第96章
“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扛著?!币蟪钦f,“姚姚有什么消息我會和您說?;蛘?,您和我說?!?/br>
門輕輕關(guān)上,只留面前一盤子黑紅紫亮的櫻桃果。
殷時嬿沒有碰它,她不會在辦公桌子上吃任何東西。默默看了一會兒,本想叫人收起來,卻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那果子冰涼得很,托在手里卻燒她的掌心。
若是有人這時候進來,必定是會驚詫到目瞪口呆。
這輩子無論是誰,都沒見過她掉一滴眼淚,此刻卻無聲地紅了眼,她放下那顆櫻桃,咬著唇,低聲道,“我沒照顧好你的孩子?!?/br>
第一次,她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對不起?!?/br>
她用手背抹去下巴上的淚,也不知是在同誰呢喃致歉?!皩Σ黄?,窈窈?!?/br>
“你的兩個孩子,我都沒照顧好。”
在大都會遇到白燮臨,才方知人間還有這般蛇蝎。
燈光璀璨,他有意接近,直白示好,說他能幫忙。
他沒有給殷時嬿任何防備的機會,第一句話就破了她的防御,直截了當?shù)卣f,“陳窈還活著,我知道她在哪里,我能幫你?!?/br>
那雙翡翠色的眼眸彎彎笑著,姿態(tài)謙卑,彎下腰湊過來的時候,卻讓殷時嬿一陣惡寒。
是來自同類的,那種本能嗅出的危險氣息。
殷時嬿不動聲色地懶懶坐著,抬高下巴,“想不通您圖什么。”
“雖然摸不清您和陳窈是什么關(guān)系,但想必一定是深情厚誼……”他可惜道,“替她養(yǎng)了這么多年的孩子,到最后也沒護住?!?/br>
殷時嬿面色不改,“聽不明白?!?/br>
政遲和這人有過節(jié),界內(nèi)人人都清楚,她也是。
兩家藥企之間的角逐爭斗牽扯太雜,更因為其性質(zhì)特殊性被高度關(guān)注,已經(jīng)脫離企業(yè)之間對利益的掠取,而是一些不好明說的東西。
至于能拿來說的,也就是越遙替政遲擋槍的事情,作為茶余飯后的閑談,傳來傳去誰也不知道具體細節(jié)。
能確定的,只有這一件事——越遙替他擋了殺劫,情深義重。
白燮臨和政遲有過節(jié),和她統(tǒng)一戰(zhàn)線這個動機可信、合理,但沒必要。
殷姚還陷在那里,她無意蹚渾水,也無力蹚渾水,做不到以卵擊石,只能維持現(xiàn)狀。
“聰明人不搞這些。我是有誠意的,您要耐心一些才是?!卑综婆R擺了擺手,拉來一個人。
在看到那年輕人樣貌的時候,她原本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一瞬凝固,但又恢復(fù)如常,只是眼神冷了下來。
“殷總?!痹竭b沖她點頭示意。
殷時嬿沒有說話,而是幽深地盯著他,說不上什么情緒,只緩道,“你沒死?!?/br>
白燮臨笑著拉起越遙的手,眼中透露出似真似假的憐惜,“差點死了。也得虧家里產(chǎn)業(yè)是做這個的,頂尖的水準,想自謙反而顯得虛假。但可惜,嗆了海水,內(nèi)里傷著的……確實是無能為力?!?/br>
越遙冷靜疏離地站在后面,緘默著,他沒有看殷時嬿,只安靜順從地低著頭。
“……”殷時嬿問,“這和陳窈有什么關(guān)系。”
“世界上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這么像的兩個人呢?”
他一句話,讓她徹底不再掩飾。
殷時嬿身體一僵,她盯著越遙的臉,臉色越發(fā)難看,忍耐不住地猛地站了起來,三步做兩步地走到越遙面前。
顫抖地伸出手,輕輕托起那張和殷姚極為相似的面容。
是,是像……尤其眼睛,不像殷姚,只有眼睛不像殷姚。
眼睛像她。
和陳窈那雙會騙人的眼睛一樣,一模一樣。
殷時嬿幾乎要站不穩(wěn),“你、你是……”
“我對mama的記憶不太多。離開她……或者說,她離開我的時候,我還很小。”他避開殷時嬿的手,淡淡地說,“但是我知道您,那時候她經(jīng)常和我提起?!?/br>
“那時候……”
“我們在美國逃亡,靠拾荒度日,要躲避警察,還要躲避我父親?!?/br>
“……”
“我說了,我很有誠意?!卑综婆R體貼地讓了位置,“你們應(yīng)該會有很多話聊。我可以回避?!?/br>
殷時嬿激動地似乎要落下淚來,她問了很多,越遙一一回答,她卻越聽越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這孩子像是完成任務(wù)一般,不帶任何感情地訴說著自己的往事,“雖然很困難,但她還是想辦法把我送去托兒所里接受教育。她被父親帶走的時候,我正好不在她身邊。”
殷時嬿沉聲道,“那時候……”
“六歲?!毕肫疬^去經(jīng)歷的事,越遙依舊沒有太多情緒,語氣像在訴說他人的人生故事,“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來的,進過監(jiān)獄,青少年教養(yǎng)所,在紅燈區(qū)謀過生,忍受不住的時候,下手太重得罪了客人,那正好是個警察,因為我有東亞人的膚色,最后在監(jiān)獄里待了半年,被遣去越南?!?/br>
“孩子,你……”
“我不知道我還有個弟弟?!痹竭b疏離地說,“也不知道他過著怎樣的人生,但我想,日子過得應(yīng)該比我順遂。”
殷時嬿心中怪異的感覺愈發(fā)明顯。她沒有出聲,只聽越遙繼續(xù)說,“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想說的只是……我奔波過很長一段時間,在最艱難的時候,遇到了白先生?!?/br>
門輕輕關(guān)上,只留面前一盤子黑紅紫亮的櫻桃果。
殷時嬿沒有碰它,她不會在辦公桌子上吃任何東西。默默看了一會兒,本想叫人收起來,卻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那果子冰涼得很,托在手里卻燒她的掌心。
若是有人這時候進來,必定是會驚詫到目瞪口呆。
這輩子無論是誰,都沒見過她掉一滴眼淚,此刻卻無聲地紅了眼,她放下那顆櫻桃,咬著唇,低聲道,“我沒照顧好你的孩子?!?/br>
第一次,她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對不起?!?/br>
她用手背抹去下巴上的淚,也不知是在同誰呢喃致歉?!皩Σ黄?,窈窈?!?/br>
“你的兩個孩子,我都沒照顧好。”
在大都會遇到白燮臨,才方知人間還有這般蛇蝎。
燈光璀璨,他有意接近,直白示好,說他能幫忙。
他沒有給殷時嬿任何防備的機會,第一句話就破了她的防御,直截了當?shù)卣f,“陳窈還活著,我知道她在哪里,我能幫你?!?/br>
那雙翡翠色的眼眸彎彎笑著,姿態(tài)謙卑,彎下腰湊過來的時候,卻讓殷時嬿一陣惡寒。
是來自同類的,那種本能嗅出的危險氣息。
殷時嬿不動聲色地懶懶坐著,抬高下巴,“想不通您圖什么。”
“雖然摸不清您和陳窈是什么關(guān)系,但想必一定是深情厚誼……”他可惜道,“替她養(yǎng)了這么多年的孩子,到最后也沒護住?!?/br>
殷時嬿面色不改,“聽不明白?!?/br>
政遲和這人有過節(jié),界內(nèi)人人都清楚,她也是。
兩家藥企之間的角逐爭斗牽扯太雜,更因為其性質(zhì)特殊性被高度關(guān)注,已經(jīng)脫離企業(yè)之間對利益的掠取,而是一些不好明說的東西。
至于能拿來說的,也就是越遙替政遲擋槍的事情,作為茶余飯后的閑談,傳來傳去誰也不知道具體細節(jié)。
能確定的,只有這一件事——越遙替他擋了殺劫,情深義重。
白燮臨和政遲有過節(jié),和她統(tǒng)一戰(zhàn)線這個動機可信、合理,但沒必要。
殷姚還陷在那里,她無意蹚渾水,也無力蹚渾水,做不到以卵擊石,只能維持現(xiàn)狀。
“聰明人不搞這些。我是有誠意的,您要耐心一些才是?!卑综婆R擺了擺手,拉來一個人。
在看到那年輕人樣貌的時候,她原本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一瞬凝固,但又恢復(fù)如常,只是眼神冷了下來。
“殷總?!痹竭b沖她點頭示意。
殷時嬿沒有說話,而是幽深地盯著他,說不上什么情緒,只緩道,“你沒死?!?/br>
白燮臨笑著拉起越遙的手,眼中透露出似真似假的憐惜,“差點死了。也得虧家里產(chǎn)業(yè)是做這個的,頂尖的水準,想自謙反而顯得虛假。但可惜,嗆了海水,內(nèi)里傷著的……確實是無能為力?!?/br>
越遙冷靜疏離地站在后面,緘默著,他沒有看殷時嬿,只安靜順從地低著頭。
“……”殷時嬿問,“這和陳窈有什么關(guān)系。”
“世界上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這么像的兩個人呢?”
他一句話,讓她徹底不再掩飾。
殷時嬿身體一僵,她盯著越遙的臉,臉色越發(fā)難看,忍耐不住地猛地站了起來,三步做兩步地走到越遙面前。
顫抖地伸出手,輕輕托起那張和殷姚極為相似的面容。
是,是像……尤其眼睛,不像殷姚,只有眼睛不像殷姚。
眼睛像她。
和陳窈那雙會騙人的眼睛一樣,一模一樣。
殷時嬿幾乎要站不穩(wěn),“你、你是……”
“我對mama的記憶不太多。離開她……或者說,她離開我的時候,我還很小。”他避開殷時嬿的手,淡淡地說,“但是我知道您,那時候她經(jīng)常和我提起?!?/br>
“那時候……”
“我們在美國逃亡,靠拾荒度日,要躲避警察,還要躲避我父親?!?/br>
“……”
“我說了,我很有誠意?!卑综婆R體貼地讓了位置,“你們應(yīng)該會有很多話聊。我可以回避?!?/br>
殷時嬿激動地似乎要落下淚來,她問了很多,越遙一一回答,她卻越聽越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這孩子像是完成任務(wù)一般,不帶任何感情地訴說著自己的往事,“雖然很困難,但她還是想辦法把我送去托兒所里接受教育。她被父親帶走的時候,我正好不在她身邊。”
殷時嬿沉聲道,“那時候……”
“六歲?!毕肫疬^去經(jīng)歷的事,越遙依舊沒有太多情緒,語氣像在訴說他人的人生故事,“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來的,進過監(jiān)獄,青少年教養(yǎng)所,在紅燈區(qū)謀過生,忍受不住的時候,下手太重得罪了客人,那正好是個警察,因為我有東亞人的膚色,最后在監(jiān)獄里待了半年,被遣去越南?!?/br>
“孩子,你……”
“我不知道我還有個弟弟?!痹竭b疏離地說,“也不知道他過著怎樣的人生,但我想,日子過得應(yīng)該比我順遂。”
殷時嬿心中怪異的感覺愈發(fā)明顯。她沒有出聲,只聽越遙繼續(xù)說,“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想說的只是……我奔波過很長一段時間,在最艱難的時候,遇到了白先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