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后清冷太子他急了 第42節(jié)
祝隱洲并未威脅任何人,可今日的事情過?后,無需朝廷出面要求,這些被安府尹記在?了?賬本上的洛陽富商們哪怕只?是為了?讓自己安心,都?會盡己所能地主動為新朝捐一筆錢。 只?是怎么捐,捐多少,也須得?再好好斟酌一番。 今晚,洛陽城中的這些富商,恐怕沒?有幾個能睡得?安穩(wěn)了?。 安府的主人已經(jīng)被下了?大獄,秋華宴自然也只?能草草結(jié)束。 待太?子先?一步離開后,眾人也各懷心思地往自家?府邸回去。 原本看見太?子現(xiàn)身于秋華宴,在?場的賓客們還以為他是看重安府尹,卻沒?想到太?子幾句話間便處置了?安府尹,且明日便會有太?子親兵去安府抄家?。 而讓眾人都?很意外的另一樁事則是—— 方才太?子離開賞菊園前,曾行至明家?的桌案邊,親自扶起了?明老?夫人和沈晗霜。 明老?夫人和沈晗霜都?禮數(shù)周全地行禮謝恩,將雙方的距離與身份劃分得?很清楚。 但現(xiàn)場那些人精自然都?看得?出來,太?子并未以居高臨下的態(tài)度對待過?她們。 反而毫不避諱地表現(xiàn)出自己對她們的親近與特殊。 明家?不僅沒?受安府尹牽連,且看樣子,真正受太?子重視的,有且只?有明家?。 回明府的馬車上。 沈晗霜有些不明白,為何方才祝隱洲剛在?洛陽這些富商面前立了?威,便特意走過?來獨獨扶起了?外祖母和她。 難道是想對外表明,雖然他與她已經(jīng)和離了?,但皇家?與明家?之?間的關(guān)系并不會因此而變得?惡劣? 是否這也算是他和皇上如今對明家?、沈家?的態(tài)度? 沈晗霜一時有些拿不準(zhǔn)他的用意。 明老?夫人不會因為沈晗霜和明姝雪是女子便不與她們說起家?中的事,是以她溫和地說道: “明家?雖不曾參與安府尹的這些事,但這次,明家?也會捐出一筆銀錢?!?/br> 安府尹賬本上記錄的那些人不可能一個接著?一個去與朝廷對接,以洛陽商會的名義將各家?捐出的銀錢集中起來遞上去會是最合適的方式。 當(dāng)今皇帝還是王爺時的確是仁德的,但今后會如何,誰也無法預(yù)測。 若此次明家?置身事外,恐怕不僅會讓其他富商心生怨恨,可能還會讓新帝格外注意明家?。 “我明白。”沈晗霜柔聲應(yīng)道。 在?洛陽,即便明家?不像其他富商那樣為安府尹獻(xiàn)上銀票和宅子、店鋪、田產(chǎn),安府尹也會顧及沈相,不敢輕易做什?么。 可皇帝與安府尹不同。 若洛陽商會中的其他富商一起為朝廷捐了?一筆錢救急,唯獨最富有,發(fā)展勢頭也最好的明家?不動如山,便太?惹眼了?。 但沈晗霜還有一事不明:“為何安府尹做這些見不得?光的事還要記賬本呢?” 明姝雪也問道:“我也猜不透他這行徑的用意。除了?事發(fā)時給自己添一份定罪的鐵證,這賬本還能有何用處?” 老?夫人笑著?同她們說起自己的猜測:“或許就像我們做生意的人也有一本賬一樣,一年到頭,總是會想知道自己究竟賺了?多少銀錢?!?/br> “十幾年來,他收了?那些用也用不完的錢,手里的銀票多到一定程度了?,其實與平常的紙張也無不同。不記下來,不看著?那個不斷增加的數(shù),豈不沒?了?趣味?” 雖說安府尹在?布置家?宅、籌辦秋華宴這些事上花費的銀錢稱得?上是大手筆,但與他這些年來不斷索取得?來的那些賄賂相比,這些也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他是朝廷命官,穿衣、吃食、出行等方面的花費都?被人看在?眼里。他為了?維持自己好官的名聲,也為了?保住官職,不把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捅到人前去,除了?在?家?中多花些銀錢以外,哪怕收下再多的錢,他也是不敢明目張膽地用的。 可就算是這樣,越來越難以滿足的貪念還是讓他一次又?一次收下了?那些黃白之?物?。 直到今日,便都?用來鋪就了?他通往刑場的路。 在?沈晗霜的印象里,安府尹一直是洛陽城中人人稱贊的好官。 官場復(fù)雜,人心易變,能堅守本心,一以貫之?的人少之?又?少。 沈晗霜忽然想起了?江既白。 不知江家?的案子到底如何了?,應(yīng)也該有個結(jié)果了?。 祖孫三人回到了?明溪院。 老?夫人回了?云松齋休息,明姝雪一刻不停地去找了?自己的父親明懷庭和兄長明述柏。 她要將今日在?安府發(fā)生的那件大事和父兄說一聲,也得?告訴明述柏,雖然表姐對那幾個她挑出了?畫像的男子都?無意,可虞臨風(fēng)是今日唯一一個與表姐獨處過?的男子,且兩人一路上似乎聊得?很融洽。 虞臨風(fēng)本就要比表姐小兩歲,若是和明述柏比,虞臨風(fēng)就更年輕了?。明姝雪覺得?自己的兄長該有些危機感才行。 沈晗霜則帶著?春葉一起回了?自己的明溪院。 今日出門參加宴席,沈晗霜臉上是上了?妝容的。但她在?家?里時習(xí)慣怎么舒服怎么來,便打算先?將妝容卸去。 可甫一走近臥房,沈晗霜便先?看見朝向院子里那棵石榴樹的窗欞邊又?有多出來的東西。 是幾朵粉白色的木芙蓉和一份栗子糕。 木芙蓉又?名“拒霜花”,它?有些特殊,一株樹上可以同時存在?幾種顏色不同的花朵。每朵花初開時層層綻放的花瓣會呈深赤色,隨后會逐漸褪為淺粉色、白色。 沈晗霜很喜歡木芙蓉,卻更偏愛它?開放后褪成?的淺粉色和白色花朵。她的幾座明溪院里也種著?不少舅舅特意為她從湘南移植回來的木芙蓉。 “喚作拒霜知未稱,細(xì)思卻是最宜霜?!盵1]木芙蓉是晚秋初冬時節(jié)才會開放的花朵,也不知這些早開的木芙蓉是從何處尋來的。 而旁邊那份栗子糕,看食盒的樣式,應(yīng)是出自城西那家?她最喜歡的糕點店。 思及祝隱洲之?前曾在?同樣的地方留下過?一封信給她,沈晗霜實在?意外—— 祝隱洲竟又?翻墻來過?她的院子里? 他今日在?安家?處置了?安府尹,震懾了?在?場的所有人,竟還有閑心抽空翻墻越院送來這些東西? 也不知他到底想做什?么。 剛為沈晗霜打來熱水的春葉也看見了?窗邊正放著?的東西,疑惑道:“哪兒來的木芙蓉和栗子糕?” 姑娘自幼便最愛吃城西那家?糕點店的點心,但老?板說他的夫人剛剛生產(chǎn),他近來要在?家?里陪夫人,所以已經(jīng)閉店好幾日了?。 少爺身邊的小廝日日都?去看,分明說今日那家?店還沒?有開門的。 且眼下也還不是木芙蓉盛開的季節(jié)。 沈晗霜沒?有解釋,只?將這份栗子糕全都?給了?春葉。 “怎么全給我了??”春葉不肯要,“姑娘是沒?胃口嗎?” 以往姑娘也都?會和她分享這些點心,但不會自己一口都?不吃。她擔(dān)心姑娘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所以沒?胃口。 “沒?什?么,就是不想吃了??!鄙蜿纤Z氣如常道。 春葉便也不好繼續(xù)多問了?。 自那日起,沈晗霜臥房的窗邊總會多出些什?么。 幾枝開得?正好的花,新奇有趣的小玩意兒,桂花制成?的應(yīng)時糕點,仍然寫著?“晗霜親啟”的書信,時興的胭脂與首飾…… 沈晗霜從不會碰祝隱洲送來的吃食,其他物?件也都?一直放在?窗邊,不曾碰過?。 春葉最初還曾打算將這些東西收拾起來,但見姑娘不愿,她便也只?能任由它?們靜靜地擺放在?窗邊。像是有誰把默默囤積的各種東西都?存放到了?這一處似的。 只?是再這樣下去,不僅窗戶一直關(guān)不上,窗邊的位置也快要被堆滿,再放不下別的東西了?。 直到看見窗邊多出了?書局新上的話本時,沈晗霜才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曾看過?的一本寫大將軍和江湖醫(yī)女的話本。 里面的將軍為了?向醫(yī)女示好,曾時不時便為她送來這些東西。 這種消遣的讀物?,沈晗霜看過?便忘了?,春葉會定期將它?們收到一處。 但祝隱洲第一回 翻墻進(jìn)明溪院的前一日,這本剛看完的話本似乎被沈晗霜隨手放在?了?她的書桌上。 難怪祝隱洲近幾日做的事和她之?前翻看過?的那本話本上的路數(shù)差不多。 祝隱洲竟是跟著?這話本學(xué)的嗎? 他竟將話本里寫的那些東西當(dāng)真了?? 他以前分明從不會看這種書。 沈晗霜買來的話本單獨放在?書架一側(cè),祝隱洲從未碰過?。 堂堂太?子殿下,竟不僅多次做出翻墻越院的事來,現(xiàn)在?還學(xué)著?這種用來打發(fā)時間的閑書行事? 若被林太?傅知道祝隱洲如此不務(wù)正業(yè),恐怕林太?傅的胡子都?要被氣歪了?。 沈晗霜實在?不明白祝隱洲做這些事的用意。 她并非不記得?那日祝隱洲說想重新娶她一回的事,但沈晗霜并未當(dāng)真,也并未放在?心上。 且她也早已拒絕過?他了?。 看著?祝隱洲做這些,沈晗霜只?莫名覺得?自己已是完全不認(rèn)識如今這個祝隱洲了?。 樁樁件件,絲毫不像是那個時刻理智自持,從不會行差踏錯的祝隱洲。 第32章 表明心意 祝隱洲沒有動用洛陽的官兵, 而是直接命太子親兵去查抄了安家。 在有意宣揚下,安府尹被抓、安宅被查抄的事很快就傳遍了洛陽城。安府尹多年來一直向富商們索賄及為了明哲保身多次瀆職的事也隨之公開?。 民間一時議論紛紛。 無?人能想到,看?起來平易近人的安府尹會在背地里借著官身向商人們索賄, 而江家那樁駭人聽聞的命案之所以拖了那么久都沒有查清,也是因為安府尹不愿擔(dān)責(zé), 有意等到長安派了其他人來查案。 很多人都認(rèn)為,正是因為安府尹的耽誤, 江家被毒殺慘死的三十余人才會在夏季里曝尸那么久, 一直得不到公道, 以致于?下葬時那些尸體都已經(jīng)腐臭了。 據(jù)說太?子來了長?安后?很快便查清了江家命案的內(nèi)情,可案件的事實一直沒有對外公開?。 安府尹長?期索賄和瀆職一事已經(jīng)激起了民眾的憤怒,見江家命案從夏季拖到秋季都還?不曾有個?明確的結(jié)果,真兇仍在逍遙法外, 江家那些死去的家仆們的親眷接連三日都聚集在官府門?前討要說法。 江既白的父親多年來資助了許多家境貧寒的書生?,曾受過他恩惠的學(xué)子們也自發(fā)集中到了官府門?前,想要為江家和江既白討公道。 江既白考中狀元入朝為官后?為百姓們做了不少實事,由他提出并完善的多條利國利民的良策惠及了許多人, 但他如今卻?落得個?家破人亡,孑然一身的下場,孤零零地住在一間簡陋小院里為父母守孝。許多人看?在眼里,也都心生?不忍。 可是漸漸地, 民眾們討伐的矛頭逐漸開?始隱隱指向后?來接手調(diào)查命案一事的祝隱洲。 沈晗霜聽聞已經(jīng)開?始有人轉(zhuǎn)而聚集在祝隱洲暫住的客棧外, 聲討他這個?太?子縱容殺人兇手時,她隱約察覺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對—— 像是在看?不見的地方有一只?手, 不僅在引導(dǎo)民眾們重新格外關(guān)注起了江家這樁命案, 還?有要將事情鬧得越來越嚴(yán)重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