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后清冷太子他急了 第45節(jié)
“你在信上說了什么?” 沈晗霜頓了頓,還是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先進府吧?!?/br> 林遠暉點了點頭,跟著沈晗霜走進了明府的大?門。 但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沈晗霜帶著林遠暉往正堂走去,而不是他曾在明府住過的那個院子。 而正堂,是待客之地。 林遠暉的眸色不自覺黯淡了幾分。 在正堂落座后,待侍女上了茶退下,沈晗霜才重新問?道:“你應該留在長安的,為何要調來洛陽?” 林遠暉神色自然道:“在父兄身邊,我雖一直是人人都敬三分的林小將軍,卻少了些應有的磨礪,也該離開?他們獨自歷練了?!?/br> “九月,皇后娘娘會與命婦們來洛陽祈福。洛陽軍營有護衛(wèi)之責,父親命我提前來做準備,也是想讓我逐漸開?始獨挑大?梁?!?/br> 到時太子和?二皇子應會與皇后一起參與秋祈。 說起來,先帝駕崩已有一段時日了,但陛下的登基大?典遲遲沒有舉行。欽天監(jiān)觀了天象,稱八月十?九是最為合適的日子。 少有人記得,那其實是當年?陛下與發(fā)妻端靜皇后成婚的日子。林遠暉也是經?母親提醒,才知道此事。 沈晗霜也記得每年?的秋祈之事。 洛陽城外的青云寺是幾朝之前便被帝王欽定的皇家寺廟,歷朝歷代的皇后都會于秋時帶著命婦們來此處祈福,祈愿來年?風調雨順,百姓安康。 先帝沒有皇后,以往的秋祈都是以太子為首。 見林遠暉的確有正事在身,沈晗霜也不便再多?問?他什么。 但愿只是她自作多?情,林遠暉并非因為她才選擇了更難走的這條路。 可無?論林遠暉是否真的沒有看見她寄回?長安的那封信,沈晗霜都想與他把話說清楚。 那日看了林遠暉留給她的信后,沈晗霜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他的心意。 她從未發(fā)現(xiàn)過他的心事,也從未想過,林遠暉竟一直喜歡自己,當年?還曾想去沈家提親。而她與祝隱洲成婚三年?又已和?離,林遠暉卻仍未娶妻。 沈晗霜很清楚,自己對林遠暉沒有同樣的心意,便不能耽誤他。 所以她正色同林遠暉說道:“你在信上寫的話,我都認真看過。你的心思,我都明白?了。但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東西?!?/br> “我對你并無?男女之情。” 林遠暉神色微頓,隨即語氣輕松道:“我知道?!?/br> 果然如他所了解的那樣,她不是會拖泥帶水的性子。 即便他有意隱瞞了自己已經?看過她的信的事實,沈晗霜也會重新與他說明她心中所想。 不留絲毫能讓他自欺欺人的余地。 “我調來洛陽,不是為了你,也不是一時沖動,你不必有負擔?!绷诌h暉溫聲道。 “至于感情,來與去都并非一朝一夕的事,順其自然便好。我不能勉強你對我有意,也不能于轉瞬間改變自己的心思?!?/br> 見林遠暉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沈晗霜便也再說不了什么了。 再說下去,兩人之間的關?系恐怕會愈發(fā)讓人覺得不自在。 好在,明述柏的聲音及時在正堂外響起:“聽聞林將軍此番是帶傷來了洛陽,一切可還好?” 林遠暉起身回?道:“無?事,有勞明兄掛懷了?!?/br> 明述柏神色溫柔地看了沈晗霜一眼,隨即同林遠暉提起自己剛安排好的一件事: “我已經?命人在離城外軍營近的地方布置好了一處院子,你可以先在那里靜養(yǎng)。待養(yǎng)好傷后,你每日從那院子去軍營也很方便?!?/br> 明述柏收到明姝雪送去的消息,得知林遠暉帶著傷到了明府,剛下馬就因背上被杖打的傷口過重未愈而昏了過去。 上回?已經?引狼入室,這次林遠暉明顯也是別?有目的,明述柏便提前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得力的小廝和?擅長治外傷的大?夫也已經?挑好了,過會兒便可以隨你一道過去?!?/br> 林遠暉如何會看不出?明述柏做這些事的用意。 他面上不顯,正欲尋個理由婉拒,卻見明述柏轉而問?一旁的沈晗霜:“表妹覺得我這樣安排如何?可有我考慮不周的地方?” 沈晗霜思忖了一息,微微頷首,對林遠暉道:“從明府去軍營的確太遠了,既然你會在洛陽軍營長待,還是該有個更方便的住處?!?/br> 而且她和?林遠暉已經?把話說開?,關?系也不可避免地會有變化。 已經?明知道林遠暉對她的心思,兩人再同住在明府里,總還是有些不合適。 見沈晗霜也這樣說,林遠暉也只好答應下來。 謝過明述柏的種種安排后,林遠暉與沈晗霜說道:“我隨明兄去見一見大?夫,你先去陪老夫人用午食吧?!?/br> “好?!绷诌h暉的傷在背上,沈晗霜的確不適合旁觀,便并未多?想,離開?了正堂。 明述柏知道林遠暉是有話要與自己說,他放下手中的茶盞,耐心地等著。 “勞煩明兄為我安排住處?!绷诌h暉意味深長地說。 明述柏卻迎著他的目光,不躲不避道:“你不適合她。” “那你便適合嗎?”林遠暉的聲音冷了下來,“藏著那些與我同樣的心思,借著親人的身份和?她對你的信任,長此以往地待在她身邊?!?/br> “你甚至不敢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绷诌h暉輕諷道。 明述柏并非愿意與旁人解釋自己心中所想的性子,話便也只圍繞著林遠暉和?沈晗霜:“當年?你或許本?是最有機會娶她為妻的人,卻將所謂的軍功、榮譽放在了去沈家提親之前。” 見林遠暉的神色微變,明述柏繼續(xù)道:“你以為有了這些東西,便能更風光地迎娶她,卻不知道,她根本?就不需要這些?!?/br> 那時沈晗霜還未對任何人動過心,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與其選沈相為她物色的那些優(yōu)秀卻陌生的男子,沈晗霜應更有可能會選自幼相識,彼此熟悉的林遠暉。 林遠暉的父親是鎮(zhèn)西將軍,與沈家也是門當戶對,若沈晗霜與林遠暉都有此意,沈相自然也不會不同意。 可林遠暉偏偏上了戰(zhàn)場,錯過了沈相為沈晗霜擇婿的那段時日,反而讓祝隱洲與沈晗霜定下了親事。 如今沈晗霜不僅已經?對祝隱洲動過心,還已經?心灰意冷,便更不會輕易接受旁人的心意。 即便那人是她十?分熟悉的林遠暉。 或者應該說,正因為林遠暉與沈晗霜太過熟悉,沈晗霜才不會接受他的心意。 但林遠暉似乎并不明白?這些,只知悔恨當初的錯失與遺憾。 “我未對她表明心意,自是有我的打算??赡銓λf明了一切,究竟是真想順其自然,還是想以自幼相識的情分為籌碼,謀求她的不忍,心軟,動容?” 明述柏的語氣仍如平常一般溫和?有禮,可話卻直直刺進了林遠暉心里。 他肅聲道:“這是我的事?!?/br> 明述柏凝眸看著林遠暉,態(tài)度不變:“的確是你的事。” “正如你放著平坦大?道不走,轉而來了洛陽軍營,也是你自己的事。若有朝一日,你因為得不償失,后悔了如今的決定,也休想將此事歸咎在她身上。” 聽出?明述柏話里的意思,林遠暉蹙眉道:“我自然不是那般沒有擔當?shù)娜恕!?/br> “但愿如此?!痹捯袈湎?,明述柏便起身離開?了正堂,不再與他多?言。 明述柏看得出?林遠暉的心思,也深知祝隱洲為何即便次次都吃閉門羹也還是日日都來明府,更清楚江既白?為何從不與其他女子來往,卻偏偏待沈晗霜特?殊。 無?論他們有什么想法,對于明述柏來說,最重要的是,任何人都不能將不該由沈晗霜承擔的東西加諸在她身上,讓她自責或是難過。 他要她永遠都像兒時一樣隨心所欲,無?憂無?慮。其他的,都是次要。 包括他自己的心意。 若明知開?口之后只會讓沈晗霜為難,明知還遠不是恰當?shù)臅r機,明述柏寧愿從不讓她知曉。 * 民?間對江既白?和?他生母高?氏的聲討愈演愈烈。 沈晗霜一直在關?注外界的動向,等待著祝隱洲所說的那個或許會需要她做些什么的時機。 直到有人在江宅縱火,那座曾一夜之間有三十?余人喪命的宅子終是付之一炬。 這場燃了一整夜的火終于被撲滅時,官府門前有人開?始聚眾鬧事。 這些人不僅要求處置江既白?,還想讓他替母贖罪,以命償之。 “殺人兇手不是已經?死了嗎?怎么還要讓她的兒子償命?”人群中,有人問?道。 立即有人高?聲回?道:“高?氏的確死在了那一晚,可僅她一條人命,如何抵得過另外那三十?余人?” “她毒殺了那么多?人,本?就該死。那么多?戶人家失去了自己的兒子,憑什么她的兒子還活得人模狗樣的?” “可即便連坐,不也應是撤職和?囚獄嗎?江首輔……他是個好官??!”有人不由得嘆道。 “那就這么算了嗎?難道那些人都白?死了?。俊?/br> “好官?誰知道他是不是像安府尹那樣的‘好官’?背地里指不定做了多?少腌臜事呢!” “就是!讓殺人兇手的兒子償命!” “讓他償命!” …… 人群中的議論一刻不停。 明府中。 沈晗霜聽春葉說了外面的情況,本?擔心不已。 但斷云緊接著便來了明府求見,同沈晗霜道:“稟太子妃,民?間的議論雖對江首輔很不利,但卑職已查明,是陳相的人在背后推波助瀾,大?多?數(shù)人只是被鼓動和?誤導了而已。” “事態(tài)仍在殿下的掌控之中?!?/br> 知道太子妃會擔憂,斷云領了太子殿下的命令,特?意來同太子妃解釋。 “殿下已經?有下一步的安排了嗎?”沈晗霜追問?道。 “是,時機已經?差不多?了,明日官府便會貼出?另一張告示。” 聞言,沈晗霜的心提了提。 她已經?猜出?,祝隱洲近日有意任由陳相的人將事情越鬧越大?,應是想等到民?怨最沸騰時再在人前揭露事實之下的事實。 將弓弦繃到極致時再松開?,鋒利的箭矢才有穿楊之力。 沈晗霜幾乎已經?能觸摸到事實的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