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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死死得攥住救命稻草一般。未靈輕聲道,“定舟?” 李曄胸膛微微起伏著,若不是自己離他如此近,也斷然不會覺著他是這般舉棋不定。 見他這樣久也沒有謝恩,元瑯倒是難得面含慍色,“怎么,看定舟這樣子,倒是朕這份禮送的不合定舟心意了?” 一時間,席上各樣的眼神都在未靈身上流連,或是指責,或是輕視,或盡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未靈頗為難堪,正想將手抽走,不防李曄牽起自己向庭間走去。 行了跪拜大禮,李曄恭謹?shù)?,“臣如今已有了喜歡的女子。臣答應過她,此生只得她一人,定不會辜負她的情意。是以,不能再收下陛下這份大禮?!?/br> 此言一出,不僅席間的眾臣甚為吃驚,未靈也著實被嚇了一跳,李曄他怎么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呢? 在上京的元朝公卿都知道,他與前都督交情甚篤,衛(wèi)玄頗為看重他,也想將自己的女兒嫁與他。那時李曄已是官居校尉,模樣也不錯,算得是青年才俊。衛(wèi)翎與他情投意合,卻不想后來遭逢大難,眾人都以為她死在了大火里。李曄也算是情深意重,竟然還將她的靈位迎回府中。如今他卻為了一個小小的歌姬昏了頭,還違逆圣上的旨意,也不知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湯。要不是今上性情溫和,換了其他君主,早已是降罪于他。 自然,在庭上的女眷也是極為失望的,傳聞中李曄都是對衛(wèi)翎的種種癡情,連春日種梅這樣的事情都能恒久不變。這個歌姬倒是好手段,也不知是哪樣功夫太過勾人。 元瑯看了看李曄,他倒是有勇氣,一臉得任由處置。 元瑯道,“你,抬起頭來。” 未靈緩緩抬頭,堪堪對上元瑯逡巡的目光。太濃的審視意味將她壓迫著,不在她身上挖出一個洞來便不罷休一般。也許,這才是帝王,真正的他。剛才他進來時,自己怎么就覺得他不似想象中的威嚴呢? 好一陣子,元瑯才笑道,“倒是一位美人。” “這可教朕怎么好做呢?原本想著要成人之美,偏偏又做了這棒打鴛鴦的惡人。只是,這衛(wèi)姑娘……噯,倒是忘了問問衛(wèi)姑娘的意思?!痹槼l(wèi)翎道,“衛(wèi)姑娘可有什么想說的?” 衛(wèi)翎好似也沒料到李曄竟然拒了圣上的恩旨,尚在怔忡間,斂了眉色,“我流落陳國,便是想著還有定舟在,才茍延殘喘至今。后來得遇孫大人,才讓我再見定舟一面。如今能見這一面,也是知足了。既然定舟已有了新人,我又何必逼著他娶了自己??晌倚睦镆仓挥卸ㄖ垡蝗硕眩闶侨绾我膊辉冈佟€請陛下準允我削發(fā)為尼,長伴青燈古佛?!钡胶髞?,已是情至深處,落下幾滴珠淚來。 此言教人頗為動容,只是這紅塵多是非,連著圣上也難以裁斷啊。 未靈聽著jiejie的話,倒是深為自責。遲敬立在元瑯身后,倒是神色如常,對這些是是非非無動于衷。他是在憐憫自己,還是奚落?自己偏偏夾在中間,難以做人,明明清楚李曄對jiejie……縱是窮極辭歌,亦難賦情深。 元瑯倒是頗為苦惱,“這,朕也不好決斷啊。也不能讓衛(wèi)姑娘……”元瑯頓了頓道,“延山侯也是有功之臣,那就只有委屈這位姑娘了。傳朕旨意,冊封衛(wèi)翎為玉陽郡主,擇日與大都督李曄完婚。” 元瑯又對李曄道,“朕會親自主持你們的婚事,至于這位姑娘,你愿意留著她,朕也不會阻撓?!?/br> 衛(wèi)翎聽得這旨意,倒是一喜。 李曄在她身旁,無甚歡意,再拜道,“謝陛下恩典?!?/br> 閑記取,覓玲瓏。無題相思,裊裊香垂。幾度小窗幽夢,無處可見小梅。 燕歸來(三) 簾卷細風花影重,且憶三分。 綠水朱華偏愛,喚起淡妝人。 可憐好景良辰,羅衣冰輪,簫寒紫玉冷。 珍娘尚領著婢子在府門前候著,見著二人下了馬車后均是怒氣沖沖得進府,也是一愣。早前時候還是和和氣氣,如膠似漆,怎得兩人都這樣大的火氣。她來不及細想,也隨著他們進了平院。 珍娘喚了婢子將備好的醒酒湯呈上,不防被李曄掀翻,全數(shù)砸在了門上。 “都給我滾出去。” 李曄大抵是怒極,房里的內(nèi)侍與婢子都很知趣得退下了,一并掩好了門扉。 未靈將一只耳飾解下,笑道,“大人這又是何必?妾也體諒大人,大人共我不過是露水姻緣。既是心里有衛(wèi)姑娘,大人您又何必做出這副樣子?” 李曄好似更來氣了,卻也還是低了姿態(tài)哄她,“靈兒,我心里真的只有你啊……真的是你,我與她,都是舊事了……靈兒你又何必,何必揪著不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