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邊兩人一愣，轉(zhuǎn)頭看向他。

    蕭殷不急不慢地說，“倘若要兼顧史冊里所有的前后邏輯，我覺得，最有可能的是，他們連相敬如賓都算不上?！鳖D了頓，他又低聲朝月隴西道，“無心之言，妄自揣測，還望世子恕罪?！?/br>
    月隴西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他怎么可能是無心之言。這般謹(jǐn)慎的人，既不可能隨意chā話，也不可能妄議月家祖上。但這兩樣他都做了，說明他是故意的。

    他看明白了月隴西在聽到卿如是說“情深算不上”后那一瞬間的欣慰與認(rèn)可，緊接著月隴西說的那句話肯定了他的想法。他知道，月隴西想讓卿如是明白，月一鳴與他的夫人就是作假。

    盡管蕭殷想不通為何要讓卿如是明白這個，但只要能夠讓月隴西覺得熨帖就好。

    換句話說，他能隨時對月隴西來說有用處，保證自己的價值就好。

    “無事，我也曾懷疑過?！痹码]西笑，“你繼續(xù)揣測，還有嗎？”

    蕭殷道，“幼時讀史冊，會好奇月相心頭那位女子是誰。后來看了些《野史》，便一度猜測，月相心儀的人，要么很早就得到了，要么，很早就去世了?！?/br>
    “很早很早就去世了？”卿如是震驚，細(xì)想一番，又覺得有道理，每每月一鳴跟她說起心底藏著的那個人時哀傷的神情就解釋得通了。她點頭道，“難怪他后來沒有再娶妻納妾。想必那位姑娘成了他的朱砂痣，他也就只好和正夫人相守一生，卻被外人說成是伉儷情深?！?/br>
    月隴西拿折扇敲了敲手心，嘆道，“忽然有點欣慰。”他看向卿如是，輕笑，“你能想明白這一點我覺得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下回爭取再想多一點。走罷，送你回府?！?/br>
    幾人同行，蕭殷識趣地騎馬自行離去。

    馬車走得慢，等到卿府時已臨近傍晚，她和月隴西告辭，后者微偏頭，看她頭上的簪花，“弄丟了可以，但丟了不可以?！?/br>
    卿如是可憐他一片孝心，悵然地點點頭。

    緊接著，月隴西又將懷里一枚玉石jiāo給她，笑道，“過幾天我要去新國學(xué)府住些日子，期間不得出府，你若是有空，可以拿著這個來找我玩?！?/br>
    她低頭看，是枚墨玉，形狀不規(guī)則，甚至可以說是長得有點難看，上邊刻著“月隴西”三字。

    只掃了一眼，她就遞還回去，“我沒空?！?/br>
    月隴西：“……”

    頓了頓，卿如是又將手縮了回來，若有所思，“國學(xué)府只收宦官子弟，不收官家小姐嗎？我也想去國學(xué)府?！?/br>
    月隴西一愣：“你是認(rèn)真的？為何？”

    “我對那樁差事很感興趣。蕭殷都能去，我又不比他差?！鼻淙缡菙傞_掌心，“這顆石頭能讓我去國學(xué)府里學(xué)三年嗎？”

    蕭殷都能去是什么意思……月隴西微挑眉，“不能。國學(xué)府不收女子。但你可以拿著這枚令信出入國學(xué)府。若是對那樁差事有興趣，屆時也可以讓伯父帶著你。不出意外的話，這差事是歸伯父管?！?/br>
    卿如是皺眉，姑且點頭。

    她回到府中，發(fā)現(xiàn)卿母等候她多時，且看她的神情有些難以捉摸。

    免不了被問及昨夜相看的事，卿如是干脆迎上去。

    方坐下，卿母就皺緊了眉頭，“如是，你跟娘說實話，昨晚你和景遇怎么回事？我今日一早興致可好地約了你喬姨母去上香，她卻跟我說你們昨夜沒成？景遇回去之后說你們多年不見，興許彼此都生疏了，聊不到一起去。怎么就聊不到一起去？”

    卿如是：“……”喬景遇真是好人。昨晚她拋下喬景遇，他竟也不氣，只說聊不到一起去，半點壞話不說她的，也沒提起昨夜還有世子在場。是給她留足了面子。

    “這件事說來話長……”卿如是斟酌道，“反正，您若是有人選的話，可以準(zhǔn)備下一場了，嗯。”

    卿母的眉頭皺得更緊，“你爹說，暫時不必?！?/br>
    卿如是：“為什么？”

    卿母搖頭，“我還沒來得及問，一會兒問問去。喬夫人讓我給你帶個話，喬蕪姑娘約你過些時候去逛書齋?！?/br>
    “她好端端地不去逛她的胭脂鋪子，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