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為了謄抄折子，我們能有一年都見不到……嘖，可惜?！?/br>
    月一鳴：“……”頓了頓，他問道，“日日在這里待著，你不嫌憋悶嗎？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秦卿搖頭。

    “真的不要嗎？”月一鳴拈起墨錠，一邊幫她磨著，一邊低聲道，“那里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就是在那里長大的，帶你去看看?！?/br>
    秦卿仍舊搖頭。

    月一鳴瞧她實在是一心衛(wèi)道，對自己愛搭不理的意思也甚是明顯，他幽幽嘆了口氣，“……好罷。不擾你了?！?/br>
    他走的那日暴雨滂沱。

    馬車行過扈沽郊外時他喊了停。

    臨了臨了，又吩咐馬夫調(diào)轉(zhuǎn)車頭，來到雅廬非把她給捎帶上了。

    彼時她剛煮好面條，用筷子挑進(jìn)碗里吃了一口，抬眸就看見月一鳴站在雨中，愣愣地望著她。

    她那一口面沒來得及咽進(jìn)去，月一鳴幾步走來奪過她的碗擱置在灶臺上，又拉住她的手腕，“別吃了，跟我回族里，吃好的。”

    秦卿趕忙咽下那口面，皺眉掙扎，“放開我，我不去。你不知道我時間很寶貴的嗎？”

    見她掙扎，月一鳴拉她的力道也就松了些，他鄭重道，“你估算好時日，把這一月里能抄的書帶上，我保證你做事的時候不來煩你。你到雅廬來住實則未經(jīng)族中允許，去見他們一面，免得以后他們到扈沽來時會為難你?！?/br>
    他這么說，秦卿便也不再掙扎，深思一番，妥協(xié)了。

    月氏家族有些不出世者都住在扈沽山那塊，與扈沽內(nèi)城的距離不算遠(yuǎn)。他們要去的是族中某位長老所居住的清和山莊。

    這處被暴雨洗練過的佳地，風(fēng)光秀麗怡人，傍水而建，背倚扈沽山，放眼一片重巖疊嶂，皆是青漿嫩綠。山莊奢侈，不比城內(nèi)那些子雕欄玉砌遜色。

    一路上月一鳴都十分愉悅地同她講述這片風(fēng)水寶地的故事，他講得繪聲繪色，秦卿撐著下巴聽，來了興致，也與他搭起話來。

    踏進(jìn)山莊后，月一鳴就帶著她見過一些重要的長老前輩，其余的便都不必見了，免得惹她心煩。

    不到晚宴，秦卿已生出困倦之意，坐在堂中時打了好幾個哈欠，也不敢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說自己困了，免得給月一鳴丟人。最后反倒是月一鳴稱他自己身體不適，不赴晚宴，也推辭了宴后的族聚，牽著她困覺去了。

    月一鳴是不是真的身體不適秦卿不知道，反正她是真的困。一覺睡醒時已然入夜。

    遙遙傳來遠(yuǎn)處的歡聲笑語。月一鳴不在屋里，她心以為是他推辭不過，最終還是趁著自己睡后參加族聚去了。

    腹中饑餓，秦卿尋了些糕點來吃，咬著那糕點推開門，她駭了一跳。

    門外不知何時站著個三四歲的小孩，掛著一行鼻涕，也正啃著一塊糕，抬起頭茫然地望她。

    據(jù)月一鳴說，這是他自己在山莊里的院子。既然不是客房，為何會莫名出現(xiàn)一個小孩？

    秦卿挑眉，她本就不大喜歡小孩，何況還是月家的，便沒搭理，抬腿繞開他。

    她前腳跨出幾步，背脊微痛，她皺了皺眉，一邊反手去摸背，一邊轉(zhuǎn)過頭看，那小孩的糕點在地上滾，她摸到些黏意。

    “你……？！”秦卿氣急，握緊拳，捏爛了手心的甜糕，思及這是月氏，隨即又松開，將甜糕砸在地上，冷嗤道，“小屁孩，沒教養(yǎng)……”

    忍了。秦卿不與他計較，待要走時，那小孩又抓起地上的石頭朝她砸了過來，這回秦卿反手一把握住石頭，朝他砸了回去。

    準(zhǔn)頭好，砸中小孩的胸口，屁點大的孩子被石頭一砸就坐倒在地，愣了片刻，忽地嚎啕大哭起來。

    秦卿皺眉，幾步走過去拽著他的胳膊，將他從地上拎起來，“不準(zhǔn)在我面前哭！誰讓你來的你找誰哭去！”

    她這廂話音未落，小孩登時在她手中掙扎起來，胡亂甩胳膊蹬腿，抓她的臉，秦卿拎著他，另一手抓握住他那兩只亂揮的爪子，“還來是罷？！”

    小孩一邊蹬腿想踹她，一邊照著她的臉吐口水，“放下我！崇文死了！崇文死了！”

    崇文死了。

    三四歲的小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