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具體原因？”

    嬤嬤正用銀篦子沾了玫瑰露，幫她綰發(fā)，聽及此失笑了聲，徑直回道，“哎喲，世子哪里會離開扈沽城呢？月將軍被賜封襄國公之后便閑了許多，一直與郡主在家悉心教導世子，哪里來的時間給世子出城游玩？要說歷練也大可不必，扈沽城的百姓皆知，陛下素來喜愛世子，說一句當皇子王孫般養(yǎng)著也不為過，那會誰都知道世子以后走的肯定是仕途，以案牘公務(wù)磨礪還說得過去，出城周游歷練實在說不過去。都看得可緊著呢。”

    她越說，卿如是的眉便皺得愈緊。這種隨口閑說的事，月隴西沒有必要騙她，那他究竟為何會說起自己年少時周游四方的經(jīng)歷呢？

    卿如是的腦海里閃過一絲縹緲的線索，轉(zhuǎn)瞬即逝，快得難以捕捉。但也正因為那一瞬線索的迅速入侵，讓她渾身都泛起一種莫名的酸澀感和焦灼感。

    她的潛意識告訴她，她很想要知道這件事的答案，很在乎真相。

    可人往往是越是想知道什么，挖回什么，就越是不得，她苦思冥想許久，并沒有再抓到這條線索，只好暫且放下不再去想。

    她稍作一頓，又接著問道，“那世子少年時是什么樣的人？我聽人說他幼時頑劣，給月府惹了不少禍，讓郡主和將軍都頭疼不已?！彼酥谱∽约旱钠惹?，問得風輕云淡。

    嬤嬤也就當自己是在跟她閑聊，邊為她chā簪，邊笑回道，“哪兒有，夫人莫要聽別人渾說。世子被看顧得緊，幼時便是一副端方穩(wěn)重的模樣。老奴在跟著郡主的時候，常?？匆娔暧椎氖雷幼约罕е鴷ズ商吝吪踝x，天沒亮就跟著院子里的嬤嬤小廝一道醒了，也不賴覺，老奴每回經(jīng)過荷塘都能聽到書聲朗朗，世子自覺得不得了，從不叫郡主cāo心。又怎么會稱得上頑劣？”

    她話音落，卿如是手中握著的茶杯無意識地被手松開，滾下梳妝臺，溫熱的茶水濺到了裙擺上，她被驚得回過神，低頭看向濕熱的裙子。卻沒有動作。

    倒是身旁站著的嬤嬤被駭了一跳，急忙問她這茶水燙不燙，有沒有傷著，并催促她去換一身衣裙。

    卿如是抓著她的手腕，“然后呢？還有什么？”

    被她突然抓住手腕，嬤嬤一愣，皺眉示意她先去換衣裳，瞧瞧腿上有沒有被燙傷，瞧見她動作了，嬤嬤才唉聲道，“哪還有什么？夫人你若是被茶水燙著受了傷，世子回來之后定然饒不了老奴。夫人是世子的寶，若夫人覺得世子有時頑劣不堪，沒個正行的，那也是世子為了逗夫人開心。平日里世子沉穩(wěn)著呢，只有在夫人面前才跟個孩子似的。哪個在亂嚼舌根？夫人告訴老奴，老奴去收拾了那人?！?/br>
    卿如是沒有回話，一時間思緒有些混亂。

    嬤嬤的話，似乎跟著時光溯回，回到許多許多年前，跟正夫人的某些話相互重合了。兩者的話在她腦海中來回切換，教她心神恍惚。

    從前正夫人無數(shù)次告訴她，相爺為人穩(wěn)重謙和，并非她口中頑劣風。流的模樣，像她所說那般孩子氣更是不可能。月一鳴既端著相爺?shù)募茏?，又哪里會露出幼稚的舉動招惹旁人笑話。朝中為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何能呢。

    身為秦卿時她未曾細想，成為卿如是后才慢慢悟了月一鳴對她獨特的愛意。如今卻有另一人也如當年月一鳴那般，外人面前自持矜貴，在她面前卻肆意玩鬧，從不避諱。

    如何不讓人自然將他們想到一塊去？

    卿如是心亂如麻，跳得極快，她坐在床畔，任由嬤嬤擺弄檢查，自己卻努力地回憶著與月隴西相遇相識發(fā)生過的一切。

    許多被忽略的細節(jié)都因著她的刻意回憶而被放大，挑揀提煉出重要的信息，支離破碎的片段在腦海迅速閃過，企圖拼湊出完整的真相。

    就在此時，嬤嬤忽地“呀”了一聲。卿如是回過神，抬眸看向她，見她神色訝然，眸底還浮著笑意，忽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yù)感。迅速低頭看去，果然就見自己的衣裳已被嬤嬤扒光，只留下一件堪堪遮羞的肚。兜……令人郁卒的是，昨晚被月隴西親吻過的地方已沉淀為暗紅色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