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極其明顯。且到處都是。

    她顧不得再想正事，咬唇扯過一旁的被褥擋住，羞臊得別過眼囁嚅道，“嬤嬤……”別看了，您別看了?？梢粤?，已經(jīng)很臊人了。

    昨晚沒有察覺，月隴西竟然在她身上留下了這么多痕跡，可憐她被盯著瞧了半晌還無知無覺。她現(xiàn)在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悶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嬤嬤笑說，“哎呀，有什么好害羞的，夫妻之間么。老奴年紀(jì)大了，這些事都明白的。卻不知昨晚夫人出府徹夜未歸，今晨被世子抱回來原是這么個情況，虧得老奴擔(dān)憂了一整個晚上，生怕您出什么意外呢?！?/br>
    被她一調(diào)侃，卿如是的臉愈發(fā)紅艷，埋頭低聲道，“讓您擔(dān)心了?！?/br>
    嬤嬤笑著說了幾句，趕緊把干凈的衣裳給她換上了，“世子這會也該下朝了，晌午多半又要回來陪夫人用膳，夫人早些收拾好，等著世子回府，世子肯定高興?！?/br>
    卿如是示意xing地笑了下，沒再搭話。因她忽地想起了走廊那方被月隴西上了鎖的房間。

    那時月隴西只解釋說房間里只收藏了些古玩字畫，神情間凈是隱瞞之色。但她心底曉得，若是古玩字畫，他沒有必要掩藏。那里面存放的，是一些不容許他人觸碰的秘密。

    不知為何，此時卿如是的內(nèi)心有一種強烈卻莫名的直覺，直覺那間房里有亟待她一窺究竟的東西正在召喚她。

    饒是她清楚地知道那間房上了鎖，就算去了也無用。身體仍是不由自主地踏出房門，往那間房走去。

    方出門，遠(yuǎn)遠(yuǎn)瞧見一名女子，雙手捧著水盆，趿拉著鞋，踩在走廊上發(fā)出輕響。那女子身姿婀娜，極易辨認(rèn)。她站定在那間房的門口，蹲身放下水盆，從腰間摸出一把鑰匙來。

    巧云？

    卿如是狐疑地走過去，“巧云，你怎么在這里？……這間房，你有鑰匙？”

    巧云瞧見她，竟也不躲，施禮頷首道，“夫人安好。奴婢奉世子之命來此清掃房間。這把鑰匙也是世子jiāo給奴婢的?！?/br>
    “月隴西允許你進(jìn)去？”不對，卿如是蹙緊眉，稍思考一瞬，換了句話問，“他走時還跟你jiāo代了什么？”

    “世子還說，這間房清掃干凈后便無須再上鎖。別的就沒有jiāo代了。”巧云回道。

    西閣掌權(quán)的唯有他和自己二人，月隴西吩咐說無須上鎖……那便是要將此屋中的秘密與她坦誠。

    卿如是沉吟不語，須臾，盯著巧云手里的鑰匙，目光又轉(zhuǎn)向房門，“……開門。我要進(jìn)去?！?/br>
    第九十三章 月狗掉馬（二）

    雕花木門吱嘎一聲搖曳開來。卿如是躊躇片刻， 跨過門檻。巧云端著水盆緊跟上。

    入目所見， 思君秋水。

    滿墻的字畫， 落筆潑墨都只為一個人。

    卿如是的腳步微頓，心底驀地升起一股久違的熱血沸騰。那是一個在卿如是的心中已經(jīng)死去多年的故人。

    那人心高氣傲，快意恩仇；為悖世的信仰揮毫萬字， 一飲千盅；她不屑風(fēng)月，舉手投足卻凈是風(fēng)月；三杯兩盞淡酒， 往來云煙過客， 浮華褪盡， 只余筆墨。

    那個女子活成了她十年西閣里最渴望與懷念的模樣。也是她如今回不去的模樣。

    秦卿。是秦卿。

    崇文先生說，她的名字簡潔明凈， 干干脆脆，咬在口中又婉轉(zhuǎn)生趣，最好不過。

    這滿室的字畫，都是秦卿。

    踏入門檻的那一剎那， 她仿佛再次走入了闊別多年的秦卿的世界。

    那書桌上根本就沒有落塵，有的只是一摞摞用草書和簪花小楷兩種字跡寫了滿篇“秦卿吾愛，至死不渝”的澄心紙，紙張角落印著孤傲的青竹。這是專門為她做的紙， 只配屬于曾經(jīng)那個秦卿的東西。

    桌邊展著一幅畫。是在葉渠的書房里見過的百年廊橋。她還記得頭次看到這幅畫時的心境：無花無草， 無人無鳥。萬物都枯萎，生靈皆死去。大地忽而蒼茫， 晴空驟然失色。

    畫卷上那句潦草的題字，讓卿如是倏地捂住唇輕泣出聲。

    她能想象月一鳴彼時用如何絕望死心的語氣坐在床前喃喃地念。他念：“夜深忽夢卿， 驚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