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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無聲奏鳴曲在線閱讀 - 36.八十不是一百。

36.八十不是一百。

    林臻嚇得魂飛魄散,上前先是搶過了他手中的瓶子扔在地上,接著便要去看他手上的傷口。

    江逾白卻一把甩開她,瞪紅了眼厲聲質(zhì)問:“為什么不推開他?”

    林臻來不及跟他解釋,慌慌張張地脫下自己身上的針織衫,想替他裹傷口止血。

    這下動靜大了,西餐廳里的服務(wù)生沖過來,先是看見了倒在地上昏迷的人。

    “叫救護車……”

    林臻話沒說完,江逾白就用流著血的左手握住她的手腕,不知在對誰吼:“以后不要讓這種人來霽云!”

    他說著便拖著林臻往外走,腳步大得林臻只能小跑才能跟上。

    林臻一路被他扯到餐廳門口,還是著急地問:“你的手哪里受傷了?要不要去醫(yī)院看一下?”

    江逾白停下了腳步,渾身的怒意這才消退了一點,低頭擰著眉心看了她片刻,搖頭說:“沒事?!?/br>
    林臻硬是在拉扯中把江逾白的手臂拉到眼前仔細檢查,還好他是小臂上被碎玻璃崩起來劃開了一條口子,雖然挺長的,但是不深,應(yīng)該不用縫針。

    林臻這才略微松了口氣,江逾白的手雖然不像坊間傳聞那樣投保了兩千萬美元,但鋼琴家的手也是絕不可以輕易受傷的。

    林臻想都沒想就說:“去你房間包扎一下,我讓他們送醫(yī)藥箱過去?!?/br>
    西餐廳與客房雖然在一層樓,但是并不直接相通,需要換乘電梯才能到。

    林臻的手腕一直被江逾白捏著,他溫?zé)岬难擦鞯搅怂中睦?,滑膩膩的一片。他只穿了襯衫和短褲,腳都光著,整個人微微發(fā)抖,不知是凍的還是氣的。

    兩個人往江逾白的套房走,林臻路上先打電話叫人趕快送醫(yī)藥箱,又打電話給西餐廳的經(jīng)理,跟他解釋了一下剛才發(fā)生的事情。

    林臻掛了電話就已經(jīng)到了套房門口,送醫(yī)藥箱的人也到了,她拉著江逾白到廳里沙發(fā)上坐下,開了醫(yī)藥箱,翻出酒精棉花和繃帶之類的東西開始忙碌。

    酒店員工入職的時候都做過簡單的醫(yī)療培訓(xùn),她很快便專業(yè)地包好了他的傷口。

    她全程都能感覺到他的目光膠著在她身上,似乎要把她看出一個洞來。

    林臻不敢跟他對視,包扎完了起身一邊把醫(yī)藥箱放到影音柜上,一邊輕聲說:“注意傷口別碰水。明天還要換藥,酒店有醫(yī)生,我會通知她按時過來的。”

    江逾白垂著頭不聲不響。

    林臻轉(zhuǎn)身時看見了窗邊的鋼琴。

    她進門時開了所有的燈,能清清楚楚地看見房間里的每一個細節(jié)。

    套房里應(yīng)該每天有人打掃,處處都一塵不染,只有那架顯眼的三角鋼琴上帶著些微塵跡,連搬運時用來保護固定的封條都還貼著沒動。

    江逾白從來不讓別人碰他的鋼琴,所以打掃的人也不敢輕易抹琴上的灰塵。

    林臻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江逾白是不是一直都聽不見?

    她全身猛地一下發(fā)冷,借著去拉窗簾,繞到了江逾白背后,輕輕叫了一聲“逾白”。

    她聲音不大,但江逾白馬上轉(zhuǎn)回頭來看著她,她終于如釋重負地大大松了口氣。

    江逾白大概是以為她有什么話要說,眼神亮了亮,把目光投到她嘴唇上。

    她都不忍心告訴他自己剛才在想什么,坐回沙發(fā)上,跟他隔開了一點距離,小心翼翼地問:“上次江總來的時候,說你的聽力恢復(fù)了百分之八十,是嗎?”

    江逾白顯然不想說這個話題,重又垂下頭“嗯”了一聲。

    林臻愈發(fā)小心,又不敢把音量放到太小,“那……怎么這么久沒彈琴了?”

    江逾白在她說話時抬頭看她,接著卻又低下頭,摸了摸自己左手臂上裹著的紗布,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輕聲說:“八十不是一百?!?/br>
    林臻懂了。

    不完美的東西,江逾白是不會要的。

    縱然他的八十可能早就超過正常人的一百了,但是他還是不會滿意的。

    她想起他那句“你和唐其駿沒有錯,但是我過不了自己那關(guān)”。

    她在他心里,也早就是不完美的東西了。

    林臻緩緩起身,借著扔用過的棉球紙巾,去了一下洗手間。

    浴缸邊上堆了至少幾十個酒瓶,都是那款長相思,酒標整齊地朝向浴缸里。

    林臻以前挺愛在浴缸里喝酒的,她酒量淺,小半杯葡萄酒就會進入微醺的狀態(tài),江逾白不喝酒,只會陪她在浴缸里泡著,等她眼神迷離了,就壞笑著撲上來。

    她喝酒其實就是為了勾引他來。

    那種飄忽狀態(tài)下的性愛簡直美好極了,欲仙欲死這四個字毫不夸張。

    當時的日子宛如在銀河里漫步,遙不可及的星星似乎都在手邊。

    現(xiàn)在落回了地面,剩下的就只有無盡的酸楚了。

    林臻洗了洗手回到廳里,江逾白還是那樣漠然地坐在沙發(fā)上,像長在那里從未離開過似的。

    林臻俯身去拿自己沾了血的針織衫,“今天謝謝你替我解圍。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br>
    她看了看江逾白的神色,看他好像不打算跟她說話,便默默地往外走。

    拉開房門剛要走出去時,她又想到了浴缸邊那幾十個長相思的酒瓶。

    一個人泡著澡喝酒,很容易醉了以后溺水,前一陣子有一個媒體老師就是這樣在巴黎去世的。

    林臻站在玄關(guān)里糾結(jié)了很久,終于還是關(guān)上了門,決定轉(zhuǎn)身回去提醒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