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啊，去給我買頂假發(fā)回來?！?/br>
    小劉其實是混血兒，中美混血，美國國籍，護理醫(yī)學博士學位。自學了中文，被阮旭高價從美國請過來了。

    小劉cāo著他一口源自他老娘的東北腔普通話，問：“好勒陳先生，你要整個什么款式的？”

    陳督掏出了自己的老年機，翻到了某當紅zhà子雞的精修硬照，“就這樣的?！?/br>
    小劉說：“好吧?！?/br>
    陳督捧起鏡子照了一眼，隔了一會又放了下來，然后又捧起，又放下。最終嘆了口氣，說：“我年輕的時候比這些明星帥多了?！?/br>
    小劉：“……”

    可是您現(xiàn)在只是一個一臉橘子皮的老大爺。還禿了，醒醒。

    假發(fā)很快就買來了，陳督帶上后感覺還不錯。

    他就這樣回去見了阮玉。

    到的時候，阮玉正坐沙發(fā)上玩狗。

    這次養(yǎng)的狗叫丁丁。

    陳督咳嗽了一下，說：“阮玉，我回來了?！?/br>
    阮玉帶上了老花鏡，瞇著眼睛看了半天，然后聲音遲疑地問了句：“……您是？”

    陳督臉上頓時表情復雜。

    他把狗從阮玉旁邊抱走，然后坐在了他的身邊，摸上了他的手，笑嘻嘻想地說：“我是你老公啊大寶貝?！?/br>
    “……”

    阮玉轉過頭，一臉憤憤不平，“我沒你這樣不著家的老公?！比缓笥洲D過了頭，看了陳督一眼，“你怎么還帶上假發(fā)了?！?/br>
    看來不認識人都是裝的。

    陳督回答說：“顯得我比較年輕?！?/br>
    這是他早就想好的說辭。

    當天夜里，兩個人依舊睡在一間屋。

    陳督疼的有點睡不著。忍了許久，半夜爬起來準備吞兩片止痛yào。

    結果阮玉迷迷糊糊醒了，半睜著眼，發(fā)現(xiàn)身邊人不見了。

    然后他起床下樓，發(fā)現(xiàn)陳督正在客廳吃什么yào。

    阮玉的心頭頓時跳了跳，“你吃什么呢？”

    看見阮玉下來了，陳督的表情倒是沒什么變化。

    他無奈說：“褪黑素呢，我半夜老睡不著。聽說這個對睡眠好？你也來兩顆？”

    果不其然，阮玉的興趣怏怏。

    “不要。吃完趕緊睡。”

    他對這些花里花俏的保健品，一向都是這個態(tài)度。

    看見阮玉上了樓，陳督這才慢慢松了一口氣。

    阮旭曾經(jīng)問過他，你能瞞一時，還能瞞一輩子不成？

    陳督回答說：“早知道不如晚知道，晚一分鐘知道，阮玉就能多高興一分鐘，不好嗎？”

    為他難過的人已經(jīng)夠多了。

    他不希望再多一個阮玉。

    03

    第二次治療后，陳督躺了很久，才慢慢恢復了行動能力。

    阮旭打電話跟他說，“爸，我要瞞不住了。最近阮玉爸爸天天問我你去哪兒了?！?/br>
    這一次化療前，陳督?jīng)]跟阮玉吵架。他特地選了阮玉犯病的日子去化療。

    他出門的時候，阮玉是不記得他的。

    有時候陳督也想，要是阮玉的病再重點就好了。最好徹底忘了他。

    那他也就可以毫無負擔的閉上眼了。

    但是一轉眼，又舍不得。

    要是阮玉敢忘了他，他……他就躲被子里偷偷哭。

    陳督換了身便服，選了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在醫(yī)院的后花園撥通了阮玉的電話。

    視頻電話。

    “我之前和幾個老朋友爬山呢，山區(qū)信號不好。一直沒收到你電話?！标惗秸f，“你放心，我沒事。我馬上就回來了?！?/br>
    “……爬山怎么能叫亂跑呢？我又不像你，記xing不好。出個門以后回家的路都忘了。”

    “你別急，我馬上回來?！?/br>
    陳督對著電話的前置攝像頭，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04

    陳督爸爸最終也沒能回去。

    手術是請外國醫(yī)生來做的飛刀，本來醫(yī)生都說，可以出院了。

    要出院的時候，陳督爸爸的病情惡化了。

    這一次再也瞞不住了。

    阮玉爸爸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沒站穩(wěn)，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阮天眼疾手快地把他扶了起來。

    很久，他失去焦距的瞳孔慢慢凝視到了我的臉上。

    “……你說的真的？”

    我紅著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