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山羊胡發(fā)出一聲慘叫，他應(yīng)該是醒了，一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在這種鬼地方“夢游”，衣服里都是蹦蹦跳跳的大棒骨，差點沒當(dāng)場嚇?biāo)?。他瘋狂地在原地尥起了蹶子，一邊哭一邊甩身上的骨頭，褲襠立刻就濕了。

    宣璣嫌棄地皺了皺鼻子：“……我說，這哥們兒是不是有點上火??？”

    尿sāo味沖天。

    盛靈淵涼涼地說：“先擔(dān)心你自己吧。”

    他話音剛落，地面就開始響起了細碎的“咯咯”聲，由小及大，宣璣低頭一看，只見所有的人骨都像被這一泡尿熏“醒”了一樣，不斷地震顫起來，那些頭蓋骨一邊彈，一邊轉(zhuǎn)向宣璣，張開嘴。

    宣璣：“呃……突然這么萬眾矚目，我還有點羞澀怎么辦？”

    話音沒落，頭蓋骨嘴里就飛出了無數(shù)小光點，森森的白骨堆上，浮起了一層嫵媚的螢光，霧氣似的，映得那些白骨線條柔和起來，仿佛是含笑的樣子。

    那是無數(shù)只鏡花水月蝶迎風(fēng)舉翼。

    “大爺?shù)摹！毙^罵了一句，眼疾手快地俯沖下去，翅膀上獵獵的火倏地撞開那些可怕的鬼蝴蝶，他不想用手抓，拿重劍挑起了臭烘烘的山羊胡。

    盛靈淵：“……”

    放肆！這小鬼嫌命長了！

    可是那些鬼蝴蝶雖然怕火，卻架不住數(shù)量多，燒死一批又圍上來一批，熒光越來越亮，把這漆黑一片的巫人塚照得青天白日一樣，宣璣本想要往上飛，可是飛了二十來米，他發(fā)現(xiàn)自己到頂了！

    這鬼地方不知是地道還是山洞，不知道出口在哪，四面八方都是鏡花水月蝶。

    宣璣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突然，他余光瞥見一處漆黑的地方——那像是個山洞，蝴蝶都避開了它，于是黑得格外顯眼。

    來不及多想，他挑著山羊胡，一頭朝那山洞扎了進去。

    第22章

    “以上就是我的理由，諸位有什么需要討論的，可以暢所yu言?！?/br>
    肖征正襟危坐，對著個電腦屏幕——黃局還被扣在“蓬萊安全聯(lián)合會”的會議中心，讓肖征留下來坐鎮(zhèn)總局。

    這會黃局應(yīng)該是實在頂不住壓力了，遠程聯(lián)系了肖征，叫他出來匯報最新的調(diào)查進展。

    肖征這個人，天賦異稟，臉上日常就兩種狀態(tài)：要么氣急敗壞，要么面無表情。

    他穿著一身公務(wù)員兩年工資也買不起的套裝，往那一坐，沉靜、篤定又強勢，這形象派出去接待外事使團也不丟人。此時面對著一幫特能大佬們，他八風(fēng)不動，一點也看不出是出身于普通人家庭的。

    肖征有條有理地把宣璣在隔離室里跟他說的話復(fù)述了一遍，等著三堂會審。

    “蓬萊會議”聽著仙氣飄渺，其實挺土的。會議室可能還是上個世紀(jì)裝修的：白墻木桌，墻上掛著幾張地圖裝飾畫，兩排看著挺廉價的紅棕色會議長桌，桌上除了保溫杯就是搪瓷缸。

    與會人員們分列兩排，不分男女，全都大佬氣質(zhì)十足——發(fā)際線往上、嘴角往下，“滿腔才智藏不住，一團肚腩凸出來”。

    大佬們齊刷刷地透過屏幕盯著肖征，目光像農(nóng)貿(mào)集市上的買主端詳牲口：不動聲色，暗暗盤算他將來能長到幾斤幾兩。

    在這里頭，黃局雖然代表官方，但畢竟只是個普通人，在蓬萊會議上，普通人就是得低人一等，座次就能看出來，他跟主位隔著好幾個座位。

    主位上坐著的是個花白頭發(fā)的老太太，看著有六十來歲的樣子，個子不高，化淡妝，脖子上還歪系了條小絲巾，穿著打扮入時，但說話動作輕緩，儀態(tài)也異常端莊，有種舊式閨秀的氣派。

    “小肖，是吧，”老太太慢悠悠地開了口，“你知道我是誰吧？”

    肖征一點頭：“玉婆婆?！?/br>
    玉婆婆是這次蓬萊會議的召集人，平時隱居在東北一帶，大佬到已經(jīng)沒人知道她全名的地步了，有人說她看著年輕，其實三百多歲了，還有人說不止三百，她得有小一千歲，以前是“清平司”的人。

    “看見你們年輕人都長起來了，長江后浪推前浪，我就放心啦。”玉婆婆和顏悅色地沖他笑，肖征沒敢當(dāng)真，后脊依舊是繃緊的——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