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39 章
正好的yào湯放在他面前,又測了測他的脈搏和血壓。 他忍著苦味將yào一飲而盡,自己去把碗沖洗干凈。 “這兩天還是嗜睡嗎?”俞醫(yī)生問。 他猶豫兩秒,沒有隱瞞,“嗯,傷該好的都好了,疼痛感也在減輕,但身體還是軟綿乏力,動不動就疲憊、走神、想睡覺——這幾點完全沒有改善。我現(xiàn)在一天大半時間都在睡覺,醒著的時候也犯困?!?/br> 俞醫(yī)生皺眉,“還是因為小產(chǎn)。這一道坎實在是很難邁過去啊?!?/br> 他下意識揉了揉小腹,想起上次與柏先生親丨密時,柏先生在最深處釋丨放。 ……可惜那樣綿長而疼痛的擁抱,都沒能讓他再次懷孕。 “不過也別太擔心?!庇後t(yī)生又說:“楚隊說最近你們應該沒有什么任務,既然柏先生將你放在這兒,你嗜睡就嗜睡吧,就當給自己放假了。你才二十歲,二十歲的小伙子,哪個不貪睡?你就當把過去二十年沒睡飽的覺都睡回來。” 他笑了,“哪有這樣補的道理。而且如果真要補,也補不回來吧?!?/br> 俞醫(yī)生先是一愣,旋即眼中浮起幾分傷感與痛惜。 “我開個玩笑?!彼⒓吹溃骸澳鷦e為我難過,以前我不是說過嗎,我從不為我的選擇后悔,到現(xiàn)在為止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我自愿的?!?/br> 俞醫(yī)生長嘆一聲,換了話題,“對了,過幾天就是云寒先生的忌日了。柏先生說不定會來接你一同去祭拜?!?/br> 他眼睫微垂,暗了神色,自語道:“又到日子了啊?!?/br> 果然,數(shù)日后,一輛黑色悍馬停在山莊外,柏云孤坐在后座,一襲黑色襯衣與西褲,頭發(fā)梳得一絲不亂,正閉目養(yǎng)神,整個人看上去異常冷肅,充滿殺戮氣息。 每年的這一天,柏先生都是這樣。 秦軒文早已習慣,但即便如此,仍感到心痛。 上車之后,他坐在柏先生身邊。車內(nèi)太寬敞,就算是“身邊”,也隔著一段距離。車隊沉默地駛向墓園,一路無話。他好幾次忍不住扭頭看柏先生,柏先生的姿勢、神情都沒有改變,yin沉得可怕。 此時是暮春,野外草長鶯飛,墓園沐浴在陽光下,安靜祥和,像一塊永遠不會被打攪的凈土。 墓碑上的照片有些泛黃了,里面的男人年輕、威嚴,挺鼻薄唇,眉眼與柏先生很像,眼神卻不如柏先生深沉。 柏云寒,柏先生的兄長,離世至今已經(jīng)整整十年了。 隨行的保鏢在不遠處守候,秦軒文手里捧著鮮花,蹲下,將鮮花放在墓碑前。 柏先生雙手垂在身側(cè),面無表情站在一片如粼粼波光般的陽光下,眼睛微瞇,過了很久才道:“哥?!?/br> 當然不會有任何回應。 秦軒文默不作聲地后退幾步。這里只有他與柏先生,每次柏云寒的忌日,柏先生要么誰也不帶,要么帶他來奉一束花?,F(xiàn)在他已經(jīng)放好了花,不應再聽柏先生說與兄長的話。但柏先生沒有讓他離開的意思,他也不敢走得太遠。 柏先生聲音很低很沉,但他聽力極好,聽得清清楚楚。 柏先生說的都是日?,嵤?,語氣平靜,不辨悲喜。 他忽然想起十年前的光景。 那時天幕yin沉,雖是春天,天空里卻沒有青草的香味,反倒彌漫著濃郁的血腥與硝煙。 他還小,站在黑壓壓的人群中,掂著腳尖,費盡了力,才看到最前方的墓碑,還有跪在墓碑前的柏小少爺。 ——那時的“柏先生”指的是柏家家主柏云寒,而年僅十六歲的柏云孤只是“柏小少爺”。 小少爺個頭本就不高,跪著更顯單薄,肩膀好似撐不起黑色的西裝,正在壓抑地顫抖。 他猜想,小少爺一定在哭泣。 怎么可能不哭呢? 長兄如父,柏云寒是小少爺唯一的親人。 一時間,他也想哭了。 他想要穿過人群,陪小少爺跪著,再用自己的衣袖,擦掉小少爺臉上的眼淚。 可他根本走不動。 他才十歲,高大強壯的保鏢拉著他,緊緊捂著他的嘴,他只能睜大雙眼,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小少爺。 閃電從天際劈過,將yin沉的天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