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幾乎層層?？?，經(jīng)過第十層，已經(jīng)人滿為患。

    再開門時，倪歌下意識埋著頭往里擠，猝不及防被人撞到手臂，她不自覺小聲“嗷”一嗓子。

    正想再往里縮縮，一條帶著熱氣的手臂橫到面前，幫她圈出一隅。

    倪歌一愣，青年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倪歌?！?/br>
    她抬起頭，眼前的青年西裝筆挺，眉目含笑。

    是周進。

    她有些驚奇：“你怎么在這兒？”

    “當然是來工作。”周進好笑，“我跟人約在這兒談事，你呢？”

    “我來面試?！?/br>
    “jc直播？”

    不可避免地，周進心下一動。

    如果她真的是來面試傳媒。

    那他們以后，不就是同行了？

    “不是?！比欢乱幻?，倪歌給出否定的答案，“jc出版社?！?/br>
    電梯“叮咚”一聲，抵達十六層。

    周進有點小失望，但還是好脾氣地鼓勵她：“面試加油?！?/br>
    “謝謝學(xué)長?！?/br>
    倪歌眉眼彎彎，向他道過謝，擠出電梯。

    透過大片大片的落地玻璃，看到格子間里來回忙碌的人。

    她深吸一口氣，打開手機，在備忘錄里寫：

    ——201x年10月28日。

    ——欠我一個電梯咚。

    ——

    面試整體十分順利。

    面試官全程笑吟吟，倪歌非常明顯地感覺到，對方對她的簡歷已經(jīng)很滿意，這場面試只是例行公事地走走過場。

    “但是倪小姐，在面試結(jié)束之前，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欣賞美人是人的天xing，面試官對她很感興趣，“你的口譯成績也非常好，在圖書大市場下行的背景下，為什么還要選擇一個并不那么賺錢的筆譯崗位？”

    因為自由。

    因為在哪兒都能干。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趴在某些溫暖的大型動物懷里，翻譯稿件。

    ——但是選擇口譯崗位，這些事就都做不了了。

    倪歌當然沒有說大實話。

    “jc出版社是國內(nèi)最老牌的出版社之一，我小時候讀過的第一本《格林童話》翻譯自這里，讀過的第一本《一千零一夜》，也來自這里?！?/br>
    她不疾不徐地解釋，陽光落到臉頰上，映得眼底一片亮晶晶，“于公，這已經(jīng)是國內(nèi)最好的譯本平臺；于私，我很想通過我的專業(yè)，為它做點兒什么?！?/br>
    面試官受用極了，兩眼彎成縫。

    “你可以下周來工作?！彼酒鹕恚c倪歌握手，“歡迎你加入jc出版社的大家庭?！?/br>
    倪歌也笑著回禮：“謝謝您?！?/br>
    但他沒有立刻放開她的手。

    “你發(fā)簡歷過來時，我看了你以往的中文作品，覺得寫得非常好——你還得過青年文學(xué)獎，對嗎？”面試官笑著說，“我們社里最近有一個重點項目，是翻譯國內(nèi)一位暢銷作家的書。如果你運氣好，也許能被分進那個組?！?/br>
    “謝謝您?！蹦吒璨粍勇暽貙⑹殖榛貋恚癹c的同事們都很棒，無論分進哪個組，我都會很開心的?！?/br>
    面試官身形微頓，沒有過多糾纏。

    走出出版社，倪歌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然后興奮地給容嶼發(fā)微信消息：

    [從今天起，我也是有工作的人了！]

    他沒回。

    但倪歌今天心情好，不跟他計較。

    她沒想到面試這么順利，乘電梯走到樓下，決定獎勵自己一碗芋圓。

    jc公司在美食上的審美永遠令人欣喜，綿羊姑娘捧著碗，坐在二樓茶餐廳開心地吃了小半碗，才收到他的回信：

    [對不起，我會議這邊臨時有點事。]

    倪歌：[沒關(guān)系，我已經(jīng)到學(xué)校了，你不用來了。]

    容嶼完全不信：[別胡說，我叫了人去接你，應(yīng)該馬上就到了，你乖乖在那兒坐著，吃點東西等一等，嗯？]

    ——我已經(jīng)在吃了。

    倪歌心想。

    我從來不委屈自己。

    然而，手指微頓，她回了一個非?？蓱z的表情包：[沒有人愛我.jpg]

    容嶼愧疚得頭皮發(fā)麻：[對不起，不過，你能把我從你聯(lián)系人黑名單里拖出來嗎？]

    她很警惕：[干什么？]

    [不方便啊，我都沒辦法給你打電話，發(fā)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