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252 章
的一切荒謬得簡直像是笑話一場。 不愛家族,亦不被家族所愛——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吧?有哪位家族的子弟,能如他一般淡漠地注視著家族的衰敗而無動于衷呢? 但是不愛這樣的家族,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吧?——這么一個以污穢的手段延續(xù)下來的、孕育邪惡的骯臟的牢籠。 “我再問一次!”那應(yīng)當(dāng)被稱為“父親”的男人面孔因憤怒而扭曲得不成樣子,“現(xiàn)在!換上喜服,和月語拜堂成親,為穆家誕下血統(tǒng)純粹的子嗣!這是你身為穆家嫡長的職責(zé)!穆家因大巫血脈而興盛至今,你也應(yīng)當(dāng)以此為榮!” “我拒絕?!鄙泶┭┌讓嬕碌纳倌昙沽汗P挺地跪坐在蒲團上,直面著穆家祖輩的牌位,神情卻冷淡如霜,“這是錯的!” “我穆家傳承百年,一直如此!哪里由得你置喙家族傳統(tǒng)?!” “所以說——”少年眉宇依舊困惑不減,他的思緒始終游離于俗世之外,既不為父親bi迫自己娶自己的meimei而感到驚詫,也不為家族的興衰而萌生絲毫的動容,“穆家命該如此,不過恰巧應(yīng)該斷在這一代罷了,父親為何總是看不開?” 再次激怒族長的少年遭受了du打與虐待,他被勒令跪在穆家祖宗的牌位前懺悔,哪怕他毫無悔改之心。 跪坐在蒲團上的少年放空了思緒,仿佛冥想。 漆黑yin暗的宗廟里只剩下他一個人,周圍擺滿了牌位,雖然莊嚴肅穆卻也yin森詭譎,若是換一個人在此絕食禁閉,只怕最后會被自己bi瘋了不可。穆家懲罰后嗣的手段一直如此,rou體的du打以及靈魂上的壓迫,誰也說不清楚究竟哪種更殘忍一些。 已經(jīng)絕食三天的少年沉默無言地跪坐著,即便身體里的力量已經(jīng)流失得一干二凈,他也依舊保持著端莊矜持的姿態(tài)。 直到身后傳來輕輕的吱呀聲,有人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木窗,從外頭傳來了小心翼翼的呼喊:“兄長?” 跪坐不動的少年緩緩地睜開了輕闔的眼簾,他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動了動手指,將一顆數(shù)珠撥到了地板上。 咚。數(shù)珠掉落在木質(zhì)的地板上,發(fā)出了沉悶的聲響。 “兄長,你還好嗎?”聲音屬于一位稚嫩柔弱的少女,她聲如黃鸝,嫩生生的就像是破殼雛鳥的啾鳴,“娘親很擔(dān)心你?!?/br> “娘親準備的包袱里有干糧還有一些銀票,娘親叫我跟兄長說……” 并不知曉自己的命運何等傷悲的少女,用天真而又稚嫩的聲音說道:“如果不愿意去做的話,就放棄穆家嫡長的身份,離開這里吧。” “娘親是這么說的。” “我給兄長開門,后院的侍從已經(jīng)被調(diào)開了,兄長盡快離開吧?!?/br> 聽見少女的話語,少年沒有開口,實際上,他已經(jīng)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淡如春櫻般的唇因為許久沒有涉入水分而干裂,饑餓與干渴到了極點就會將一個人bi瘋,但是少年沒有,他依舊是平靜的。 即便走到窮途末路,他也是平靜的,平靜而又從容——不似人。 身后的門被小心翼翼的打開,門檻摩擦之時發(fā)出的吱呀聲在寂靜的夜晚里刺耳得嚇人,就像理智的琴弦即將崩斷的前調(diào)。 踩著月光走進宗廟的少女不過豆蔻年華,稚嫩而又嬌小,纖細單薄的身體籠罩在月光的薄紗之下,比斷了線的風(fēng)箏還要更加飄忽無依。 她有一張比曇花更加清艷絕俗的容顏,卻也像曇花一現(xiàn)般脆弱。 少女的唇微微發(fā)白,在寒冷的冬夜中呼出一片白霧,精致秀麗的五官就模糊在白霧里,如紙純白,不染塵埃。 “兄長?!北еさ纳倥嗖揭嘹叺乜拷倌?,微仰著天鵝般纖細白皙的脖頸,伸手去拉少年的袖擺,“快走啦,我都困了?!?/br> ——她很美,但那種美卻是罪惡的,讓人沒有由來地想要去摧毀。因為所有人都在痛苦著,只有她獨自在天真中快樂著。 少年沒有說話,他用最后一絲力氣撕下了少女送來的干糧填進了嘴里,安靜得等待著力量重新回歸自己的身體。 “兄長,父親到底為什么要罰你?。俊鄙倥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