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的苦情劇本呢 第1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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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酹江月, 沒聽出來?!?/br> 薛宴驚不服:“有本事你哼個正確的給我聽。” 那修士便回憶著咿咿呀呀地用鼻音哼了起來, 最開始稍顯陌生,卻越哼越順暢。 “是比我的要強些。”她不得不承認。 又一位經(jīng)過二人的修士駐足:“你最后那個音節(jié)哼得不對,應(yīng)該是我這樣的?!?/br> 他加入了哼歌的隊伍, 不多時,不遠處的一位女修聽到這小調(diào), 陷入沉思:“我記得這首曲子,我幼時便聽師姐彈唱過的?!?/br> 她頓了頓,伴著曲子唱起了詞句:“乾坤能大,算蛟龍、元不是池中物??靶σ蝗~漂零,重來淮水,正涼風新發(fā)。江流如此, 方來還有英杰……”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又有人聽到后,加入了吟唱的隊伍:“去去龍沙, 江山回首, 一線青如發(fā)……” 聲音回蕩在靈田之上,亦挫亦揚, 大家呆呆地望著聲音傳出來的方向, 面上有無聲淚水縱橫。 “鏡里朱顏都變盡, 只有丹心難滅……” “只有丹心難滅啊。”有一道略顯滄桑的聲音重復(fù)著最后一句詞。 來回巡查的仙侍聽到動靜,連忙趕了過來,一鞭子抽在田埂上:“不好好鋤地,發(fā)的哪門子瘟!” 歌聲停止,但今朝一首酹江月,余音已經(jīng)烙印在眾人心頭之上。 遠處的仙官卻沒空計較他們的舉動,正與兩位陌生面孔交談,隨后帶著兩人在靈田間來回走動起來。 單看服侍,那兩人似與守靈田的仙官平級,此時卻毫不客氣地在靈田中到處指指點點:“他,他,她,那邊那個……” 薛宴驚有些好奇地張望過去:“這是做什么?” “興許是哪個部哪個司來挑人了?!?/br> 兩人走到附近,薛宴驚低頭做活,感覺到他們的視線在自己身上逡巡打量,又停留了片刻,隨即抬手對她一指:“還有她!” 仙官看清了薛宴驚的臉孔,認出她是自己手下的優(yōu)秀老農(nóng),一時竟有些不舍:“這……她干活干得不錯,我還想留著她給其他人做個榜樣呢?!?/br> “你舍不得?” “倒也不是舍不得,”仙官擺手,“只是以往拉去挖礦的都是干活干得不盡心的,讓她去會不會有些浪費人手?” “我說要她,就要她!不同意的話你自去和元仙官說道說道?!?/br> “行行行,她就她,”仙官無奈地應(yīng)著,待二人走遠,才輕呸了一聲,“拿著雞毛當令箭的東西!” 其他修士聽聞竟是要挑選人手去挖礦,被選中的都是面如土色,其他人紛紛勾著腦袋,把身子壓得極低,生怕入了這二位的法眼。 兩人來回巡視一圈,挑完了人,讓仙官今日內(nèi)把這些人送到礦上,紋紋來企鵝裙以污二二期無耳把以才袖著手施施然離去了。 仙官眼神不善地瞪了二人背影一眼,對被選中的家伙們招招手,難得和顏悅色道:“行了,停手吧,今日不做活了,休息會兒,提前給你們放午膳,吃過飯就走吧。等到了礦上,就知道我這里待遇多好了?!?/br> “……”聞言,大家紛紛放下手中工具,有人膽戰(zhàn)心驚,也有人麻木地拖著步子,薛宴驚混在其中,乖巧地捧著海碗等放飯。 用過了午膳,便有一位仙侍引著一行幾十人前往靈礦處,他們在郊外走了很遠,經(jīng)過了很多靈田,終于得以見到了此前未涉足過的范圍。 薛宴驚望著那田里正耕地的牛,發(fā)出了來自靈魂深處的質(zhì)疑:“原來仙界其實是有牛的?” “當然有牛,”仙侍回頭看她一眼,“少見多怪?!?/br> “所以,為什么咱們那邊的靈田不用牛來耕地?” “咱們那片可是專供上仙食用的,自然得精細些?!毕墒檀鸬美硭斎?,甚至還因著自己負責的靈田乃是供奉上仙的,面上流露出些許驕傲之情。 “……” 一行修士佝僂著被犁鏵壓久了已直不起來的腰,沉默地站在田埂上看著遠處的黃牛,其情其景,諷刺非常。 待終于到了靈礦處,有仙官接手了他們,給每人發(fā)了一只鐵鎬,講了幾句需要注意的事項,便指著一處幽暗的洞口,讓他們分批下去。 薛宴驚乘著礦車,沿軌道而下,一路風馳電掣,不知到了地底多遠處,才停了下來。 到了這里,便知為何挖礦比種田更不受歡迎了。 靈礦底下,鋪著一排簡陋的鋪蓋,就是礦工們的休息處。每天都會有人來送飯,裝在木桶里,盛出來供大家分食。礦工們無事不需要前往地面,常常連續(xù)數(shù)月不見天日。且因著送飯麻煩,常常兩頓混做一頓,有時午膳多送些,剩下的就充作晚膳。 薛宴驚眼前一黑。 這里倒是沒有什么白骨稻草人用來震懾大家,因為此間環(huán)境不比靈田,看守的仙官根本不怕有人鬧事,反正只要把上面的洞口封死,下面的人就無可奈何。 薛宴驚每日扛著鐵鎬、石鑿、錘子等物,在礦下勞作,一位老礦工和她被分到同組,負責帶著她教導(dǎo)一二,一點點教她如何挖礦能稍稍省力些,教她什么樣的石頭要用什么樣的工具,教她如何辨認礦藏……于是繼種田以后,她又學會了一樣新東西,苦中作樂地想著將來一定要給師姐師兄們露上一手。 采靈礦不算太精細的活計,只要小心著切勿挖塌山脈即可。監(jiān)工的仙侍也不愿長時間待在地底,常常偷溜回地面躲懶,沒法時時刻刻盯著他們,倒叫眾人有了些偷懶的時機。 不見天日的影響很嚴重,和薛宴驚同組的老礦工就很有些不對勁,常常眼神發(fā)直,麻木厭世,說一句話要停頓很久才反應(yīng)過來。 薛宴驚生怕他哪一日就徹底瘋了去,就常常逗引他說話,給他講些故事。她其實也沒看過太多話本,就把到處聽來的歸一魔尊的故事講給他聽。漸漸的,對方就多了些反應(yīng),聽到有趣的情節(jié),偶爾也會笑上一笑。 慢慢的,來聽她講故事的礦工越來越多,大家每日除了放飯外,好歹算是多了個盼頭,每每等到監(jiān)工的仙侍偷懶,便聚在薛宴驚周圍,聽她把一個個精彩的故事娓娓道來。 聽到劍殺瑯?gòu)帧⒘汗碜鍟r,大家麻木的臉上都多了點表情,給說書人薛宴驚送上了掌聲。 偶爾她會說自己講累了,問起有沒有人可以出來接替她講個故事,也漸漸有人應(yīng),有的講起神話傳說,有的講起在凡界看過的話本,有的講起自己親身經(jīng)歷的一切……薛宴驚也得以見證了其他人一時無雙的過往。 這樣的日子看起來似乎還過得去,但是……哦,忘了說,仙界的靈礦是有毒的。 薛宴驚來這里的第一個月時開始吐血,到了第二個月就吐習慣了。 毒性入體,讓她的手臂上長了不規(guī)則的黑斑點,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她常常笑著指給別人看,說這黑斑的形狀很像昆吾山的峰巒起伏。 她開始渴望陽光,哪怕是在地里辛勤勞作時直直照射著她的那種陽光。于是她用儲物戒里的夜明珠做了個假的,掛在礦洞里,假作那是一個太陽。算著時間,差不多到了晚上,就往上面罩一層輕紗,假作那又變成了一個月亮。還非常嚴謹?shù)丶袅擞布埰趽?,搞出了從上弦月到滿月再到下弦月的變化。 她剪紙時,有人沉默地看著她,于是薛宴驚鄭重地解釋:“我沒瘋。” “沒關(guān)系的,”對方回答,“你已經(jīng)是瘋得最輕的一個了。” “……”薛宴驚把月亮掛上礦洞頂,“好看嗎?” 對方不說話了。 “好看的?!庇谑茄ρ珞@自己回答了自己。 對方看著她:“你和其他人的區(qū)別是,他們不相信還有以后,你相信?!?/br> “想賭嗎?” “賭什么?” “賭誰對誰錯,我若輸了,就把月亮輸給你。” “……” 事后薛宴驚回想起來,也覺得這段對話里的自己聽起來像個瘋子。 想要離開靈礦,也有一條途徑,當然這里指的是除了死亡外的其他途徑,就是挖到極品的寶石,上交給仙官后,就可以調(diào)走去做更輕松的活計。上面大概是為了防止挖到好東西的人將其私吞,便搞出了這一舉措,像一塊肥rou吊在饑腸轆轆的大家面前。 據(jù)說有人拿從修真界帶來的寶石忽悠過仙官,還真叫其蒙過去了。于是薛宴驚試著拿夜明珠忽悠了一下,沒成。 在她來到這里的第五個月,才終于聽說隔壁的礦井里,有人挖出了一塊極品青鱗石。仙官破天荒地把礦工們都叫到了地面上,想讓大家圍觀這個儀式,算是給急欲離開這里的眾人畫餅充饑,以便督促他們繼續(xù)努力挖礦。 薛宴驚爬出礦井時,那塊青鱗石正擺在桌案上,供大家羨慕。她擠過人群伸著脖子看了一眼,只覺得這塊寶石的確又大又好看。 變故就在此時發(fā)生,人群中不知是誰絆了誰一下,總之薛宴驚附近這一片人互相擠壓著紛紛倒了下去,她跑得快,從人群上方一掠而過。恰也在此時,有人驚呼出聲:“青鱗石不見了!” 眾人連忙定睛一看,果然如此,剛剛還擺著寶石的桌案上此時已是空空蕩蕩。 仙官大怒:“是誰拿了?!” 自然沒人承認,于是仙官下令將剛剛圍在桌案附近的十余名修士通通捉拿起來,不巧薛宴驚也在其列。 被按在地上的時候,她很難形容心下究竟是種什么心情。 不知怎的,仙官覺得她嫌疑最大,分外不講理地指著她鼻子大喝道:“其他人都老老實實的,只有你忽然用法術(shù)飛掠,不是做賊心虛想跑是什么?!” 薛宴驚張了張口,只覺得無論如何解釋,都實在蒼白,最終只能露出一個苦笑。 “你笑什么!” “沒什么,”薛宴驚收斂了笑意,“你可以搜我的儲物戒。” “你們下界之人,一向最是jian猾,儲物戒里又疊著儲物袋,早不知把青鱗石藏到哪里去了,搜也無用,”仙官思索片刻,忽然喚道,“來人!把這廝的功法廢了,我看她還嘴不嘴硬!” “……” 有人把她牢牢按住,也有人掏出廢人功法的道具靠近。薛宴驚挺好奇這是什么法寶,但眼下已經(jīng)沒空去打量了。 廢功法就實在過分了,她若有所思,努力掃了一眼眾仙官仙侍的站位,薛宴驚打算逃了,管他干不干得過,也先干了再說。 要廢她功法的人漸漸靠近,她蓄力待發(fā),正在此時,眾人聽得不遠處有一道清朗男聲怒喝道:“放開她!” 薛宴驚的后頸被人按住,半邊臉貼著礦井旁臟污的地面,視線也不大寬廣,只見到一雙描金繡云紋的精致且昂貴的靴子停在了自己面前。 “我說放開她,誰都不許傷害她!” “是、是,仙君?!痹景粗南墒蹋B忙放了手,伏跪在地,顫抖著向那人連連叩首。 然后,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向她伸出,暴露在薛宴驚的視線之中,皮膚白皙無暇,一見便知其主人向來養(yǎng)尊處優(yōu)。 薛宴驚眨了眨眼,為自己陷入了俗套的英雄救美而發(fā)出一聲嘆息。 作者有話說: 本章唱詞引用自文天祥《酹江月》,全文如下: 乾坤能大,算蛟龍、元不是池中物。風雨牢愁無著睡,那更寒蟲四壁。橫槊題詩,登樓作賦,萬事空中雪。江流如此,方來還有英杰。 堪笑一葉漂零,重來淮水,正涼風新發(fā)。鏡里朱顏都變盡,只有丹心難滅。去去龍沙,江山回首,一線青如發(fā)。故人應(yīng)念,杜鵑枝上殘月。 第132章132 ◎隔世經(jīng)年◎ 仙侍已經(jīng)放開了對她的壓制, 薛宴驚卻仍一動不動地趴在原地,仿佛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好奇心。 直到那只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手把她扶了起來,一張俊朗而熟悉的面孔方才映入她的眼簾。 他一身錦衣華袍, 著金冠,佩玉帶,金尊玉貴, 不染塵埃, 站在連空氣都顯得灰撲撲的礦井周圍, 與一切都格格不入。 “小師兄,”薛宴驚很難形容自己這一刻的心情,“真的是你?” “是我, 宴驚,我來接你了, ”他不顧她身上沾染的塵埃,擁她入懷,雙手顫抖著,仿佛抱住了某種失而復(fù)得的珍寶,“以后再無人可以傷害你?!?/br> 薛宴驚在他的懷抱里,垂著眸, 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