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耐人尋味

    黎晏還是出了城的。

    他說的其實(shí)不錯，趙隼在湖州這些日子，替他跑前跑后的打聽消息，在知府衙門里，倒是有幾個能說得上話的人，只是杜啟崖貼身的事兒，那就是一問三不知呢。

    彼時趙隼得了他的吩咐，帶了兩個人，便去打聽起來，自然銀子也沒少舍出去，沒出半個時辰，就帶著人又匆匆自外頭回來。

    魏子期是已經(jīng)起身下樓的，也聽魏鸞大致把早上的事兒說了一通，這會子見了趙隼回來，下意識的先看了趙隼的臉色，覺得他神色如常，才松了口氣。

    而趙隼說的那些，無非是早間高通開了府庫去清點(diǎn)一類的話，黎晏也知道，大多府衙中，開府庫清點(diǎn)府庫銀子，是有規(guī)定的日子的，不是十分特殊的日子，通常是不會輕易開府庫的，倒也不是怕有人手腳不干凈，只是畢竟府庫重地，凡事都有個規(guī)矩。

    那會兒黎晏心下便已有些懷疑，但又聽趙隼說打聽不出別的來，他再三的猶豫，眼看著時間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流逝，到底還是決心出城去。

    不然真弄的得寶沒法背著人進(jìn)城，他想問的問不出，這種時候，真么什么必要端著這份兒架子。

    起初的時候魏子期是滿心不同意的，知道了是魏鸞的主意，更是滿口責(zé)怪之詞。

    說到底他無非是覺得，既有人盯上了黎晏，黎晏就不該輕易出城，便是要出城，也要有府衙的人護(hù)著，萬一真要出了事，誰擔(dān)得起這個責(zé)任呢？

    可是這要去見得寶，鐵定不能叫衙門里的人跟著了，那黎晏的身邊就只有他們而已，一旦出了任何岔子，吃不了兜著走的就是他們兄妹，加之又是魏鸞瞎出主意，慫恿著黎晏出城去的，保不齊落在人家眼里，成了里外勾結(jié)。

    他心眼子多，想的就也多，是唯恐將來給自己家里招惹上禍端。

    只是勸了黎晏那么多，他像是一個字也聽不進(jìn)去，反過頭來又把他冷嘲熱諷了一番，魏鸞那頭大約也不贊同他這樣攔著，是以黎晏冷嘲熱諷的，她也只是開口攔了那么兩句而已，就再不多說別的，說得多了，魏子期自覺無趣，便也就收了聲。

    臨要出門那會兒，黎晏問他還去不去，他不假思索的就跟了出門。

    去還是要去的，哪怕出了事兒他也未必能做的了什么，可至少黎晏人在他眼前，他能看著，也心安不少。

    這會子等出了門，一行人一路往西城門方向去，那正是從濱州入城的方向。

    為著前幾日魏鸞心情不好，今次說要帶她去散心，倒也沒有人多心起疑，只是客棧這里的衙役們見了這位殿下要出門，多嘴問了才知道是要出城去，又忙不迭的回了府衙去回杜啟崖，而那頭，人家卻已經(jīng)遠(yuǎn)去了。

    ……

    湖州西城門出來，再向東越有三里地，是有村鎮(zhèn)的，鎮(zhèn)子上的百姓淳樸的很，見了外來的貴人，又是好奇，又是熱情。

    趙隼找了個還算是安靜雅致的酒肆，迎著他們進(jìn)了門。

    說是酒肆，其實(shí)也不過路邊臨街搭起來一間屋子，看著是比那些個茅草屋要整齊些，可要跟湖州城中的酒肆茶樓相比，那可就差的太遠(yuǎn)了。

    茶也沒有好的，糕點(diǎn)也不算徑直，說穿了，往來行人至于此，有個落腳的地方，口渴了有杯水，肚子餓了有口吃的，精致度不挑，食材用料自然也不會挑。

    黎晏眼里多少帶著些嫌棄，又擔(dān)心的朝魏鸞那頭看過去：“吃不過這里的茶，就不要吃，省的一會兒回了客棧，又鬧不舒服?！?/br>
    說的她頂金貴似的，外頭的東西一口都碰不得了。

    魏鸞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說了句沒事，端了那黑漆漆的小瓷杯就著嘴邊吃了一口。

    的確不是好茶，但也沒有到難以入口的地步，魏鸞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哪里有你說的那樣可怕？”

    黎晏只是搖頭，見她吃了茶，便也不說什么呢。

    一旁魏子期猶豫了須臾，到底是開了口叫殿下：“高銀曹開府庫這件事，殿下……不覺得有古怪嗎？”

    當(dāng)然是覺得古怪的，無規(guī)矩不方圓，高通當(dāng)年雖然是被貶謫出京，但是這點(diǎn)規(guī)矩和道理他不懂嗎？那他昔年的圣人書是枉讀了，這么多年的官兒也算是白做了。

    可他覺得古怪是一回事，魏子期若覺得有古怪，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黎晏擰眉看過去：“怎么說？”

    魏子期覺得應(yīng)當(dāng)不是他的錯覺，黎晏的神色有異，那種眼神更像是審視。

    他索性回望過去，與黎晏四目相對：“殿下覺得我不該問？”

    黎晏反倒愣了，他是沒料著魏子期這樣直截了當(dāng)?shù)膯柕剿樕蟻怼?/br>
    他掩唇，虎口處掩在唇邊虛擋了一把：“倒不是覺得不該問，只是好奇罷了?！?/br>
    于是魏子期笑了：“殿下想是忘了，魏家昔年做皇商時，我已然記事兒了，家中的事情和生意，我爹從沒有瞞著我，是以朝中這些事情，我多少也知道些，尤其是戶部的規(guī)矩和條例文案?！?/br>
    是了，黎晏一抿唇，真是把這茬兒給忘記了。

    過去了太多年，好多事，人們會習(xí)慣性的淡忘掉，就比如說，孫夫人——

    他定睛望著，眼中閃過魏子期看不明白的光芒，可到底沒開口，只是轉(zhuǎn)了話鋒，去接上魏子期前頭問的話：“古怪是一定有，不逢年節(jié)，又不是月初月末，好端端的開了府庫，你沒聽趙隼說嗎？清點(diǎn)府庫這件事，是高通自己干的，事先沒跟杜啟崖商量，更沒回他一聲。這個事吧——”

    黎晏的音調(diào)是刻意拉長的，后頭的話沒有直接說出口，一眼斜過魏子期的方向，那意思再明顯不過。

    魏子期心下嗤笑，面上卻不露聲色，只把他的話接過來：“這事兒原本高大人是湖州銀曹，也就不必與杜大人商議，他自然有權(quán)利隨時清點(diǎn)府庫，可是杜知府知曉后，大發(fā)雷霆，與他大吵了一架，可偏偏吵完了，又像是無事發(fā)生，高大人還能那樣聽話的去調(diào)派人手到城門處，這就很耐人尋味了?！?x767e;#x9540;#x4e00;#x4e0b;#x201c;嬌鸞令#x722a;#x4e66;#x5c4b;#x201d;#x6700;#x65b0;#x7ae0;#x8282;#x7b2c;#x4e00;#x65f6;#x95f4;#x514d;#x8d39;#x9605;#x8bfb;#x3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