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絕脈邪公子,玉虛韓山城
場外,曦兒一直靜靜地站著,一言不發(fā),幾次殷志強遇險,甚至渾身鮮血直流,她也沒有露出緊張或者害怕之色,待到冥蛉公子最后沖刺發(fā)力,而殷志強順利使出她贈與的“玄光盾”后,心中更是大定! 玄光盾,乃大商皇室珍寶,以千載玄鐵和東海琉璃精混制而成,不僅可以護(hù)住使用者周身,更帶有一點反彈效果,最高可防御練氣境修士攻擊。 商紂王在她十歲離家去往西昆侖學(xué)藝時將其送與她做護(hù)身法寶,因她已練氣大成,此法寶對她來說宛若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便贈送給了殷志強用以防身。經(jīng)過一個月反復(fù)祭煉,殷志強已經(jīng)可以自如使用。 不是她拿不出更好的法寶,只是越是高級的法寶對使用者的要求就愈高,除非是高級靈寶、乃至先天之寶,只看使用者的法寶契合度,不然,“法寶愈強,主人修為越高”,乃修行界顛撲不破的真理。 只是,她小看了這滴水穿石的威力! 《玄元控水經(jīng)》乃玄元派鎮(zhèn)派神功,至今除了創(chuàng)派祖師,便只有冥蛉公子修煉成功。玄元派每代都會培養(yǎng)一名“天仙種子”,號稱“小水仙”,冥蛉公子既能練成《玄元控水經(jīng)》,便毫無疑問,“小水仙”非他莫屬! 即便他只是個殘廢! 冥蛉公子天生雙足筋脈凝固,即使他母親身為玄元派掌門之尊,費盡心思搜羅無數(shù)靈丹妙藥,更兼修習(xí)玄元派無數(shù)水屬性神功秘技,然而無論做何努力,卻始終無法將其筋脈打通,最后更是驚動了創(chuàng)派祖師冥玄真人。 “除非大羅金仙不惜耗費本源為其重塑筋脈,否則……而大羅金仙無一不是三教中頂尖弟子,或為仙跡渺渺的前輩高人,斷不會為一小兒紆尊降貴,更遑論消耗本源……” 修為已臻至金仙業(yè)位的冥玄真人搖頭嘆息,對于她從小看著長大、如今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的婦人,面上隱隱不忍,猶豫了一下,說道“除非……” “除非什么?!” 玄元派掌門水柔兒聞言大喜,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忙追問。 冥玄真人卻不在意她的失禮,玄元派雖然修道,卻不禁人倫,水柔兒愛子心切,她自然不會因此有所怪責(zé),輕聲說道 “所謂上善若水,夫水利萬物而不爭!我有一卷《玄元控水經(jīng)》,其中控水之術(shù)、水道法則已然登峰造極,三界內(nèi)少有水道功法可與之媲美!練至小成便可重塑生機,或可打通蛉兒天生絕脈?!?/br> “鎮(zhèn)派功法《玄元控水經(jīng)》?” 水柔兒臉上泛起希冀之色…… …… 開始,誰都不看好天生雙足絕脈的冥蛉公子可以修煉成功,冥玄真人也只是盡人事、聽天命。 但是,得天之幸!竟然真的讓他領(lǐng)悟了除冥玄真人外無人練成的《玄元控水經(jīng)》! 玄元派上下一片歡騰,從此,“小水仙”冥蛉公子之名,名傳天下! …… 群仙閣,玄元派駐地。 “咚咚咚!” 隨著無數(shù)支二元玄水所化利箭前仆后繼的刺鑿,終于,玄光盾不堪負(fù)荷,被破開了三個大洞,在曦兒驚恐的目光中,余下水箭沿著破洞紛紛射向殷志強胸膛。 “噗噗噗!” 三道血花翻飛,將曦兒眼前畫面染紅。殷志強悶哼一聲,應(yīng)聲而倒,不知生死! 不幸中的萬幸,冥蛉公子此時亦無力維持法術(shù),水箭將玄光盾鑿穿后,余下水箭僅剩六支,發(fā)出兩波攻擊將殷志強擊倒后便再無后續(xù)。 “??!” 殷曦兒悲呼一聲,實在是太快了,快到她連升起救援反應(yīng)的時間都沒有。甚少與人斗法的她對《玄元控水經(jīng)》的威能并不清楚,見殷志強祭出玄光盾,便以為勝券在握,哪知形勢急轉(zhuǎn)直下,轉(zhuǎn)眼間殷志強便重創(chuàng)在地! 紅鶯反應(yīng)迅速,怕她被誤傷,急忙拉住她,還沒等她說話,便眉頭一皺…… “住手!” 她斷喝一聲,身形一動,若鷹擊長空,眨眼間便沖至委頓在地的殷志強身前,同時右手寸步不離的青泓寶劍順勢一斬! “叮!” 一把堪堪飛向殷志強面門的纖細(xì)飛劍應(yīng)聲而斷。 “嗯哼……” 紅拂兒悶哼一聲,心神相連的飛劍被一把斬斷,頓時受創(chuàng),虧得旁邊白衣、青衣兩位侍女?dāng)v扶,否則就這一下非得倒下不可,饒是如此,她的臉上也是一片煞白。 “暗箭傷人,卑鄙!”紅鶯怒斥道,曦兒也向她怒目而視。 “臭女人,你敢斷我飛劍?!”紅拂兒強忍住昏厥,恨聲罵道。 “你說我卑鄙?”罵完,接著她指著倒地不起的殷志強說道“這小子不自量力,才接下公子兩招就半死不活了,第三招他無論如何也接不下,為免臟了公子的手,本姑娘就親自送他一程!” 她得意洋洋,卻沒注意到竹椅上冥蛉公子眉頭輕輕皺起。 “嘿嘿,兩招?”紅鶯冷笑一聲,似不屑與其說話,她螓首微偏,看向冥蛉公子。 “冥蛉公子,你怎么說?” 冥蛉公子沉默了半晌,在紅拂兒不可思議的眼神下,輕輕說道“紅拂兒退下,此番是本公子輸了,倒是讓雷陽宗道友見笑了?!?/br> 聽到冥蛉公子自承失敗之言,紅鶯面色稍霽,她點了點頭,“公子胸襟廣闊,果真信人!” 冥蛉公子瞇著眼睛瞧了她一眼,忽然,他緊繃的臉頰驟然一松,然后伸了個懶腰,嘿然笑道“嘿,你也不用給我戴高帽,輸了就是輸了,這小子能撐下我最強法術(shù)中的三招變式,也算是有些本事,行了,你們帶他走吧,再晚這小子可就真沒命了。” 然后,他自嘲一笑,對躺著一動不動的殷志強說道“小子,別裝死了,本公子都認(rèn)輸了,你jiejie我也不要啦,趕緊帶走,都走走走!省得本公子看著憋悶?!?/br> 聽到冥蛉公子明確表態(tài)放過殷志強與殷曦兒,紅鶯大喜過望,而遠(yuǎn)處的季明臉上失望之色稍露即逝。 “咳咳!” 殷志強聞言,緊閉的雙眼猛然張開,他頭一偏,咳出兩口血水,然后單手一撐,站了起來。對身上三個汩汩流出鮮血的血洞渾不在意,先是向剛剛飛奔到身前的殷曦兒咧嘴笑了一下,然后沖冥蛉公子一齜牙“算你小子說話算話!” “小子無禮!” “混蛋,你知道在跟誰說話嗎?” 赤河長老與玄元派斷水流大師兄齊聲喝道。 “好了好了……”冥蛉公子揮手打斷,略帶一絲無奈說道“本公子方年滿十八,說是‘小子’雖不好聽,卻也不算錯……” “為什么?! 就在這時,愣怔了半晌的紅拂兒突然尖叫出聲,她不明白為何明明只出了兩招,公子便就此放過了那小子? “紅丫頭,這你就不懂了,少掌門雖只使了一招‘滴水穿石’,但卻用出了三式變化——落雨式、化箭式、疾矢式,在修行界中自然算是三招,只是你修為尚淺,看不懂第三式疾矢式的變化,便認(rèn)作了兩招,唉,你啊,是被仇恨沖昏了頭腦……” 赤河長老見冥蛉公子面色不渝,嘿嘿一笑,代為解釋道。 “這……竟然是這樣嗎?!” 紅拂兒瞠目結(jié)舌,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 冥蛉公子見狀,心下怒氣稍放,望著他最寵愛的侍女右臂軟綿綿下垂,面色煞白,倒有些不忍了,于是他…… “群仙閣內(nèi),誰人造次?!” 院落外,一道醇厚、威嚴(yán)的聲音傳來,話音剛落,一位身著青色道袍的中年道人似緩實快邁入玄元派駐地。 道人手執(zhí)一柄玉拂塵,頭戴魚尾冠,看著一副有道全真模樣,只是人未至,問罪聲音已傳遍四方,再加上身后尾隨而至的一隊大周執(zhí)戟兵士,可見其平日威嚴(yán)。 他甫一進(jìn)門,眼光先是被兩道深深的犁痕吸引,順著痕跡走向,發(fā)現(xiàn)一男二女三名年輕人一名女子臉罩面巾,并不認(rèn)識,而另一名紅衣女子卻是老熟人了,只是她見到自己很是奇怪,臉上表情似憂似喜……至于那男子狀況很是凄慘,胸口三個血洞緩緩滲出血跡,身體其它部位許多擦痕,紅殷殷的,身上玄色道袍也破破爛爛,幾成碎片…… “嗯?” 破爛道袍衣角,一輪紫色驕陽圖案,而在驕陽背后卻有無數(shù)閃電雷霆……這是? 雷陽宗親傳弟子道袍? 這身受重傷的小伙子是雷陽宗親傳弟子? 何人如此大膽?! 中年道人目光逡巡一周,待他看見懶懶躺在竹椅上的冥蛉公子后,先是一怔,然后無奈一笑…… “這個混世魔王居然親身下場,看來此事難以善了了……” 他想了一下,隨即向紅鶯仙子問道“小紅鶯,你說,這是怎么回事?” “師伯!”紅鶯甜甜叫了一句,英姿颯爽的她臉上竟然現(xiàn)出一絲嬌憨之色,殷志強見了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紅鶯喊了一句卻突然說不下去了,本來只是一件小事引發(fā)的沖突,雖然差點累得殷師弟身死,但事情畢竟算是解決了,如果向師伯告上那冥蛉公子一狀,且不說能否讓其得到制裁,即便真正制裁了他,怕也無關(guān)痛癢,反而令其懷恨在心,瘋狂報復(fù)! “這件事……” “韓師伯!” 季明本來暗自可惜,這冥蛉公子狂妄無比,誰知卻連個區(qū)區(qū)煉精初期的菜鳥都收拾不了,還故作大度放了殷志強一馬,真是銀樣镴槍頭,中看不中用!此時聽見韓山城所問,眼珠一轉(zhuǎn),計上心來。 “韓師伯,師侄有禮了!” 他先是躬身行禮,然后帶著“羞愧”之情,稟告道“殷志強殷師弟月前拜入我雷陽宗,今日年輕氣盛,沖撞了玄元派冥蛉公子,公子略作教訓(xùn)便放過了他,唉,殷師弟師父不在,我這做大師兄的沒有照顧好他,更是少了管束,實在對師門有愧!” “哦?”韓山城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不置可否,他右手輕捻黑須,沉吟一會后好奇問道“但不知這位殷師侄尊師是誰?可是葛運葛道友?” 季明詭秘一笑,“好教韓師伯得知,殷師弟的師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