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你得再在這個環(huán)節(jié)里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老師這么說著,“我的學生里只有三四位堅持要做設計師,其他的有選擇去做染料、布藝的研究,也有喜歡裁衣而成為了一個裁縫師,一個在源頭,一個在最后,在同一個流程之上,但又有很多不同?!?/br> 而世禮好在年輕,如果時機湊巧,她可以在選擇大學時就確定好路線深造,獲得更多專業(yè)教育的機會。 這讓剛松了一口氣的她又略微緊張起來—— 事實也的確如此,因為有了老師,她更加忙碌了。 但忙的不止世禮一個,及川徹也一樣。 高二這一年,青葉城西還是沒能進全國大賽,止步于白鳥澤這個死敵之前。 最后還剩下一年—— 一個敏感的數字。對于很多人來說相當于“這輩子最后一次”,不是所有人能會在高中畢業(yè)之后繼續(xù)打排球。在吸收新鮮血液的同時,對于及川徹等升上三年級的前輩來說,有著更為敏感窒息的壓力。 簡而言之,除了擔起領頭的責任之外,還要想方設法變強。 世禮還記得輸掉預選賽名額的那一天,她借住在及川宅第二天再回東京。 她和及川徹久違地在陽臺獨處——那是她第一次從及川宅陽臺的方向看向天空,原來這個位置看不見星星,濃黑的夜幕被遠處的高樓擋住了,只能在樓角一側看到悄悄露出來的月亮。 及川徹緊貼著世禮趴在欄桿上,喃喃道:“世禮,我好想贏。” 少年的聲音有些沉悶:“……想讓你在東京看我打比賽啊,不然跑來跑去好麻煩?!?/br> 兩人心知肚明,到底是為了什么在發(fā)愁。 世禮樂意包容他的借口,什么也沒說,靜靜陪著他。 之前夏日煙火大會見面的欣喜滋味被代謝,異地交往的不便再一次顯現。 大家都有自己重要的事要做,漸漸的,不能像剛開始時住在網絡上一樣隨時隨地黏在一起。 從秒回信息,再到默認的留言,他們養(yǎng)成專注于現生、空閑下來再回復的習慣。 這樣的對比之下,一周幾次電話聯絡的重要性就凸顯出來。 兩人一般會在晚上八點左右開始,直到十一點掛電話,久一點的話會打到凌晨。 三百多公里的距離讓世禮和及川徹不能再準確把握對方的動向,而在有限的幾個小時里,也無法把一天甚至是一周、一個月的內容全部細述,于是就有了取舍。 把細枝末節(jié)去掉,留下最想要告訴對方的事,即便是這樣,也不能跟以前一樣完全掌握,依然只是描摹了大致輪廓。 與其說是有來有往的聊天,倒不如說是互相的傾訴,在聲音的慰藉中消耗些許壓力。 但自己過濾掉的內容,對方不一定不想知道。 偶爾省略太多,也會導致氣氛的差錯。 三年級的第二學期,也是春高預選賽的重要時間段,及川徹慣例告訴世禮自己比賽安排。 “下次就是對上烏野了,”及川徹抱怨道,“手下敗將——但是超難纏的!” 世禮對烏野印象尤其深刻,上次就算輸了,但沒人不會記得仿佛被奪舍的影山飛雄,初中時兩人一個比一個頭鐵的情形還歷歷在目。 她說:“要對自己有信心呀,又不是沒有成功過?!?/br> 及川徹:“我要再花點時間去研究他們的套路。不過……這次也贏了的話,就得碰上白鳥澤?!?/br> 世禮也深諳白鳥澤的強悍。 之前在賽場上看見了牛島若利站在隊里,她還有些驚訝。 及川徹一邊說著和烏野比賽的時間,一邊道:“你會來嗎?” 世禮想也沒想:“當然?!?/br> 及川徹:“別像上次那樣遲到啦,我以為你放鴿子,差一點點就哭出來了?!?/br> “上次是因為去新干線的路上碰上一個小車禍……啊?!?/br> 世禮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 果然對面安靜一秒后,語氣變得嚴肅:“什么車禍?我怎么不知道?” 她連忙解釋只是一個小小的剮蹭事件,沒人受傷,但因為要及時處理,錯過了原本新干線的時間,只好重新定了最近的一趟車。 仗著電話看不見臉,世禮神情是毫不掩飾的心虛——其實她沒有完全托出,剮蹭后司機的急剎車導致她的腿撞青了一塊兒。 當時想著不要影響及川徹心態(tài)就沒有說,誰知道今天一順口,倒是自己把自己給賣了。 世禮的局促讓及川徹沒辦法生氣,他僵持片刻,忽然又覺得無所謂了。 畢竟對一件已經發(fā)生過的事、已經了結過的事糾結,有什么意義呢? “我不覺得這些不重要,”及川徹有些失落,“我想要你都告訴我,世禮?!?/br> 世禮捧著電話:“我……我以后不會了?!?/br> 她想著,很快就是青城和烏野的比賽,兩人又有見面的機會。 及川徹喜歡吃一家牛奶面包,她就提前買上,等比賽結束后第一時間吃到,他一定很開心。 但計劃永遠不如變化快,就在比賽前一天,世禮接到川間芳彌的電話。 “世禮,明天我有一個臨時安排的講課,”川間芳彌同時是大學的名譽講師,偶爾會去課堂里授課,“內容是你感興趣的部分,你和我一起去做我的助手。” 世禮:“老師,我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