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24 章
他雖不問,但猜想她父親應當是已經(jīng)離世了——若還在世,怎么忍見自己女兒跟著一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大的男人,還是以不清不楚的身份。 像是明白他的疑惑,宋菀接著說道:“……他已經(jīng)不在了,拿塑料袋子,套在頭上窒息而死——他判了十年,只是十年而已,我等得起,他卻等不起?!彼矍澳:擞智逦逦擞帜:@已經(jīng)八年了,她被撇下,單獨一人熬過了八年,如果宋靖東還在,兩年后他們便該重逢了,她便能被他帶出這無間地獄,就像那年他淌著潑天的洪水接她回家一般。兩年,只差兩年…… 葉嘉樹撿不出合適的語句回應。他在猜想,在這樁公案里,唐蹇謙扮演了什么角色? “唐蹇謙是我爸的客戶,也是朋友……” 果然,宋菀親手做這一桌子菜不是沒有理由的,她防人防得深,因為心里的每一點秘密都剔骨剜心,她不說不是因為怕,是因為會疼。她在煮水的時候,燒油的時候,守著骨湯汩汩熬熟的時候,將防線一點一點敲碎,才能借此契機向葉嘉樹吐露些真相——他為她拼命,他值當?shù)闷疬@些真相。 “那時候我爸出了事,是他在上下奔走,否則我爸可能會判得更重——當然,不是沒有代價的?!?/br> 代價不言而喻。 宋菀已經(jīng)把筷子撂下了,低頭任由眼淚一顆一顆往下落。這真是件奇怪的事,這些她想爛死在肚子里的話,卻能對葉嘉樹說出口,因為他替她擋了一刀嗎?還是他曾往她手里塞進一把微涼的梔子花? “……再回到八年前,我還是會做同樣的決定。但我得防著我爸,我什么東西也不會給他送——他用來自殺的塑料袋子,是我給他送進去裝點心的?!?/br> 這是唐突嗎?不合時宜嗎?他有這個資格嗎? 身體先于這些問題做出行動,他擱下筷子起身,將那顆低垂的腦袋按進自己懷里。他盡量站得筆直,想讓她覺得自己是可靠的,即便這個世界都背叛她,他也會為她一條路走到黑。 雨還沒停,天色昏沉如同已經(jīng)天黑,啁哳的雨聲里聽見一些人聲吆喝,在離他們很遠的地方。 他手指觸到冰涼的淚水,一種仿佛幻覺之中的痛感,遠勝于背后的傷口?;畹蕉q,他年少輕狂時跟一些人荒唐過,逢場作戲過,但第一次實打實覺得在劫難逃,好像是灰燼里憑空出現(xiàn)的一?;鹦牵且獙⑺麪C傷,燙出屬于活人的牽腸掛肚。他去拍打,反讓風燒得一發(fā)不可收拾。 命與劫,降臨的時候原本便不會管你是不是已然兵荒馬亂。 ☆、第十二章 葉瑤避開了宋菀伸過來幫忙的手,一旋身去撈湯鍋里的面條,把宋菀徹底隔絕在外,“伺候人這種粗活哪是宋小姐你能做的,我來就行了,而且我哥的德行我了解,他看似萬事好商量,實則挑剔得很。”她側頭沖宋菀笑一笑。一個純粹的“自己人”的笑。 葉瑤是在葉嘉樹受傷的第二天過來的,她以為宋菀已經(jīng)搬出去了,帶來一大包行李前來繼續(xù)借宿,一推門卻感覺到氣氛有了一種詭異的變化,與十幾天前葉嘉樹將宋菀領回來時完全不同。這種變化將她徹徹底底地排除在外。 葉嘉樹趕客,說這幾天沒空接待她,她瞧見了擱在桌子上的yào水和紗布,問“誰受傷了”?葉嘉樹站在大門口,宋菀站在窗口,兩個人都沒說話,像是達成了一種沉默的聯(lián)盟。 葉瑤抿著唇,手指一松,行李落在地板上,她上前一步便去扒拉葉嘉樹的外套。 “干什么?”葉嘉樹往回一扯。 “你受傷了?怎么搞的?”葉瑤動作迅猛,扯外套不成又去掀他衣服,雖然被葉嘉樹及時抽回,但她還是看見了纏在后背上的一抹白色。 葉嘉樹往前走一步,趕人的架勢,“你先回去吧,我得在家待幾天,你住這兒不方便?!?/br> 葉瑤往宋菀那兒望去一眼,她仍然面對著窗口往外看,留給她一道無從窺視的背影。 “怎么不方便?你受傷了總得有人照顧吧?”葉瑤不退反進,硬生生擠了進來,一副“你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