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晚上九點,馮局長派的車準時來接人,徐婉上車之后,汽車徑直駛向坤州城南的一處公館。汽車還沒開過去,遠遠便可看到許多沿街停放的汽車,以及聽到節(jié)奏歡快的樂曲聲。一看架勢,便知道這是一場盛宴。公館邊上還有衛(wèi)戎把守,路邊經(jīng)過的人即使好奇也不能夠接近,這樣的酒會到場的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過有馮局長的手下帶著,把守的衛(wèi)戎看見徐婉一行人并沒有阻攔。 徐婉到的并不早,馮局長的手下帶著徐婉進去的時候,酒會看上去已經(jīng)開始一段時間了。徐婉一眼望過去,場上不少賓客臉上已露紅光,醉態(tài)難掩。 馮局長像是一直在等她,徐婉進公館的大門沒多久,馮局長便過來了,“跟我走?!闭f著,他便親自領(lǐng)著徐婉往里走。只是徐婉覺得奇怪,一路上不論男客女客都在打量她。馮局長也看到了,反而朝著那些人笑著點了下頭。 那些笑容是默契的,仿佛人人心照不宣,只有徐婉一個人蒙在鼓里。 轉(zhuǎn)了一個彎,便到了宴會的主廳,馮局長的腳步頓了一下,隨即朝一側(cè)指了指。徐婉順著他的手看過去,終于在一張棕色皮沙發(fā)上,看到了正捏著眉骨養(yǎng)神的孟欽和。他這次沒有穿戎裝,只穿了一身黑色西服。孟欽和一喝酒便上臉,脖子上通紅一片,而這一次,他看起來喝了比上次在凱樂更多的酒。 徐婉原想著跟孟欽和說話的,可他如今這個模樣,怕是說不成了。 這場酒宴本就是給孟欽和接風的,他剛剛從德國回來,孟司令讓他掌管坤州的防衛(wèi)與駐軍。因此孟欽和即使已經(jīng)醉人,仍然不斷有人過來給孟欽和敬酒。孟欽和也不推脫,接連又喝了幾杯。只是他再一次站起來時,身子已經(jīng)微微有些搖晃了。 徐婉沒有想到孟欽和會喝成這個樣子,她在一旁看著,有些進退兩難,不過馮局長沒開口她也不好擅作主張。過了一會,只見馮局長先是走到孟欽和身邊說了會話,隨后又跟孟欽和的副官低聲交代了什么,然后招手讓徐婉過去。 徐婉有些不安地走近,馮局長走到她身邊,低聲囑咐她:“好好伺候二少。如果不出意外,你弟弟過兩天就可以出去了?!?/br> 徐婉明白馮局長口中的意外說的是什么,那些意外都是針對她來說的,他是在威脅她。 她站在原地愣了一會,馮局長不耐煩催促道:“還不去扶著二少,哪有你這樣伺候人的?” 徐婉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了孟欽和身邊。才一靠近便聞到了他身上濃厚的酒味,見他準備落座,徐婉適時上前一步扶住他的手臂。孟欽和原有副官在一旁照顧著,這次卻是徐婉代勞。 哪知徐婉剛碰到孟欽和的手,孟欽和便察覺到了,立即偏過頭來看她。也是那一個瞬間,徐婉感覺到孟欽和的身體微微怔了一下。 看孟欽和這樣毫不避諱地看著自己,徐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做出解釋,解釋自己為何出現(xiàn)在這里,又為何有這樣的舉動。畢竟他們之前并沒有旁人以為的交集,唯一的聯(lián)系只有那件披風而已。或許,他已經(jīng)忘了她是誰。 徐婉在內(nèi)心深處其實是認為這次是馮局長自作主張。 徐婉剛想開口,誰知孟欽和看了他一會,突然笑了一下,道:“你來了?!?/br> 作者有話要說:元旦快樂?。?! 第10章 午夜夢回 你來了?這三個字讓徐婉原本渺茫的希望徹底粉碎,原來孟欽和是知道的。 徐婉低著頭沒有回應孟欽和,她下意識松手,卻被他緊緊攥住手腕。徐婉抬起頭,孟欽和正目不轉(zhuǎn)睛看著她,“別走?!?。他此刻的眼神和上次截然不同,是真摯而又癡迷的。 徐婉的心顫了一下。 只是這場宴會本就是為孟欽和辦的,為他辦這場酒宴的官員其實就陪坐在他不遠處的沙發(fā)上,大家都在注意這邊的情形。 徐婉素來活得不起眼,也不喜歡被人矚目的感覺,如今無數(shù)道注視就這樣壓過來,徐婉不知所措,卻也不能掙脫,只覺得站在這難挨極了。 好在這樣的僵局并沒有持續(xù)太久,許是徐婉的手在抖,孟欽和又仔細看了眼徐婉,似乎更清醒了些。孟欽和輕輕皺了下眉,便將手松開了,扭頭吩咐副官,“我喝醉了,回去?!?/br> 孟欽和一起身,在場的軍官、官員都陸續(xù)站了起來,過來與他道別。徐婉被人擠到邊上去了,她在旁邊悄悄看著,孟欽和似乎要走了,徐婉又往后退了退。 背后突然有人喊了一聲,“徐婉。”徐婉身子一顫,回過頭之間馮局長正看著她。馮局長皮笑rou不笑,看得徐婉頭皮發(fā)麻。 他不緊不慢地走過來,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紙。徐婉認得,這就是當初那張借錢的字據(jù)了,對于徐婉來說更是一張賣身契。 “這筆錢不用你還了?!?/br> 徐婉眼睛死死盯著那張字據(jù)。她當舞女還了整整兩年錢,除了送弟弟上學,就是想把這張條子拿回來。 然而馮局長并沒有將字據(jù)給徐婉的意思,讓她看了一眼便收起來了。 徐婉這才明白馮局長的意思,苦笑道:“馮局長您不必多此一舉的?!彼缇蜎]有別的路了,再切斷一條后路又有什么。 馮局長突然朝徐婉身后打了個招呼,徐婉轉(zhuǎn)過身一看,原來孟欽和的副官已經(jīng)朝她這邊走過來了。宋副官跟馮局長點了下頭,然后對徐婉說:“徐小姐,跟我上車,二少就要走了?!?/br> 宋副官的語氣雖然還客氣,但是這字里行間便沒有商量的意思。徐婉在原地站了一會,宋副官有些不耐煩了,語氣愈加強硬了些,伸手指向門外道:“徐小姐,請?!?/br> 外頭正好開始下小雪,徐婉看了一眼燈光下漫天的飄雪,還是跟著宋副官走了。 雖然是孟欽和的車隊,但并不是同一輛汽車,除了司機,汽車里便只有她。夜色暗沉沉的,徐婉坐的汽車緊緊跟在孟欽和那輛車的后頭,她也不知道自己即將去哪,就如同自己的命運一般。 汽車往西駛了約摸半個鐘頭,終于在一處花園洋房的大門前停住,不一會崗哨敬禮便放了行。徐婉即刻便明白了,這應是孟欽和的洋房。入了內(nèi),便是偌大一片花園,可惜是冬日,花園的花木都枯萎了??尚焱窨粗粗路鹂吹搅舜喝绽镞@片花園的花盛開的樣子,有玫瑰、月季還有水仙花。 這究竟是在夢里見過,還是她其實來過這里,甚至在這里住過很長一段時間? 那種熟悉的恐懼又涌了上來,這到底是怎么了? 車已經(jīng)在洋樓前停穩(wěn)。只是前面的車先停,徐婉從車里出來時,孟欽和早就已經(jīng)下車上樓了。 司機陸續(xù)將車開走,孟欽和身邊的侍從官也各歸各位,只留徐婉一個人在洋樓外站著。 十二月的坤州已經(jīng)很冷了,又正下著雪,徐婉只穿了一件織錦旗袍,可她已經(jīng)麻木了,并沒有覺得冷。洋房的傭人自然注意到了徐婉,但見她不進來,又不知她的身份,也不好去招呼她,只偷偷用余光打量她。 宋副官還在樓下,正在門口和一位管家模樣的女人低聲說話。話說一半,還朝著徐婉的方向揚了下頭,那個叫作劉媽的女人隨即看向徐婉。劉媽冷眼打量了一番徐婉,然后回過頭跟宋副官點了下頭。 徐婉自然知道他們正在說的人是自己,他們究竟說的是什么不得而知,只隱約聽到宋副官說出“馮局長送的”幾個字。 不一會兒,宋副官也往樓上去了,幾個傭人被劉媽叫來交代了一番。待交代完了,劉媽這才向徐婉走過來,不冷不熱道:“徐小姐,你先進去喝杯水,二少喝醉了,等一會再帶你上樓?!?/br> 等一會就帶她上樓?有些事情徐婉雖然沒有親自經(jīng)歷過,但在舞廳帶了些時日也聽人說起過,她自然明白被帶上樓是要做什么的。她抵觸的、害怕的就這樣不聲不響地來了,就像人沉進深水,一點一點地溺死在水中。 或許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錯了,從去找那些人借高利貸開始,從去舞廳當舞女開始。只要走錯了一步,之后便步步都是錯的。怨不了別人,只能怨自己。 雖然劉媽只是個管家,并不是這洋房的主人,可說起話來十分嚴肅,和凱樂的陳姨有幾分相像,徐婉有些害怕她,不敢多問她什么。 徐婉被劉媽帶去客廳里坐了一會,過了一會兒有傭人來上茶點,卻也徐婉一個人安分地坐在一張長沙發(fā)上,低著頭,看著茶幾上的那只杯子里沉沉浮浮的茶葉發(fā)呆。 又過了一會兒,劉媽又走了過來,對徐婉道:“二少已經(jīng)睡了,我?guī)闳ツ愕呐P室?!眲尭杏X得到,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面前這位徐小姐稍稍松了口氣。 劉媽說的那間臥室在洋樓二樓,到了二樓的走廊上,劉媽指著門放低聲音道:“這里是你的臥室,二少的在走廊那頭,二少喜歡安靜,不喜歡被人打擾?!闭f完便帶著徐婉往她臥室走去。 這是一間套房,外間是個小的起居室,里面才是臥房。臥室門打開了,燈還沒開,明明看不清里面,可一種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進門左手邊應該放著一只留聲機。 徐婉恍若在夢中,恍恍惚惚地走了進去。她的手輕輕一碰,剛好碰到了立式留聲機的開關(guān),唱片忽然就這么轉(zhuǎn)了起來,伴隨著咿咿呀呀的歌聲。 徐婉自己嚇了一跳,劉媽原本走在前頭,聽到聲音連忙轉(zhuǎn)過身來,將留聲機的唱針移開了。 說不上來是一種什么感覺,徐婉閉著眼搖了搖頭。劉媽看到了,“徐小姐,你不舒服嗎?洗個熱水澡,仔細受涼了。床已經(jīng)鋪好了,衣柜里有睡衣,你先用著?!?/br> “謝謝?!毙焱顸c了下頭。 劉媽看了她一眼便出去了,只是她出門的時候拔下了臥室門上的鑰匙。房門雖然可以從里面倒鎖,但仍能用鑰匙打開,即使她鎖上了,想進來的人隨時可以進來。 徐婉沒有去洗澡,她將燈熄了,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這邊的夜晚靜悄悄的,晚上沒有夫妻吵架,或是喝酒賭錢的聲音,只聽見墻上的鐘表滴滴答答地走著。 徐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著了,睡夢中忽然有人打開了臥室的門,搖搖晃晃地走過來,直接掀開她的被子上了床。 她即刻就清醒了,黑夜里看不清那個人的臉,卻可以聞到他滿身的酒氣。不容徐婉開口,那個人已經(jīng)扯掉了她的衣服。徐婉也不掙扎,直到那個人嵌住她的腰,狠狠地撞了上去,不容她適應,也不帶一點點溫存。 她自己像是早就熟悉了一樣,徐婉咬著唇一聲不吭,手緊緊抓著身下的被褥。過了一會兒,伏在她身上那個人的呼吸也開始變得破碎起來,一邊一下一下地進入她的身體,一邊用唇貼在她耳側(cè),輕輕喚著,“詩音,詩音……” 淚從她眼角悄無聲息地流了下來,方才再疼她也忍著了,可現(xiàn)在怎么都忍不了了。 詩音…… 徐婉渾身打了個寒顫,猛地從夢中驚醒。 她看了眼周遭,發(fā)現(xiàn)并沒有人進來,她也不是在床上,而是坐在沙發(fā)上。原來只是一個夢,徐婉那顆懸著的心才終于落了回去。只是她的臉頰是冰涼的,徐婉伸手摸了一下,竟然全都是眼淚。 作者有話要說:以后盡量準點更,明天的更新在上午九點qaq 第11章 花園洋樓(小修) 徐婉將臉上的眼淚擦干,可腦海中一直回蕩著剛才的那個夢。 雖然在夢里徐婉沒有看清那個男人的臉,可徐婉知道他是誰,因為她聞到了他身上的薄荷香氣。 為什么會做這樣的夢?徐婉覺得既羞恥又難堪,可真回想起來,又和她眼邊的淚水一般,真實得讓人可怕。 徐婉開始回想這幾天來發(fā)生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從上次在凱樂做了那場夢開始,她便隱隱覺得身邊的一切都有些奇怪了? 而這洋樓她從來沒有來過,她卻對里面的一景一物了如指掌?難道她以前在這里住過一段時間?就認識孟欽和,只是她忘了? 徐婉清楚地記得,第一次她在凱樂見到孟欽和時的場景,那個時候她就覺得這個二少十分熟悉,不過這種熟悉并沒有讓她感到親切,反而是害怕,就像昨晚上那場夢里那般害怕。 她到底忘記了什么?徐婉努力地回憶著,那些一閃而過的碎片慢慢拼揍,眼看著就要完整,卻又瓦解崩裂,徐婉越想頭越疼。 徐婉徹夜未眠,終于熬到了天亮。七點多鐘的時候,門外的走廊上傳來腳步聲,是硬底軍靴踩在地毯上的聲音。聽聲響應該是侍從官跟著孟欽和一起下樓了,徐婉縮在沙發(fā)上沒有出去,她其實不知道該以怎樣的身份和姿態(tài)去面對孟欽和。 過了一會兒,那腳步聲便漸漸遠了。 孟欽和一走,徐婉反而安心了許多,靠在沙發(fā)上小睡了一會。等到九點半的時候,劉媽過來敲門,叫徐婉去吃早餐。 徐婉忙去開門,雖然醒著,但頭發(fā)凌亂,臉色蒼白,而且還穿著昨晚那件淋濕了的織錦旗袍。 劉mama見狀吃了一驚,又看了眼臥室的床,那床上的被褥十分平整,沒有絲毫睡過的痕跡。劉媽連忙問道:“徐小姐,你昨晚都沒有睡嗎?” 徐婉點了下頭,只道:“我不太習慣這里,沒有睡著。”徐婉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劉媽的神色,她像確認一下她曾經(jīng)是不是真的在這里住過,問道:“您在這做了很多年事了嗎?” 劉媽卻道:“沒有,二少這個月才回國,這棟洋樓二少都沒怎么住,我怎么可能在這里做了很多年事。” “二少剛從國外回來?”徐婉這才想起昨天那場酒會就是為孟欽和接風用的,是呀,他才來坤州,之前又都在國外,他們怎么可能見過呢? 劉媽卻沒有再接徐婉的話,臉色也漸漸冷了下來,她似乎并不希望徐婉過問太多。也是,孟欽和的父親是南三省的司令,孟欽和也掌管著坤州的駐防,他們一舉一動都影響著整個南方的安定,自然容不得人過多的打聽。 徐婉也不再問,重新梳了妝便去用早餐。二樓有起居室和餐廳,徐婉早上沒有聽錯,孟欽和確實已經(jīng)出去了,只有她一個人用早餐。洋樓這邊的早餐都是西式的,有牛奶、雞蛋、吐司面包、意大利面,兩個年輕點的女傭?qū)⑦@些給徐婉一道道端來,卻兩尊菩薩一樣一言不發(fā),也沒有什么表情。 徐婉一來吃不慣這些西式早餐。她其實喜歡吃灌湯包,她租住的房子的對面就有一個賣灌湯包的鋪子,只要一角錢一屜,能夠容她隨心所欲又喜歡的東西并不多,灌湯包便是其中之一。二來,伺候她用餐的傭人都不說話,安靜得讓人壓抑,任何杯子碰在餐桌上的聲音都顯得格外突兀,徐婉每一個動作都只能小心翼翼。 徐婉吃完早餐后便回自己的房間了,之后的午餐、晚餐也是這樣,她吃完便回去了。而這洋樓里的傭人也不管她,只按時伺候好她的一日三餐便再無其他了,像是沒有她這個人一般。 而孟欽和那一天都沒有回來,不過徐婉其實喜歡這樣沒人在意的日子。 這座洋樓其實并不是孟欽和真正的官邸,他不在這辦公,只偶爾在這邊留宿。孟欽和一出去洋樓的人便少了很多,只有幾個衛(wèi)戎駐守在樓下,伺候的廚子、女傭、司機加上劉媽也不到十人。 第二天的時候,洋樓來了一位裁縫,劉媽請徐婉出來,說是二少吩咐了給她量身做新衣服。又過了三天,衣服便做好送來了,和她之前穿的一樣,大都是些素色的旗袍。難怪裁縫沒有讓她挑選布料和花色,也是,她的喜好不重要,她穿什么該怎么穿都是按照別人的心意來的。 只是三天過去了,孟欽和還沒有回來。 徐婉已經(jīng)等急了,馮局長曾經(jīng)答應過她過幾天就將徐子仁放出來,可到現(xiàn)在還沒有弟弟的音信。雖然徐婉覺得徐子仁的確是該受些苦頭,但也怕他有閃失,畢竟他是這個世上她唯一的親人,畢竟她的母親在臨死之前用最后一口氣囑咐她:“子仁是咱們徐家唯一的指望,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他!” 徐婉沒辦法,便只好去找劉媽,大概提了一下她弟弟以及馮局長的事情,問可不可以捎人給馮局長帶句話,劉媽卻拒絕了她,“這種事情我住做不了住,得等二少過來你親自跟他說?!?/br> “那二少多久回來?” “不知道,二少如果過來,會讓人提前過來通知,現(xiàn)在我還沒有人過來?!?/br> 既然不能讓人帶話,那能不能她自己去?反正她整日閑在這里無事可做。徐婉又問劉媽,“我能不能出去一趟?” 劉媽搖了搖頭,客氣而又冷淡地回答她:“這也需要二少的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