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徐婉在機械廠的日子過得還不錯,只是一開始她那兩個一起做打字員的同事對她稍有些偏見,大概是胡潤生總是等她,而她又生得那樣美麗,總會讓人產(chǎn)生這樣那樣的聯(lián)想。 好在時間最是能解釋所有誤會,她并不是仗勢美貌的性子,更多是去掩蓋。她無論是對胡潤生,還是工廠里其他的男性工友,徐婉的表現(xiàn)甚至?xí)行┕蜒圆蛔栽凇6龑Υぷ鞲裢庹J(rèn)真,從來都是最早到,最后一個走,經(jīng)常還會為兩位同事分擔(dān)一些。她并不怎么計較那些,在徐婉看來,能有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已經(jīng)是難能可貴了。 從前工廠里的人看待她都是胡工的一位關(guān)系曖昧的老鄉(xiāng),后來大家記住她更多是她做事認(rèn)真,連經(jīng)理都記住了她的名字——徐婉。 和在程公館要隱姓埋名不同,在機械廠她可以肆無忌憚地用自己的本名,在這個工廠里沒有人知道她在坤州的過去,沒有人會想象到眼前那個衣著樸素、踏實穩(wěn)重的女人有過那樣一段經(jīng)歷。 徐婉雖然離開了程公館,倒是聽說了一些程公館的事情。不是她刻意去打聽的,而是整個金城都鬧得沸沸揚揚,工廠的工人茶余飯后都會談?wù)撨@些。 大概是有十幾個人去程公館門前鬧事,被警察廳的人全抓了去。人雖然被抓去了,那些丑事卻被抖露了出來,好像說有一個金城一個叫花月樓的女戲子被幾年前被程斌程參謀長看上了,三年前還替他生了孩子。程斌原本答應(yīng)她納她做姨太太,結(jié)果哪知道孩子一生下來,不僅沒有娶進門,人還突然瘋了。 那個花月樓在金城還算是個角兒,人又伶俐,突然這樣瘋了家人都認(rèn)為其中有隱情,說是被程公館的人逼瘋的,因此一直都在找程公館的麻煩,不知是程斌念舊情還是心虛,之前無論花月樓的家人提什么要求程公館都答應(yīng)了,金城外的田產(chǎn)給了不少??苫ㄔ聵堑募胰艘欢僭俣聂[事,終于被送進了警局里。只是這件事情也被捅了出來,眼下正是淮軍內(nèi)部調(diào)動的時候,雖然是家務(wù)事,可孟司令偏偏是個極其看重人品的人,這樣的丑事自然是對程斌極為不利的。 人人都在唏噓這程參謀的升遷之路許是要被這樣一段情債攪黃了,只有徐婉再想旁的,那個叫花月樓的戲子三年前給程參謀長生過孩子,算下來正好三歲。徐婉心里咯噔一聲,似乎都聯(lián)系起來了。 三歲的孩子整個程公館只有一個,便是愛蘭。徐婉在程公館時,就覺得程太太對愛蘭的更像是表面功夫。她為愛蘭請了無數(shù)的老師,卻不會抽時間聽她彈鋼琴也不陪她,反而讓她任性、無禮,逼走一個又一個老師最后落得一個極壞的名聲,連程斌也開始厭惡這個女兒。 徐婉還記得那天在角落碰到程太太和常遇青私語,便是聽到他們在說有人鬧事什么,他們怕程斌知道的便是這個吧。 那座外表光鮮的程公館并沒有那么簡單,想到這里,徐婉更加心疼愛蘭了??伤F(xiàn)在自身都難保,這種高門大戶內(nèi)院里的事情哪里輪的著她來插手。 轉(zhuǎn)眼半個月過去,徐婉一直都住在胡潤生的公寓里,徐婉起先覺得不好意思,只睡沙發(fā)想著早晚要自己租一間房子。 胡潤生有一次回公寓取東西,看見房間里被收拾得一塵不染,徐婉卻始終睡在沙發(fā)上,便將床上自己的被褥拿走了,對徐婉說:“我反正在工廠住,這里空著反而浪費了?!毙焱衤犓@樣說,才搬去床上睡。 徐婉原本以為胡潤生說的是實話,直到一個星期后,有一天她們工廠的打字機出了故障,徐婉提前下班,她去胡潤生的車間找他,卻聽人說他昨晚值夜班,在工廠的宿舍的休息里。 胡潤生原本說宿舍條件和租的一樣,一人一間還方便,他甚至打算哪天把那套租的公寓退了。然后徐婉真正過去找他,她只站在外面看了一眼,便發(fā)現(xiàn)那邊的條件比她想象的還要艱苦,十幾個工人擠一間房,十幾個被褥排開。 胡潤生沒有想到徐婉回來找他,聽人說了之后連忙驚醒,洗漱了一下出門。許是見徐婉并不太高興,他稍微有些心虛,“你想好今天吃什么了嗎?” 他將自己租賃好的公寓讓給她,自己卻來住這種地方,怕她擔(dān)心,還邊謊話說工廠提供的宿舍條件格外好。徐婉知道他是好意,可越是這樣,她越是覺得愧疚。徐婉沒有理胡潤生,只皺著眉問他:“你為什么要騙我?” 胡潤生笑了一下,“這哪算騙呀,我說過的我在這住著挺習(xí)慣的,你別忘了,我又不是什么大少爺,以前在安州讀書,學(xué)校宿舍和這條件差不多?!?/br> “我也不是什么富貴人家的小姐……” 他卻打斷她,“小婉,你受得委屈夠多了,我不想再讓你受委屈。你若是推托,便是想讓我這一輩子都愧疚?!彼D了一下,又說:“其實我的工資想在金城租什么房子都綽綽有余,只是我懶得去租罷了?!?/br> 他的工資確實租得起,可徐婉知道他和徐子仁不相同,胡潤生是務(wù)實的人,不僅看著按下,還會為將來做打算,他在金城也才工作了幾年,以后做什么事都需要錢,他今后還要成家立業(yè),總不能讓妻子、孩子跟著他受委屈。 徐婉也不好拒絕他,只是突然意識到他其實過得緊張,又總是帶她去周圍的餐館下館子,她原本以為是胡潤生習(xí)慣在外這樣花銷。 想到這,徐婉索性道:“潤生哥,我不拒絕你的好意,但以后你也不要總請我吃什么了,在家里都可以做的,你正好也可以嘗嘗我的手藝?!?/br> 徐婉第二天便去市場買了豆腐和魚回來,在家里燉了一鍋魚湯請胡潤生過去。胡潤生雖然讀書厲害,日子卻過得一塌糊涂。徐婉來之前,她不僅房間里亂七八糟,他那間公寓明明有廚房可以做飯,卻看上去有一兩年都沒有開過火。 雖然金城也有不少安州菜館,可這樣地道又鮮美的魚湯胡潤生有好些年沒有嘗過了。他接連喝了兩碗,連連夸獎徐婉手藝好,“真沒想到你也這么會做菜,若是娶了你真是好福氣?!彼捯徽f話,笑容卻僵住了。 徐婉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沒有那場戰(zhàn)亂,他們兩想必早就是夫妻了。雖然他們并沒有挑明這層關(guān)系,徐婉在這無依無靠的金城,總覺得和胡潤生覺得格外親近。 只是,她心里卻有那么一道疙瘩,不是因為胡潤生,而是她自己。五年前的自己是可以和胡潤生白頭偕老的,現(xiàn)在的她怎么還能配得上他? 徐婉沒有再說話,胡潤生不知是因為魚湯聯(lián)想起,還是刻意挑開話題,道:“我記得我娘以前煮的魚湯也好吃,金城這邊的魚喜歡用甜味調(diào)鮮,我吃起來總是甜膩,我在安州總會想我娘做的魚湯?!?/br> “我是學(xué)的我娘的手藝,我娘做的也好吃?!毙焱竦?。 只是他們都沒有娘親了。 徐婉說完嘆了一聲氣,胡潤生默不作聲,過了好一會卻突然抬起頭說:“小婉,還好有你,如果不是你我就真的是舉目無親了?!?/br> 徐婉沒想到他會那樣說,愣了一下。他們即便沒有做成夫妻,也是和親人一樣的關(guān)系了。 徐婉想了想,跟胡潤生說:“潤生哥,你若一定要將床讓給我,你也不一定要去工廠的公寓睡,那里人太多,又?jǐn)D又不方便。我睡里間,你住外邊怎么樣?” 公寓的沙發(fā)有很長,又還算寬闊,徐婉在沙發(fā)住了好些日子都沒有覺得難受。胡潤生雖然身量高,卻也是可以睡的。其實要論個子,最好是徐婉睡沙發(fā),胡潤生睡床,可徐婉知道胡潤生是絕對不會答應(yīng)的,便讓了一步。 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處境了,既不多讓胡潤生多花錢,也不太讓他受罪,還沒有讓他覺得自己的好意被拒絕。今后她也好做飯煮湯給他吃,算是對他的報答。 何況,雖然是同一屋檐下,臥室還有一扇門,也不算尷尬。胡潤生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yīng)了。 或許是和徐婉住一起的原因,胡潤生也開始收拾自己,之前的滿臉胡渣剃掉之后,看上去頓時年輕了不少。他原本也是儀表堂堂,也難怪得機械廠里的工友都說他們般配。 不過徐婉還是打算過一段時間之后自己搬出去住,她不能總靠著胡潤生。除此之外,一個月后徐婉發(fā)了工資,她用自己賺的這筆錢請了胡潤生去金城最高的飯館里吃飯。 只是徐婉沒有想到,那一天不知他們兩,還有人也在。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春節(jié)過得很辛苦,我這段時間感冒了,一直發(fā)燒。外婆也住院了,急需做手術(shù),之前的醫(yī)院因為怕承擔(dān)風(fēng)險,不敢做手術(shù),又轉(zhuǎn)去了別的醫(yī)院,還需要住至少二十天的院,我?guī)Я穗娔X去醫(yī)院,原本以為可以在醫(yī)院碼字,但是病房很吵,更新只能說盡力,希望可以日更!謝謝大家體諒! 第43章 酒樓相逢 徐婉的工資并不是很高,一個月下來也才二十幾塊錢。胡潤生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他并沒有打算讓徐婉請客。 徐婉也看出來了,不過她沒有戳穿,只將菜單遞過去讓胡潤生點菜。她知道如果一味強調(diào)自己請客,胡潤生便只會挑最便宜的點了。 徐婉不想這樣,胡潤生這段日子這么照顧她,也是因為他的幫助,她才這么順利找到了工作,還得到了第一筆薪水。雖然只是一頓飯,怎么說也是她的一份心意,或者說是她能養(yǎng)活自己的證明,徐婉覺得不能省。 何況徐婉其實還有些錢的,之前的黃金她也還留了一些。請這樣一頓飯她并沒有什么問題。 他們的座位在怡園齋二樓靠窗的地方,因為一樓還有戲臺,那里一排座位沿著外側(cè)的窗臺和考里的扶手延伸過去。三樓則是包廂,包廂和二樓的座位正好是相對著的,往里都可以看到中間戲臺上的動靜,不過三樓包廂的視-野更好些。 怡園齋每個兩天都會請戲班子來唱戲,逢年過節(jié)還會請金城最有名的幾位角登臺表演,那便是整個怡園齋最熱鬧的時候。 今天正好有戲班子,唱的是《玉堂春》,徐婉以前聽過這出戲,講的是一個□□被賣給商人做妾,卻險被商人妻子謀害的故事。徐婉聽著這出戲,不禁聯(lián)想起了別的,暗暗嘆了一口氣。 不一會兒,菜都陸續(xù)端上來了,胡潤生點了幾道金城名菜,有美人肝、鳳尾蝦這些。怡園齋的金城菜全城聞名,之前他總請徐婉吃安州菜,倒是第一次正個八經(jīng)請她吃正宗的金城菜。 胡潤生替徐婉夾了一只蝦到碗里,笑道:“快嘗嘗。” 徐婉原本在出神,聽胡潤生這么說連忙抬起頭來。她突然發(fā)現(xiàn)他剃了胡渣之后其實和五年前沒太多變化,連笑容都是一樣的。 徐婉突然覺得無比親切,好像時間倒回了幾年前,那個時候她們就要訂婚了。想到這,她含笑點了下頭,夾起碗中的蝦吃起來。 胡潤生在一旁看著徐婉,介紹起金城的這幾道名菜來,“金城的蝦做起來和別處不一樣,上白下紅rou格外鮮,小婉你在安州和坤州都難得嘗到?!?/br> 可徐婉的笑容卻慢慢僵住了。 “怎么,不喜歡嗎?”胡潤生也發(fā)現(xiàn)了。 徐婉連忙搖頭,有些尷尬:“沒有。”說完,又將口中的那只鳳尾蝦嚼了幾下,咽下去了。鳳尾蝦她上輩子經(jīng)常吃,因為那個人就是金城人,官邸的廚子迎合他的口味,更是做得一手好的金城菜。 還去想那些做什么? 徐婉也去替胡潤生布菜,笑著道:“這里的菜味道真是地道?!毙焱裾f著突然想喝酒,又讓跑堂拿了酒過來,“潤生哥,今天是我第一次領(lǐng)到薪水,所以我一定要敬你一杯?!?/br> 胡潤生有些驚訝,問:“小婉,你也會喝酒?” “會一點。”徐婉替自己和胡潤生斟酒,然后舉起酒杯笑著和他碰杯,“潤生哥,我敬你?!闭f完,便仰頭喝了下去。 她曾經(jīng)做舞女的時候沒有少喝過酒,不過那時是被人灌酒,喝得不情不愿,這樣痛快地喝酒時頭一回。 只是徐婉其實并不擅長,喝得一急便嗆到了。胡潤生剛準(zhǔn)備喝,連忙站起來走到徐婉背后替她拍背。見她稍微好些了,他笑著埋怨了一句,“這么多年了,怎么還和個孩子一樣?” 徐婉有些狼狽,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喧嘩,唱到一半的《玉堂春》嘎然而止。緊接著聽到戲臺上的銅鑼被扔在地上,脆的一聲響后,有人罵道:“他媽唱什么《玉堂春》,是存心讓我們長官不痛快是嗎?” “怎么了?”二樓吃飯的人聽見聲響問跑堂,紛紛站起來。 跑堂的也有些懵了,放下手里托盤往圍欄那里看。 徐婉原本不是愛湊熱鬧的人,可這出《玉堂春》總讓她想起別的,便也和胡潤生跟著人群走到圍欄邊去。 只見幾個身穿淮軍軍裝的士兵將戲臺上的鑼鼓往臺下仍,怡園齋管事的也趕來了,不知是什么情形,但知道這些當(dāng)兵的不好惹,只好在一旁打圓場,“消消氣,消消氣,幾位爺有什么話咱們好好說,好好說?!?/br> 那幾個士兵剛要下去,有一個小生裝扮的人卻站了出來,攔住那幾人的去路:“敢問幾位爺,《玉堂春》是旦角名戲,在這怡園齋里也不是唱的第一場,從前可以為什么今天就唱不得了?” 哪只他剛說完,就被一個士兵揪著衣襟拉了起來,“我們長官就在樓上,你再說一遍試試?!?/br> 可那個小生無所畏懼,竟吼了出來:“有什么不敢說!我還是那句話,從前唱的為何今天就唱不得,難道是有誰心虛嗎?!” 只見那幾個士兵抬頭看了一眼,像是得了什么令一樣,將那個小生扔在地上,一頓拳打腳踢。 徐婉抬頭往三樓看去,才發(fā)現(xiàn)程斌正往包廂里走。 胡潤生也看見了,嘆了一口氣,“我剛才聽人說,他那個瘋掉的姨太太從前就是這個戲班子的?!?/br> 怪不得程斌會心虛,徐婉又往三樓看去,程斌已經(jīng)進包廂了,他那個包廂的陽臺上空蕩蕩的,什么人都沒有。她正準(zhǔn)備收回視線,卻發(fā)現(xiàn)三樓轉(zhuǎn)角處的另一間包廂的陽臺上正站著一個人,似乎還在看著她。只是她一看到他,他便也轉(zhuǎn)身進包廂了。 那個人雖然沒有穿戎裝,但徐婉一眼就認(rèn)出了了,只是不知道他究竟在那里站了多久,剛才到底有沒有看見她。 徐婉和胡潤生回到座位上,周圍那些酒客似乎并沒有因此掃興,反而興致勃勃地談?wù)撈鸪瘫蠛突ㄔ聵撬麄兊娘L(fēng)月事來。 “剛才那個唱小生的是誰???都不怕死?” “不知是不是花月樓以前那個相好的,還是她什么親戚?”那人想了一下,斷言道:“應(yīng)該是個什么親戚吧,不然人都瘋了現(xiàn)在再替她這樣出頭圖什么呀?” 徐婉從欄桿的空隙里往下看去,還好剛才的毆打已經(jīng)停止,那個小生已經(jīng)被戲班子的人扶了下去。 許是孟欽和也在的緣故,徐婉不再想在怡園齋再待下去,待胡潤生吃好了,便趁他不注意付了錢。待結(jié)了賬,才和胡潤生一起離開。 胡潤生一直想著請客,不曾想徐婉真的請了他這一頓。畢竟怡園齋的菜不便宜,他們雖然沒點幾個菜,一頓飯下來也是半個月的薪水。 胡潤生皺著眉頭,道:“小婉,你現(xiàn)在剛剛才有了薪水,哪經(jīng)得起你這樣折騰。” 徐婉走在胡潤生前頭,轉(zhuǎn)過身去璀然一笑,“你放心,潤生哥,再吃十頓也吃不垮我?!?/br> 她一回頭便沒有看路,和從三樓下樓的人撞了一下,徐婉連忙回過頭去,才發(fā)現(xiàn)是撞到了一個淮軍的士兵。 因為剛才的事,徐婉對這些淮軍士兵印象不大好,臉上的笑意收了起來,只道了聲,“抱歉?!比欢?dāng)她往走廊看去時,才發(fā)現(xiàn)這些侍從并不是程斌的人,那個人已經(jīng)下了樓,許是聽到動靜,也回過頭在看他。 徐婉并不想看到他,低著頭和胡潤生一起從那個人身邊走過去。余光里,那個人似乎還在看她,不過也是在這個時候,宋存山急匆匆從怡園齋走了進來,宋存山神色匆忙,并沒有看到徐婉,徑直走到孟欽和身邊匯報。 宋存山雖然極力壓低聲音,可還是因為過于激動,被正好經(jīng)過的徐婉聽到了,“二少,有楊小姐的下落了?!币彩窃谀且凰?,她看到他猛地回過神去,跟宋存山說話去了。 徐婉闊步走了出去。 楊小姐終于回來了,真好。他們之間最后的聯(lián)系也終于斬盡了,一旦有了真品,誰還會惦記著贗品? 徐婉和胡潤生準(zhǔn)備坐黃包車回去,只是這個時間馬路旁空著的黃包車有些少,等了許久都招呼不到合適的。 風(fēng)有些大,等得又有些久,胡潤生怕凍著了徐婉,將自己的大衣脫下來披在徐婉身上,徐婉沒有拒絕。也是這個時候,好幾輛汽車從他們身邊急速駛過去。徐婉認(rèn)得,這些就是孟欽和的車隊。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的更新也寫好了,明天下午三點發(fā)。 第44章 玉堂春 徐婉和胡潤生等了許久的黃包車,終于胡潤生在怡園齋的街角看到一輛。徐婉跟著他走到那條稍顯偏僻的巷子里,剛準(zhǔn)備上車,卻看見一個人渾身是傷穿著白色的戲服襯衣的人從怡園齋的側(cè)門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