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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成首輔的早逝童養(yǎng)媳在線閱讀 - 第41節(jié)

第41節(jié)

    于是都是想借搭上蘇毓來結(jié)交的,結(jié)果等了幾天,都不見蘇毓跟她們結(jié)伴去接活兒洗衣裳。

    徐家娘子整日打扮的花枝招展出門,早晨出去,傍晚才回。這做派,很快引來了非議。

    不知何時有小話傳蘇毓是個做那暗門子皮rou生意的,話傳得有鼻子有眼的。大家伙兒日日從盤看著,見蘇毓那腰是腰臀是臀的身材,可不就篤信?往榻上一躺,兩腿一張就把銀子掙了,自然不需要跟他們?nèi)昴屈c兒辛苦錢。

    巷子里自詡清貴的讀書人家寧愿吃苦也不愿掙那點錢,看不上蘇毓,自然是處處避著。

    這般一來二去的,幾個月過去,巷子里的人除了左鄰右舍離得近說過話,旁人都沒跟徐家打過交道。

    前段日子徐家出事兒,折騰得動靜有些大,把什么達官貴人都折騰來了。梨花巷子這些婦人在自家院子見識了那樣的場面,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徐家不是一般人家。那徐家小相公能耐,是個能跟達官貴人打交道的有能耐的男人,這才消弭了蘇毓躺著掙錢的傳言。

    話雖如此,但傳言傳了那么一回,旁人再看蘇毓,總覺得她一身腥。尤其此時蘇毓穿得花枝招展,一根腰帶將腰肢掐得極細,看著就不像正經(jīng)人。

    “相公不在家,還能作甚?”張家嬸子是恨死了蘇毓那日說張二姑娘不檢點,整日穿紅裙子在院子里巴望徐宴的話,此時閉著眼睛造謠,“你們可別小看了這徐娘子,人厲害著呢!”

    張家嬸子就住在徐家隔壁,兩家前后就隔了一個院子。張氏這般開口,自然是叫人都信了:“別看她半老徐娘年紀(jì)一把的,人家可是能sao的城西的富貴人家都上門搶人!”

    她畏畏縮縮地左右看看,這般情態(tài),自然引得身邊人對她的話更好奇了。見人都聚過來,她方壓低了嗓音煞有其事地道:“你們都記得一個多月前鬧得那事兒吧?為了這徐娘子,徐家相公可是急得連官都報了。官差老爺來了好幾趟,查的跟什么似的。別提多嚇人了!”

    “哦吼,還有這等事兒?”

    外人不知內(nèi)情,聽著覺得震驚便起勁兒,“報官以后呢?官差老爺說什么了?”

    張氏哪兒曉得說來恩什么,她含糊地擺擺手:“左右不過那些話,還能是什么?不過這徐娘子也當(dāng)真膽大啊。才出過事就不曉得怕。趁著相公不在,又花枝招展的亂跑。”

    “嘖嘖嘖,當(dāng)娘的可真不講究,不曉得出去做什么呢,也敢?guī)Ш⒆右坏廊ァ!?/br>
    張氏那么說,旁人湊熱鬧便也開口:“可不是?也不怕自己做那腌臜事,叫小孩子長針眼!”

    “她要是曉得廉恥,哪里還會帶孩子去?”

    有人積極地鄙夷道:“這種人啊,就是沒皮沒臉,沒羞沒臊!”

    ……

    嘀嘀咕咕的,一群婦人抱著自家的盆站在巷子中間說得忘懷。不知何時,剛帶著徐乘風(fēng)出去的蘇毓?fàn)恐∑ê河终哿嘶貋?。此時母子來就站在這群人的三步遠處。蘇毓也沒出言打斷,就等著這群人哄堂大笑似的笑作一團,抬頭看到她,差點沒嚇得腿一軟跪地上去。

    “笑夠了?”蘇毓是很不喜歡跟人有口舌之爭的,尤其是無意義的口舌之爭。

    此時一句話吐出來,冰渣子似的砸在這群人臉上。

    婦人們笑得時候開懷,被抓個正著了倒是面紅耳赤,恨不得地上有個地縫鉆進去。

    蘇毓冷冰冰的目光在幾個人身上轉(zhuǎn)了一圈,落到了正中間的張家嬸子身上。這張氏不知單純得看蘇毓不順眼還是就是心里變態(tài)見不得人好,從第一日見到蘇毓就沒安好心:“又是你,張家的?!?/br>
    “上回造謠說我不檢點,”蘇毓干脆抓了一個人開炮,“這回又造謠我趁著相公不在,帶兒子去找姘頭。怎么?你家里就這點事兒?我家相公說得好,心里有花,眼睛看到的是花。心里都是齷齪,看誰都齷齪?怎么?你家姑娘院子里巴望我家等不及了,這么快就造謠中傷我,想叫我退位讓賢?”

    在場的婦人家里都有讀書人,多多少少能聽得懂話。蘇毓這話一說出來,外人看張氏的眼神就不對了。其實仔細一想,確實話都是張氏說的。大家伙兒都在附和她。

    “老娘撕了你的嘴!你個小賤蹄子!”

    張氏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沖上來就要打蘇毓,“你這一張賤嘴不會說話,就閉上!”

    蘇毓冷笑:“誰不曉得你家姑娘日日穿個紅裙子在我家院門口晃蕩?一大清早就腿站不穩(wěn)的,總往我家相公懷里撞的。怎么?被我抓到一回,恨到心里了?造謠說這些齷齪事兒,就能把你家姑娘做的事抵消了?張大姐,你是不是想的也太美了?”

    話音一落,跟張氏貼得很近的婦人們仿佛自證清白似的,瞬間離張氏老遠。剛才還聚在一起說話的,此時目光在蘇毓和張氏跟前轉(zhuǎn)了轉(zhuǎn),顯然是在驚異。

    “可不是?”不知何時抱著孩子出來的嚴(yán)家小媳婦兒細細的嗓子補了一句,“前兒她姑娘想撞徐家相公懷里,被躲開了,一腦門撞我家院子門上了呢?!?/br>
    這話一補,立即有人想起來:“我說呢,這張家二姑娘穿了好多日的紅裙子。日日一身紅的,大清早看見,還怪嚇人的……”

    “原來是這樣……”

    恍然大悟,一時嘩然。

    徐乘風(fēng)小屁娃子拽著蘇毓的裙子下擺站出來,皺著小眉頭煞有其事地問:“娘,這就是爹教我的心中有鬼、造謠生事、栽贓嫁禍么?”

    蘇毓低頭看了他一眼,摸著他腦袋:“嗯,你爹教導(dǎo)得很精準(zhǔn)。”

    瞬間,張氏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第五十三章

    梨花巷子里住著大多都是來金陵求學(xué)的外鄉(xiāng)人。大家天南海北聚在一起都是緣分。雖說偶爾鄰里之間有些小齟齬, 但想著大家伙兒背井離鄉(xiāng)都不容易,磕磕碰碰就忍了。

    偶爾心有不忿,背地里說道兩句也就算了, 卻是不敢把難聽的話說到人家臉上去的。膽子小是一回事, 在花巷子住的人家畢竟都是家里有讀書人的外鄉(xiāng)人, 換言之,大家都無根無萍,真鬧出事兒還不曉得誰吃虧。就算有那格外好勇斗狠的, 非要折騰的。鬧一回, 回到家, 男人也能把她收拾了。讀書人最是好名聲,家里婦人折鬧事兒,那也是男人治家不嚴(yán),也是污得男人的名聲的。

    似蘇毓這樣直接把面子里子都撕開什么難聽的話都扔到人家臉上的, 還真是頭一次。且蘇毓有理有據(jù)地將事兒說出來,那坦坦蕩蕩的態(tài)度,到顯得背地里道人長短的婦人粗鄙不堪。

    張氏被蘇毓激得雙眼發(fā)花, 沖上來就要撓蘇毓的臉。

    蘇毓眼疾手快地就一腳踹出去。

    張氏一驚,下意識躲開, 反倒前后不穩(wěn), 摔了一個屁股蹲。她連忙爬起來,沖過來就想打人。蘇毓在她撲過來之前厲喝:“你敢動我一下, 我立馬報官!”

    “你!”張氏喝得身子一抖,瞪著渾濁的眼睛張口就罵。她這市井里混跡了多年的中年婦人,什么腌臜的話都罵的出來。一聲聲一句句,比那最粗俗的鄉(xiāng)下婆子都罵的難聽。

    蘇毓聽著火大,直接抓起巷子里一塊石頭就砸在了她腳下。

    張氏嚇得尖叫:“殺人了殺人了!徐家這婆娘光天化日之下殺人了!”

    “你再嚷嚷我就報官!”蘇毓真的是不耐煩跟這些人吵, 若非她憶起銀子沒帶折回來剛好碰上這些人,她當(dāng)真不想跟她們掰扯,“想必你也知曉我徐家在官衙里是有門路的!孫家那二公子都能被我相公送進地牢砍腳,你信不信我送你去吃幾年牢飯!”

    這話一出,張氏的哭罵戛然而止。憋著一張菊花臉,驚恐道:“你敢!我是正經(jīng)好人家的媳婦兒!”

    “你看我敢不敢!”蘇毓不跟她客氣。對付這種潑皮無賴,不放點狠話給嚇住,她能無法無天地給你扯出大麻煩來!

    “張氏,看在左鄰右舍的份上,我家一直對你們挺客氣的。但我家的客氣不是你家的底氣,”蘇毓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還’才是她的做人準(zhǔn)則,“我徐家可不求你張家做事,你們家在我這兒可一點情分都沒有!奉勸你,少招惹我?!?/br>
    這一番話放出來,別說四周看熱鬧的婦人嚇得膽兒破,張氏是腿都嚇軟了。

    這會兒,抱著盆的婦人們個個心有余悸。張氏在背后說人壞話,她們這些人沒少添油加醋,添柴加火。此時面紅耳赤的縮著脖子,也不敢走。心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直罵張氏掃把星,給她們?nèi)鞘聝???窗桑@不就踢到鐵板上來?

    如今她們腦子里亂哄哄的,也分不清誰是誰非,就想著趕緊把話撩開走人。

    蘇毓卻沒打算那么輕易地放過她們。

    雖說她平日里甚少跟這些婦人打交道,但別以為她不知道這些人背地里傳她什么話。先前抓不到把柄任由她們傳了,這回都抓個正著,不整治整治,都以為她是軟柿子誰都能來捏一捏了!

    “我是不曉得,原來嬸子嫂子們心里都是這么想我的……”

    “不是,這話并非我們……”

    蘇毓的目光緩緩從臉色煞白的張氏身上收回來,虛虛地落到四周幾個婦人身上。婦人們立即噤聲了。

    她的這雙眼睛,不帶惡意看人的時候瀲滟多情。一旦兇戾地打量人,便顯得十分冷漠且有威懾力。蘇毓不輕不重的盯著他們,目光流連了許久,忽然輕笑一聲:“原來,不去接活兒漿洗衣裳,就是做那娼妓的活兒的?不跟你們一樣熬得面黃手粗,就是浪蕩不檢點?怎么?在你們眼里,天底下女子都跟你們似的除了漿洗衣裳別無所長?”

    這一口不輕不重給她們噎的,幾個婦人的臉漸漸綠了。她們懷里還抱著木盆,身上衣裳也埋汰。此時立在一身紅裙的蘇毓面前,跟貴人家伺候主子的粗使婆子似的。

    臉上火辣辣的,又麻又熱。但面對著蘇毓若有實質(zhì)的目光,她們一個個頭皮發(fā)麻。

    蘇毓‘喔唷’了一聲,矯揉造作地捂住了嘴。

    幾個婦人不明所以抬眸看向她,她才陰陽怪氣地補了一句:“該不會……你們以為天底下的女子跟你們一樣都不識字,不能打算盤吧?”

    婦人們:“……”

    “大家家里都是有秀才公的人,你們家相公連字兒都不教你們認么?”蘇毓問得那叫一個‘何不食rou糜’。

    “徐家娘子,話可不是這么說的,大家伙兒可不是誰都能有你那樣好的命,嫁個疼惜人的好相公……”婦人們呼吸急促,臉從漲紅到青紫,整個身體都顫了起來。

    蘇毓卻將這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她緩緩地睜大了眼睛,眼睜睜地看著她們臉紅脖子粗的模樣一臉的吃驚訝異:“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有人連字兒都不認得,算盤都不會打?哦,就算不認字兒,作為女人家,刺繡針鑿總是會的吧?女紅可是咱們后宅婦人該有的拿手本事,不會繡花的婦人,還嫁的出去?”

    雖然字字句句都沒罵人,但這話一出口,就能氣得人吐血。

    偏蘇毓像是看不見她們臉頰rou抽搐似的,拿不知是什么語氣的語氣說道:“我可告訴你們呀,針線活兒好的,去布莊成衣鋪子一條街隨便接幾件活計回來也能掙個八兩十兩……”

    她側(cè)過頭,一臉不理解的疑惑:“……該不會,你們其實連繡品都不會繡吧?”

    顫抖的人氣壓在胸口,憋著嘴,想反駁。

    嘴一張一合的,半天不曉得說啥,找不著能反駁的話:“你,你……”

    蘇毓其實不想話說的太毒辣的,但這會兒若不給這群人氣焰狠狠地壓下去,她們還當(dāng)她蘇毓是軟柿子捏呢!于是言辭辛辣道:“字兒,字兒不認得。刺繡,刺繡不會。打算盤,打算盤不靈。這么說來,也確實只有給人家洗衣裳做苦力了……”

    作為一個高階陰陽師,蘇毓要氣人,幾句話就能把人給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此時她雙手環(huán)胸站著,下巴抬得老高,臉頰紅彤彤小屁娃子拽著她娘的裙擺,rou嘟嘟的小臉上是一模一樣的表情。母子倆把站著說話不腰疼演繹得出神入化:“做苦力不累嗎?”

    “都說窮則思變,你們這么多年沒變,看來你們是很喜歡,”不等她們回答,蘇毓自問自答。

    “哎喲,我這么跟你們說吧。抄抄書寫寫字兒什么的也挺累,但養(yǎng)家糊口可以的。其實你們也可以想試試換條路。認字兒挺容易的,叫你們相公多用點心教一教就回了。畢竟這般沒日沒夜的熬,實在對女人的保養(yǎng)不好。當(dāng)然,主要還是掙不到銀兩,否則怎么不見你們家里一個月吃幾頓rou?”

    輕飄飄的一句話砸下去,差點沒把幾個背地里狠的婦人給氣得眼發(fā)黑栽到地里去。此時搖搖晃晃的扶著身邊人,一幅要倒的架勢。

    蘇毓冷眼看著,不知她們是真要倒還是假要倒。話說到這份上,蘇毓也懶得再多跟他們費口舌。摸了一把徐乘風(fēng)的小腦袋瓜子,哼了一聲:“走,回家拿東西?!?/br>
    又看了一眼特地出來幫她說話的嚴(yán)家小媳婦兒,蘇毓露出個溫和的笑:“等我手里頭事兒忙完,你帶著小核桃來我家吃飯?!?/br>
    丟下這一句,她轉(zhuǎn)身就走。

    徐乘風(fēng)也學(xué)蘇毓朝幾個婦人哼了一聲,兩頰的高原紅更鮮艷了。立馬邁著小短腿跟上。

    因著耽擱了這么一會兒,蘇毓干脆上午就不過去木匠那。

    從妝奩里取了一根紅繩子,把小屁娃子招小狗似的招過來,給他扎了個丸子頭。在蘇毓這里扎頭發(fā)沒什么垂髫、總角的規(guī)矩。旁人家孩子不扎頭發(fā)是因為沒那么濃密的頭發(fā),徐乘風(fēng)這小子不同。他跟他爹似的,年紀(jì)小小一頭濃密烏黑的頭發(fā)。

    此時扎了個丸子頭,臉頰鼓的跟白湯圓似的,別提多好玩兒。

    蘇毓捧著小家伙的臉頰左右欣賞了,覺得不錯,又給他臉頰的兩團高原紅涂得更美艷了。噗嗤一聲,她忍住了笑,一本正經(jīng)道:“好看!”

    小屁娃子覺得她表情有點不對,但又不曉得哪里不對,小眉頭皺得緊巴巴:“……真的嗎?”

    “嗯?!碧K毓點頭。

    他于是年少無知地相信了他娘,笑得跟朵狗尾巴花兒似的:“謝謝娘!”

    母子倆在家里用罷了午膳才重新出門。

    這回出門,除了嚴(yán)家小娘子抱著奶娃娃在院子里跟蘇毓招手,家家戶戶都把院子門關(guān)起來了。蘇毓也沒多大感覺,帶著徐乘風(fēng)就連忙去木匠家。

    說來也是巧了,剛走到西街那家木匠鋪子門口,人還沒進去了,就遇上乘馬車出來看看的皇后白氏。白皇后的馬車在一丈遠的地方停下。白皇后一眼看到穿了一身紅的母子倆。

    蘇毓不必說,窈窕玲瓏。她身邊拽著她裙擺的小娃娃,頂著兩團酡紅的肥臉頰扭頭就入了白皇后的眼。

    馬車?yán)锇谆屎蟪宰炖锏牟栲坂鸵宦暎B(tài)地嗆到喉嚨:“這小娘子,當(dāng)真促狹的很!”

    第五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