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不得不說,蘇毓這一身衣裳選得太好了。白氏原本抱著小屁娃子親香,抬頭一眼看到徐宴就震驚了。不僅她震驚,屋里幾個伺候的姑娘臉噌地一下就紅了。原先她們就覺得徐宴生得好,但從未想過‘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話如此的至理名言,徐宴這緩緩走進來,都有種人燭陋室的光輝。 這孩子,生得也太俊了! 白氏下意識看了一眼蘇毓,倒不是說蘇毓長得不美。白氏心里,覺得蘇毓也是極美的。但是人站在徐宴跟前就有種差一截的味道。也不曉得這徐家小相公將來入了京會招惹什么麻煩,她心里感慨小夫妻倆相配的差距,就看到徐宴目光落到蘇毓身上,細燦燦地蕩了一下,那惆悵就散了。 尤其蘇毓扭頭看了一眼徐宴,招手就叫他過來坐。 徐宴謙遜地向白氏行了個晚輩禮。笑著就抬腿走到蘇毓的身邊坐下。白氏一手抱著小夫妻倆的胖兒子,笑瞇瞇地看著兩人坐在一處,那點兒僅剩的惆悵就散了。方才單獨瞧著覺得相貌有差距,但兩人坐在一處那融洽又和睦的氛圍,是旁人誰都插不進去的。 尤其這會兒兩人瞧著皮相也不太顯了。雖說不清楚蘇毓從哪兒習來的一身從容鎮(zhèn)定,但這股身上那股沉靜自若是當今甚少女子能有的。此時嘴角含笑的模樣,與徐宴比起來也絲毫不差。 白氏自然是不曉得蘇毓哪兒來的底氣,高級知識分子的自信是蘇毓可在骨子里的東西。 小夫妻倆坐在一處,蘇毓很自然地斟了一杯茶推到徐宴跟前。 徐宴端過來的時候自然地瞥了一眼蘇毓,那眼神明明淡淡的,好似什么都沒有,卻又有著一股奇異的溫柔。 白氏在一旁看著就覺得好,說不上哪里好,但就是很好。 “毓娘給我的那罐面膜粉可還有?”方才光顧著看下面的熱鬧了,白氏這會兒想起來。一邊捏著小屁娃子的揉臉頰一邊就笑看著蘇毓,“用了十來天,確實是不錯。” 這話是沒假的,白氏不至于為了討好蘇毓說這等假話。 蘇毓給她那罐藥粉之時她本是隨意收下的。當天晚上閑來無事便按照蘇毓說得法子試了一試。結果藥粉抹在臉上冰冰涼涼的,十分舒服。白氏想著既然舒服便照著用,結果次日照鏡子一看,她從京城到金陵這一路上奔波起的那些個干皮瑕疵還真好了不少。 想著第一回 可能是錯覺,她連用了六日。六日之后且不說面上水潤潤的看著通透了不少,她如今上妝都覺得勻稱細膩了許多。白氏這下是信了蘇毓說的話,這面膜粉長期用了才能見效果。 蘇毓倒是沒想到她提起這一樁,頓時笑了:“還剩五罐。才磨出來,還能放些時日?!?/br> 前一罐是蘇毓送給她用,后頭這五罐不必說自然是要賣的。白氏張口便說五罐都給她了:“既然是做生意,我自然不會叫你白拿給我。算是你的第一桶金,我三百兩銀子拿了?!?/br> 她張口,那就是豪氣的大手筆。 蘇毓的那些藥材買回來不過二十來兩銀子,加上木盒也就三十兩左右。中間磨藥粉頗是耗費了些時日和經歷,但收個一百兩蘇毓覺得正正好。跟現代護膚品的暴利也差不多,三百兩的話就有些太多。當即便擺擺手道:“一百兩便足夠,三百兩太多了?!?/br> “說是給你第一桶金,你拿著便是?!卑资险f得輕輕松松,“再說,若是覺得過意不去,今兒晚膳我就還去你家用,如何?” 白氏是真的很喜歡徐家小院兒,家里家外輕松簡單。三四間屋子,一個院子,一棵樹,一口井,再加一個玉雪可愛的孩子,和一位貼心的相公。再沒有比這更舒坦的日子了。榮華富貴再好,內里的腌臜外人是無法想象的。哪怕她這輩子是得不到如此的平淡,看著旁人活得幸福,白氏也有些感同身受。 蘇毓知曉她不差錢兒,但也不是這么賺錢的。既然是朋友,在蘇毓看來算是忘年交了,她哪里賺白氏的這個錢:“收太多不是我做生意的原則,一百兩真的足夠了。你若是喜歡我做的飯,往后得了空便自己帶菜來我家便是。正好我們家也蹭你一點好菜,大家伙兒吃個開心。” 銀子是白氏自己愿意給的,蘇毓若是收了她不會不高興。但蘇毓拒絕了,白氏心里更加高看了蘇毓一等。徐家這小夫妻倆,守住本性,不貪不嗔,當真是極好的。 她于是也不跟蘇毓爭,笑瞇瞇地沒說話。 幾個人在茶館坐了會兒,白氏就提起去徐家坐坐。一家三口正好歇了這么會兒,頭也不暈了腰也不酸了,便就一道回徐家。至于做飯要用的菜,這回芍藥梅香幾個是不愿叫白氏親自去菜市口了。直說讓馬車先送幾個人去徐家,她們去采買菜品,蘇毓把要什么告訴他們便是。 于是馬車便先去了梨花巷子。還是那輛青皮大馬車,外頭看著不顯,里頭是既軟又香。 馬車到了巷子口就進不去,還是得跟前兩次一樣自己下車來走。白氏如今都一回生兩回熟,不必蘇毓提醒她,她自個兒就踩著踏腳凳下來。 徐乘風小屁娃子她是不想還給蘇毓了,就一直牽著沒松手。 蘇毓樂得輕松,跟徐宴兩人走在她旁邊就在那兒小聲地瞎聊。白氏在逗小孩兒,蘇毓就在逗小孩兒他爹。這還是蘇毓最近才發(fā)現的,徐宴這廝看著一本正經開不起玩笑的樣子,其實拿話堵他賊好玩。明明反應極快,但就是跟不上蘇毓一會兒一個梗,不走心的信口開河。 幾句話一堵,徐宴跟不上也不惱,就睜著眼睛不聲不響地看著你。那雙漫不經心的眼睛就跟汪了一湖水在里頭似的,總覺得閃著細碎的光。明明表情還是淡淡的,但就是能感覺他無可奈何。 蘇毓就喜歡他拿她沒辦法噎得說不出話的樣子。 白氏看似逗孩子,其實豎著耳朵偷聽。偶爾看徐家小相公被蘇毓噎得半天說不出來話,心里就在偷笑:正好啊,年少夫妻老來伴,平平淡淡才是真…… 一行人走在巷子里,自然是引人注目。尤其白氏這一堆人衣著光鮮,那腳底板都寫著貴人兩個字。家家戶戶院子里伸頭出來瞧,一看又是徐家的,頓時心里酸得沒邊兒。這徐家娘子不曉得哪兒來的那么大本事,見天的招那些貴人來家里。這是往貴人圈子里扎堆了嗎?! 可他們再酸也沒法子,若是有那個本事,她們大可自己招貴人上門做客。看一眼貴人就兩股戰(zhàn)戰(zhàn)想往地上跪,脊梁骨都直不起來,叫貴人如何看得上她們? 心里嘀嘀咕咕的,蘇毓一行人就到了徐家的門前。蘇毓一眼就看到又在院子里站著巴望自家院子的張家二姑娘,心里實在是煩。這姑娘當真就沒皮沒臉么?上回被人那么奚落,大姑娘了也該曉得丑了吧?說了一回兩回三回的,從來沒把這當回事兒,這到底是多厚的臉皮?! 別說蘇毓眼睛瞥過去,白氏這一行人可是宮里頭出來的。不用蘇毓去說,她們一眼就看出名堂。白氏目光在那張家二姑娘身上掃了掃,面上溫和的笑容就淡了許多。 芍藥幾個姑娘留意到她臉色,彼此交換了眼神。 蘇毓瞥一眼就轉身開了院子門,第一個進院子。一行人進了院子,徐宴是最后一個進院子的。立在院子里,抬起眸就跟張二姑娘臉對臉地對了個正著。那姑娘冷不丁跟徐宴對視,臉頰噌地一下子紅了個透。 徐宴抓著院子門的手柄,當著她的面兒,直白地露出鄙夷厭惡的神色來。 張二姑娘先是一愣,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等確信徐宴是如此看她后,面上的血色瞬間褪盡了。她不敢說徐宴什么,只是捂著臉,轉身匆匆跑進屋里去。 徐宴眼睜睜看著人哭著跑走,毫無表情地關上了院子門。 第六十七章 還是那句話, 一回生二回熟,第三回 了,白氏都不必蘇毓特地作陪。自己拉著小屁娃子就在院子的石凳上坐下說話。石凳是蘇毓找人來打的。 天兒越來越熱, 在屋里呆著總覺得有些悶得慌。 古代不像現代, 屋里的光總是昏暗的。蘇毓某日覺得端小馬扎挺麻煩, 便找人在院子里打了一個木架子。種了一種類似于薔薇的種一顆就能攀爬整個架子的藤本植物。如今薔薇藤爬滿了架子延伸到院墻上, 開出了大片大片的粉色的薔薇花。蘇毓在花架子下面又打了一個石桌和四個石凳。這會兒在桌上擺一壺花茶, 幾個人圍著石桌坐著飲茶, 陰涼又愜意。 白氏發(fā)現屋里有一把琴還愣了一下,蘇毓解釋了一句:“乘風五歲了, 家里預備讓他學琴。” 這話一說,白氏便捉起小屁娃子的手看了下。小孩兒手都rou鼓鼓,但小乘風的手指骨節(jié)修長是天生的。白氏捏著他的手,想著這孩子聰慧, 確實應當好好的教導:“可找到好的琴師了?” 蘇毓眨了眨眼睛, 搖頭:“暫未,還得看看?!?/br> 一旁芍藥看著鈴蘭便笑起來。幾人看白氏那般喜歡徐家的孩子, 自然逗趣:“若是說琴, 我們幾個都會一點兒。不過都不若鈴蘭,鈴蘭當初可是琴冠……” 她剛想說琴冠十二宮, 憶起這不是在宮里, 忙改口道:“我們鈴蘭的琴藝十分了得, 甚少有人比得了?!?/br> 蘇毓看了一眼鈴蘭。 這姑娘上回來還因摘菜太慢還被白氏給罰了。如今提及彈琴,她面上倒十分從容。 白皇后笑瞇瞇地環(huán)視一圈兒,懷里還摟著徐乘風,慢慢摸著點頭道:“毓娘若不嫌棄,往后每日可將小乘風送我那兒。左右我身邊的這幾個丫頭, 別看著嬌嬌怯怯的,實則琴棋書畫各有所長。小乘風只是開蒙,來跟著學一學不礙事兒的。再來我那兒不少藏書,便是我自個兒,教導小乘風個奶娃娃也是足夠了的。” 蘇毓聽這話便是一愣,抬眸也順勢看了看四個姑娘。 這四個姑娘一看就是受過極好教養(yǎng)的,慢條斯理,進退有度。不過關于徐乘風的教育,徐宴那邊似乎另有安排。徐宴有心將孩子送去白家去,蘇毓約莫是知道的。不過這打算暫時還未提出來,要等時機恰當。這么一想,徐乘風少不得還得耽擱個一年半年的…… 小孩兒才五歲,真要學,也等得起。不過機會擺在眼前,蘇毓看著白氏心里南邊琢磨了起來。 白氏也不多說話,笑瞇瞇地等著。 “這,好么?”蘇毓到沒有一口回絕。 白氏一看就是來金陵玩兒的,未來能待多久還不清楚。學琴這事兒蘇毓便沒打算叫小孩兒玩票。學,就踏踏實實持之以恒地學。蘇毓幼年學字學畫學琴,無論哪一門都學了至少十幾年的。若只是給孩子打個基礎,叫白氏手下的幾個姑娘幫著教一教,那也是使得的。 心里有了成算,蘇毓還是得問清楚:“日日送過去,會不會太打攪您?” “沒什么打攪不打攪的,”白氏擺擺手,“我就是歡喜這孩子。再來,金陵城也就那么回事兒,在外久了便想,回來了也是閑著。平日里教導教導聰慧的孩子,也算是一項不錯的消遣。” 蘇毓看了看‘消遣’,教導他確實是一項不錯的消遣。這小屁娃子鬼靈精得很,學東西又快又清晰,讓教導他的人十分有成就感。別說老師先生們教了他會喜歡他,就是蘇毓這沒什么母愛的人教導他幾回都覺得,有時候寓教于樂是一件對親子雙方都十分有益的事情。 “乘風要跟著奶奶學琴么?”蘇毓其實偏向于送徐乘風去,畢竟徐宴那邊還沒有定論,白氏這里也只是短期的打基礎,“你若想去,娘就送你去?!?/br> 徐乘風仰頭看了看蘇毓,又看了看白皇后。其實人跟人的緣分是相通的,白皇后喜歡乘風,乘風自然也是喜歡白皇后的。不然不能白氏一招手他就窩到人家懷里去。此時聞著香香的白皇后,他眨巴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每天去都有點心吃嗎?” “有,”白皇后笑得眼睛都成一條縫了,“你想吃什么都有?!?/br> “那我一天可以吃一碟嗎?” 蘇毓的眼睛瞪過去,白氏笑得更歡了:“那得看你娘。你娘說你能吃幾塊,就能吃幾塊?!?/br> 徐乘風這小子年紀不大,可會看人臉色了。見蘇毓眼睛黑黝黝的,他識趣地改口:“我就吃兩塊,一天就吃兩塊,不會壞牙齒的?!?/br> 蘇毓聞言臉色緩了緩,這事兒也就定了:“既然學,還是得拜師,束脩是要教的?!?/br> 白皇后喜歡孩子說要好生教導,徐家也不能仗著人家喜歡就理所當然的接受。蘇毓知曉眼前的美婦人不是一般人,不看重那點兒小錢。但徐家該給的態(tài)度還是得有。話說到這,蘇毓至今還不曉得眼前美婦人姓甚名誰,這么一說倒是很有幾分尷尬:“不知……” 白氏自然也看出了蘇毓想問什么,這倒是她的不是了。來徐家飯都吃了幾頓了,連個姓名都不曾留給人家。白氏笑了一聲,道:“我比你可大多了,年歲上至少能當你娘了。便喚我姨吧,我姓白。” 姓白?金陵城姓白的貴人就一家。蘇毓立即就轉圜過來,原來這是白家外嫁的姑奶奶? 心里篤定了白氏的身份,蘇毓立即喚了一聲:“白姨?!?/br> 白氏笑瞇瞇地應了,指著端著茶水過來的徐宴也道:“宴哥兒往后也跟毓娘喊,喊我白姨便是。” 徐家的院子其實不大,三間屋子加一個柴房一個灶房。徐宴的書房離得不遠,幾人說話都是能聽見的。聽到這話,便也跟著蘇毓喚了一聲‘白姨’。 喊完人,低頭看了一眼蘇毓,眼眸幽沉沉地閃著光。他跟蘇毓想得一樣,當白皇后是白家的外嫁女。畢竟京城這般年歲還身份貴重的白家姑奶奶,一個就是林清宇的親生母親,老冀北候夫人,李國夫人白清歡。另一個就是定國公的夫人,白清樂。 兩人是堂姊妹,都是白家長房和三房的姑奶奶,正正經經的勛貴婦人。 這些日子他在豫南書院,豫南書院里可是有不少眼明耳聰的京城勛貴子弟。他看似獨來獨往,沒怎么跟勛貴子弟打交道,但其實也是交到幾個不錯的好友。且因他受白啟山看重,總有人將消息傳到他的耳中。聽得多了,對于京城的局勢、各大世家的往來,徐宴或許知道得比柳太守還多。 那日林清宇的態(tài)度,眼前的白姨應當是定國公府的那位白夫人了。 心里有了定論,徐宴自然不排斥蘇毓將乘風送去被白氏教導。白家的人,不論男女,都是自幼要被好生教導的。有些格外聰慧的白家女比白家的男嗣更聰穎,只是可惜了身為女兒身。 “束脩,自然是要教的?!毙煅鐚⒉钄R到石桌上,彎唇淺淺笑了一下,“白姨不要跟我們客氣?!?/br> 就如同蘇毓說的,白氏哪里缺那點兒束脩?不過話都說到這份上,她若不收,反倒顯得教導徐乘風不誠心。想想,于是道:“不若這樣,往后我用的那面膜粉,就當做乘風的束脩了?!?/br> 蘇毓聞言倒是笑了,這么說,倒也可以:“不止面膜粉,我手頭還有一個護發(fā)的方子。雖說白姨您這頭發(fā)烏黑如墨段,但也能用。若是白姨不嫌棄,一道寫了給您?” 白氏的頭發(fā)烏黑又濃密,但架不住已經四十多歲。美人遲暮,這是誰都阻止不了的事情。白氏再好的頭發(fā)也有褪色的時候,別看外頭這一層烏黑濃密,里頭其實已經有不少白發(fā)了。聽蘇毓這么說,自然立即就來了興致。她如今是十分相信蘇毓的方子,說管用是真管用,半點沒摻假。 蘇毓說著就去了書房,徐宴的書房她如今都隨便進。要用筆墨,也是想用就拿。此時極快地寫了一道方子拿出來,剛要遞到鈴蘭手中,就被白氏給接過去。 “這字兒?!”白氏可是識貨的人,蘇毓寫得潦草,她可就一眼看出字兒好,“寫得當真是好!” 蘇毓一愣,寫得太快,倒沒注意這些。 “毓娘啊,你還讀過書習過字?”白氏倒不是小看蘇毓的意思,只是覺得驚喜。 毓娘一個出身不顯的鄉(xiāng)下婦人……是的,第一回 用罷了晚膳才回去,白氏下面的人就去查了徐家的底細。位置越高的人,做事自然越小心。白皇后別看不出宮,要查蘇毓的底細還是輕而易舉的。關于徐家小夫妻倆從出生到如今的事兒,白氏都查得一清二楚。 蘇毓是徐宴的童養(yǎng)媳她清楚,蘇毓這些年供養(yǎng)徐宴的事兒她也清楚。正是因為清楚這些事兒,她才格外的喜歡蘇毓這丫頭。一雙細弱的肩膀扛起了徐家十來年的生計,供出了徐宴這么個才名遠播的讀書人不說,還給徐宴生了一個像乘風這樣出色的孩子,這得多聰慧能干? 都說以字觀人,從這字兒就能看出蘇毓的脾性。白氏拿在手上都不笑了,越看越覺得好:“你這手字兒是跟誰學的?我怎地還沒見過這種字兒?” 蘇毓心里咯噔一下,看了一眼徐宴,謹慎地回答道:“沒跟誰學,我幼年時候曾學過,后來多年不寫字兒。再后來拿起筆寫字,就自己胡亂寫出來一個字體?!?/br> “哦?”白氏心里喜歡這字,又道,“你可還有別的墨寶?都拿出來叫我瞧瞧?!?/br> 蘇毓:“……” 先前作畫已經出過一次風頭,寫字再出一次風頭,蘇毓都覺得事兒有些圓不過去了。悄悄瞥一眼徐宴,發(fā)覺徐宴眼睫又垂下去,濃密的眼睫半遮著眸子,根本就看不清他眼中神色。 心里有些心虛,但這時候露怯就更說不過去,蘇毓面上繃得十分自然,搖了搖頭:“甚少拿筆,家中便沒有留墨寶?!?/br> 白氏面上是顯而易見的可惜,這么一手好字兒,沒留多少墨寶。 本想著叫蘇毓當場寫一幅墨寶給她,一旁安靜看著大人說話的小屁娃子接了一句嘴:“白奶奶,我娘的字兒不是最好的,我娘的畫才是真真兒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