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與時下商鋪擠擠攘攘的華族古典建筑設計不同,蘇毓的鋪子窗戶非常大,從采光到墻壁的色澤,屋內空間感,擺設,以及各色的盆景擺放,都有自己獨到之處??腿诉M來見了并不能說出個所以然,但都會油然而生一種舒適和自在。 為了做這次的產(chǎn)品展示,蘇毓專門設計了類似于圓桌會議一般的展示場地。中心空出來,以一層高過一層的方式擺放位置。受邀前來的賓客按照喜好選擇自己的位置,蘇毓所選用的各種膚質的模特就素面朝天地分別列坐在眾目睽睽之下。 蘇毓手下的這些婢女早已經(jīng)被嚴苛培訓過,與當初的火鍋店一樣。她們如今不僅學會了如何使用粉底液,還學會了各種唬人的詞匯。在鑼鼓一響之后,第一個模特便坐到人前。另外一個仆從從旁講解模特的膚色膚質,然后選用實用色號的粉底液,在所有人目睹之下上妝。 不得不說,親眼目睹的上妝效果,比任何語言都具有沖擊力。眼睜睜看著一個黃臉滿臉斑駁的模特臉頰迅速干凈細膩,遮掉臉上的瑕疵,這沖擊力是前所未有的。 雖然口脂還沒有做出大批的成品,但蘇毓有專門調制自己用的。在適用粉底液的同時,她手下的人會相應推一下未上市的口脂。一個在當下看起來接近于裸妝效果的妝容出來,人群立即就震動了。事實上,大多數(shù)夫人會過來,是看在徐宴的面子上來給蘇毓的生意撐個場面。但此時卻當真被勾起了興趣。 隨著一個一個不同膚質的模特煥如新生,蘇毓看到了人群中一雙雙閃亮的眼睛。她都不必去問,便知道自己這鋪子的生意,馬上就要賣斷貨。 徐宴從后門進來之時,看到蘇毓正趴在二樓的欄桿上翻臉詭異的紅光。 徐宴:“……” 蘇毓平日里看著沉穩(wěn)冷靜,一旦涉及到賺錢,她這眼睛里就總會露出這樣一種狼盯著羊的古怪眼神。徐宴人在她身邊坐下。二樓欄桿的地方擺了一張軟榻,右手邊一個矮幾。矮幾上擺著幾樣點心,蘇毓就盤腿窩在軟榻上面。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她立即收斂表情坐直看過去。 見是徐宴,腰肢又軟了下去:“怎么這個時辰過來?” “過來看看,今日不是你鋪子開張第一日?”徐宴抬手將她臉頰的碎發(fā)別到耳后,趁機回頭看了一眼。 跟進來的兩個仆從顯然沒料到這家名為華容閣的鋪子里居然是如此盛況。大吃一驚之余,慌里慌張地滿屋子找徐宴的身影。 不過這鋪子里人山人海,且大多數(shù)都是大家貴族的內眷。所有人都聚精會神地盯著臺上那人手里的動作,人山人海的根本找不到徐宴。想穿過人群去里頭找,被內宅婦人的仆從們給擋著路,根本就走不動。舉目四望,進退不得,最終只能放棄。慢慢從人群里擠出來,便從前門離開了。 徐宴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眼眸漸漸地幽暗下來。 “怎么了?”這個時辰徐宴能過來這邊?蘇毓立即意識到不對,“有人跟著你?” 徐宴一愣,眨了眨眼睛:“怎么會這么覺得?” “不然你不去別處,你來這里?”自從乘風進宮以后,徐宴一改往日孤高清冷不與學友往來的做派。不僅廣交朋友,還連人情往來都無師自通并熟練cao作了。 說到這個,蘇毓就不得不佩服徐宴這個人的執(zhí)行能力。他為了目標,當真能做到改變自己。從言行到一貫秉性,他都能改得徹底且毫無痕跡。若不是蘇毓早見識過他冷淡疏遠的模樣,還以為如今這溫和文雅人緣甚好的模樣是徐宴的本性如此。 徐宴雖已經(jīng)習慣了她看似漠不關心實則敏銳,但每回還是免不了會有一絲意外之喜的幸運感覺。 頓了頓,他忽然開口說了一句:“毓娘,若是我替禹王殿下效力,如何?” 盯著樓下看的蘇毓倏地扭過頭來:“?。俊?/br> 第一百四十六章 “禹王?”蘇毓眉頭擰起來,“宴哥兒,你是認真的?” 徐宴眸光幽沉沉的。自從他在蘇毓的面前暴露了野心以后,時常也會暴露出戾氣的神情。此時他沉著一張臉,眼角藏不住冰冷。蘇毓看他這模樣,自然也想起禹王曾來過徐家之事。只是那次以后,徐宴該做什么還做什么,蘇毓便以為事情過去了。 “禹王要納你入他麾下?”蘇毓不想說原書之中禹王最后別說榮登大寶,他連命都沒有保住??葱煅邕@幅模樣,她只能點一句:“禹王如今聲勢太強,早已被皇帝忌諱,成不了氣候?!?/br> 徐宴眼眸微動,須臾,抬起了眼簾:“我知道。” “那……”蘇毓立即住嘴了。知道,但還是得加入,無外乎禹王強逼罷了。 禹王雖然走不長遠,但如今勢力確實大。徐宴才將將步入官場,若是禹王一心打壓使絆子,徐家如今的情況是根本避免不了的。蘇毓眉頭蹙起來,“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避開?宴哥兒,你如今既然已經(jīng)被萬大人賞識,是否可以走一走萬大人的門路?” 跟禹王攪合在一起是不會有好下場的。無論徐宴是不是虛與委蛇,只要沾上,將來禹王被清算時,徐宴必然會惹一身腥。 蘇毓私以為,徐宴既然走得翰林的路子,身家干凈才是最好的。 徐宴如何不知曉,他只是突然提了一句,倒不是真的要跟禹王同流合污。既然已經(jīng)走了萬國凡老爺子的路子,成了天子門生,徐宴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自甘墮落去沾染黨派之爭。如今乘風尚且年幼,他并不急著拉攏勢力。只需要穩(wěn)扎穩(wěn)打地升上去,后面所圖才能長久。 想著,他忽然傾身抱住了蘇毓。說起來,他近來特別喜歡一聲不吭地抱著蘇毓。仿佛她身上有什么能支撐他的東西似的,多吸兩口就圓滿了。 心里吐槽歸吐槽,蘇毓還是伸手攬住了他的肩膀,拍了拍。 溫熱的手攬在肩上,一股淡淡的女子香氣縈繞到鼻尖,徐宴忍不住心里一軟。他于是將臉頰埋在蘇毓的頸窩,蹭了蹭,許久才抬起頭來。說到底,再聰慧的人,如今也不過十九歲而已。徐宴慢慢吐出一口氣,仆從確定華容閣四周沒有禹王的人守著。他才從華容閣另一個小門離開。 蘇毓盯著他的背影看了許久,也嘆了口氣。路既然已經(jīng)選好,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能一條道走到黑。心里這般想著,她扭頭將目光又投放到樓下。 樓下的氣氛已經(jīng)被炒得火熱,不少貴婦人已經(jīng)打發(fā)了仆從去向華容閣的侍者打聽粉底液的產(chǎn)品。 這一日以后,這門生意必將一日千里。蘇毓想著是時候加快工廠生產(chǎn),讓新一批的貨物上架。與此同時,就聽到下面侍女又開始推銷起了卸妝水。說來,這也是蘇毓必將要推廣的理念。任何化妝產(chǎn)品,單靠水洗是不能完全洗干凈的,實際上,卸妝水也是這次幾種貨物中的主打。 正當蘇毓盤算著生意的事情,眼前突然走上前一個人。 這人并非外人,正是這次應蘇毓邀約來參加所謂‘發(fā)布會’的蘇李氏。原本蘇毓開個胭脂鋪子,蘇李氏是沒放在心上的。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胭脂水粉鋪子,能開出什么花樣?但今日見到這樣的陣仗,她忽然就看到了這生意的潛力。 這人嘛,多多少少有點占便宜的心理??吹搅藵摿?,她自然就有想法。 “毓娘,”蘇李氏走過來,掐著帕子在蘇毓的旁邊坐下來,“這鋪子開起來,怕是花了不少銀兩吧?” 蘇毓坐直了身子,沒想到蘇李氏會直接上來。她扭頭看了一眼樓梯處,如月站在角落里一臉怯生生的。蘇毓笑了一聲,命如月上茶,才淡淡開口:“還可以,主要是花得心思較多?!?/br> “自然,自然,有眼睛都看得出來。” 蘇李氏笑著連連點頭,坐在蘇毓的這個位置往下面一看,烏泱泱的都是人頭。其中不少已經(jīng)拉著侍者詢問色號的,熱鬧得不得了。這種場面,不用多說就能預料得到未來會有何種盛況,“不知你這鋪子如今可缺股子錢?正巧嫂子手里握著不少閑錢……” “多謝嫂子關心,這就不必了?!碧K毓眼眸微閃,笑著拒絕了。 蘇李氏又看了一眼樓下的熱鬧,忍不住又問:“那你還有沒有開分鋪子的打算?若是有,嫂子這邊能出點銀錢和人手,都是一家子人,嫂子做事你也可以放心?!?/br> 說起來,蘇李氏雖然在蘇家掌著中饋,但其實還是頗有些缺錢。蘇家財大氣粗,其實庶務卻掌握在蘇恒的手中。公中有些閑錢,但維持蘇家一家老小的生計和整個府邸的運作以后,根本摳不出多少來。二來,李家主母不善經(jīng)營,李侍郎又有收藏古董的愛好,換言之,李家清貧的厲害。蘇李氏嫁到蘇家這么多年,不僅要維持蘇家的賬上好看,還得貼補娘家。 娘家一旦開始貼補,那就沒有斷了得時候。李家時不時朝她伸手,她靠著拆東墻補西墻,只勉強撐著兩家的生計。此時看到蘇毓的鋪子掙錢,可不就有想法? “這才第一家鋪子,將來如何還說不得準?!碧K毓敏銳得很,哪里不曉得蘇李氏的意思。不過是想借此讓蘇毓分她一杯羹。老實說,這種堂而皇之要求的話聽著挺刺耳。她做這個生意,花費了將近大半年。從生產(chǎn)到宣傳耗費了她太多的心血,有情分都不可能分,何況沒什么情分? 蘇李氏一聽蘇毓這話,將手里的杯盞擱下去。 她抽了帕子掖了掖嘴角,抬眸看向蘇毓便教育道:“毓娘,這就是你目光短淺了。做生意這等事兒,講究的是一鼓作氣。你若是瞻前顧后,錢不是都叫旁人賺了?!” 說著,她列舉了一些列做生意的案例。從玉香樓到琳瑯閣,她舉起例子來倒是頭頭是道。 蘇毓面無表情地聽她說完,還是拒絕了。 蘇李氏看她不為所動,臉上的笑意就淡了許多,于是也不說話了。場面于是冷淡了下來。蘇李氏端起杯盞悶不啃聲地飲茶,等著蘇毓開口轉圜一下。 結果她等了半天,蘇毓連轉頭看她的意思都沒有。蘇李氏一口氣沖上來,臉色就有些難看。她此時也坐不住了,隨口含糊了兩句話便起身告辭。 她這么說話,蘇毓倒是扭過頭來:“如月,送嫂子下去?!?/br> 蘇李氏聽這話當真是氣著了。接下來的發(fā)布會她也懶得看,扭著腰便提前走了。 說來也湊巧,蘇李氏的馬車才到門口。她人扶著仆從的胳膊剛踩上馬車凳,就撞見了一身藍色綢衣作婦人打扮的婉儀小媳婦。 兩人狹路相逢,面上都是震驚。 李婉儀是去年年中隨相公一道進京的。人在城北住了好久最近才搬來了城西。只因這次科舉,嚴毅下場,中了二甲第一名,是今年的亞元。嚴毅剛被分配去了京兆尹衙門,正跟在京兆尹身邊做事。雖然未得到明確的官職,但這個去處也算是非常有前途的。 俸祿發(fā)下來,嚴毅又得了不少賞,嚴家如今家境慢慢好起來。李婉儀想著徐宴做了翰林,蘇毓人也在京城,便趁著今日新鋪子開張?zhí)氐貋砉зR一二。來的湊巧,沒想到跟蘇李氏撞了個正著。 李婉儀顧不上進去找蘇毓,扭頭就要走。 蘇李氏一看她這幅情態(tài),忙甩開仆從攙扶的手追上去:“婉儀?是婉儀么?” 李婉儀腳步不停,走得飛快。 蘇李氏急起來,高聲喝道:“來人,給我攔住她!” 一聲令下,兩個粗壯的婆子便沖上來一把抓住了李婉儀。被抓著胳膊的婉儀小媳婦兒回到馬車旁邊,抬起頭看蘇李氏之時,眼神倒是漠然了起來:“jiejie,這是要作甚?” “……真,真的是你???”蘇李氏原以為是看錯,畢竟李婉儀離開京城已經(jīng)有四五年。方才冷不丁看到一個頗有些相似的,她下意識地開口。此時等對上李婉的眼睛,她慌了一瞬,面上極快地閃過了尷尬。不著痕跡地后退了兩步,偏過頭才開口問:“婉儀你,你這幾年到底去了哪里?爹娘找不到你都以為……” “以為我死了是吧?怎么?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我?”李婉儀對上蘇李氏的時候,倒是沒了那份羞怯。反而一字一句仿佛帶刀,顯得十分不客氣,“說罷,你抓我過來作甚?” “……不是抓你?!?/br> “這里說話不便?!碧K李氏扭頭看了一圈四周。四周不知不覺多了很多人。她于是指著馬車:“你先隨我上馬車,我們有話別處說?!?/br> “不必了?!崩钔駜x干脆地拒絕,“我還有別的事,這就走了。” 說著,她甩開抓著她胳膊的仆從的手,轉身就想走。 蘇李氏想留住她又有幾分忌諱,一時間沒有開口喊住。反倒是婉儀小媳婦兒走了兩步,頓住腳步,忽然又怒氣沖沖地折回來。 她一把抓住蘇李氏的衣領,如今的她已經(jīng)比jiejie高出半個頭。李婉儀一雙眼睛靜靜地盯住了蘇李氏,一字一句問道:“看到被你慫恿私奔的meimei好端端地出現(xiàn)在面前,你慌不慌?李秀儀,當初你編謊言騙我嚇唬我,這么多年,你的心里就沒有愧疚過么?” 蘇李氏被她突然的口無遮攔嚇得魂飛魄散,一把捂住李婉儀的嘴。:“有話咱們借一步說?!?/br> 第一百四十七章 城西的一家茶館里, 蘇李氏與李婉儀對面跪坐在窗邊的矮幾兩邊,靜默無聲。 廂房的門緊閉,仆從們都守在們挖。兩人之間的矮幾中央擺著一個鎏金的三足蛇首香爐, 爐頂正冒著裊裊青煙, 一股清淡的香氣在屋中彌漫開來。親近的仆從跪坐在蘇李氏身邊小心地為兩位主子斟滿茶水, 安靜地跪坐一旁。蘇李氏將其中一杯推到李婉儀面前。 躊躇了許久, 她才開了口:“婉儀,這些年, 你過得還好么?” 李婉儀垂眸瞥了一眼茶,并沒有接過來的意思。她上下一寸一寸地打量起蘇李氏。從頭發(fā)絲兒到衣裳,蘇李氏比起她離開京城之時老相了許多。不曉得她國公府少夫人的位子是坐得不穩(wěn)還是怎么, 不僅沒過的滋潤,反倒弄得原先一張討喜的臉也變得苦相。 李婉儀打量了蘇李氏許久,才垂下眼簾,去端起那杯茶水淺淺呷了一口。 上等普洱茶, 這種茶水她已經(jīng)五年沒有喝到過了。細細品了品茶水, 李婉儀放下杯盞,目光流轉的瞬間注意到蘇李氏搭在桌角的手?;蛟S蘇李氏自己也沒注意到,用力太過她那只手的指尖都掐得發(fā)白。心里嗤笑了一聲,李婉儀似笑非笑地看著她:“jiejie覺得呢?你看我過得好嗎?” 蘇李氏臉頰上的肌rou機械地抽搐了一下, 她目光不受控制低落到李婉儀身上低等的絲綢上。這等劣等的絲綢就是賞給下人, 在蘇家也不可能拿得出手。如今這樣的料子穿在李婉儀的身上…… 緊抿著嘴角,蘇李氏端起杯盞來掩飾尷尬, “精神瞧著不錯?!?/br> 李婉儀聽到這話就忍不住憤怒。 她今日并非是追責年幼時候被親jiejie慫恿私奔之事。畢竟若她立身正, 腦筋拎得清,無論李秀儀怎么慫恿她也不會與人私奔。李婉儀怒就怒在,李秀儀半點不為曾經(jīng)做出的事情感到羞愧。如今坐在一起, 李秀儀對過去避而不提,堂而皇之地說她的精神不錯,這般粉飾太平的模樣太令人心寒。 “jiejie你的精神看起來就差多了,”李婉儀并非一尖銳的人,她性子怯懦,秉性溫良。只是此時面對李秀儀難得露出了尖銳的姿態(tài),“是姐夫對你不好 么?” 蘇李氏冷不丁地被她這一句給刺了心。 “李婉儀,當初私奔是你自己做的決定!我可沒有逼你!”李秀儀胸脯一起一伏的,想到曾經(jīng)的種種就覺得心里苦得都冒膽汁了。都怪她,都在怪她!那誰能體諒她的苦? 六年前,她肚子都八個月了,她那個腦筋拎不清的繼母就想著將虛歲才十三歲的meimei送到國公府去給她的相公做小。這是人干的事么?這是人干的事?!她李家就是再破落再窮,好歹也是個官宦之家吧?且不管讓親meimei分自己的相公這事兒她愿不愿意,就說李家嫡出的姑娘都能送到國公府做小,叫蘇家人怎么看她?怎么看李家?李家就是沒皮沒臉,也不可能做出二女共侍一夫的事情來。 但是她不允許,架不住親爹被繼母哄得昏了頭,非要送小妹上蘇家來小住。李秀儀既反抗不了親爹又斗不過繼母,柿子挑軟的捏,便只能讓小妹消失。李婉儀的性子是自幼就怯弱膽小,經(jīng)不住嚇。多嚇唬個幾回,暗中慫恿她跟家里的西席之子私奔了。 雖然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很多年,但重新提及還是會讓蘇李氏如鯁在喉:“你小小年紀不檢點,與西席之子有私情。我不過是順水推舟推了一把,怎么就能全部怪我?” 李婉儀被她噎得一頓,確實不該怪她。但這事兒不是這么論的,李秀儀可是她一母同胞的親jiejie。母親早逝,繼母當家,本該相依為命的親姐妹,她對李秀儀毫不設防全心全意信任依賴。結果李秀儀卻在她年幼之時慫恿她與人私奔,這如何不叫人心寒? 蘇李氏仿佛找到了反駁的理由:“你若是不與人有牽扯,也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