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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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千江站起來,親自過去將門打開,小伍道:“少爺,嚴大人親自來了,請您和璟王過去,說是要?與?大家一起商討軍情?!?/br> 聽說璟王也來了,嚴惲帶著惠陽城的幾位重要?官員親自前來迎接他和曲長負,大概是怕曲長負抗拒,曲蕭沒有過來。 靖千江回頭詢問地看著曲長負,曲長負坐起來道:“好,你請嚴大人稍等,我們稍后?便到?!?/br> 兩人略微收拾了一下,一同去了官衙。 靖千江和曲長負的到來,讓惠陽中?已?經(jīng)疲于應戰(zhàn)的軍士們稍稍松了口?氣。 但這也只不過是暫時的,敵方?稍加整頓就有可能會再次攻來,而且下一回的攻勢很有可能更加猛烈。 人人都明白這個道理?,因此眉宇間絲毫不見輕松之色。 曲長負進去的時候,只見到一名白衣縞素的少婦眼睛通紅,正站起身來匆匆掩面離去。 他看了一眼,嚴惲低聲說:“這位是程王妃?!?/br> 曲長負道:“原來是她?!?/br> 程王的事他也聽說了,說來這一家子?也是夠倒霉的。 程王是隆裕帝的嫡親弟弟,但年紀要?比他小上好些,沒什么野心,幾年前就去了封地,倒也樂得自在。 后?來戰(zhàn)事頻起,他便上書請求回到京城避難,皇上也答允了。 結(jié)果程王一家走到半路上,正好碰見了西羌突然殺來的大軍。 程王當時就被砍了頭回去領(lǐng)賞,最?終在侍衛(wèi)的拼死保護下,滿府上下只有程王妃和程王九歲的幼子?逃了出來,一路顛簸到了惠陽,氣還沒松一口?,敵人就又?打過來了。 這下跑都沒有地方?跑,惠陽城破,他們早晚都同樣是個死。 沒工夫再多顧慮這對孤兒寡母的心情,嚴惲問道:“璟王殿下,請問您對目前的局勢可有什么看法?不知陛下那邊如何打算?” 靖千江道:“我并非是從?京城過來的,也是身在附近,聽說惠陽有難,這才前來支援。”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沒打算,沒后?招,倉促趕過來幫忙的。 眾人正失望間,曲蕭忽道:“我這里有半枚兵符,可以調(diào)兵前來相助。但是安遠的駐軍。” 這件事他之前只跟嚴惲等人提過,在場的大部分人都不知情,聞言失望道:“為何陛下會賜給?大人安遠的兵符?。吭蹅儫o法突破西羌的包圍,根本就難以調(diào)兵?!?/br> 曲長負一直沒說話,此時睫毛微抬。 他記得安遠跟惠陽距離很遠,卻是與?南戎接壤之地。 曲蕭煞費苦心從?皇上那里拿到兵符,只怕當初的打算并非自保。 曲長負看了他一眼,心中?只覺嘲諷,又?轉(zhuǎn)開目光。 曲蕭沒有注意到他,向眾人解釋:“從?安遠往惠陽調(diào)兵確實很有難度,之前咱們城中?無善戰(zhàn)之將,沒有合適的人選,因此我亦并未提起。但是如今璟王殿下來了,是否可以一試呢?” 靖千江身手過人,行軍打仗的經(jīng)驗豐富,他和曲長負既然能突破重圍到了惠陽城里,或許也同樣能在不驚動西羌軍隊的情況下,越過包圍圈前往安遠,調(diào)兵解圍。 關(guān)鍵是,現(xiàn)在似乎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靖千江沉吟著,與?曲長負對視了一眼,曲長負點了點頭。 靖千江情不自禁地借著袖子?的遮掩,握了一下他的手。 他心中?百般牽掛,知道自己這一走,兩人難免又?要?短暫分開,各自面對險境。 “我可以去。” 一握之后?,靖千江松開曲長負的手,從?曲蕭手中?將那半枚兵符拿了過來,目光卻盯在曲蕭臉上,顯得十?分咄咄逼人。 “但我如何知道,曲大人這個提議,是真?的為了惠陽城的安危,而不是故意要?將我支開呢?” 眼下是生死存亡之際,他突然來了這么一句話,難免讓人覺得有些不合時宜。 之前曲蕭奮力守城的樣子?有目共睹,眼見靖千江似乎是頗帶偏見,當場便有人忍不住為他辯解了: “殿下,眼下大家齊心戮力,都是為了將敵軍打退,因為一旦惠陽城破,我們所有的人都是逃不了的。曲大人當初沒有棄城而逃,選擇與?大家共存亡,他之心意可昭?!?/br> 靖千江把玩著手中?兵符,耐心將對方?的話聽完了,這才不咸不淡地說道:“錯了,人心隔肚皮,要?心意可昭,除非開膛破肚。” 他一句話就能將人噎死,對方?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倒是在心里琢磨了半天,也沒想到璟王和曲蕭之間到底是有什么仇什么怨。 在場的人大多數(shù)都是一直在惠陽城的守官,對于曲家父子?的恩怨了解的不多,至于璟王的感情問題,就更是一無所知了。 靖千江成功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反手將兵符收入袖中?,說道:“兵符倒是真?的,我也不是不懂得大局的人,會即刻動身前往安遠。但臨走之前,先明一事?!?/br> 他冷聲說道:“我之所以來到惠陽,不是因為多么深明大義,憂國憂民,而僅是為了曲長負。他想守城,我便守城,他想跟西羌作戰(zhàn),我便領(lǐng)兵?!?/br> “曲大人你們父子?之間有什么矛盾,是你們的事,我不插手。但如果在我離開這段時間,曲長負身上出了半點差錯,我立刻跟西羌聯(lián)手,領(lǐng)兵攻打郢國,說到做到!” 這番話也只有靖千江不管不顧,什么都敢說出口?,聽的眾人不知道怎么接才好。 這江山是他們齊家的江山,在座的只有他一個人是皇室血脈,靖千江竟然以此威脅,還真?是把“我瘋起來連自己都打”這句話貫徹落實到了極致。 但說實話,正常人都怕瘋子?,靖千江的話震懾力很強。 ……就是說“為了曲長負”這五個字的時候,為什么給?人的感覺有點怪怪的? 雖然看出來璟王和曲御史交好了,但他們朋友之間都是這么夠意思的嗎? 曲蕭一開始都沒往這里想,聽了靖千江的話,知道他還是防著自己再加害曲長負,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也無可辯駁。 他做出那樣的事,即使?血緣關(guān)系已?經(jīng)分明,父子?之前的裂痕也早已?無法彌補,被怎樣猜忌懷疑,都是應當?shù)摹?/br> 曲蕭道:“此事璟王殿下請放心罷,是我心思陰暗,半生糊涂,如今真?相大白,我也已?經(jīng)遭到了報應,心中?痛悔無地。眼下唯望……眾人平安,斷不可能再做出什么錯事?!?/br> 他頓了頓,補充道:“您的威脅也十?分有效?!?/br> 這話與?其是說在對靖千江保證,倒更像是沖著曲長負說的。 短暫的沉默之后?,曲長負只當沒聽見曲蕭在說什么,向靖千江道:“那為了璟王能夠繼續(xù)當英雄豪杰,而不是亂臣賊子?,我可要?好好保重了?!?/br> “嗯?!本盖Ы粗f道,“保重吧,不然上天入地,也要?找你算這筆賬?!?/br> 這句話被他說的霸道又?溫柔,曲長負完全沒被嚇到,只是一笑,靖千江頓了頓,眼中?終究也帶了笑意。 時間緊迫,西羌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再度攻來,早一分便是多了一分的先機,靖千江放完狠話之后?沒再磨嘰,直接點了幾名得力的手下,動身出發(fā)。 剩下的人繼續(xù)留在大廳中?,商量接下來的對策。 但是經(jīng)過方?才靖千江撂下的那番話,難免讓每個人心里都有種哪里不太對又?說不上來的感覺,因而一時靜默。 不過話又?說回來,曲長負也值得別人如此對待。 他平時看起來冷淡少言,但只要?是跟他打過交道的人,大部分都心悅誠服,甚至愿意掏心掏肺,不顧生命安危,這份人格魅力實在是不容小覷。 這是天生就應該站在高處的人啊。 說來他們父子?都很有能力,只可惜在親緣方?面似乎頗多遺憾。 大家正在心里這樣想著,就見曲長負慢慢喝了兩口?茶,忽然說道:“璟王對我,真?的不錯。” “……” 呃,雖然是有目共睹的事…… 但咋還顯擺上了呢? 嚴惲感念曲長負救他的恩情,笑著附和道:“是不錯,是不錯。璟王殿下重情重義,跟曲大人的感情令人羨慕?!?/br> 曲長負道:“嗯,其實我想,耶律單也同樣很好。” 嚴惲:“……???” 曲長負說:“方?才我在城外劫持了他,又?將他放走,當時他明明可以一聲令下,讓亂箭將我射死,或者趁我手中?沒有人質(zhì)的時候當場將我生擒,但耶律單沒有這樣做,可見留了情面?!?/br> “甚至如今,他還在占據(jù)絕對優(yōu)勢的情況下停止攻城,給?我們時間休整,真?夠意思?!?/br> 這都是哪跟哪?。?/br> 要?是換一個人,這番自我陶醉的話說出口?來,恐怕要?惡心的人連午飯都吃下不下。 但曲長負氣質(zhì)出眾,清雅如仙,他坐在這里,似乎天生就有資格讓任何人神魂顛倒,就能說的理?直氣壯,理?所當然。 要?不是在場的人都知道當時的情況是怎么回事,幾乎都要?信了這番鬼話。 耶律單哪里是想手下留情,他是怕了好嗎?! 眾人神情各異,唯有曲蕭面色如常,甚至雙眼還微微一亮,道:“你想把這番話宣揚出去嗎?” 曲長負這個計策很好,他激動之余脫口?而出,說完話之后?才意識到對方?是誰,心中?頓時緊張起來,小心地等待著兒子?的反應。 曲長負停了停,沒看曲蕭,“嗯”了一聲。 僅僅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嗯”,竟讓曲蕭覺得鼻子?一酸。 好在此時嚴惲已?經(jīng)疑惑說道:“曲大人、曲御史,你們父子?這是在打什么啞謎,倒是給?我們也解解惑啊。” 曲長負道:“耶律單的母親當年曾經(jīng)是西羌出了名的美人,年輕時跟公主交好,經(jīng)常出入宮廷,聽說令不少皇子?都為了她神魂顛倒??上ё?終卻倉促出嫁,被指給?了耶律將軍這名不解風情,醉心戰(zhàn)事的武夫,后?來又?生下了耶律單?!?/br> 嚴惲也曾經(jīng)聽說過這件事,但不知道曲長負此時把它講出來做什么,莫名其妙道:“那又?如何?” 曲長負停頓了一下,說道:“當時有不少人都懷疑耶律單的母親曾經(jīng)跟如今的西羌王有私情,其實耶律單更是西羌王的私生子?,所以才能得到這般愛重。雖然傳言一直沒有得到證實,但是他身上戰(zhàn)功赫赫,也足以被幾位有心大位的皇子?防范嫉妒……” 曲蕭垂下眼去。 “哎呀,真?是妙計!” 沒有注意到他們父子?之間的異樣神情,嚴惲聽了半天,總算會意了,不由覺得十?分興奮,一拍大腿說道:“所以將這些話散布出去,就可以讓耶律單被人猜忌,使?得他軍心不穩(wěn)了!” 另一名官員忍不住質(zhì)疑道:“可是大人,這個計策好是好,但現(xiàn)在要?挑撥離間,動搖軍心,只怕是不太能來得及了罷?” 畢竟流言的傳播需要?時間,要?將曲長負方?才暗示耶律單對他手下留情那番話一直傳遍西羌,使?得其他人找到對付耶律單的把柄,從?而再懷疑他通敵,這個過程可不止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曲長負說道:“諸位沒有明白我的意思,這些話說給?那些猜忌忌憚耶律單的人來聽,自然是來不及了,但是傳到耶律單的耳朵里,還是很快的?!?/br> “第一條謠言說給?耶律單手下的將士聽,讓他們質(zhì)疑耶律單當時沒有追殺我的意圖,從?而對于他的命令產(chǎn)生懷疑,而不能絕對服從??!?/br> “第二條謠言則是說給?耶律單聽,關(guān)于‘他是西羌王的私生子?’這件事傳的越開,耶律單就越要?謹慎行事,防止他因為功勞過大而成為別人想要?對付的對象,行動間自然會縛手縛腳,更進一步令人懷疑他的用心?!?/br> 嚴惲聽的渾身發(fā)寒,不得不暗暗慶幸當初收拾朱成欒的時候,他被蘇玄說動,站在了曲長負他們這一邊,不然只怕是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這個腦子?太可怕了。 曲長負道:“我并非此地長官,只是出個主意讓各位參考罷了。至于究竟要?如何安排,最?終還是要?看知府的意思?!?/br> 他起身,微一頷首:“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