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張家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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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丫鬟來報,少爺剛才又犯病了。” 在張家,能這樣稱呼張老夫人的只有一人,那就是當(dāng)初一起陪嫁來的王媽,兩人相隨相伴幾十年,她看著小姐成為夫人,然后成為老夫人。 正在清修的張老夫人動作一頓,睜開眼輕聲問道“王媽,少爺這個月已是第幾次犯病了?” “夫人,已是第五次?!?/br> “哦?!?/br> 算算日子,距離月末沒剩幾天,老夫人點了點頭,旁邊王媽很是貼心的上前一步,攙扶著老夫人從座位上站起來,兩人亦步亦趨,朝著門外走去。 “如此看來,這寶安堂的許大夫還算是有些本事,跟蘇州府的庸醫(yī)完全不同?!?/br> “夫人所言極是,”王媽笑著附和道“別看這許大夫年齡不大,可這醫(yī)術(shù)高超著呢,四鄰八方那是交口稱贊,尤其是他夫人白娘子,據(jù)說能夠醫(yī)死人rou白骨,連吃了鶴頂紅的人都能救回來!” “噢?那許白氏當(dāng)真有這么神奇?” “這個” 王媽被問主了,稍作猶豫后,這才遲疑道“坊間傳聞或許有些夸張,可是夫人,空xue未必來風(fēng)??!” “也是。” 些許是因為年齡大的原因,從屋內(nèi)走出來,張老夫人明顯有些不適應(yīng),王媽連忙攙扶著朝著不遠(yuǎn)處的涼亭走去,身后丫鬟們端著銅盆銀盤,香爐軟墊,等老夫人坐下后,揉肩捶腿香巾拭汗,王媽還從丫鬟手中接過酸梅湯,親自端到了老夫人面前。 揮了揮手,待王媽將小碗又重新放回放到托盤上后,老夫人嘆著氣道“老了,這老胳膊老腿的經(jīng)不起一點動彈,你看,這才走了多遠(yuǎn)的路,氣喘吁吁的心里發(fā)慌,我看啊,這是沒多長日子好活了?!?/br> “呸呸呸,夫人怎么能亂說呢!” 王媽急急忙忙連聲呸道“夫人的身體向來康健,比老仆的要好上太多,再說了,咱家少爺剛剛大婚不久,夫人您還沒抱重孫子呢,可千萬不能亂說!” 也就是王媽了,其他人要是敢這樣,少不得要被帶到下院好好管教一番,老夫人大笑道“你啊,這么多年了,這張嘴還是這么甜,總是能說到我心坎里?!?/br> 先夫和不孝子臨終前的托付還沒完成,自家孫子的癲癡還未治愈,她還沒抱上重孫子,在這之前,就是死了也不能咽下最后一口氣!老夫人默默想到,只盼這閻羅天子能夠可憐下老嫗,看在張家?guī)状朔e善造福修橋補路的份上,讓那牛頭馬面來的晚一些。 想起之前王媽說的話,老夫人扭頭望去“王媽,你剛才所言白娘子醫(yī)術(shù)高超,這是從哪兒聽來的?” 服侍了老夫人幾十年,就連那肚子里的蛔蟲,也不及王媽了解老夫人。稍作一想,她上前半步道“夫人,從哪兒聽來的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白娘子有沒有傳言中那么神奇,夫人若是愿意,可命人前往寶安堂,請這許大夫和白娘子到府上一趟,行或不行一試便知?!?/br> 老夫人點了點頭,深感這句話說得在理,對著旁邊丫鬟命令道“來人,去請四管家、不,請二管家到我這里來!” 張府有四位管家,是張老太爺當(dāng)年所收的義子,取五常四字來命名,即張仁、張義,張智、張信,張家男丁稀薄,這些年來還能不斷壯大,四大管家可謂是勞心勞力功不可沒,也正是因為如此,老夫人對四位管家相當(dāng)禮遇,平日里并不以下人的身份來看待。 聽到老夫人召喚,張家二管家連忙停下手頭事務(wù)匆匆趕來,也許是因為走得急了,這額頭上汗珠不斷,穿的深色衫衣濕了一半兒,貼在背上粘的全身不舒服。 他也顧不上,到了后連忙施禮“老夫人,您叫我?” “義兒可是累壞了吧?快快,這里有涼好的酸梅湯,快喝上一些消消暑?!?/br> 謝過老夫人,拿起丫鬟端來的酸梅湯,張義一口氣連著喝了三碗,這才感覺好受了些,隨著三伏天臨近,這天氣是越來越熱,尤其是臨近中午這一段,站在太陽底下一小會兒,總會有頭暈?zāi)垦5母杏X。 休息了一會兒,又詢問了下老夫人最近身體狀況,張義步入正題問道“老夫人喚我來,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也沒什么大事兒,就是聽聞這蘇州府出了一位神醫(yī),喚你過來就是想好好了解下?!?/br> 張義有些哭笑不得,他可是張家的二管家,蘇州府炙手可熱的大人物,平日里日理萬機(jī)或許有些夸張,但事務(wù)繁忙卻是事實,沒想到就因為這區(qū)區(qū)一點小事,被老夫人匆匆叫了過來。 算了,偷得浮生半日閑,就算是給自己放個小假休息一下!抱著這樣的念頭,張義很快調(diào)整好心態(tài),笑著說道“老夫人說的可是那寶芝堂的許仙許大夫,他家的夫人白娘子?” “噢?”老夫人來了精神“連你也曾聽聞?” “的確聽聞過一些,”張義點了點頭“據(jù)說這白娘子醫(yī)術(shù)高超,傳言有起死回生枯骨生rou的本事,而且仁心仁德,對于家徒四壁身無分文的病人,也愿意看病送藥不收絲毫報酬!” “這蘇州府還有這樣的大夫?”老夫人明顯驚訝了下“若當(dāng)真如此,倒也配的上仁心仁德這四個字,嗯,也有咱張家的一絲仁善之風(fēng)。” 老夫人卻是不知道,張家在這蘇州府的確有善名相傳,不過談?wù)撟疃嗟膮s是張家的富有,尤其是張大公子大婚時的奢華,光是流水席就擺了整整半個月,整個蘇州府大大小小的戲班子,尤其是個中翹楚梨花班的班主就曾放出風(fēng)聲,一個月內(nèi)不再攔客,他們要在蘇州府唱上整整一個月! 當(dāng)然,這些事情張二管家就沒必要說出來,古人常言財不露白,只是這蘇州府誰不知道張家的富有,就是想低調(diào)也低調(diào)不來,要是不小心傳到老夫人耳中,讓她老人家擔(dān)驚受怕再生出個病來,絕對是沒事兒給自己找麻煩。 “義兒,既然這許白氏醫(yī)術(shù)如此了得,為何當(dāng)初卻是請了許大夫來給曜兒看???” 想起這一茬,老夫人面色不善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聽到老夫人的話,張義心中發(fā)苦,壞了壞了,果然問到了這件事,還真是倒霉,怎么就是趕巧問到了我身上呢? 張大少爺有恙,張家自是著急,起初還算矜持,請的都是這懷安堂、興和堂、永安堂等有名有號的坐館名醫(yī),來回的車馬費和診金更是豐厚的嚇人,就有人傳出小道消息,說這興和堂的陳大夫從張家離開后,興奮的在馬車?yán)锎驖L,六十多歲的老頭啊,一不留神閃到了老腰,差點一命嗚呼沒能救回來。 那段時間,興和堂成了蘇州府的笑柄,幾十年的招牌就這樣差點砸了,也幸虧興和堂掌柜見機(jī)的快,當(dāng)眾承諾要免費給張大公子看病,這才將此事勉勉強強壓了下來。 張家自是瞧不上這一點,不過既然興和堂的掌柜當(dāng)眾說了,他們也不會站出來故意打人臉,想著要是少爺這病被人醫(yī)好,該給的診金一文都不會少。 可惜啊,十幾年過去了,張大少爺這病始終沒人能夠醫(yī)治,現(xiàn)如今只要一說是張家有請,整個蘇州府大小醫(yī)館坐館大夫,不是家里中有事就是身體突然不適,總之沒有一個愿意登門的。 說起這位許大夫,聽他所言乃是錢塘縣人士,年幼時在私塾上過學(xué),家中一姐,后來為了生計前往鎮(zhèn)江學(xué)醫(yī),來到蘇州府開的這家寶安堂,距今也不過才半年時間。 至于許大夫為何會給張大少爺看病,實際上是被人坑了,他初到蘇州府,人生地不熟,本身書生意氣還不懂規(guī)矩,到如今都沒拜過碼頭,再加上這醫(yī)術(shù)還算了得,自是激起了同行們的憤(ji)慨(du),有心想要給個下馬威,好好殺一殺他的威風(fēng)! 醫(yī)者救死扶傷,全憑本事說話,這張家又遣仆來請時,不知哪位杏林圣手起了歪點子,有意無意的說起了這寶安堂,張家仆人心里膩歪,這幫人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人沒請到自然是換下一家,連著跑了七八家后,所有醫(yī)館異口同聲,皆言這寶安堂的許大夫醫(yī)術(shù)高超,能治張大少爺?shù)牟 ?/br> 再然后,在許仙的抗議聲中,他被仆人‘請’進(jìn)了張府,雖是心中不滿,但醫(yī)德未忘,認(rèn)認(rèn)真真的替張大少診脈問痛,留下藥方后離去。 “原來是這樣。” 將個中緣由掰開了講清楚,老夫人臉色這才緩和了不少“原來是那幫庸醫(yī)作祟,這才誤打誤撞讓我們請來了許大夫。義兒,當(dāng)日請許大夫的那位下仆,賞他半年工錢,趕出府外!” “這” 看到張義有些遲疑,老夫人面色不悅道“怎么了?難道我這個老太婆現(xiàn)在說話不管用了?” “還請老夫人息怒!”張義急忙站起身子道“當(dāng)日請許大夫的那人,是咱家的家生子” “家生子?呵,怪不得敢這么做,原來是打著我張家的名號在外為非作歹!” 老夫人目光冷厲道“身為我張家人,竟然做出這種事情,此舉有違我張家親仁善鄰的家風(fēng),此風(fēng)不可長,讓張信劃去他的族名,這輩子都不允許踏入張家半步!” 家生子指的是名門望族家中仆人的孩子,這些人世世代代都為家族服務(wù),從一出生就打上家族的標(biāo)簽,雖是仆人,卻也相當(dāng)于家族的半個主人,享有普通人很難獲得的機(jī)遇,但同時也承擔(dān)著相應(yīng)的責(zé)任。 張家雖不是名門望族,但在這蘇州府也是大戶,張老夫人的一句話,基本已經(jīng)決定了那個仆人的命運,除了落草為寇外,此生恐怕是在無其他出路,就連舍命告官,也不會有哪個官員愿意摻和到里面。 張義相當(dāng)明白,卻也不敢反駁“是,老夫人,我回頭就讓四弟處理!” “等你離去后,派人不、你親自去,請許大夫還有他的夫人白娘子,邀請他們二位到府上一敘,老身也想親眼見一見,這位能夠起死回生的白娘子到底有何風(fēng)采!” “是,老夫人!” 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老夫人疲憊的閉上眼睛,淡淡道“好了義兒,老身倦了,你先下去吧?!?/br> 張義連忙告退,看著二管家離去時的匆忙樣,涼亭內(nèi)的丫鬟們是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王媽再三猶豫后,走到老夫人旁邊,兩手放到太陽xue上輕輕揉了起來。 過上好大一會兒,老夫人冷不丁的忽然問道“王媽,你說人這一輩子圖的是什么?” 手中動作一頓,王媽想了想,試著答道“平平安安?” “對,就是平平安安這四個字!” 揮揮手示意王媽停下,老夫人睜開眼站了起來,看著這內(nèi)院的后花園,她一臉回憶道“先夫和不孝子走得早,留下這孤兒寡母在這世間,要不是咱家姑爺還算有本事,說不定早就被人生吞活剝一點都不會剩下?!?/br> 這話張媽可不敢亂接,老夫人也沒指望她能回答,自說自道“錢少的時候想著錢多,錢多了又讓人害怕!顯兒剛走那兩年,我躺在床上整夜整夜的睡不著,心里怕呀,曜兒還沒長大,身上還有病,萬一這張家敗在了我手里,我該怎么去見先夫,去見張家的列祖列宗?。俊?/br> “夫人,何必再提起這些陳年舊事呢?” 張媽也是感嘆,那些年夫人有多艱難,她可是一清二楚,只恨自己只是個貼身丫鬟,一點忙都幫不上,也只能想著法子給夫人逗趣,讓她能夠多開心一些。 “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世人只看到了我張家風(fēng)光的一面,卻看不到那背后的艱辛和困難,可笑啊,他們都在談?wù)撽變捍蠡闀r那趙氏的陪嫁,什么東海鮫珠什么昆侖神玉,皆嘆價值連城無上至寶,要我說,這些人都是鼠目寸光的蠢貨!那珍珠玉石有什么用?餓了不能解饞干了不能解渴,跟后面那百卷趙氏家學(xué)傳書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想起自家這位孫媳婦兒,老夫人是相當(dāng)滿意,家世相貌具是上佳,趙氏還愿意拿出家學(xué)傳書陪嫁,這可是意料之外的驚喜,最最重要的是這趙家將是自家孫兒的助力,哪怕都言這嫁出去的女兒等于潑出去的水,他趙氏總不能一個忙都不幫吧? 當(dāng)然,老夫人也沒奢求更多,自家孫兒有癲病這個污點,這輩子功名算是不用再想了,哪怕自家妯娌的相公權(quán)勢再大,也不可能改變這一點。 曜兒啊,我命苦的孫子,再等等,再等一個月,一個月后你就可以和媳婦同房,只盼你快快生個大孫子出來,也好讓我有臉去見你先父先祖,見這張家的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