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欺以其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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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花園的涼亭內(nèi),張曜正懶洋洋的躺在椅子上曬太陽,似乎每天都是如此,吃了睡睡了吃,看起來跟豬沒什么兩樣。 他倒是想找些事情來做,太過頹廢的生活終究不好,很容易將一個人的心志消磨一空,可惜這個世界沒有手機也沒有網(wǎng)絡(luò),能打發(fā)時間的東西屈指可數(shù),養(yǎng)花不喜出門無望,現(xiàn)如今也只有這圣賢書才能解人寂寞,然而遺憾的是,老師出了問題。 張曜可以對天發(fā)誓,這件事跟他是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也不知道邱先生到底發(fā)了什么瘋,完全不顧自己的小身板能不能扛得住,微微顫顫的舉著椅子,天可憐見,那椅子不比一個成年壯漢來的輕,您老就是想證明下自己雄風(fēng)不減當(dāng)年,咱也不用這么拼命吧? 如今倒好,閃到了腰,不躺個三五日簡直對不起摔壞的椅子,那可是百年紅木,怎么說也值個百八十兩。 算算時間,許仙也該來了,原本不想與這個人有過多的瓜葛,如今看來不行啊,張家最大的靠山是那位姑奶奶,她是當(dāng)朝梁相國的夫人,而兩人的兒子梁連,也就是那位素未謀面的表舅,貌似就是死在了小青手中。 這個仇可謂是結(jié)大了,殺子之仇不共戴天,梁相國肯定會想著法子報復(fù),事情怪就怪在這里,身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國大人,所謂的報復(fù)就是跑到金山寺請法海出馬,日了狗了,這世界上除了法海,難道就沒有其他人會捉妖么? 他是一點兒都不信,就算沒有,偷偷下毒、找人暗殺總會吧?白素貞是個妖怪,可許仙不是啊,他只是個凡人,他jiejie姐夫,兒子外甥女妥妥的都是目標(biāo),如果有道德潔癖,不愿意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也可以將白素貞小青兩人是妖怪的身份散播出去。 隔壁王大爺?shù)倪h(yuǎn)方親戚的小舅子的五爺爺活了九十多歲突然死了,白素貞小青干的,要不他老人家肯定能活一百歲多歲; 家里的牛傷了一條腿,白素貞小青干的,要不好端端的牛怎么會受傷呢? 你家的狗怎么不叫了?肯定是白素貞小青干的,你問為什么?我哪兒知道為什么?我又不是妖怪,想知道你問她們?nèi)パ剑?/br> 妖怪可是會吃人的!僅憑這一點,什么屎盆子扣不上?恐慌一旦種下,再想消除可就沒那么簡單了,到了那時,任這兩個妖怪法力通天也要無處遁藏,哪怕最后躲在深山老林里不出來,全家也要背上人jian的罵名。 辦法都是人想的,只要愿意,什么陰狠毒辣的手段想不出來?可偏偏梁相國夫婦只找了法海,這件事無論怎么看都有鬼,尤其是見到燕赤霞后,張曜心中更加確定,還有許仙的兒子許士林,一個無權(quán)無勢不過是剛拿了編制的政治菜鳥,三言兩語就能將一位權(quán)傾朝野的相國大人扳倒,對于這種神一般的劇情,他已經(jīng)無力吐槽了,除了‘呵呵’兩字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 張曜看得明白,若不是事關(guān)張家的靠山,他肯定躲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熱鬧,可是不行啊,這日子雖然無聊乏味了些,可也是不愁吃不愁喝過得錦衣玉食瀟灑無比,總比流落街頭還要考慮下一頓吃什么強吧? 所以說,白素貞這個麻煩必須要解決,一個妖有了凡心,這就說明她有了弱點,突破口就是她相公,君子可欺以其方,用在許仙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少爺,許大夫來了!” 看著面色紅潤精神抖擻的張曜,許仙怎么也不相信這位張大少爺身體有恙,隨著管事的退下,整個涼亭內(nèi)轉(zhuǎn)眼間只剩下兩人,最近的丫鬟都在十幾米開外。 “許大夫,你可算來了,坐,坐,那個,吃了么?” 一臉熱情的張曜讓許仙好不習(xí)慣,尤其是最后那句吃了么?這是什么意思?打算留吃飯?兩人的關(guān)系有這么熟稔么?想不通也搞不懂,許仙轉(zhuǎn)而也就不再深思,氣氣道:“不知張公子身體那里不舒服,說出來也好讓我診斷一番?” 賊眉鼠眼,對,在許仙眼里,張曜就是這么個樣子,賊眉鼠眼的湊上來,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許大夫,我疼?!?/br> “不知張公子身體哪里疼?” “我心好疼,疼的厲害,不信你摸摸。。?!?/br> 許仙差點沒跳起來,這話題沒法聊下去了,心中只感覺反胃,來的路上他想過很多,卻怎么也沒想到張曜竟然是這種人,下賤,齷齪,惡心! 當(dāng)即臉色一變站起身子,冷冷道:“張公子,請你自重!” 張曜納悶了,左看右看也沒發(fā)現(xiàn)自己有那點不自重,算了,不跟他一般見識,畢竟是敢日蛇的男人,腦回路肯定和普通人不一樣。 “許大夫,別人都不知道,我只給你一個人看,你可一定要看清楚了!” 這古代的衣服看著是好看,男的英武女的端莊,可穿起來也是相當(dāng)?shù)穆闊?,一個不好就在里面皺著讓人身體不舒服,張曜索性解下腰帶,用力一拉,將胸膛露了出來。 再抬頭,許仙早已是轉(zhuǎn)過身子背對著人,這讓他很是郁悶:“許大夫,你干嘛呢?” “張公子,請!你!自!重!” “我自重你大爺,老子受了傷,快點給我治療下!” 張曜胸膛上有五六處青紫,尤其是心口處,紫的發(fā)黑發(fā)脹,很明顯是被鈍器所傷,許仙是個合格的大夫,確定不是胡攪蠻纏后立刻開始治療,所靠的仍是隨身攜帶的銀針,幾針下去,黑血一滴滴滲出,直到血液完全變紅,這才收針取出傷藥抹上。 “張公子,雖說瘀血排了出來,但你仍需靜養(yǎng)兩日,尤其是心口處這個地方。”見張曜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他下意識加重語氣道:“目前還不確定有沒有傷到心脈,張公子,你最好多注意些?!?/br> 該說的都說了,張少爺若是聽進心里去,那是皆大歡喜;若是當(dāng)成耳邊風(fēng),那他也沒辦法,大夫只會醫(yī)病,醫(yī)不了人。 “知道了知道了,許大夫,你真啰嗦。” 對于一個努力成為二世祖的人來說,不管別人是好心還是歹意,通通不做理會,按照自己的性子隨意來,張曜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做的,看著將銀針一根根放回醫(yī)袋的許仙,心中暗自默算時間,10、9、八。。。1、0! “許大夫,你就不奇怪我身上的傷是怎么來的?” 時間算的真準(zhǔn),倒計時剛結(jié)束,許仙也恰好收拾完東西拿著醫(yī)袋準(zhǔn)備離去,此時正是警惕心最弱的時候,張曜突然開口,他的腳步不由的一滯。 “張公子,我只是個大夫。。?!?/br> 話還沒說完,張曜應(yīng)聲打斷道:“好一個大夫!我曾聽人說過一句話,醫(yī)者父母心,意思是大夫?qū)Σ∪撕苁菭繏?,就像父母?dān)心孩子一樣!許大夫,你只管治病不管病因,你認(rèn)為自己配得上‘大夫’這個稱呼么?” 這個問題問的很是無理,甚至有些胡攪蠻纏的味道,張曜卻是不管,都說了君子可欺以其方,許仙就是個謙謙君子,哪怕是胡攪蠻纏,他也會給你好好的講道理。 “配得上怎么樣,配不上又怎么樣?張公子,你身上的傷從哪兒來的,我一點都不感興趣,我是個大夫,只管治病,不管其他的!” 話不投機半句多,說完緊了緊肩上的醫(yī)袋,轉(zhuǎn)身就要走,卻又被張曜攔了下來:“許大夫,你只醫(yī)好了我身上的傷,卻沒醫(yī)好我心中的傷?!?/br> “心中的傷?”有誤會在前,許仙這次可不敢再胡思亂想,生怕再想多了。 “對,沒錯!” 四十五度望著天空,張曜眼角微微濕潤,帶著說不出感傷和愁緒,緩緩道:“許大夫,你是神醫(yī),醫(yī)術(shù)神乎其技天下無雙,我求你了,能不能讓我重新變成傻子,哪怕只有幾天也好!” 許仙這下確定張曜的確病了,他是腦子有病,根本就是個神經(jīng)病! “張公子,世間頑疾皆可對癥下藥,唯腦殘者無藥可醫(yī)!告辭!” 這聲告辭說的瀟灑,讓張曜一臉蒙逼,貌似他好像被人罵了,娘希匹的,這許仙怎么回事?不是應(yīng)該好奇的問下為什么嗎?怎么不按照劇本來? “站??!” 看著停下腳步的許仙,他走上前,臉上帶著苦笑道:“許大夫,你誤會我了,我很真誠的在求你,沒開玩笑!” 論演技,張曜自信什么金馬、金像、奧斯卡小金人啥的統(tǒng)統(tǒng)不在話下,許仙絕對辨不出真假,事實果真如此,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看了好大一會兒,許仙最終遲疑著道:“張公子,你的失魂癥好不容易才被醫(yī)好,為何又要求著重新變成癡呆之人呢?” “許大夫,你就莫要再問了,我不想害你!” 見張曜說的真切,許仙心中一驚,他不喜歡這位張家公子,歸根結(jié)底還是討厭對方表現(xiàn)出來的紈绔之氣,卻也沒有見他受難而置之不理的想法,就如同不喜歡一個人,平時不愿意多打交道,但若是見到對方遭遇車禍,依舊會下意識沖上去想要幫忙。 一會兒的功夫,許仙想了很多,最多的就是張家內(nèi)部的齷齪,大家族似乎都有這種通病,為了爭奪家產(chǎn),傾軋不斷骨rou相殘,只是張家不同,張曜沒有兄弟姐妹,整個張家未來都是他的,按理說不應(yīng)該會出現(xiàn)這種事情才對。 只是這種事終究不太好說,畢竟這世上也有刁奴欺主這種惡事,四處看了幾眼,確定涼亭內(nèi)只有兩人,他悄聲說道:“張公子,我與知府大人有幾面之緣,你若有為難之處,可暗中偷偷寫下手書,我定會幫你呈給陳倫陳大人!” “許大夫,官府也幫不了我!”張曜黯然道:“因為。。。因為。。?!彼Я艘а溃罱K閉著眼一臉痛苦道:“我的夫人,她是個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