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忙說道：“那您說說?！彼€準(zhǔn)備上門去要婆婆的嫁妝，多了解一點總是好的。

    “你那個后婆婆可真是有手段，從她嫁給顧衛(wèi)國的那天起，就開始盤算起你婆婆的嫁妝，她這些手段啊，也只有咱們女人才能看的穿！”

    一說起來，許嵐就打不住，越說越氣。

    “顧衛(wèi)國在虞美琴的拾攛下，給顧老大相中的媳婦兒身體不好，可是老大喜歡她，兩口子倒也恩恩愛愛，老大媳婦生完孩子沒多久死了，老大也不愿意再娶?！?/br>
    “老二那個媳婦是個不安分的，家里又是城里人，我聽說她之前是有對象的，虞美琴一口氣給她兩個哥哥都安排了工作，人家女方父母棒打鴛鴦強壓著她跟顧二相親結(jié)婚。”

    “可憐顧二不知道這里面的門道，傻乎乎的把工資全部上繳，哎，所以你二哥一死，你二嫂連孩子都不要了，因為本身就是帶著怨氣嫁過去的呀?！?/br>
    姜晚再次被氣到了，虞美琴的心機可真深啊，估計顧衛(wèi)國還覺得這個后媽對兒子們是關(guān)心的呢，看，都給張羅著娶媳婦了。

    許嵐說：“北川是個有主意的人，顧衛(wèi)國喊他回去相親，恰好他碰上你了，也不知道你們倆是怎么認(rèn)識的，很快就去扯了證，對了，你跟北川是咋認(rèn)識的？”

    姜晚臉一紅，“許主任，我忘記了啊。”失憶了嘛。

    許嵐連連點頭，“對對，你失憶了，你看我這腦子又忘了。”

    “半年前你不是跟北川鬧離婚嘛，虞美琴就想把她外甥女介紹給北川，北川肯定不要啊，那小姑娘是軍醫(yī)院的小護(hù)士，給北川包扎過一次傷口就惦記上你男人了，那也難怪，顧北川又高又帥氣，才二十五歲就是個副團(tuán)長，哪有小姑娘不崇拜的，加上那時候你一連打了六封離婚電報，都篤定你和顧北川會離婚，那他被惦記上了也正常?！?/br>
    姜晚咬牙：……嗯，她不生氣！

    “您接著說。”

    許嵐覺得姜晚在生氣，也是奇怪了，這么好的顧北川，以前她理都不想理，一門心思的要離婚，摔了一跤就稀罕起來了？

    “小姜同志你可千萬別生氣，北川是正眼都不瞧那小護(hù)士的，后來訓(xùn)練受傷都去醫(yī)務(wù)室自己包扎，不上軍醫(yī)院，而且北川也用別的方式警告過他們一家了?！?/br>
    “是嗎？”姜晚忙問道：“許主任您還知道什么？”顧北川都沒跟她說呢。

    “我也是猜的，在那不久之后，就傳出虞燈芯的男人要調(diào)到北大荒去做農(nóng)墾兵團(tuán)的團(tuán)長，我就懷疑是北川在中間活動的，不過這事兒也沒最終定下來?！?/br>
    許嵐說道：“但是虞燈芯消停了一段時間，然后前陣子顧衛(wèi)國親自發(fā)電報說兒子媳婦要離婚，讓部隊火速給辦掉不要拖延，那虞燈芯又熱絡(luò)起來，以為自己能給顧北川做丈母娘呢，呸，她也不看看她配不配！”

    這前因后果姜晚可算是串聯(lián)起來了，細(xì)細(xì)想起來驚的后背一身冷汗，在大夏天里頭寒毛也豎起來了，大嫂死了，二嫂不要孩子回城另嫁，若她沒有穿過來，顧北川這會早離了。

    虞美琴再給顧北川介紹自己的外甥女，那婆婆的嫁妝還不得落在她和她外甥女手里。

    虞美琴肯定不是個潑婦，潑婦干不出用二十年的時間來謀算她婆婆的嫁妝。

    可能在更早的時候，早到那幾十封情書，都是虞美琴計劃好的。

    姜晚都快被毒翻了，恨不得馬上去會會這個女人，將婆婆的嫁妝給要回來。

    第12章

    又聊了幾句，許嵐說道：“你看我這記性，說了這么多家長里短，忘記了正事，顧北川兩個哥哥的撫恤金下來了，你是家屬，和北川是倆孩子的監(jiān)護(hù)人，你帶上結(jié)婚證戶口本去服務(wù)社登記材料，就能去部隊給孩子領(lǐng)撫恤金了。”

    這話說的很傷感，可是也沒辦法，死了的人已經(jīng)死了，活著的人還得好好活下去。

    姜晚點點頭，“那我現(xiàn)在就去吧?！?/br>
    “我陪你一起去。”一番掏心窩子的話讓許主任跟這個新來的顧北川小媳婦拉近了距離，“虞燈芯覺得你早晚離婚，肯定要為難你。”

    姜晚帶上三孩子，“我可不怕她，等給孩子領(lǐng)完撫恤金，我就帶孩子去見見我那好公公、好后婆婆去！”

    該還的一樣都不能少的還回來。

    虞燈芯接過姜晚遞過來的材料，翻了幾頁后還回去，“你這手續(xù)我不能給你辦?！?/br>
    “憑啥不給辦？”姜晚淡淡的說道：“是我資料準(zhǔn)備的不齊全？”

    “資料倒是齊的，你但凡要點臉的話，就拿上東西回去吧?！?/br>
    虞燈芯看著三個小蘿卜頭，心想這三個孩子也是個麻煩，一個都不是顧北川生的，弄這三個小討債鬼，以后得麻煩死。

    她嫌棄的表情被孩子們看在眼里，顧小刀靠在姜晚身邊，氣憤的道：“你怎么那么壞，我爸爸用命掙來錢，你攔著不給你又得不到?！?/br>
    顧小魚嘰嘰喳喳，“又一個壞女人，我去叫叔叔來揍你。”說完飛一般的往家跑。

    姜晚連忙推一下顧小刀，“老大快去看著弟弟，別跑丟了。”

    顧小刀正想一起回去找叔叔來給嬸嬸撐腰呢，一溜煙的跑出去了。

    顧小風(fēng)心想哥哥弟弟都不在，就剩他一個小男子漢了，不能讓壞女人欺負(fù)mama，站在姜晚身前，雙手一張開，“不許欺負(fù)我mama?！?/br>
    虞燈芯撇嘴，懶得看這個撿來的小東西。

    姜晚摸摸顧小風(fēng)的小腦袋，低頭朝他笑笑，孩子才放松下來。

    姜晚說道：“那倒是稀奇了，我想聽聽，我給倆孩子辦資料領(lǐng)撫恤金，怎么就不要臉了？”

    虞燈芯冷笑，“人要臉樹要皮，你自己不要臉還不讓人說？我是好心呢，我怕你把錢給卷跑了，那倆孩子怎么辦？”

    姜晚離婚卷錢跑了，萬一，她是說萬一，自家跟顧衛(wèi)國結(jié)成親家，做了顧北川丈母娘，到時候還得商量三個孩子誰來帶，雖然她不會貪圖這兩千四百的撫恤金，但是不能叫一個前妻給卷跑了，那不膈應(yīng)人嗎。

    姜晚一拍桌子，唬的虞燈芯一跳，她說道：“你管的太寬了，這不是你能cao心的事，我卷跑錢自然有法律判我，關(guān)你何事！”

    她把資料往虞燈芯跟前一推，“虞主任你這態(tài)度不行啊，我得找部隊的領(lǐng)導(dǎo)投訴你，故意為難軍人家屬?！?/br>
    虞燈芯恨不得給面前的結(jié)婚證撕了，“領(lǐng)導(dǎo)不會相信你的，等你離婚走人，大家就都知道我的良苦用心，我都是為了保護(hù)烈士家屬而已。”

    “那你要失望了，我不離婚?！彼荒蜔┑恼f道：“一會我丈夫來了你還是得辦，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你讓他來！”虞燈芯也生氣了，顧家的男人都老實的很，被自己媳婦吃的死死的，顧北川也是的，媳婦都要離婚，他還什么都聽她的。

    不過怎么說呢，要不是顧北川人品著實不錯，堂姐虞美琴提出來要結(jié)親的時候，她還舍不得閨女給人家做填房呢。

    “我還就不信了?！庇菝狼俳袊讨澳憬蓄櫛贝▉?，我跟他說道說道！”

    恰巧這時候，顧北川一手抱著小黑魚，一手牽著顧小刀進(jìn)來，沉著臉問：“你要跟我說道什么？”

    小黑魚抱著叔叔的脖子，騰出一只小手一指，“叔叔，就是這個壞女人欺負(fù)我嬸嬸，不讓我跟哥哥拿爸爸的撫恤金，嬸嬸說那是爸爸拿命換來的，壞女人憑什么不給?！?/br>
    顧北川眼神發(fā)冷，“虞主任，孩子問你話呢，你憑什么不給辦手續(xù)？”

    虞燈芯噎了一下，心想這男人就是傻，這還用問嗎？還不是怕姜晚把錢給卷跑了唄。

    “小顧，這是孩子的奶奶交代的，撫恤金不能交給姜晚，等你們離婚后你再領(lǐng)上，你琴姨也是為你好，為兩個孩子好?！?/br>
    顧北川將懷里的小黑魚交到姜晚懷里，目光落在他跟媳婦的結(jié)婚照上，目光就柔和了些，再抬眼，眸子里都是刀鋒般的寒意。

    “孩子的親奶奶是烈士，早在1940年就犧牲了，你們不要亂攀親戚，那個女人跟我沒關(guān)系，服務(wù)社就是為軍人家屬服務(wù)的，我媳婦不是家屬？”

    “是……”

    “那就趕快辦！”

    軍人的血性和在前線歷練出來的氣魄壓的虞燈芯喘不過氣。

    虞燈芯暗暗罵了句，氣道：“你不要不識好歹，開好證明你別后悔?！?/br>
    幾分鐘之后，姜晚拿到了代領(lǐng)撫恤金的證明，她收了結(jié)婚證戶口本，然后說道：“你給虞美琴帶個話，過幾天我?guī)Ш⒆由祥T看爺爺?！?/br>
    順便給她上上緊箍咒，她婆婆的嫁妝該還回來了。

    姜晚和顧北川給撫恤金領(lǐng)了回來，又去信用社給兩個孩子都存上五年的定期，一人一張存單，等他們倆到了十八歲，這筆錢加上利息，就歸他們自己支配。

    姜晚跟顧北川說：“你看我這么安排妥當(dāng)嗎？”她在最初的那個夢里面看到后世社會飛速發(fā)展，物價也不是現(xiàn)在的收入能想象的，但那還有好幾十年，至少等孩子十八歲之前，物價還是穩(wěn)定的，錢還是值錢的。

    “很妥當(dāng)，家里的事你做主?！鳖櫛贝ǖ拖骂^抱起孩子，心口漲漲的，這樣的媳婦真好，她要是永遠(yuǎn)都想不起來該多好。

    到了家，姜晚看到廚房門口放著兩個袋子，一個里面是大米，還有一袋是雜糧和土豆。

    她好奇的道：“剛來的那天每家發(fā)了五斤大米，還給了點新鮮蔬菜，我還以為這個月的口糧都是大米，沒想到三分之一都是雜糧啊?！?/br>
    顧北川笑，后勤部也不富裕，他幫著她把糧食拎到廚房里。

    “那是照顧你們新來的家屬才一家多給五斤的細(xì)糧，下個月就全部□□，糧票副食品票，各家去供銷社憑票購買?！?/br>
    那就更艱難了，有票有錢那也要供銷社有才行啊，靠著部隊的后勤部，家屬大院才沒像外面那樣，半個月都需要啃粗糧，姜晚也能理解后勤部的難處，自己買就自己買吧，總能想到辦法給三個孩子喂好。

    她給那三十斤大米倒進(jìn)米缸蓋好，土豆紅薯小黃米都放在不同的缸里，免得給老鼠糟蹋了。

    “來的時候，我還以為海島的物資豐富呢?！边@邊是亞熱帶氣候，冬天都能有十幾度，她以為蔬菜糧食是不缺的，原來不是嗎？

    顧北川跟她解釋道：“離島上有全國第三大的農(nóng)墾兵團(tuán)，還有橡膠園，能耕種的土地本來也不多，物資也要往外運?！比珖紤{票供應(yīng)糧食副食品生活用品，離島也不例外。

    姜晚指著前后院子說道：“那自己家院子里給種菜養(yǎng)雞養(yǎng)鴨嗎？”

    顧北川愣了愣，“這倒沒說不給養(yǎng)，不過你能伺候的好瓜果蔬菜苗？”以前，他這個媳婦下個雨都不出門的，打結(jié)婚證那天下了雨，她死活都要改天，嫌泥點子會弄臟衣服。

    就這？她還要自己種菜養(yǎng)雞養(yǎng)鴨，他怎么不信呢？

    姜晚高高興興的安排上了，“那我就自己種菜，自己養(yǎng)雞吃rou?！?/br>
    顧小魚在旁邊接了一句，“嬸嬸，雞不留著下蛋嗎？”以前在老家，二娘娘是從來不舍得殺雞吃的。

    姜晚點頭，“你說的有道理，那就一半留著下蛋，一半留著吃rou?！?/br>
    一大一小哈哈大笑，仿佛能看到不久之后吃rou吃雞蛋的日子。

    這么苦的條件還要養(yǎng)三個孩子，還笑的那么開心，顧北川臉上的笑容都明顯了很多，指著院子里那一堆堆碼放好的青磚碎石說道：“你拉這么些個青磚回來做什么？”

    “聽說島上一年有五六個月都在下雨，到處都是濕噠噠的泥水，我想把院子給鋪起來，孩子們下雨天也有的玩?！?/br>
    嗯？媳婦兒到底還是愛干凈，討厭泥漿，他問道：“你是要全部鋪上嗎？”

    正好有三天的假期，給媳婦把這院子都鋪好了。

    要鋪青磚院子，地坪需要挑土重新做水平，過幾天就要下雨，得抓緊。

    姜晚說道：“不全鋪，四周空一圈我要種菜，還要再搭一個葡萄架子，最好在墻角再種上一顆橘子樹，對稱的，種兩棵吧，我喜歡橘子，春天開白色的花，夏天青色的果，秋天金黃一片，然后就能吃橘子了，還能做橘子罐頭?！?/br>
    顧北川嘴角揚起笑來，“好?！?/br>
    她給顧北川拉到后院，“后院要搭個雞棚養(yǎng)雞鴨，搭一個簡易的淋浴間?！?/br>
    顧北川點頭，工程越說越大了，媳婦這是真打算長住，不然何必麻煩，他默默點頭，“行，還有嗎？”

    “暫時就這些吧，還有個事，等你假期結(jié)束我?guī)Ш⒆尤ヮ櫺l(wèi)國那。”

    顧北川又一愣，在服務(wù)社的時候，他還以為媳婦只是隨口說說，“那你現(xiàn)在就去，過幾天下雨的話路不好走，正好等你回來院子我都給你弄好?！?/br>
    姜晚笑盈盈的看著他說：“你好不容易幾天假，我舍不得走。”

    顧北川：……

    他扭過頭，打算去借工具回來挑土填院子，聲音有些微顫，“這幾個月都不會往外出任務(wù)了……”

    姜晚盤算了一下，擇日不如撞日，她也怕下雨天路不好走，那就明天去云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