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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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冥站起身,把主位讓給覃鐘,態(tài)度恭敬:“勞煩您老幫他診脈。” 覃鐘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莊理身邊,握住他瘦弱不堪的手腕。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地等待著。 “你這是吃了太多相克的食物導致的根骨損毀。大寒、大補之物交替著來,身體一會兒發(fā)熱一會兒發(fā)寒,陰陽極度失衡,怎能不垮?若是再這么吃下去,你活不過三十?!?/br> 覃鐘直言不諱地說道。 鳳冥早已麻木的心竟狠狠刺痛了一瞬。他立刻彎腰拱手:“煩請您幫他開個方子。” “方子等會兒再開,他這病不只是亂吃東西那么簡單。他的居室在何處?我得去看看?!瘪姅[手說道。 “我?guī)?!”莊小慧馬上開口,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怒氣。她倒要看看胡氏在哥哥身上還使了什么手段! 一行人浩浩蕩蕩去了后院,胡氏也想跟去,卻無論如何都爬不起來。她渾身的骨頭都軟了。 莊藹攙扶了她一把,咬牙切齒地問:“你到底還干了什么?” 胡氏連連搖頭:“沒有,我什么都沒干?!?/br> 莊藹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到了這個時候你還狡辯?你什么都沒干,莊理會瘦成那樣?你當皇上和覃太醫(yī)是傻子?” 莊云珠連忙抱住母親,尖叫道:“爹爹,娘親一定是被冤枉的!那個老頭兒是個庸醫(yī),您一定要再找一個大夫來跟他對質!他完全是在胡說八道!” 把皇上最為敬重的救命恩人罵作庸醫(yī),還準備再找個大夫來拆覃太醫(yī)的臺,莊云珠的愚蠢簡直令莊藹大開眼界。他平時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這個女兒是個禍頭子呢?是什么蒙蔽了他的眼睛? 莊藹逮著莊云珠狠狠扇了幾巴掌,正鬧著,卻見莊羽清步履蹣跚地從外面跑進來,俊逸的面龐已被深深的恐懼扭曲。 “娘,您的香爐、香包、香枕,全被查出來了?!彼従徆蛟诘厣?,慘然而笑。 還在辯解的胡氏頓時像被割了舌頭,再也說不出話來。 莊藹也跟著兒子跪回去,心里一片惶惶。 唯有莊云珠還在狀況外,抱住母親信誓旦旦地說道:“娘,你別怕,我一定要為你辯個明明白白,誰也不能冤枉你!” 胡氏脫掉自己的繡鞋塞進女兒嘴里,厲聲呵斥:“你給我閉嘴吧!你不說話就是救我!” 鳳冥攙扶著莊理緩緩走進大廳,覃鐘懷里抱著一個香爐,幾名龍禁尉也都捧著一大堆東西。 莊藹知道,那是妻子的罪證。他張了張嘴,正準備求饒,卻聽見皇上毫無感情地開口:“把大理寺卿叫過來。” 莊藹的腦袋頓時便嗡了一聲。 皇上的態(tài)度明顯和他預想的不同。他以為只要自己主動提出休棄胡氏,皇上應該會給他這個臉面,就此罷手。但顯然他低估了皇上的容忍度。 這么多年過去,皇上依然無法忘懷曾經的屈辱。 如果大理寺卿真的來了,那么這件事就不再是莊家的家務事,而是公案。公案要公開審理、公開宣判、公開處刑,也就是說明兒一早,全京城的人都會知道妻子干的這些好事。 證據(jù)確鑿之下,她絕對逃脫不了法律的嚴懲! 莊理沒死,她倒也不至于被判斬首,但囚刑、杖刑、黥刑、劓刑,哪一個都夠她受的!再則,羽清和云珠的名聲也將毀于一旦。自己的失察之罪也跑不了,輕則降職,重則丟官。 一瞬間,莊藹想了很多很多,也漸漸意識到,莊家從今兒起便真的敗了! 覆巢之下無完卵,莊家敗了,莊理這個廢物又能得到什么好處?他簡直比胡氏還蠢!他就不能悄悄來找自己告狀嗎?為什么非要鬧到這個地步? 莊藹越想越氣,于是眼珠赤紅地瞪向莊理,竟是把滿腔恨意都宣泄在這個兒子身上。 鳳冥盯著他,忽然開口:“你這個眼神很像朕的父皇。得知朕當朝揭露了劉氏的毒計,未曾乖乖引頸就戮,他也是這副恨不得殺了朕的模樣。所以在你們這些人眼中,前妻的兒女也該跟著前妻一塊兒去死,為后面的人挪位置對嗎?” 這句問責太嚴重了,已然到了殺人誅心的地步。 莊藹的舉動竟讓皇上聯(lián)想到了先帝。要知道,先帝是被皇上活生生餓死的。他連自己的老子都無法容忍,又豈會容忍一個臣子? 莊藹連忙收回憤恨的目光,不斷磕頭求饒,“皇上明鑒,微臣絕對沒有那樣狠毒的心腸!微臣對四個兒女都是一樣的!” 然而他的狡辯在事實面前卻顯得如此蒼白。 鳳冥沉吟道:“對四個孩子都是一樣的,朕不知你睜眼說瞎話的功夫竟也如此了得。你的長子是鳳瑜的伴讀吧?你的幼女據(jù)說過一陣也會嫁給鳳瑜當側妃?莊理和莊小慧,你為他們安排了什么?” 莊藹啞口無言。 鳳冥繼續(xù)開口,語氣格外冷厲:“兒子輔佐鳳瑜,女兒嫁與鳳瑜,你這么迫不及待地站隊做什么?是不是巴不得朕早點死?” 這句話遠比之前那一句更嚴重,也更可怕。 若是誰口風不嚴,把此事傳到外界,鳳瑜整死莊藹和莊羽清的心都有。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經營了這么些年,好不容易取得皇上的信任,卻全都毀在這一遭! 皇上若因此打消了冊封他為太子的決定,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他那些黨羽又豈是好相與的? 莊藹越想越害怕,頭磕得越發(fā)用力,只短短一會兒功夫便已染了滿臉血跡。 莊羽清也不斷磕頭請罪,臉上再無往日的從容。 莊云珠直至此時才漸漸察覺到,家里好像真的要出大事了!皇上連父親的忠心都懷疑上了,那她的婚事還能成嗎?她可是要當太子妃的人呀! 莊云珠嚇得眼淚都出來了,磕頭比誰都積極。 胡氏已徹底軟在地上,捂著心臟艱難地喘氣,一副快要暈厥過去的模樣。 但在場的人,誰也沒用正眼看她,莊家的仆役全都跪下了,一聲接一聲地喊著“皇上饒命”。 莊小慧看著這些人驚恐萬狀的臉龐,聽著他們哭天搶地的哀求,心里的郁氣終于消散一點。莊家敗了與她何干?反正母親留下的嫁妝早已被這些人揮霍一空,她不指望從莊家得到任何東西。 以后即便是當平民百姓,也比待在這個滿是魑魅魍魎的鬼地方要好。 但是該怎么分家呢?經此一事,父親就算是下地獄也會拖著他們兄妹倆吧? 莊小慧正絞盡腦汁地思量著該如何永遠離開這個家,卻聽見皇上緩緩說道:“繼母狠毒,生父不慈,這個家已經沒有你的容身之地。朕另外找個宅院安置你吧?” 他深邃眼眸定定看向莊理。 “好。”莊理紅了眼眶,語帶悲哀:“方才父親那個眼神我也看懂了,他恨我為何不乖乖受死。我若是繼續(xù)住在這宅子里,恐怕早晚有一天會死得不明不白。” 他在莊藹已然嚇裂的心上又狠狠扎了一刀。 鳳冥看向莊藹,瞳孔深處緩緩漫上殺意。 莊藹:“……” 莊小慧:“……”我的愿望就這么實現(xiàn)了? 第341章 女狀元vs紈绔06┃似夢非夢 鳳冥當即便把莊理帶走了。 即便沒有簽署分家協(xié)議,也沒有找族老備案,這個家也算是徹徹底底分開了。誰也不敢說皇上的裁決不對。 大理寺卿還在趕來的路上,幾百名龍禁尉把莊府里里外外圍了個水泄不通。任何人都別想偷偷摸摸離開此處。 莊藹坐在堂上,額頭包著一塊白布,一團鮮紅血跡正緩緩滲出。他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幾十歲,愁緒化作皺紋,爬了滿臉。 胡氏癱坐在椅子上,衣襟的紐扣解開兩顆,微微敞著,幾名仆婦正在幫她打扇。而她則出氣多,進氣少,一副快虛脫的模樣。 她害怕受刑,也害怕身敗名裂,更害怕連累兩個兒女一輩子在人前抬不起頭。她做了這么多全是為了兩個兒女,卻沒料到頭來竟害得他們一無所有。 “老爺,你想想辦法呀!”她氣息微弱地喊道。 莊藹面沉如水,牙關緊咬。 莊羽清頹然道:“好好籠絡住莊理,讓他寫一份諒解書,以孝道之名求皇上開恩本是唯一的辦法。只是——” 他瞥了父親一眼,沒把話說完。 但莊藹卻知道他在抱怨什么。若不是自己露出那個恨之入骨的眼神,皇上不會心血來潮帶走莊理。連生父都恨不得莊理去死,皇上又怎么可能把莊理留在這個龍?zhí)痘ue? 莊藹捂住眼睛,狼狽開口:“是我的錯,我習慣了。” 這話一出,連他自己都忍不住愣了愣。莊理是他兒子,只是稍微頑劣了一些,未曾闖下什么大禍,他為何會習慣性地露出仇恨的眼神?對著自己親兒子,犯得著嗎? 是了,若非胡氏整天在他面前詆毀這個兒子,他絕不會對莊理產生那么深的成見。 妻賢夫禍少,古人誠不欺我! 直到現(xiàn)在,莊藹才感覺到最深刻的悔意。把一個見識短淺、貪婪狠毒的婢女扶為正妻才是今天這場災禍的根源。 不,其實禍根早就埋下了。妻子被胡氏毒死的時候他就應該想到,這個女人絕非善茬,往后肯定還會闖下更大的禍端。 莊藹的眼珠漸漸爬滿血絲,目光直愣愣地刺著胡氏,看上去非常駭人。 夫妻多年,胡氏怎能讀不懂他這個表情。當年她毒死夫人的時候,丈夫也是這樣看著夫人的尸體。 “老,老爺,你怎么了?”胡氏的嗓音在顫抖。 莊藹閉上眼睛緩緩說道:“大理寺卿趕到之后定然會把你抓去牢里,等天亮之后再公開審理。屆時,全京城的人都會知道你干的那些好事。你若不想羽清和云珠被你連累,你便自行領罪吧?!?/br> 意思是你吊死自己算了。你一死,這樁案子就不用審了,大理寺卿看在一條人命的份上絕對會選擇息事寧人。 這還真是一個辦法。 胡氏領會了丈夫的意思,于是整顆心都涼了。 “老爺,你不能??!我倆這么多年的情分,你怎么忍心說出這種話?莊理不是活得好好的嗎?就算是大理寺卿來了,我也不會被判死刑。我能活的!老爺,你休了我也行啊!求你給我一條活路吧!” 在死亡面前,胡氏失去了所有鎮(zhèn)定。她跪倒在莊藹腳邊苦苦哀求。 莊羽清和莊云珠已經被急轉直下的狀況弄懵了。 莊藹看了兩人一眼,語氣平靜地開口:“你若不愿,羽清和云珠的前程便都毀了,你忍心嗎?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不逼你?!?/br> 嘴上說著“不逼你”,莊藹卻狠狠抓住胡氏的軟肋不放,這就是他所謂的“真愛”。 一個連發(fā)妻都能任其被毒殺,又眼睜睜看著一雙兒女被殘害的人,又豈會是良善之輩? 胡氏直到此時才看清丈夫的真面目。 一時間,她只覺得天塌地陷。她回過頭,看向兒子,兒子卻避開了她的目光。她又看向女兒,女兒卻焦急地問:“爹,我還能當太子妃嗎?” 母親都快被逼死了,她卻滿心只想著自己的姻緣。 胡氏裂開嘴,極為慘烈地笑了。這就是她傾盡所有養(yǎng)大的兒女!她這輩子值什么了? 莊藹也覺得自己這輩子啥都不值,養(yǎng)出的兒女一個比一個蠢。過了今天,鳳瑜能不能當太子還是個未知數(shù),女兒竟然還在想著當太子妃! “你閉嘴!”他厲聲呵斥,繼而擺手道:“你們都出去,莊四、莊五留下?!?/br> 莊四、莊五是他的心腹。 莊羽清仿佛意識到了什么,臉上明顯流露出驚駭?shù)谋砬?。他站在原地僵持不動,內心也經歷著劇烈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