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海吹紗怒火滔天,當即下了驅(qū)逐令。 “把他們給我轟出去!”海吹紗道,“以后我們這家醫(yī)院,絕不會再接你們一家!” “你等著!”土豪拉著兒子,一步一回頭,指著海吹紗威脅:“我上頭有人,啟明沒有跟我關(guān)系不好的,我搞死你們!” 夷光眼神悲憫。 第26章 亡魂悲鳴 那是一把打刀,殺過人的日式…… 狐貍感覺很糟糕, 因為海吹紗生他氣了。 這次海吹紗沒哭,只是拽著他的衣領(lǐng),把拉到自己的高度, 惡狠狠瞪著眼睛看著他, 許久之后, 她撂下一句:“不理你了”, 甩開他就走。 狐貍本人和他放出的三條萌尾巴輪番挽留, 無果。 幾天過去, 海吹紗真的一句話都不再與夷光說。 夷光驚恐萬分,海吹紗去哪里,他就尾隨到哪里,不敢用手去挽她,就拿尾巴來賣萌。 但海吹紗巋然不動, 完全不吃他這一套柔軟賣萌術(shù)。 梅封路過,笑著說了句:“又怎么了?跟小情侶鬧矛盾似的。” 狐貍好看的眼睛驀地一下又睜圓了, 看梅封就像看鬼, 討厭鬼。 再看海吹紗,她紅了臉, 撒腿就跑。 “誒……”梅封也尷尬了, 他本來就是一句玩笑,哪想這倆竟然都當真了,“我就是開個玩笑啊,你倆怎么一個比一個當真?” 狐貍?cè)龡l尾巴僵直, 他本人連連搖手加搖頭, 神色恍惚地后退幾步,也匆匆逃了。 梅封:“……我剛剛說這話,不會立flag吧?” 萬一有言靈, 以后就好玩了。 夷光敲了敲辦公室的門,小心翼翼進來,躡手躡腳坐到海吹紗對面,乖巧看著她。 他的坐姿很隨意,微微頃身,眨巴著眼睛等著她抬頭。 海吹紗用余光看,發(fā)覺他像佛龕中的狐貍,周身有神光,于是不自覺地就抬眼看了。 這一眼,讓狐貍驚喜不已。 “我可以給你解釋。”夷光輕聲說。 海吹紗單手支著額頭,實則是擋上了他看過來的視線,不愿與他對視。 “這也太尷尬了……”她低聲道。 “我真的可以給你解釋。”狐貍說,“我有正當理由這么做?!?/br> 他似個老先生,挨個豎起尾巴,分成一二三認真跟她講。 “第一,那對父子德行有虧,卻因家中萬貫財富,在這社會未遭遇過大教訓(xùn),常言道,不疼不長記性。小疼易遺忘,大疼才能大悟。此番我讓步,他們得來容易,便會更加放肆,從而得大教訓(xùn),刻入骨髓不敢遺忘?!?/br> “……那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海吹紗忍不住道。 “第二,入我狐仙廟者,非大惡,可出手改之。”夷光說道,“海吹紗,那是個孩子,起步走歪,父親也歪,將來必定會危害四方。為解除危機,使他們走正道,我有自己的安排?!?/br> 海吹紗:“不管用,我還是生氣?!?/br> “第三……”夷光笑著拉近了凳子,雙手撐在桌面上,說道,“你忘了,我能看到未來。” “我就問一句?!焙4导喿ミ^他的手,指著繃帶說道,“我有沒有說過,不要再做這種事了?你這不是治病,他們的病,我們治不了,所以我可以用正當理由拒絕。你不是醫(yī)生,你只是我的病人,你卻再次出手幫他們轉(zhuǎn)移傷口,你受虐狂嗎?” “看這里?!币墓馔炱鹨滦?,指著已經(jīng)淺淡的咒傷,說道,“看出他的這道咒傷,和我身上那些咒傷的區(qū)別了嗎?” 海吹紗拉過他的胳膊,輕輕摸了下。 “沒記錯的話……昨天你舊傷開裂。” 但夷光胳膊上轉(zhuǎn)來的咒傷,卻是愈合狀態(tài)。 海吹紗拆他手上的繃帶:“那這條呢?” 夷光解開繃帶,手心一道淺痕。 “愈合了,而且也沒有裂開?!币墓庹f。 海吹紗:“怎么回事?” “我認為,這些咒……很溫柔。”夷光說道,“與我身上的相似,但卻溫柔許多。似乎只是想給不懂事的孩子一個教訓(xùn),一旦咒轉(zhuǎn)移到其他人身上,教訓(xùn)就會消失?!?/br> 海吹紗:“教訓(xùn)?” “不錯?!币墓獾?,“點到為止,不會過火?!?/br> “好像是這么回事?!焙4导喌溃拔铱茨莻€孩子的胳膊和手心傷到的位置,其實很危險,割破后理應(yīng)會涌出大量的血,但看那個孩子的反應(yīng),這些傷口似乎沒流多少血?!?/br> “嗯,咒傷迅速愈合一部分,不危及生命,只是讓他疼痛。”夷光道,“很像長輩教訓(xùn)不長記性的晚輩?!?/br> “你能這么說……是心中有眉目了嗎?” “大概?!币墓獾?,“算算時間,他們也差不多該來了?!?/br> “還來?”海吹紗拍桌,“找閻王爺給他們治吧!我們昆侖西院廟小,治不了那兩尊野熊!” -、 “這次,該他們來求你了。”夷光笑道,“你雖厭煩他們,但他們真踏進這家醫(yī)院,你還是會救治?!?/br> 海吹紗摔文件,又氣又無奈道:“是,活該我要當醫(yī)生,治人治妖還不夠,還要治妖人!” “我也一樣?!币墓庹f道,“凡人憑好惡情感判斷對錯,往往會拋棄無可救藥者,這不怪凡人,只是無能為力罷了。但我身為修行者,若有能力引他們走人間正道,我還是愿意傾力一試?!?/br> “萬物都在等待救贖,在他們未鑄成大錯,犯下大惡時,我愿意幫他們一把?!彼⑿χ斐鍪?,捏住海吹紗冰涼的指尖,說道,“海醫(yī)生也一樣,海醫(yī)生的心,與我是相同的?!?/br> 她煩躁,是因為她深知自己無能為力去改變誰。 但夷光可以。 海吹紗語氣軟了幾分:“這就是你的全部解釋?” 夷光道:“是,海醫(yī)生。請把他們交給我。我會治好他們所有的‘病’,也會消除你所有的不安。” 那之后過了三天。 晚上十點左右,海吹紗接到了特殊綜合辦的電話:“海醫(yī)生,之前有個姓任的病人,你還有印象嗎?” 姓任?那對熊父子姓任。 海吹紗直截了當掛電話。 綜合辦的工作人員又打電話來,態(tài)度卑微:“海醫(yī)生,給個面子,那是我的后人。我知道他們得罪過您,但他們現(xiàn)在真心知道錯了,就再給一次機會吧……他們那個傷,還得是咱們醫(yī)院能治?!?/br> “你后人?你熊瞎子成精嗎?” 那工作人員也聽得出海吹紗在諷刺他,連連道歉道:“我是個鬼修,作古多年了。其實這事我本不想開這個口,只是他們父子倆傷到也就算了,主要我女兒……” “你女兒?”海吹紗不解。 “是,我女兒也傷了,我女兒今年都九十三了,我實在不忍心讓她晚年還要受這份罪,求求海醫(yī)生,就收了他們吧?!?/br> 那晚十點半,土豪抬著一老一小,進門就給跪下了。 “你們要多少錢都行,求求你們,再轉(zhuǎn)一次吧,最后一次了!我奶奶……小時候我奶奶就最疼我了!你們就算不給孩子轉(zhuǎn),給我奶奶轉(zhuǎn)一轉(zhuǎn)吧!”土豪磕頭道,“我給你們磕頭!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活該!你們要什么都行,我都給!我全都給!” 海吹紗掀開被子,看了眼虛弱叫疼的老人家。 老人家雙手都有割傷,不流血,但也不愈合,一陣一陣的疼。 再看躺在擔架床上的卷毛熊小子,熊小子仿佛癔癥了,手捂著脖子,喃喃說著什么,細聽又是在小聲哭,喊疼的力氣都沒了,眼神也渙散了許多。 海吹紗拉開他的手,看到他脖子上粗長的一道傷口,令人心驚。 看來這次,熊小子是真的作了個大死。 “什么時候傷的?”海吹紗問。 “十天前?!蓖梁牢兆『4导喌氖植环牛澳銈兡莻€醫(yī)生呢?求求了,救救我一家老小吧?!?/br> 海吹紗冷靜道:“果然傷再重也不致命,只是疼?!?/br> 土豪說:“是,特別特別疼?!?/br> 他自己扯高衣袖,給海吹紗看了胳膊上的傷:“能把人疼死。” 原來,他身上也有割傷。 海吹紗眉頭打了個結(jié):“這次怎么全家上下都傷了?” “我奶奶來我家小住,我兒子就想給他老人家表演個魔術(shù)……” 海吹紗聽懂了:“你管這種危險行為叫魔術(shù)?” 土豪啪啪扇起自己的臉:“我的錯,是我的錯?!?/br> 夷光叼著一袋酸奶走了過來,他這次并沒有收尾巴,從土豪面前經(jīng)過時,土豪人都看傻了。 夷光彎下腰,握住老太太戴滿翡翠黃金戒指的手。 閉眼沉默了會兒,夷光又拉起熊小子的手。 “這幾天,跑遍全國,請遍了高人,他們是怎么回復(fù)你的?” 土豪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跪下給他磕了幾個頭,稱了幾句:“仙家,仙家您幫幫我們吧!” 他的兒子給老奶奶表演魔術(shù),提刀自刎劃脖子,老人家本以為是個魔術(shù),見孩子拿刀劃脖子,嚇得上手就去抓那把刀。 上到奶奶下到兒子,被割傷后,雖然沒怎么流血,但疼痛難忍,疼痛比之前來勢更猛,日夜難眠,有時還會疼休克。土豪心疼不已,一氣之下,也給自己花了兩道傷,要和家人同甘共苦。 只有傷劃在身上,土豪才知有多疼。 可是他不敢再來昆西,只好托自家的那個在特殊綜合辦工作的“先人”鬼爺爺四處打聽。 普通的大夫治不了,而有點道行的,見了這詭異的傷,也都是擺手拒絕,說自己水平不夠,治不了。 “這病還得去昆西,昆西有四大橋梁家的,昆西治不了的,那我們也沒辦法?!蹦切└呷藗冋f。 土豪求醫(yī)無門,只好硬著頭皮把奶奶和兒子抬到昆侖西院,使出最后的辦法,跪求。 夷光問:“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