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一想到他就又惱又羞有懼。 昨晚的他跟平日里不太一樣,更兇狠了。 還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她當時嚇得以為他會不會把她給生吞了。 這是嫌棄手腕的血少了么,挑嘴了嗎? 她剛翻身大腿一處肌膚抽著疼。 她想可能是破皮了。 沈如晚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扶著床柱子,慢慢地坐起來,她剛抬手,袖子滑下來,手臂上也是一塊塊的紅色的瘀斑,一看就知道是被嘬出來的。 沈如晚覺得那個人一定是屬狗的。 第七十四章 …… “方嬤嬤, 這沈家老夫人可真是個神人啊?!?/br> 晉七語氣驚嘆,滿臉佩服。 他從那籃子里拿出一壺酒,晃了晃,對方嬤嬤道:“您知道這是啥么!虎鞭酒!” 他又拿出個瓷瓶, 倒了一顆藥丸在自己的手心聞了聞, “這里面鹿茸和牛膝放的可真足?!?/br> 他指著里面還剩下的熏rou, 嘿嘿一笑, “那可是融合了好幾樣大料,以形補形……” 晉七將這些東西都交給方嬤嬤,他道:“嬤嬤,殿下的意思是,這些東西, 您想法子去替換一下。這些好歹是沈家老夫人的心意, 要是王妃時不時給殿下備上這些,那可就……” 余下的話方嬤嬤自然明白。 這樣的大補的東西吃下去,那真是遭罪的可就是王妃了。 不過她仍然有點不敢相信,“這些真能對殿下起了作用?” 晉七左右看了看, 靠過去壓低聲音道:“嬤嬤,您不會是懷疑殿下那方面有問題吧?” 被說猜到心思的方嬤嬤惱得揮了揮手,“去去去,少胡說八道。老身怎么可能會這么想……” 這么多年殿下都不肯親近女人,她曾經偷偷的給殿下燉過類似的補藥, 可惜殿下聞到那味就察覺出來了, 根本碰都不碰。 她亦不敢再造次了。 她將心中的疑慮問了出來,“阿七,既然殿下知道這些東西有問題,怎么都吃了?” 晉七道:“王妃高高興興的從娘家回來, 她的家人給殿下特意準備的,殿下要是拒了,王妃說不定多想了。殿下知道分寸,并沒有多吃。不過嬤嬤啊千不該萬不該,你怎么能讓王妃去浴池找殿下呢。” 殿下本就余毒未清,特意避到了浴池跑冷水,結果王妃自己跑了過去,那簡直是火上澆油。 方嬤嬤也是好心,想讓這兩口子多多親近,誰知道殿下不動則已,一動便傷筋動骨…… 王妃那虛弱的模樣,真真讓人看了不忍。 她現在煲了人參雞湯,就等著王妃醒來就給她送過去。 方嬤嬤知道這會張圣手又被請到了府里,一定是為殿下而來。 她很是自責,問道:“殿下現在怎么樣了?” 晉七道:“本來余毒已被殿下壓制住,只要梳理一兩次便可將那蠱毒解了,可現在也不知道怎么樣了,只能等張圣手出來才知道?!?/br> 方嬤嬤面露擔憂,求上天保佑,千萬不要讓殿下再遭罪了啊。 …… 擺滿了蠟燭的房間里,地上十來個銅盆里都燒著不要知道什么藥,滾滾白霧濃煙飄散開來,藥味彌漫整間屋子。 張圣手滿頭大汗將針收去,看著地上一攤烏血中蜷縮著一個像是蟲蛹的東西,微微顫動了幾下,便一動不動了。 他在上面倒上了一種綠色的粉末,那蟲蛹即刻化為了水。 張圣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對雙目緊閉的人道:“幸好那蠱蟲還未化蛹,可謂大幸。恭喜殿下,余毒全清了。往后殿下便不用再受著蠱毒之苦了。” 楚執(zhí)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從那蠱蟲脫離身體后,他感到久違的松快。 他看向那團血污,目光森寒。 就是那么小小的一只東西折磨了他多年,差點將他的意志給摧毀。 有些賬也該一個個來清算了。 楚執(zhí)站了起來,對張圣手拱手道:“多謝先生?!?/br> 張圣手不敢受禮,避開了,“殿下言重了。這余毒雖被催化,使得那幼蟲成蛹,可也是這蠱蟲最虛弱的時候,殿下又能及時用了藥引壓制,老夫不過是搭把手助殿下引出這蠱蟲?!?/br> 張圣手撫了撫胡須,感嘆道:“當年殿下領軍路過遭遇瘟疫的村落,攔住了縣令要將那些發(fā)病的村民和他們未發(fā)病的親屬一道燒死。讓軍醫(yī)找來祛瘟疫的藥,救活了這些村民。那些村民之中便有老夫的妻女,老夫感激殿下的仁心。實在不愿殿下被這些魍魎手段所害。如今,殿下毒已解,老夫也該去一趟苗疆了。那些邪侫之術實在不該存于世上?!?/br> 楚執(zhí)道:“苗疆路途遙遠又有毒障,先生獨自前往實在危險,本王亦要找尋這下蠱之人以及苗疆圣女。本王欲讓晉卓領一隊麒麟衛(wèi)與先生一道前往?!?/br> 影衛(wèi)當中只有前三位才會被賜名,其他的都是以數字代稱。 張圣手朝楚執(zhí)一拜,“那老夫恭敬不如從命?!?/br> 楚執(zhí)道:“先生保重?!?/br> 張圣手笑了笑他提著藥箱正要離開,卻猶豫了一下,他站在門口,轉過身道:“殿下身體初愈,還需清心養(yǎng)身……” 這話讓楚執(zhí)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 太和殿中,小皇帝李泓禹煩悶的將手中的折子扔到一邊,“煩死了,天天都要看折子。這里蟲災,那里水患,沒完沒了了?!?/br> 內侍小唐子討好的道:“皇上,寧王往珍獸園送了一頭老虎和一匹狼,說是兇狠無比,折損了不少人才將其捕獲,這里頭這匹狼還是狼王呢。他說您要是煩悶了,看看這些畜生斗狠,說不定能讓您開心一點。” 李泓禹倒是來了點興致,他從書桌后面走了出來,“朕倒要看看這老虎和狼王斗,究竟哪個更厲害。” 小唐子躬身引路,李泓禹忽然停住腳步。 他道,“你先去珍獸園安排好,朕馬上便過去?!闭f完他掃了一眼殿中伺候的宮女內侍,“都給朕退下?!?/br> 宮人們都不敢違命,紛紛走出太和殿。 李泓禹走到書架旁,將右邊順手第五本書,取下來,伸手到那縫隙中按了下去,一個暗格在墻后出現。 暗格里面放著一個畫著奇怪符號的黑色盒子。 他把這個盒子打開,里頭是一個玄鐵打造的鏤空玲瓏球,上面刻著繁復的金色花紋。 這個球的中間趴這一只一半紅色一半藍色雙眼通紅的蝴蝶。 蝴蝶的翅膀上長的斑紋像是人的眼睛,看起來即詭異又邪惡。 李泓禹見那蝴蝶居然一動不動了,他心里無端的慌了起來,捧著玲瓏晃了晃,那蝴蝶毫無反應。 要是以前他一打開這個盒子,把玲瓏球拿出來,這個蝴蝶會在這個球中起舞。 他記得,他的父皇將這個玲瓏球交到他手里時說過,這個蝴蝶能夠幫他掌控大周的命脈,能夠讓最勇猛的將領匍匐在他腿下為他效忠。 他需要守護好這蝴蝶。 不能讓外人發(fā)現了這只蝴蝶。 李泓禹一直記得父皇和皇祖母的話,這只蝴蝶一直都在他的手里。他更發(fā)現,只要他藏著這只蝴蝶在身上,珍獸園最兇狠的野獸也會暴躁會害怕,會激發(fā)兇性用最血腥的方式去撕咬對手。 他本來想帶上這只蝴蝶去看虎狼斗,可這只蝴蝶居然好像死了。 李泓禹的手忍不住在發(fā)抖。 他已經將盒子蓋好,他要去慈寧宮找皇祖母。 …… 慈寧宮正殿之中,太皇太后正在試用藍蘿為她調制的香。 她閉上眼睛享受著,聞著這股香味她好像是來到深山幽谷之中,芳草花香融入那徐徐的暖風朝她撲來…… “不錯,這味道哀家很喜歡,不濃郁,很清新……” 藍蘿笑著說:“這香還能讓您晚上睡著安神?!?/br> 太皇太后滿意的點著頭。 就在這時,宮人稟報皇上過來了。 太皇太后搭著藍蘿的手坐了起來,心中奇怪,怎么這個時辰過來了。 李泓禹急匆匆的跑進來,他眼睛都紅了。 一副天快要塌下來的模樣,撲到了太皇太后身前,“皇祖母!” 太皇太后被嚇了一跳。 看到李泓禹手里拿個黑色盒子,她更不好了。 她驚恐道:“禹兒,你怎么把這個東西拿出來了?!?/br> 李泓禹正要開口,太皇太后沉聲道:“都給哀家出去?!?/br> 藍蘿不著痕跡的看向那個盒子,她眼珠轉了轉,隨著宮女們都退了出去。 待到只剩下太皇太后和李泓禹時,她抓緊他的手臂,“哀家不是早就說過這個東西不能輕易拿出來嗎?皇上你怎么就不聽哀家的話呢!” 李泓禹怎么聽得進去,他不住的搖頭,他把那盒子打開,拿出玲瓏球,“皇祖母,皇祖母,你快看著蝴蝶,它不動了,它是不是死了?” 太皇太后臉色兀的變得可怖至極,她死死盯著那玲瓏球中的蝴蝶,嘴里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會!它怎么可能會死!” 太皇太后把那玲瓏球搶了過來,晃動之間,里面的蝴蝶一片翅膀掉了出來,蝴蝶身上有股腐朽的氣味。 哐當一聲,太皇太后失手將那玲瓏球落在地上。 母蠱會死只有一個原因,那便是楚執(zhí)的毒解了。 這種蠱,子母性命相連,子蠱亡,母蠱也活不了。 太皇太后臉色灰敗,李泓禹看著玲瓏球里的蝴蝶被震碎的四分五裂,又丑又惡心。 他嫌惡的避開。 他看向太皇太后,問道:“皇祖母,蝴蝶死了,那現在該怎么辦?” 太皇太后看著地上碎裂的蝴蝶,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