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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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她走在這里,每一步每一個動作,都讓她如夢境般感到不真實。 多少個日夜,尼基塔無法入睡,西伯利亞僅存的狼崽在她懷中低低嗚咽。 真帆捏緊了餐盤。 她該是恨的。 恨失去了倚靠的家族,恨他們流浪天涯,恨自己能力不足…… 可是,若當年的一切照舊,狼族沒有覆滅,她真的能活到現(xiàn)在,能有機會與尼可相依為命嗎?尼可……會像現(xiàn)在一樣依賴她嗎? 這方面……她似乎又是極度自私矛盾的。 她的恨,自始至終與血親慘死無關。她本就是他們家族最后一人,以侍奉狼人為榮。她的恨意如殺意般并不那么干凈純粹。 寢宮的門緩緩打開,真帆用余光瞥見一位體衰的中年男人癱瘓在床上。其余侍者仿佛見怪不怪,作為侍從頭領,沈雁月率先走近男人,雙手伸出,體貼地將他扶起。 看似孱弱的男人悠悠道:“今天又換了三名侍從啊,呵呵。” 真帆心中大驚,暗道不好。 腦中警鈴大作,她在這一刻想要暴起徒手刺殺男人,想起對方是位血族親王,她只能將表情調換的更加溫順恭謙,強制命令身體放松。 “陛下,最近……” “父親,最近有瘟疫在低級血族與人類間傳播?!迸判凶畲蟮膬鹤犹と敕块g,替侍從們解了圍,“怎么,是這群人伺候的不好么?讓我親自來照顧您吧?!?/br> 親王緩緩搖了搖頭。 若看面貌,這該是位有著鐵血手腕的親王。他從沙里來海里去,以雷厲風行的手段控制住了海上貿易路線,又血腥屠殺了所有狼人家族。 他該是暴躁的、易怒的,在瘋狂之中被弦月傭兵團畫上句號。 不過今天,他好似分外虛弱。 大王子也頗為拿不準他父親的態(tài)度。 幾人不敢用眼神交流,室內便唯有大王子與沈雁月之間進行了血脈傳音。 忽的一下,寢宮內的吊燈噼啪閃了剎那,似是線路故障。 親王轉頭望了望窗,立刻有侍從前去拉開窗簾,“今天外面又是大風天嗎?” 窗簾拉開,天空灰沉沉的,并非是加州常見的好天氣。因為窗戶沒有打開,無從探知風速,親王沒有深究下去。 大王子面容古怪。 若是尋常,他這位暴躁易怒的父親早該摔下餐碟,隨手抓過侍從咬開脖子。鮮血盛宴在克倫威爾氏族如同人類開派對那樣平凡,可是現(xiàn)在……他的父親像被什么東西生生轉換了性格。 脾氣……是可以短時間內改變的嗎? 床上散發(fā)的氣息,的確是他熟悉的父親。 這一個月內,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沒等他和沈雁月商量出個結果來,樓下伺機而動的懷亞特再次觸發(fā)了電路故障。華麗的吊燈噼啪一閃,終于徹底熄滅了。 室內陷入沉默。 燈光完全消失的瞬間,沈雁月找準機會瞬移上前,他右手卡住親王的脖子,左手按住親王的心臟,黑霧籠罩了整張大床,沒有侍從能夠看清里面的狀況。 大王子焦急地在床外踱步,此次計劃雖然突然,但好歹是他們唯一的機會。如果被父親看穿,亦或是出了什么問題…… 他恐怕當場就會被掏出心臟! 黑色的霧氣始終籠罩著床,霧氣的顏色比外面的天色更加難看,像是聚集在一起的詛咒。哪怕站在這些黑霧身邊,大王子也覺得心慌意亂,想要離開。 然而,他不能被其他子嗣捷足登先。 天氣依舊陰沉,云層厚得見不到太陽。風倒是不大,只是…… 正在沉思的大王子猛地抬頭,他揮出一道氣流。與此同時,巨大的落地窗突然被人從外部絞碎,一時間,玻璃落地的清脆聲嘩然不絕,卻沒有任何一片玻璃濺射出來傷到侍從。 那些玻璃碎片猶如泡沫一般,在空中悠悠飛舞,再緩緩落下。 啪。 與此一起落下的還有水聲。 沒等所有人反應過來,被打破的窗口邊出現(xiàn)了一位盈盈少女。少女的靴子踏上碎玻璃,她紅色的頭發(fā)在灰暗的天際線中像是一道暖陽,而鮮紅的眼眸又彰顯了她獨屬于黑暗的身份。 “瑠歌·希帕提婭,奉命來給沈雁月送刀?!迸虖埖啬贸鰞砂褟澋叮S手插在了地面上,“看來,你們還沒有完事?” 大王子一時被少女的容貌震懾住,慢了一兩秒,他才突然想起來,這玻璃的材質可是世界上絕無僅有最堅固的玻璃之一!血族想要打破玻璃都要先解開整座房子的結界才行,難道他們克倫威爾氏族的結界這么不值一提? 她一個人是怎么做到的?莫非……德沃拉已經探知了他們莊園內的所有構造? 不,這些都不要緊。重要的是他的父親,他親王之位的寶座!大王子神色復雜地用眼神示意,少女跟著恍然道:“哦,他在那團黑霧里啊……” 隨后,她看也不看周遭人的眼神,便直接踏進了黑霧內部。 ——并握住了男人的肩膀。 第111章 觸手是一片冰冷。 血族的身體向來如此,若不是主動沸血,摸到的溫度便和普通尸體沒什么兩樣——當然,比冰凍著的要暖和一些。 瑠歌有時候會想,人類的觸感會是什么樣子的呢。 是不是和撫摸小動物沒有什么區(qū)別? 溫暖的、澎湃的、生機勃勃的。 她在觸摸沈雁月肩膀的時候,沒能體會到這些情緒。 有的只是些愁霧繚繞的沉默和晦氣。 一觸即離,瑠歌的腳步頓了頓,隨后流水無痕地斂了神色望向床上的中年男子—— 按照沈雁月出手便是絕殺的風格,親王本應該已經沒了,可現(xiàn)在,他的四肢都被繚繞的黑霧牢牢鎖住,臉部的輪廓猙獰地變幻著。 “發(fā)生了什么?”眼前的景象過于驚悚,就好像一個易容的人不停地撕下臉上的面具。他的臉竟然一直在改變,從容貌到驚懼的神態(tài),沒有停止。 “艾肯。”沈雁月輕輕地說了句。 瑠歌按緊了手中的刀柄。 “和他融合的人是誰?他們居然拿兩位親王做實驗……”艾肯先前就是被人拿去投喂了木乃伊,據他所說,他是借了伯爵的光才能偶爾保持意識清醒?,姼璞菊J為拿伯爵等級的血族做實驗已是過于膽大,沒想到對面的人居然拿了兩位親王做實驗。 他們想要這樣的縫合怪是為了什么? ……有什么事是只有血脈融合的血族才可以做到的呢? 床上的血族仍舊不斷變化著容貌,甚至四肢的長短也漸漸發(fā)生了變化。親眼見證這一幕令瑠歌感到些許惡心,好像躺在床上的不是一具人體,而是一攤血rou。 她倒退了兩步,沈雁月伸手想要扶住她。 熟悉的氣味襲來,一時蓋住了床上惡心的氣味?,姼枇⒖谭€(wěn)住身體,輕輕一側。她強忍不適道:“沒關系,是我沒見過世面。所以床上的這具軀體——沈,他的身份除了是克倫威爾親王外,他還是誰?” “……”沈雁月心中有個可怕的猜測,他動了動唇。正在此時,癱瘓在柔軟大床上的中年男人終于趨于平靜,宛如體內的爭斗終于告一段落似的。 他的面容逐漸變得明朗,溫柔疏朗的眉眼,原本像清泉一樣潺潺流淌的青年,此刻眉宇間印刻著說不完的煩惱,連雙眸都染上了渾濁。 “小殿下,”他說,“好久不見?!?/br> …… 波伊爾親王?這怎么可能?! 瑠歌的刀“哐當”一聲落地。 這清脆的聲音驚醒了她,她重新把刀召回手中,神情警覺道:“波伊爾親王?” 念出這個名字的瞬間,瑠歌連嘴唇都在顫抖。饒是最近心臟得到了各種極限鍛煉,她依舊不知道該怎么應對眼前的情況。 失蹤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波伊爾親王居然出現(xiàn)在了克倫威爾氏族的大本營?這說出去,恐怕元老院三個字都能倒過來寫。 這是史無前例的事情。 難道隨著科學的進步,血族的實驗也逐漸變得違背倫理道德了么? 她咬牙詢問:“您怎么會在這里?您是誰?傳聞說梅爾維爾親王殺了您,這是真事嗎?” 中年男人嘆了口氣,語氣柔和地回答:“小殿下,稍安勿躁。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請你先聽我說完。作為東陸的總督,我曾一直生活在那片大地……” 兩百年前,當瑠歌和沈雁月結束天演賽、離開東陸之時,他不曾想到僅僅是兩個少年人,居然會對東陸產生天翻地覆的影響。 帝陵的破壞導致姬家血脈大幅度凋零,曾經上百名子嗣在內斗中隕落的數(shù)不勝數(shù),最后剩下的,不到區(qū)區(qū)十位。 新帝上位,可背后真正的掌權者,卻是四大門閥之一的沈家。 改朝換代,這原本沒什么好稀奇的。 然而新帝一改國風,積極購買蒸汽設備,整個東陸迅速發(fā)展起來。這期間少不了克倫威爾氏族的合作,也就是這個時候,沈家家主秘密地告訴了他一些事情。 “沈牧清告訴我,克倫威爾總是會去找新帝,問他知不知道什么是天外之人。他總說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像是蠱惑人一般?!?/br> 天人之人? 瑠歌總覺得自己有點印象,還是很近的那種。 天外之人,天外之人啊。 是那天! 兜兜轉轉一圈,瑠歌忽然想起來,安鉑曾說他自己想要證明史前文明不存在!他說……他父親有些妄想。 難道對面除了與外星文明聯(lián)絡,還想尋找史前文明么? 這都是什么事情啊。 現(xiàn)在的地球真的有讓那些吸血鬼無聊到這種地步嗎? “克倫威爾蠱惑新帝,是準備欺騙新帝結盟。他宣稱只要新帝依靠天外之人,他們姬家就可以重新獲得無上權力,而門閥都會消失不見。他會成為歷史上除了老祖外最赫赫有名的一位帝王?!?/br> “其實,克倫威爾親王是想借機獲取東陸的資源是么?”瑠歌直截了當?shù)卣f,“東陸的先進設備全靠西陸進口,然而本國廣袤的土地幾乎沒有被開發(fā)過。地底下到底儲存了多少礦料,誰也不知道……他打的是這個心思吧。那您又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呢?” 波伊爾苦笑一聲,“我?guī)状胃櫵?,幾次與他交手,試圖阻止他……他卻想殺了我,將我之歿推給別人,代替我總督的位置。他認定我好殺,是親王中的弱者,但他沒有想到……梅爾維爾一直都在?!?/br> 女巫城堡解決后,梅爾維爾來到東陸,幫沈家坐上了幕后第一把交椅。在兩位親王的對峙中,他幫波伊爾擋下了致命一擊,因此失去了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