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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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不太喜歡會掉毛的寵物,小時候哪怕我哭鬧得再厲害想求她養(yǎng)一只小狗,她也從來沒有動搖過。我以為盛珉鷗和我媽一樣,都是擁有潔癖無法忍受寵物毛發(fā)的那一撥人,想不到他竟不是。 那畫面實在可愛又有趣,我駐足立在不遠(yuǎn)處靜靜望著他們,一時不忍出聲打斷。 這樣大約過了兩分鐘,盛珉鷗就像忽然被打開了某個開關(guān),緩緩彎腰朝那貓伸出手,將它從地上提了起來。 他與它對視著,橘貓沖他乖巧地叫了一聲,盛珉鷗眼里卻并沒有升起多少柔軟的情緒。 那目光,不知為何讓我想起了動物世界里追捕獵物的豺狼,饑餓、興奮、殘忍……我心頭沒來由重重一跳,向前邁出步子,嘴里也叫了他的名字。 “盛珉鷗……” 我不知道那時候我為什么要選擇叫他全名,仿佛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命運牽著我的手,告訴我——我要阻止他,我該阻止他。 盛珉鷗聽到聲音像是猛地醒過了神,驟然松開五指看向我。橘貓喵嗚一聲,輕巧落到地上后,一溜煙逃走了。 我從未見過盛珉鷗那樣驚懼無措的表情,好似剛剛經(jīng)歷一場動搖靈魂的無邊夢魘。在夢與現(xiàn)實交錯時,他看到了我?;璩林形曳路鸪闪怂瑝舻囊徊糠郑蚨杀兜捏@悸。 “是你……”連他的聲音,都帶了隱隱顫抖。 我以為是自己的突然出現(xiàn)嚇壞了他,忙不迭道歉:“哥,對不起,我沒想要嚇你。我就是剛才……”剛才是怎樣我自己都理不清,只好隨口扯了個慌,“看那只貓挺可愛的,想讓你抓住它別松手,讓我……讓我摸一下。” 盛珉鷗四下掃視一圈,不知是不是剛受了驚嚇的緣故,連語氣都沒平時那樣冷**。 “好像,跑走了?!?/br> 我笑著朝他走去:“沒事,跑就跑吧,下次總有機(jī)會遇上的?!?/br> 然而當(dāng)我第二次再見它時,它被裝進(jìn)一只雪白的禮盒,就盛放在盛珉鷗的床上。全身用粉色的絲帶裝飾,開腸破肚,死不瞑目。 生命如曇花一現(xiàn),很多時候,其實都不會再有“第二次”。 我媽的身體越來越差,近來已不能下地,醫(yī)生說可能過不了這個冬天。 這些話都沒有瞞著她,她知道自己時日無多,與我淡話也就越發(fā)沒有顧忌,并不避諱生死。 “快過年了,我怎么也要撐到年后,讓你好好過個新年?!彼稍诖采衔酰f話都吃力,我不知道她要怎么以這樣的身體再撐一個月。 “不用擔(dān)心我。”我握住她的手,想讓她如果實在很辛苦,就不要再硬撐了,好好休息吧……可試了幾次都無法如愿說出口。 哪怕心理建設(shè)做得再好,我仍然為將來可能的“孤身一人”感到畏懼與惶恐。 瀟灑說再見,實在是很難的一件事。 從護(hù)理院出來,見時間還早,本想去店里加個班,結(jié)果半路收到易大壯的短信。 盛珉鷗兩周前已從美騰制藥離職,并且解除了與蕭沫雨的婚約。 走時外界不少人所期待的舊日翁婿決裂戲碼并沒有發(fā)生,蕭隨光不僅致信全公司,感謝盛珉鷗多年來為美騰所做的貢獻(xiàn),還親自將人送到公司樓下,道別時再給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顯然他對盛珉鷗心懷愧疚,恐怕是知道了自己女兒那點糟心事,以為盛珉鷗這時候離職分手,是為了離開這個傷心地。 總的來說,盛珉鷗這次脫離美騰制藥十分順利,簡直是教科書級別的離職。不僅沒得罪人,還加了不少同情分。 易大壯的調(diào)查本該在那場酒店“除草”行動后徹底結(jié)束,但不知為何,可能誤解了我的意思,他每隔幾天仍然會發(fā)我一些關(guān)于盛珉鷗的最新動態(tài)。而我因為一些顯而易見的原因,一直沒有叫停。 今天盛珉鷗的律師事務(wù)所開業(yè),他又發(fā)來了短信消息,還附贈了事務(wù)所地址一條。 我一看,離興旺當(dāng)鋪實在很近,就在附近那家百貨商場的寫字樓里,走過去也不過兩公里路。 正好我也想散個心,便提前一站在百貨商場下車,去花店買了束鮮花,寫上開業(yè)祝福,循著易大壯給我的地址找了上去。 這附近地段本就不差,寫字樓也十分高檔,租金必定不菲。盛珉鷗這樣短時間內(nèi)能下決心在此處拿下一間屋,足見他對新事業(yè)野心勃勃,勝券在握。 盛珉鷗的事務(wù)所名為錦上事務(wù)所,非常好找,出電梯左拐就能看到,走廊里擺著整齊的兩列花籃,都寫著某某恭祝開業(yè)順頌商祺等等,花籃之豪華超出我想象,反襯我手里的這束頗為寒磣。 蕭隨光也送來了花籃,擺在最靠門的地方,花材新穎,配色雅致,一看就和別的妖艷賤貨很不一樣。 “先生,您是?”前臺起身相迎,見我手捧一大束紅玫瑰,愣了愣,似乎一時無法分辨我是客人還是來送花的小工。 我沖她笑了笑:“盛律師在嗎?” 前臺瞧著是個老老實實的小姑娘,被我笑得面頰一紅,有些靦腆地道:“盛律師不在,出去見客戶了,下午才回來。” 開業(yè)第一天就有生意上門,起手不錯啊。 “我可以在這里等他嗎?”我又問,“我想親自將花送給他?!?/br> 前臺遲疑了片刻,這時正好有個梳著時髦發(fā)型的高瘦身影從里間辦公室走出,前臺雙眼一亮,叫住了他。 “吳律師,這位先生說想親自把花送給盛律師,您看能不能讓他去會客室等……” 姓吳的年輕律師端著水杯折了個彎,看到我懷里的紅玫瑰,眉梢微挑。 他將黑金色的馬克杯放到前臺,從花枝中取出那張我寫給盛珉鷗的開業(yè)賀卡。 “清灣的天雖冷,我對你的愛卻始終停留在夏季,最火熱的那一刻?!彼x著讀著抖了抖,“哇好rou麻,落款是個叫‘陸楓’的人,沒聽老師提起過啊?!?/br> 我從他手中抽回卡片,重新塞回花里。 “……”他莫名看著我。 我微微一笑:“我就是陸楓。” 第11章 一絲甜 吳律師瞬間笑容僵在臉上,表情變得無比尷尬。他哪里能想到,隨便一口槽也能吐到正主面前。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慌忙道歉,朝我伸出手,“我是錦上律師所的律師吳伊,您是老……是盛律師的朋友嗎?” 我伸手與他交握:“我是他弟弟?!?/br> 他又是一愣,錯愕全寫在臉上,好半會兒才將手遲緩地收回。 “哦,是……那您,您可以先在會客室等他,他應(yīng)該很快就會回來了?!?/br> 他可能一時難以想通,為什么弟弟要在哥哥事務(wù)所開業(yè)當(dāng)天送上代表愛情的紅玫瑰,又為什么我們并非一個姓。 不要緊,以后他會見識到更多難以想通的事。 我謝過他后,帶著花進(jìn)到會客室,坐了沒多會兒,前臺姑娘進(jìn)來送水。 “您先喝杯茶,盛律師回來我叫您?!?/br> 會客室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采光與視野都相當(dāng)不錯。 墻上掛著紅黑色塊的裝飾畫,一共三幅,每一幅都是一團(tuán)濃烈的紅色陷在黑暗中。只是第一幅是比較規(guī)整的紅色圓點,第二幅開始扭曲變大,第三幅則整個仿佛爛番茄一樣在畫中炸開。 我問前臺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她迷茫地轉(zhuǎn)頭看了眼那幾幅畫,沖我搖了搖頭。 “這是客人送的,盛律師或許知道吧?!?/br> 她離開會客室后,我閑著無聊,又仔細(xì)觀摩了畫作半晌,努力想要領(lǐng)會作者試圖表達(dá)的意思,均以失敗告終。 看來我天生就不是個有藝術(shù)細(xì)胞的人,怎么看怎么像爛番茄。 “先生……你不要這樣……” 會客室外突然傳來嘈雜聲,似乎是前臺和什么人起了爭執(zhí)。 我起身想要一探究竟,手剛握到門把,外頭響起玻璃碎裂聲以及前臺的尖叫。 我一下拉開門沖出去,前臺花容失色地站在大門處,進(jìn)門的地方站著名衣著有些邋遢的中年男人。 他腳邊散落著褐色的玻璃碎片,右手握著半只碎裂的酒瓶,身上酒氣濃重。 “為什么要接那個女人的委托!”他情緒激動的怒吼著,“我已經(jīng)一無所有了,你們還要幫著她奪走我的畫!是不是想把我逼死?那大家都別想活!” 吳伊努力控制著對方的情緒,額上都滲出汗水:“劉先生您別這樣,有話好好說。孫女士委托誰代理她的離婚官司,這是她的個人自由,不是我們接這個case,也會是別人……” “放屁!”孫先生勃然大怒,“當(dāng)初結(jié)婚時她騙我簽下婚前協(xié)議,就是等著這一天!這么多年我在事業(yè)上幫了她多少?她現(xiàn)在說離婚就離婚,連一千萬都不給我,還要搶我的畫,她怎么可以這么對我?” 他握著酒瓶的手顫抖起來,前臺驚恐地小聲抽著氣,悄悄往后退了兩步,拿起手機(jī)準(zhǔn)備撥打電話。 “你把手機(jī)放下!”劉先生看到了前臺的動作,大聲呵斥著沖了過去。 前臺一聲尖叫,丟了手機(jī)反射性地抱頭蹲到了地上。 我見劉先生的并不停下,心覺不妙,連忙沖過去用手護(hù)住姑娘頭臉。幾乎是下一瞬,酒瓶尖銳的邊緣劃破衣袖,扎入皮rou,血滴到白色大理石瓷磚上,形成一個個濺開的圓點。 我突然不合時宜地想——刑滿釋放人員路見不平見義勇為,這也算是個社會正能量新聞了。 “啊……我……我……”劉先生壯著酒勁胡作非為,這會兒真見血了,他反而酒醒大半怕起來,“我不是故意的!” 他雙唇輕顫,驚慌地握著瓶口將插入皮rou的碎片整個拔了出來。 cao…… 我暗罵一聲,疼得一激靈?;疑难蛎珚A克迅速被從破口處涌出的鮮血染紅,成了拼花的顏色。 “快……快叫救護(hù)車!”吳伊臉色蒼白,“孫先生,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觸犯了法律,請你馬上放下兇器!”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劉先生刺激頗大,除了這句已不會其它。 我看他這慫樣簡直心頭火氣,正思索該怎樣讓他繳械,劉先生背后忽然伸出一雙蒼白的手,骨節(jié)有力,手背寬大,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手制住劉先生抓著酒瓶的手腕,一手扼住了他的喉嚨。 劉先生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半個酒瓶便從手中掉落,人也被反扣著一只手按到了地上。 盛珉鷗不知什么時候來的,一出手便神勇過人。他不顧劉先生的慘嚎,用膝蓋頂住對方脊骨,隨后抓著他的頭發(fā)強(qiáng)迫他抬起了頭。 “劉先生,現(xiàn)在你要處理的訴訟案可能又多了一樁?!笔㈢膪t覆到他耳邊,語氣輕柔。 劉先生早就被嚇得涕淚橫流,止不住地抽噎:“對……對不起……我不是……” 重復(fù)過許多遍的“我不是故意的”幾個字,盛珉鷗懶得去聽,甚至沒給劉先生說完的機(jī)會,便將他的腦袋一把扣到了地上。 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到劉先生的腦袋與地面發(fā)生親密接觸時產(chǎn)生的沉悶聲響,那就像被棒槌砸破的鼓面發(fā)出的聲音,接著周遭便安靜了,劉先生徹底暈死了過去。 “陸先生,您怎么樣?您流了好多血?。 鼻芭_忙去撿掉落的手機(jī),“我這就叫救護(hù)車!” 我一把按住她:“這點傷哪里用叫救護(hù)車,我自己涂點藥就好?!?/br> 掀開袖子看了眼,傷口倒是不大,就是有點深,而且不知道有沒有玻璃碎屑?xì)埩?,自己涂藥是開玩笑的,等會兒我還得去趟醫(yī)院。 “這怎么行???”前臺眼睛都紅了,急道,“萬一傷到這個筋那個血管的,影響你以后手部功能怎么辦?它還在不停流血,一定是傷到血管了!我馬上叫救護(hù)車,您再撐一會兒!” 我有點頭痛:“真的不用……” “吳伊,去拿醫(yī)藥箱。”盛珉鷗解下領(lǐng)帶,將劉先生的手反剪綁好,確認(rèn)對方無法輕易掙脫后,這才從地上站起。 他總是平整的西服出現(xiàn)不可避免的褶皺,發(fā)絲垂落下來,遮擋在右眼上方。 許是方在的動作讓他有些熱了,又或者這身規(guī)整的裝束繃得他實在難受,他一站起來就解開了襯衫的前兩粒紐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