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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沉瀾本以為宋安之是在驚詫他的練武速度,卻沒想到他的重點竟在于他所吃的苦,一時間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頓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我沒有吃苦。有晚晚在我身邊,我什么苦都吃不到的?!?/br> “好……好!不愧是我江師兄的兒子,這般的出類拔萃!這樣的青出于藍!你有今日,他在天之靈也終于可以安息了?!?/br> “你放心,阿瀾,只要有那狗賊的消息,我一定會立刻告知于你,”宋安之嘆道,目光在舒晚和易沉瀾之間巡視了一個來回,“你們二人一定要多多保重。阿瀾,等你生辰,三師叔去雪夜山看你?!?/br> …… 他們二人沒什么行李,朱瑤更是沒帶任何東西,三個人簡單收拾一番便可以上路了。 收拾好后,朱瑤還顯得有些局促,她面對著高大的兒子,總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沒辦法,只能偷偷的向他身邊嬌小可愛的姑娘求助。 “舒姑娘,阿瀾他……是不是有些討厭我?是不是我這十幾年沒有陪在他身邊才……” 舒晚看著這嬌媚明艷的大美人愁腸百轉的樣子,笑吟吟的親熱挽上她的胳膊:“伯母不用這樣見外,叫我晚晚就好。阿瀾師兄怎么會討厭您呢?你是他的娘親啊,他就是……” 舒晚悄悄地壓低聲音,古靈精怪的樣子,“他就是太害羞了,一時有點不習慣,其實他心里肯定特別想親近您的?!?/br> 她的笑容極有親和力和感染力,朱瑤看的一愣,不知不覺的放松下來,“真的嗎晚晚?那就好,那就好,我只怕他怨恨我?!?/br> “當然不會,”舒晚柔聲安撫道,“伯母,一會兒我們就坐在一個馬車里,我做了很多好吃的小點心,您就與阿瀾師兄一起吃,說一說話,其實阿瀾師兄這個人特別溫柔,偶爾也會啰啰嗦嗦的,總之是很好很好的人?!?/br> “特別溫柔?啰啰嗦嗦?我看到不見得,只怕是在你面前將爪子都收起來了吧?”朱瑤搖著頭溫柔笑道,她雖然心中忐忑,但并不是不懂識人,易沉瀾是什么樣的性子,她打過兩次交道,便心里有個大概了。 果然朱瑤說的一點不錯,應舒晚的強烈要求,他們三人一起坐在寬敞馬車里上路了。但是再寬敞,有易沉瀾在這一坐都顯得逼仄。 他一路上都平靜著一張臉沒怎么說話,他不說話,弄得朱瑤也不敢多說什么,舒晚既要投喂兩個大美人,又要負責搞氣氛,忙的心力交瘁。 終于易沉瀾心疼了,“晚晚,別忙了,好好坐著。” 朱瑤也溫和的笑道,“晚晚,好孩子,我原本也不是個多話的性子,我看我看阿瀾也不是。無妨,我們母子二人這么多年不見,哪怕是多看一兩眼,也是歡喜的?!彼f完,深深的看了一眼易沉瀾,目光中的慈愛幾要溢出。 這般灼熱的目光,易沉瀾自然不可能察覺不到。他低著頭,沒與朱瑤對視。 “我當年不愛說話,性格有些冷淡,玄風卻是個愛說愛笑的。”朱瑤看了易沉瀾之后,又將目光落在舒晚身上,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笑道,“果然性格還需互補,兩個人在一起才更和和樂樂。” 舒晚抱著易沉瀾的手臂笑嘻嘻的,“伯母夸我們兩人般配呢?!?/br> “你這丫頭?!币壮翞懶χ鴩@道,輕輕捏了捏她的耳垂。舒晚有時帶著一種未經教化的天真,什么話都敢說,聽的人心尖兒直顫。 朱瑤看他們二人舉止親密,心下也是諸多欣慰。她想了想,微笑道:“阿瀾,你剛出生的時候,我在你的腰側落了刺青,是我們大漠的圖騰。那時我年輕氣盛,總想著你是我的孩子,你也流著一半大漠人的血,但是現在我卻不這么想了。雖然一時半會兒大漠神教是不會找來的,可誰又說得準以后,為娘思來想去,還是打算用藥將你那刺青除去。免得日后萬一被人看見了,把你牽扯到大漠里,就不好了?!?/br> 易沉瀾和舒晚雙雙怔愣一下,對視一眼,不由得一起沉默下去。 “伯母,您說的那個刺青,是不是在這里?。俊笔嫱砺氏却蚱瞥聊?,指了指易沉瀾腰側的一處。 朱瑤一怔,“是啊?!?/br> 舒晚的手指落在易沉瀾的腰側上,手下的布料仿佛帶著他身體上灼熱的溫度,讓她忍不住輕輕摩挲了一下。 她給易沉瀾上過很多次藥,光是涂抹復肌膏,就已經用空了三盒。易沉瀾的身體是什么樣子,哪里有疤,是什么疤,她都清清楚楚。 他的腰側那里,有一塊烙鐵燒傷的疤,那傷疤之上還有條刀痕。朱瑤所說的那個刺青她見過,但是只剩一半不到了。 朱瑤對待易沉瀾這般小心翼翼,十幾年不見親生孩子,如今只會更加心疼。那雙美麗的眼眸每每看向易沉瀾時,皆是愧疚與疼愛。她現在聽了只言片語,就已經足夠難受傷心,若是真的見到了易沉瀾這衣袍覆蓋下的身體,豈不是對她是一個太大的打擊? 舒晚眨了眨眼睛,猶豫著說:“伯母,不然你將那藥水交給我吧,刺青的事情,我可以幫阿瀾師兄除掉?!?/br> “啊……是不是阿瀾會覺得難為情?也是……我考慮不周了……但是晚晚,你還是個沒出閣的女孩子,這也太為難……”朱瑤的話說了一半,忽然頓住了,她終于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在怔愣什么,不由得有些嚴肅的看著易沉瀾,“阿瀾,晚晚怎么知道你的刺青在什么地方?你是不是欺負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