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半邊陷落在海中的城市。

    一座城市在紐約擱淺了。

    巨大的，破敗的城市邊緣長滿了幽幽生長的黑綠色藤蔓，像是同化中孵育怪物的深海魔域。

    有人尖叫著，有膽大的人想要去看看是什么樣，還有人在喊——

    “超級英雄在哪里?。考~約那些總是能看到的超級英雄們在干什么？”

    有背生雙翼，蹲立樓頂，渾身漆黑的怪物在嘶吼，他們畏懼于陽光，但只要到了黑夜，整個城市都是他們的狩獵場。

    萊茵突然微微一顫，轉(zhuǎn)過頭看向冰涼的墻壁。

    她并沒有特地向面前幾人表現(xiàn)出自己的溫和無害性，但她本身的確不是個壞孩子——她在忍耐，畢竟目前的情況還沒達到她的忍耐閥值。

    她一聲不吭的等待超英們商量完，等待他們發(fā)現(xiàn)衛(wèi)星監(jiān)測下紐約出現(xiàn)的事件，等待他們收到來自阿曼達·沃勒的通訊與要求，等待整裝待發(fā)以及重新回到那個只有單面玻璃和監(jiān)控器的房間，還等到了克拉克的一個擁抱以及洛基那意味深長的視線。

    “我能去看看這個世界是什么樣的嗎？”萊茵有些低落，“它似乎與我的世界不太一樣?！?/br>
    克拉克沉默了一會兒：“等一切結(jié)束后，可以嗎？”

    那要等到什么時候呢？她隔著監(jiān)控和提姆·德雷克對視了一瞬，然后低下頭，乖巧的靠著玻璃抱膝坐下，萊茵既不愛戴英雄，也不討厭英雄，她把手掌攤開放在玻璃上，拿開后看見自己印在玻璃上的掌印，很快那痕跡就消失了，但她看了好一會兒。

    提姆倒了杯咖啡，卻被突然出現(xiàn)在身后的達米安搶走了杯子，兩人對視了一眼，提姆面無表情的把杯子拿了回來，cao控小機器人給萊茵送餐——他們總不能讓她不吃飯。

    但萊茵抱著膝蓋，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似乎睡著了。

    達米安看了會，突然問道：“通風口連接到哪？”

    提姆站起來，但立刻坐回去，在監(jiān)控前敲打了幾下，復雜的通風管道浮現(xiàn)出來，而小機器人放下餐盤，用稍微大一點的力量推了萊茵一下。

    小女孩的身體從背靠玻璃滑倒，然后像水晶一樣摔碎了。

    “紅外線反應(yīng)一直在，她是怎么……”提姆突然住嘴，眼睜睜看著紅外線探測的屏幕上依舊是萊茵背靠墻壁的那一幕成像。

    “Okey.”提姆吐出一口氣，達米安冷笑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走。

    ……

    萊茵呼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氣。

    然后猛地扎進海水中，她無需呼吸，游魚親吻她的皮膚，然后略感無趣地離開，而萊茵腳踩細白的海沙，抬頭看向頭頂?shù)乃妗?/br>
    水下很安靜，她調(diào)整了下身體的密度，然后……將自己“揉”成了一只海豚，淡緋色的海豚穿梭在淺海之上，破開白色的浪花，萊茵也不是很清楚自己想去哪里，但她就是不想被關(guān)著，即使他們并不是帶著惡意的關(guān)著她。

    她就是無法忍耐失去自由。

    萊茵在一處陌生的小島上岸了，她的衣物一直是紅晶制成的，城市里所有人都是這樣，她沒覺得什么不對，只要不一直盯著看，這衣物與“外面”的人沒什么區(qū)別，萊茵感到些許茫然，她盤腿坐下，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哪。

    對，她當然哪里都能去了，萊茵瞇著眼看了會兒太陽，就在預(yù)備起飛時，愛麗絲從天而降。

    “如果你就這么在天空中飛行，會被人類當做未知飛行物擊落的?！边@位女士無奈地笑了笑，伸出手，“我是愛麗絲?！?/br>
    “萊茵，”小女孩盯著她的手看了會兒，將雙手背到身后，挑剔地抬頭打量了會兒愛麗絲，“萊茵·艾爾?！?/br>
    “有目標嗎？”愛麗絲沒介意她的態(tài)度，而是笑了起來，“無處可去，嗯？”

    萊茵默默地看了她一會兒：“你來找我，是想要告訴我什么？”

    “外邊”的人真的很復雜也很簡單，只要在心中預(yù)先認為他們都是帶有目的的，就能輕易推斷出他們的感情取向，克拉克看向萊茵的目光帶著移情，托尼對著萊茵始終警惕……愛麗絲是為了什么呢？世界上不存在無緣無故的感情。

    “我也不知道，”愛麗絲做了個邀請的姿勢，有一架直升機盤旋在兩人頭頂，“我看到你的瞬間感到非常親切，我覺得我們是擁有某種聯(lián)系的?！?/br>
    直升機并沒有下降，也沒有垂下繩梯，兩人都沒有在意，仿佛是擁有什么默契，同時破碎成晶體，直升機順從地升空，愛麗絲依舊保持著緋紅色外貌，而萊茵并非如此，她仿佛調(diào)侃般問道：“你要接我去你們組織的大本營嗎？”

    愛麗絲托腮，隨手一摸，收繳出一盒蔓越莓餅干，遞給萊茵：“我們沒有什么大本營，哥譚是經(jīng)常聚會的地方，大都會是最近的戰(zhàn)場……但我們并不像超級英雄們一樣擁有基地之類的?！?/br>
    “哦……”

    愛麗絲像是在和她解釋：“父親的某些造物在出生后……也就是有意識后，依舊會承擔自己本身的責任，比如當一條鐵軌，或者一根導盲杖，每一個生命的想法都是不同的，而父親并不會強求他們?nèi)プ鲂┦裁础！?/br>
    就像是有個戰(zhàn)場上瀕死的男人請求來納特將他和想要送給兒子的那個玩具機器人合二為一，那之后，他就能永遠陪伴在兒子身邊——可他成為機器人之后其實是獲得了新生，忘記了過去的一切，來納特將機器人寄給那男人的兒子后就再也沒管過，至于后續(xù)，他也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