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又是一個含苞待放,如桃花明媚張揚的眼神。 裴恒這次什么都沒說,僵硬的別過臉,逃也似的離開了。 阮菱見他這副模樣,低低的笑了,慫成這樣還來調(diào)侃她。她之所以敢這樣,不過上輩子見識了裴恒數(shù)年來只深愛一個人,即便那個女子成了婚他仍初心不改的樣子。 不仗著這些,她也不敢。 矮幾上的更漏一點點流淌,阮菱蜷縮著身子,有些困了,漸漸躺著睡著了。 第19章 吃醋 直覆上那塊溫軟,綢緞一樣的皮膚…… 東宮。 纮夜進來稟報完,那案幾前正在批公文的男人幾乎是眉頭都沒皺一下,淡淡道:“知道了?!?/br> 纮夜身子一滯,他來時,王爺說太子殿下肯定會跟著一起來,再不濟也會讓纮玉來接。 可如今案上的男人沒說什么,也沒指了纮玉隨行,這好像和王爺說的不大一樣? 纮夜又問了一遍:“殿下可要過去?” 這一問,蘸著濃墨的筆尖頓了頓,潔白的紙張上頓時灑了個墨點。 太子抬起頭,燭光落在他臉上,勾勒出輪廓分明的側(cè)影,那雙淡漠的黑眸充斥著不耐,聲音卻很平靜,辨不出喜怒:“裴恒本事大了,開始過問起孤的行蹤了?” 纮夜頓時跪下:“屬下不敢?!?/br> “那就滾?!闭f完,太子繼續(xù)看著手里的奏章,鴉羽似的睫毛遮出了大片陰影,一如他的語氣,陰鷙駭人。 即便不說話,纮夜也知道太子殿下生氣了。 沒敢再多言,纮夜起身告退。 他想不明白的是,王爺每日都在說殿下有多喜歡這位阮姑娘,為了她,做到了何種地步??山袢湛磥恚槐M其然。 說到阮姑娘三個字時,殿下眉頭都沒皺一下??梢姡膊皇悄敲聪矚g的。 纮夜走后不久,東宮殿內(nèi)就傳來一身震徹的怒音。 “纮玉!” 纮夜走前與纮玉交代了一下,此刻纮玉對殿下的暴怒心知肚明。他緊了緊腰間的佩劍,快步走進殿中。 “替孤更衣,出宮?!?/br> 纮玉低頭稱是,唇邊微微彎起。他就知道的,有人欺負(fù)了阮姑娘,殿下怎么可能眼看著。 換上了暗色長袍,兩人連夜出了宮。 阮府一處院落里,長平侯庶子阮綏遠(yuǎn)正在榻上和房里的通房廝樂在一起,嬌嬌滴滴的小通房跪在他身前,媚眼如絲。阮綏遠(yuǎn)滿頭大汗,快活的似神仙,兩人正要齊齊赴向云端,房門陡然被踹了開。 伴隨著一股冰涼的寒意,阮綏遠(yuǎn)看見兩個高大的男人闖進了他的屋子。 未著寸.縷的小通房身子一顫,剛要叫出聲,就被拿寒芒盡漏的長劍嚇暈了過去,軟癱癱的倒在了床上。 此刻的阮綏遠(yuǎn)那股子腌臜心思被嚇了回去,那兒異常腫脹難受,怕是此生不舉也有可能。他哀嚎了一聲:“你們!你們什么人,敢擅闖四品大員的家中?!我要我爹給你們好看!” 沒理會他,纮玉一早就把準(zhǔn)備好的套子扣他腦袋上。 阮綏遠(yuǎn)眼前頓時黑茫茫一片。 緊接著,雨點般的拳頭拼命的砸向他的脊背,頭部,身上。他兩條手臂護在腦袋前,嘴里不忘放著狠話:“你們瘋了?格老子的,敢這么對你爺爺我?我可是阮家唯一的兒子!” “砰!”一記悶拳,阮綏遠(yuǎn)牙齒被打掉了好幾顆,血混著碎牙囫圇個的從口中吐出,偏又悶在袋子里。 鋒利的碎牙齒伴隨著動作瞬間劃破了他的臉,阮綏遠(yuǎn)再說不出話,咿咿呀呀的打滾求饒。 “我錯了!錯了!你們放過我吧!要錢還是要官,我都讓我爹給你們!別打了,別打了,再打打死人了!” 纮玉手下動作不減,太子殿下不說停,他不敢停。 終于,打了不知多久,阮綏遠(yuǎn)已經(jīng)哼不出聲了,他蜷縮著身子,一陣痙攣的岣嶁在地上,像一條瀕死的爛狗,時不時抽動幾下,地下一大灘血,整個屋子里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太子殿下喊了句停。 纮玉喘了口氣,顧不得手臂酸軟,找塊被子將阮綏遠(yuǎn)抗了起來,兩人離開了阮府。 一切動作在黑夜都那么湮滅無聲,整個府邸沉浸在睡意中,院子里只余徐徐風(fēng)聲和幾只晚蟬的嗡鳴。 寶月坊,京城四市二百六十坊中最大的秦樓楚.館地界兒。 已是半夜,寶月坊仍舊燈火通明,到處人流攢動,男子愉悅的聲音混著女子的嬌媚聲連連不斷。整個東京城都睡下,寶月坊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太子二人直奔去了坊里最豪華的明月閣二樓。 蕓娘正在廳里翻看著名單,那是一批近期買下的小.娼名單,畫冊上赫然陳列著一張張濃艷打扮的人像,不同的是,那上邊皆是男子。 明月閣能在寶月坊里生意做得最大的原因便是她們除了女子還有小.娼,專供一些喜好此風(fēng)的達(dá)官顯貴和身份貴重的女客人所用。 纮玉將人摔到了蕓娘眼前時,嚇了她一大跳。 蕓娘拍著雪白的胸脯,剛欲發(fā)作,一抬眼卻瞥見來人是纮玉。她頓時斂了神色,站起身,神色如常的屏退了廳里守夜的小廝。 隨后她恭恭敬敬的彎身行了個禮,眼色嚴(yán)肅清明,仿佛與素日只會賠笑臉的mama身份劃清了界限。 她冷靜迅速的道了句:“殿下?!?/br> 太子淡淡“嗯”了一聲,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面:“這個人,想辦法處理了?!?/br> 蕓娘看了眼地下血rou模糊,不成人樣的男子,頓時心領(lǐng)神會:“奴知道,正好最近來了一批新人,奴會為他改頭換姓,混到這批小娼里?!?/br> “嗯?!碧悠岷诘难劭聪蚴|娘,微微挑起眉:“戶籍的事兒去找戶部侍郎,他會幫你偽造文書,其余的,不用孤教了吧?” 蕓娘點頭稱是,這些事兒她做了多年,運作起來行云流水,自不必太子費心。 只是,這三更半夜的,還勞煩殿下親自送來,不知此人是個什么來頭。蕓娘斗膽問了問:“殿下,敢問此人是何身份?” 太子興致寥寥的看了眼地面,嗤笑了聲:“長平侯的兒子,阮綏遠(yuǎn)?!?/br> 蕓娘心里“咚”了一聲,四平大員家的公子。 真是晦氣,官聲做到這兒,竟還惹了太子殿下。 她不再多問,彎著身子福了福:“殿下慢走。”隨后,她召來幾個心腹,將阮綏遠(yuǎn)抬了下去。 出門后,望著聲色犬馬的寶月坊,纮玉問:“殿下,咱們可要去恒王府?聽說王爺把阮姑娘安置在了那兒?!?/br> 裴瀾語氣有些疲憊:“回宮。” 他有些累了,明兒再去接她。 纮玉想起了纮夜臨行前的描述,賊心不死的補了句:“殿下,聽纮夜說,王爺把阮姑娘照顧的很好?!?/br> “哦?!?/br> “說阮姑娘看了王爺一眼,王爺臉就紅了,匆匆跑出去吹了好一會兒涼風(fēng)?!?/br> “然后呢?” “沒然后了,誒,好像還聽說阮姑娘睡在了王爺?shù)拈缴?,但是……王爺去別的屋睡了。” 纮玉話還沒說完,眼前一陣?yán)滹L(fēng),再抬頭時,男人已經(jīng)邁開長腿沒入夜色里,暗色衣袍一角被風(fēng)吹得呼呼作響,連個影子都不剩下。 纮玉喉嚨輕咽了咽,以為自己說錯話。 眼見殿下沒了影子,他大掌拍了拍胸膛,暗道嚇?biāo)牢伊?,嚇?biāo)牢伊恕?/br> 丑時末刻,阮菱窩在被子里睡得香甜,突然一股冷風(fēng)襲來,她下意識的蹙緊了眉,將絲衾裹的更緊些。 唇邊兀自叨咕著:“清音啊,窗牖開了,你去關(guān)上些?!?/br> 等了半天,沒回應(yīng),阮菱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想起這是裴恒的屋子,哪有清音。之前裴恒和纮夜都出去后,她有些認(rèn)床,反反復(fù)復(fù)翻了無數(shù)次身后,腦里一片漿糊,才堪堪睡著。 眼下也不知道是幾時,與外面呼呼的風(fēng)聲,眼前暖和的被窩簡直不要太舒服。阮菱舒服調(diào)整了下姿勢,繼續(xù)沉沉睡去。 太子微微瞇眼,黑眸里冷氣畢現(xiàn)。 好啊阮菱,長本事了,睡別的男人床上就跟睡自己家一樣。 還帶著夜里寒涼的大掌摸進絲衾,覆上那塊溫軟,綢緞一樣的皮膚上,軟糯的觸感將他眉眼間的寒氣撫平不少。 饒是如此,那削白細(xì)長的指節(jié)仍舊毫不客氣的掐了一下。 寂靜的夜晚,傳來小姑娘的嬌呼聲。 剛迷糊醒的阮菱臉頰紅撲撲的,唇瓣嬌艷欲滴,睜著一雙水濛濛的美眸看著太子。 扮可憐?男人冷笑。 太子攬著她的腰將她推進榻邊一角。阮菱被他按在墻上,小手忍不住去推他,可那堅硬而又炙熱的胸膛卻紋絲不動。 小姑娘甫才睡醒的神色單純而又懵懂,就連鎖骨都呈現(xiàn)著淡淡的粉色。 太子喉結(jié)動了動,朝著她的唇咬了上去。 第20章 超甜 太子指節(jié)摩挲著她的唇瓣,低啞道…… 深吻的刺痛感一瞬席卷阮菱感觀, 她唰的一下就清醒了。 太子又咬了一口,這才松開了她。似是懲罰,不像以往那般瘋狂, 只點到為止。 窗牖被風(fēng)吹得呼呼作響,可阮菱卻覺得, 太子的眼色比深秋的風(fēng)還冷。 他好像有點生氣, 可他為什么生氣。因為自己沒等他來就睡著了?可她壓根就沒覺得他會來??! 夜半三更的, 他人在東宮,又要派馬車, 又要打掩護,還要七拐八拐行到王府。 他第二天沒有朝政要忙么? 似是看出了阮菱的疑慮, 太子淡淡開口, 微微上揚的語調(diào)有一絲嘲諷:“你是不是覺得孤很閑?” 案牘上堆積如山的折子沒批,金陵鹽稅的事務(wù)要煩, 還有她母親的案子, 太子現(xiàn)在想想都有些詫異,他忙成這樣竟然還有時間去給她出頭。 大晚上的, 他莫不是閑的。 漸漸的,男人微抿了抿唇, 眉宇間涌了抹煩躁。 阮菱看得出, 這是他不耐煩時的表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