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兩人都在無聲的僵持。 半晌,太子長長嘆息一聲:“快去快回。只要撐過了今晚,咱們就可以拿下宋慶彥回京城了?!?/br> 纮玉眼見他圣斷已決,便也不再猶豫,他匆匆作揖道:“我快去快回。” 說完,帶著曲小雨就出門了。 大門敞開,狂風(fēng)頓時沒遮攔的冒了進(jìn)來,還夾雜著些許冰冷的雪粒子。 太子皺眉,又下雪了? 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雪天腳步沉靜,聽不出聲音,最適合行動。 他拿起桌上那封信放到燭臺上,看著那信紙漸漸變成灰燼,心里總覺得有什么纏在一處,團(tuán)成團(tuán),繞成繭,令他心煩意亂。 裴恒府上的精兵近衛(wèi)都是他親自撥過去的,個個都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 區(qū)區(qū)風(fēng)雪就能耽擱,他總覺得,不至于如此。 半晌,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樣,突然轉(zhuǎn)身朝外走。與此同時,在廊下迎面撞上了小顧將軍。 太子攢眉,如此急促的步伐,他竟一點(diǎn)聽不見。雪已經(jīng)下的這么深了么? 小顧將軍臉色嚴(yán)肅,謹(jǐn)慎的看向四周,低低道:“殿下,阮姑娘發(fā)燒了?!?/br> 太子一字未說,疾步朝琦春閣走去。 屋內(nèi),小顧將軍早已撥上炭火,內(nèi)閣里有了那么一絲熱乎氣。 阮菱躺在床上,白皙如玉的小臉燒的通紅,眼睛緊閉,小手無意識的動著,想要扯去身上的絲衾。 裴瀾坐在她床邊,伸手探上額頭,眼色一深,燙的跟個小火爐一樣。 沒有絲毫猶豫,他頭也不回道:“去燒熱水?!?/br> “熱水備下了。”小顧將軍從桌上端來并著巾帕放在一旁架子上。 太子熟練的把巾帕燙好擰干,隨口問:“有藥么?” 這話他不報(bào)太大希望,沁園是他們的暫住點(diǎn),東西沒有那么全。 “沒有,殿下?!毙☆檶④姷幕卮鹨矝]讓裴瀾失望。 他思忖片刻:“去拿酒,然后拿著你的劍守好這間屋子。” 小顧將軍一下子就精神了,匆匆去柜子里翻出了酒后便關(guān)上了門。 月色如銀,他抱著劍站在門口警戒的看著四周,一動不動,宛若門神。 殿下都說要看好屋子了,待會兒肯定會有什么事要發(fā)生了! 顧忍出去后,太子一手托著阮菱的身子把她抱起來靠著自己,然后拿巾帕輕輕擦著她的小臉。 阮菱燒的迷糊,只覺得倚靠著什么東西涼涼的,很解困慰。她下意思蹭著身子轉(zhuǎn)過去,想要索取更多。 兩人的動作由阮菱背靠著裴瀾到她投懷送抱,兩條軟軟還發(fā)燙的手臂就那么緊緊的環(huán)著他的腰。小臉不住的蹭著,甚至還一點(diǎn)點(diǎn)往上挪。 眼看著那溫?zé)岬拇桨昃鸵N到自己臉上,太子深深吸了口氣。 他眼色諱莫如深,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那兒,手臂僵硬的推開她。 太子深吸了口氣,緩緩一個動作,耗費(fèi)了他全部的決心。 隨和他板著臉硬是將她不老實(shí)的身子上上下下擦了個遍。 擦掉那些黏膩的汗,太子把帕子扔到水盆里,隨后單手撬開了酒壺的蓋。 阮菱半夢半醒,卻也知道有人在替她擦身子。能這么旁若無人碰她的身子,也只有那人了。她縮在他懷里不肯出來,只露出光潔白皙的脖頸,軟糯糯的聲音也不知道在囫圇個兒些什么。 太子冷著臉,生硬的哄著:“把酒喝了,發(fā)發(fā)汗。” “不要?!比盍鈵瀽灥膯芰怂痪?。 太子剛要發(fā)火,腰間的小手就將他摟得更緊,軟軟的,極度依賴一樣。 只一瞬,太子殿下剛?cè)计鸬幕鹁捅凰凉矞绲囊桓啥簟?/br> 他嘆了口氣,心里勸自己算了。這外室是自己找的,且再忍忍。 太子掐著她的脖頸,像掐小貓后頸皮一樣把她扶正,誘哄道:“你聽話,喝了就讓你睡覺?!?/br> 阮菱毛茸茸的小腦袋瓜晃了晃,下巴拄在他肩膀上,疑惑道:“真的么?” “孤從不騙人。”他將酒壺遞到阮菱唇邊。 聞到那股嗆人的問道,阮菱眼睫顫了顫,仗著裴瀾轄著她脊背,又在他懷里放肆的兜了個圈,無辜道:“可是我不想睡覺。” 太子臉色沉了下來,咬牙道:“那你想作甚?” 阮菱被他這陰沉的嗓音嚇了一跳,然后竟是癟了癟嘴,掉了兩滴金豆子,唇中嗚嗚嗚:“你,你兇我!混蛋!” 太子驚呆了,她這眼淚怎么說下來就下來了。 阮菱咿咿呀呀的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眼淚鼻涕,哭的超大聲。 太子煩躁道:“閉嘴!” 阮菱捂著嘴,哭的更傷心了:“嗚嗚嗚,大壞蛋要欺負(fù)人!沒人心疼我了,菱菱好可憐嗚嗚嗚!” 太子忍不住,“砰”的一聲,酒壺被他摔到桌上。他幾乎是咬著牙吼道:“阮菱,大晚上的你是不是有???!” 阮菱被他吼的一顫,有些清醒的睜開眼,如葡萄一樣黑亮的眼眸眨了眨,不說話了。 太子嘆了口氣,他們兩個之間,有病的是他。他作甚在這兒跟一個病人驢唇不對馬嘴廢話半天。 他拿起酒壺,仰首飲了一口,隨后在阮菱小鹿一樣呆呆的目光下,猛地扣住她的后頸,傾身覆上,封住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唇瓣。 阮菱小手掙扎了兩下,就身子一軟攤在他懷里了。 太子用舌頭撬開了她的貝齒,嗆人的酒液順著她的口腔流入。酒很辣,可她唇里很甜,而且聽話的任他親的樣子,實(shí)在是太乖了。 他另一手放下酒壺,將她平躺在床上,加深了這個吻。似是不夠一般,他咬著,吸吮著,看著阮菱鎖骨上的小痣發(fā)紅,發(fā)燙。 有時候他也奇怪,她這軟軟香香的身子無論什么時候都能輕易的勾起他心里的火。 素日沉穩(wěn)肅重的太子殿下在風(fēng)月之事上,從不吝嗇骨子里那點(diǎn)劣根性。 阮菱呼吸急促,有些喘不上氣,嗆了兩聲。她閉著眼,也知道眼前的男人要對她做什么,心里驟然有些清醒了。 她抱著裴瀾精裝結(jié)實(shí)的手臂,低低求饒:“殿下,明日好不好,怕給您過了病氣?!?/br> 太子眼底□□散了些,其實(shí)方才她咳嗽那兩聲他就醒了。 他憐惜的捏了捏她的小臉,啞著嗓子問:“明日什么?” 阮菱咬唇,小手勾著他的掌心,羞赧道:“殿下明知故問?!?/br> 柔柔顫顫的小奶音,太子喉嚨動了動,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不再看她。 他怕他控制不住。 有的時候他也在想,就這么個不大丁點(diǎn)的小姑娘,怎么就那么令他著迷。 著迷到初見她以后,就想搶過來占為己有。 阮家女,東京城的人間富貴花。他從前是聾了還是瞎了?竟任由她長到十六歲,還許了婚約? 太子眼眸閃爍,他倒是應(yīng)該感謝坤寧宮那場夜宴,那碗沾著鶴頂紅的酒杯卻好巧不巧的放到了阮菱母親桌上。 若阮母沒出事,阮菱怎么可能走投無路。 即便現(xiàn)在她跟著自己,也是不甘心的吧。 心臟驟然像是缺失了一塊,太子瞇起了眼,抬手順了順胸膛,掩去那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 拔步床上漸漸響起微弱的呼吸聲,太子回頭望去,小姑娘已經(jīng)睡著了,兩個小手揣到胸前,看起來又純又乖。 心底里那點(diǎn)柔情被勾了起來,太子耐著性子去給她掖了掖被角。 他腳步剛動,眼睛突然一凜,一把抄過桌上的長劍,手腕翻轉(zhuǎn)?!岸!币宦?,清脆的回音,長劍擋掉了一枚冷箭。 他看向窗外,楹窗上顯然破了個洞,月光照進(jìn)來,清晰可見外頭房檐上密密麻麻的黑影。或持劍,或搭弓。 他的唇邊彎成涼薄的弧度。嘖,來的還挺快。 “顧忍!” “殿下!” 極為默契,主仆二人同一時間呼喚對方。 裴瀾持劍開了門,小顧將軍一臉緊張,低聲稟報(bào):“殿下,刺客都在房檐上,咱們的羽林衛(wèi)巡街來報(bào),宋慶彥帶著官兵換上土匪的裝飾,拿著火折子和油沖咱們這邊來了!” 小顧將軍咬牙憤恨:“這個狗賊是想將咱們燒死在沁園?!?/br> 太子瞥了眼院子里伺機(jī)而動的羽林衛(wèi),迅速做出了決斷:“一□□林衛(wèi)去半路游擊,切記不可戀戰(zhàn),要拖延。剩下的人,盡快解決眼前,然后離開沁園。” 顧忍得令,迅速與那羽林衛(wèi)首領(lǐng)耳語幾句,院子里頓時走沒一大半人。 風(fēng)聲鶴唳,院子里鴉雀無聲,雪花紛紛揚(yáng)揚(yáng),無聲的下著。 小顧將軍眼底涌上了一抹興奮的血色,來金陵這么久了,這一站終于來了。 他大喝一聲,抽出長劍,足尖一點(diǎn),飛上了房檐。充滿力量的長臂一揮,寂靜的黑影里傳來兵器相撞,“刺啦刺啦”的聲音。刺客們蜂擁而上,不斷有鮮血潑灑在雪地里。 與此同時,房子后邊繞了幾個刺客。裴瀾的視力和耳力在夜里一場清晰,余光瞥見刀劍閃爍的銀光,他登時踹開了門,朝阮菱床邊飛快奔去,手中長劍直直刺入那正舉刀的刺客。一股溫?zé)岬难獓姷浇z衾上,阮菱的臉上,她嚇得尖叫一聲,猛地醒來。 阮菱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哆嗦的說不出話。 太子耳朵動了動,眼神一緊,厲聲喝道:“下來!” 說著,就上去扯過阮菱的手臂,一息的功夫?qū)⑺У搅说厣?,幾乎是一瞬間,一柄長劍自床底下貫穿床身,冰冷,帶著nongnong的殺意。 阮菱頓時反應(yīng)過來,這是遇刺了。 可前世這段是發(fā)生在回東京的路上,怎么提前了? 容不得她多想,太子帶著她沖出了門。 房檐上,小顧將軍以一敵十,廝殺的厲害,可架不住刺客實(shí)在是太多了。 裴瀾看明白了,他們這是打算拖延著將他們耗死在這里。 不能這么被耗在這兒,再等會兒,宋慶彥他們就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