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臨死之時,他似乎察覺到了什么,拼盡力氣朝晉帝道:“陛下,三......” 然而他沒能說完,又一支箭矢貫穿了他的脖子。 姜獻心神大震,瞳孔中照映出無數(shù)箭矢,和姜術(shù)出現(xiàn)在殿前的臉。 下一瞬間,他如張坊一般被劃破喉嚨。 “?。。 ?/br> 鄧嬪尖叫一聲,顧不得身前的禁軍,手腳并用的爬向姜獻:“兒啊!兒?。 ?/br> 變故發(fā)生,眾官驚懼中紛紛看向門口,卻見姜術(shù)一手執(zhí)劍立在殿前,高聲道:“兒臣護駕來遲,還請父皇恕罪!” 是了...... 他早該想到的...... 姜獻倒在地上,喉嚨間涌出的鮮血染紅了地磚,他掙扎著爬向前,耗盡最后一絲力氣扯住晉帝的袍角,喉間咕嚕咕嚕的,艱難的說出不成句的話: “父....是...是...術(shù).....” 忽然間他瞳孔一震,隨即緩緩垂下頭,再無動靜。 該死。 姜術(shù)心中暗罵。 都怪那該死的岳氏,方才那一箭竟沒能殺掉父皇,加上那藥效已過,以父皇多疑的性子,事后查出來罪魁禍首是遲早的事。 姜術(shù)帶領(lǐng)的京軍很快將張坊的人一網(wǎng)打盡,他急步上前,握劍沖著晉帝半跪:“兒臣救駕來遲,還請父皇責罰?!?/br> 而晉帝只是沉默。 就在姜術(shù)松一口氣時,卻聽晉帝喉間喘著氣,一字一句沉聲道:“老三,你太讓朕失望了!” “來人!” “噗——” 利劍插/入血rou的聲音響起,晉帝不可置信的張大眼睛,對面的姜術(shù)嘴角帶著殘忍的笑,而他手中的利劍,正貫穿了天子的胸膛。 “陛下!” “皇上!” “?。?!” “你....”晉帝吐出一口鮮血。 姜術(shù)抽出染血的劍,輕聲在晉帝耳邊道:“父皇,您方才死了,不就好了么?” “可惜您活著,兒臣也就做不成太子了,那兒臣,就親自送您上路吧?!?/br> 晉帝一個踉蹌往后跌去,被內(nèi)官慌忙扶住。 亂了,一切都亂了。 只有岳皇后死死的盯著門口。 快一點! 無人料到今日一場弒君會在東宮上演,反抗的官員皆被京軍斬于馬下。 晉帝喉嚨中發(fā)出不明的嗚咽,姜術(shù)眉頭皺了皺,似乎在嫌棄他怎么還不死,便提劍上前,又一劍砍下。 “嗤——” 刀劍碰撞的聲音響起。 一名穿著內(nèi)監(jiān)服飾的男子躍身而出,將姜術(shù)這一劍擋開。 岳皇后高高懸起的一顆心終于一松。 此人,正是昨日在她的幫助下潛入皇城的十弦。 忽逢生變,姜術(shù)大怒,待要再下令屠殺時,卻聽見門口傳來一陣嘩然。 眾人心底一驚,隨聲看去。 青年身穿金甲,執(zhí)著長劍立在門口,眸中清冷。 身后是烏壓壓的一片紅色甲胄軍。 青年在一片肅殺中抬起頭,沉聲道:“北境軍參議沈之言,救駕來遲!” 眾人喜形于色。 是北境軍! 第五十五章 姜術(shù)豁然回頭,瞳…… 姜術(shù)豁然回頭, 瞳孔一震。 怎么可能? 柳家女還在京城,肅衣侯怎么敢? 姜術(shù)幾乎咬牙切齒:“沈、之、言!” 早知如此,他當日就該早點將此人殺死! 十弦抓住機會, 躍身向姜術(shù)攻去,姜術(shù)后退幾步, 便有黑甲軍奔涌而來,與十弦交戰(zhàn)在一起。 沈之言無暇顧及他話中的戾氣,他執(zhí)劍從黑甲軍中突圍而來, 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微臣救駕來遲,陛下可還安好?” 晉帝被匆匆趕來的太醫(yī)團團圍住,不顧前腹的劇痛,雙目含怒, 指著姜術(shù)的方向艱難吼道:“給朕殺了這個逆子!” 說罷, 又吐出一口血來,高臺上頓時陷入混亂之中。 沈之言頷首, 隨即沒有半分猶豫的沖向姜術(shù)。 姜術(shù)回身一擋, 兩人的劍碰發(fā)出一聲刺耳的碰撞聲, 姜術(shù)咬著牙笑:“沈大人一腔孤勇又有何意義,本宮三萬京軍已包圍了皇城,你以為就憑你這三千兵甲, 真的能阻止本宮么?” 更何況,他還有洛州的援軍未到,就憑姓沈的這三千兵馬,簡直是螳臂當車, 可笑至極! “是么?” 沈之言笑了一笑,一劍將他劈退三步:“殿下方才已經(jīng)放出信號了吧,那您不妨想想, 為何直至現(xiàn)在,還沒有任何援軍抵達東宮呢?” 姜術(shù)臉色一變,險險躲過刀尖,扶著柱子喘著粗氣。 沈之言變換一個劍勢:“殿下不妨再猜猜,北境軍中,為何臣敢只帶三千兵馬出現(xiàn)在東宮之中?” 姜術(shù)臉色一白,隨即咬牙暗恨。 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低估了肅衣侯的狠厲。 他以為掌控了柳寒瑤,便能同肅衣侯連為一體,可他竟寧愿犧牲自己的女兒,也要站在他的對立面! 而北境軍高級將領(lǐng)沒有一個出現(xiàn)在東宮的原因,恐怕是因為——— 東宮外圍的京軍被控制住了! 不行! 為今之計,恐怕只能將希望寄托在洛州援軍上。 姜術(shù)思及此,隨即抬起頭勾起一抹笑容:“沈大人的父親,是前任檢察院左都御史吧?” 沈之言瞳孔一縮。 姜術(shù)道:“沈大人想不想知道,楊御史當年是怎么被人迫害,以至后來竟郁郁而終的呢?” 他察覺到對面的青年眼中劃過一抹動搖,不免在心中一喜。 就是這樣,只要能拖延到援軍到達,他就不會輸。 然而,下一瞬,他手臂卻忽然一痛。 他不可置信的抬起頭,方才沈之言是想直接殺了他么? 不可能,他難道不想弄清楚他父親當年的真相么? 沈之言何嘗不想? 然而,在這里哪怕多浪費一刻,他們便會多一分失敗,姜妙也會多流逝一分生機。 哪怕面前的人可能是唯一知道當年冤案的人,哪怕,自己可能會錯失這么多年來追查的機會。 他的心里不是沒有過掙扎。 可是,這些都不該用姜妙的命去賭??! 沈之言閉了閉眼,隨即猛地睜開。 對不起,父親。 姜術(shù)的眼中第一次出現(xiàn)了灰敗。 ...... 東宮的這一場屠殺,終是在黃昏時落下了帷幕。 太子姜術(shù)發(fā)動逼宮,于東宮喜宴上手刃君父,幸北境軍左參議沈之言及時率兵趕到,將太子一黨一網(wǎng)打盡。 謝舟帶領(lǐng)援軍趕到時,沈之言已是強弩之末。 他頭發(fā)披散,一身袍子早已經(jīng)被血浸透,分不清是他的還是敵軍的血。 謝舟嚇了一跳:“子服,你沒事吧?” 青年聽見他的聲音,似乎動了動。 “東西呢?” “東西...哦哦,在這兒呢!” 謝舟忙將手中的包裹打開,露出里面的金色天子印鑒。 “子服,你傷的很重,還是先下去包扎一下吧。” 謝舟有些不忍,沈之言咳嗽幾聲,沙啞著聲音道:“沒時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