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輝：“給二十分鐘，好好寫，等下我看。”

    康以檸從包里拿出了自帶的草稿本。

    五道選擇五道填空。

    乍一看都是剛才講過的內(nèi)容，寫寫畫畫地各做了三道以后，康以檸開始卡得懷疑人生。

    趁著張文輝去倒水的空檔，她回頭看江詢。

    人家已經(jīng)停筆悠哉，長長的睫毛掩住了眼神，看不出情緒。

    “你寫完了？”康以檸不敢置信。

    江詢懶懶地嗯了聲，“怎么？”

    “選擇和填空的后兩道你也會？”康以檸探過頭去看他的卷子，深深懷疑他倆拿的東西不一樣。

    江詢稍稍往后讓了點(diǎn)，“你今天還挺講究。”

    康以檸：“？”

    江詢：“還知道找理由。”

    康以檸：“……”

    合著是覺得她抄答案來了。

    “誰說我要看你的了，”康以檸移開視線保護(hù)著自己最后的尊嚴(yán)，“誰知道你的對不對?！?/br>
    她嘀咕著又審了遍題，將題面上出的條件羅列在草稿紙上，來來回回地琢磨，沒一會兒就寫滿了一張。

    從表面上來看，碩果累累。

    實(shí)際上也就是練了練字。

    再看看江詢，和她一樣的白紙上只簡單地列了幾個式子，連計算的草稿都沒有。

    mmp。

    康以檸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

    心浮氣躁地壓了壓火，她忍不住問：“這幾題跟老師剛才講的不是不一樣嗎？你是怎么寫的?。俊?/br>
    江詢嘴欠：“手寫的?！?/br>
    康以檸：“……”

    眼見炮仗精要翻臉，江詢收了玩笑心思，撿起桌上的中性筆刷刷地開始寫步驟。

    他做正事的時候神色自然冷肅，語氣卻還挺無奈。

    “腦子能不能轉(zhuǎn)點(diǎn)彎？別什么坑都往里跳行不行？”

    康以檸頂嘴，“最大的坑不就是你！”

    最大的坑沒管她的挑釁，繼續(xù)說：“多余的條件不要就不要了，你猴子掰玉米呢？都要了拿得走嗎？”

    康以檸嘴上不饒人但身體卻很誠實(shí)，湊過去看的時候還忍不住催，“你跟我一塊兒拿不就拿得走了嗎？廢話多，趕緊寫！”

    江詢：“……”

    他真是上輩子欠的。

    江詢一道解題過程堪堪寫完，張文輝就回來了。

    看見他倆湊一堆兒，還以為是有什么分歧。

    “討論什么呢？哪兒卡住了？”

    張文輝端了個透明茶壺回來，淡色的茶水里漂著幾朵白色菊花。

    他沒忙著去看卷子，拿過倆小孩的紙杯，為他們添水，“菊花茶防中暑，多喝點(diǎn)。”

    康以檸和江詢乖巧道謝。

    張文輝不在意地?fù)]了揮手，隨后拿起江詢的卷子，來回掃了兩眼。

    rou墩墩的臉上滿是意外。

    他設(shè)置題目的方式一直都很固定，百分之六十的基礎(chǔ)題加上百分之三十的拔高題，最后的百分之十是留給有能力的學(xué)生的附加題。

    因?yàn)橹肋@倆孩子的基礎(chǔ)差，怕他們心里上有壓力，他特地做了點(diǎn)調(diào)整，將百分之十的附加題換成了拔高。

    雖然容易了很多，但就算這樣，要全部解出來也需要一定水平。

    還是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

    張文輝扶了扶滑下來的眼鏡，又看了一眼從頭至尾都沒什么表情的江詢。

    因?yàn)槎紱]人沒說話，他還在草稿上寫步驟，看起來一點(diǎn)都不擔(dān)心自己會出錯。

    雖然的確也沒錯就是了。

    但這也實(shí)在是..

    太寵辱不驚了點(diǎn)兒吧？

    像是賭石商人開了塊璞玉，張文輝莫名還有些激動。

    想夸他兩句，一抬眼就瞟到了一旁，還在眼巴巴地等著講解的康以檸。

    找回了點(diǎn)正常情緒，張文輝和藹地笑了笑，“沒事，來，我們一起來看看?！?/br>
    ***

    等康以檸完全弄懂了這四道拔高題后，剛好也到了下課的時間。

    張文輝給他們畫了范圍預(yù)習(xí)，送到門口了都還不忘叮囑時間緊迫，讓他們回去買兩本練習(xí)好好練練手。

    康以檸很久沒有這么認(rèn)真地動過腦子了，只覺得靈魂深處都被掏空，直到走出小區(qū)呼吸了新鮮空氣才緩過來點(diǎn)。

    她走出兩步，因?yàn)橥瓿扇蝿?wù)而輕松起來。

    這一輕松，忽然就覺得小腹處有種不能言說的隱痛。

    一絲一絲的，不是很強(qiáng)烈，就像扎了根刺。

    腳步驟然一停，她猛一轉(zhuǎn)身。

    跟差點(diǎn)撞上來的江詢大眼瞪小眼。

    江詢信息打到一半，不知道就這電光火石的幾十秒內(nèi)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干嘛？落東西了？”

    “不是。”康以檸有點(diǎn)囧，“我想去一下洗手間?！?/br>
    把剩下的幾個字打完，滿足了一下秦可寶對他們頭一天補(bǔ)課心情如何的好奇心。

    江詢隨口道：“去外面便利店問問?！?/br>
    康以檸正有此意，邁著極速的小碎步往外挪。

    一路虎虎生風(fēng)地到了便利店門口。

    想起自己等會兒要買的東西，雖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見不得人的日用品..但看看身邊的這張棺材臉吧，實(shí)在是難以想象他在旁邊陪同的樣子。

    “呃..”康以檸商量著開口：“要不你在外面等我？我去問就好了?！?/br>
    江詢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大多數(shù)時候，康以檸都算得上是個獨(dú)立的姑娘。

    這么多年來，她身邊除了江詢以外，并沒有什么特別玩的來的朋友，也不是那種上個廁所就非要拉著他在外面等的矯情姑娘。

    但仔細(xì)想想，這種堅強(qiáng)好像也就僅限于學(xué)校了。

    尤其關(guān)注社會新聞的康以檸，只要一出門就活得像個稀世珍寶一樣，走一步都要江詢在身后守著生怕被鬼拖走。

    這主動不讓他跟，還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

    江詢垂著眼，想起康以檸剛才那一系列堪稱欲蓋彌彰的別扭模樣，若有所思地又看了她一眼。

    江詢：“你這是在不好意思？”

    康以檸：“……”

    “我覺得還行，”江詢淡淡地給她寬心：“正常生理現(xiàn)象，我能理解?！?/br>
    康以檸：“………”

    她求他理解了嗎？？？

    這個狗東西就不！能！閉！嘴！嗎？！

    他不要臉，她還要呢?。?！

    康以檸咬著后槽牙，罵人的話都涌到嘴邊了，又被江詢搶了先：“經(jīng)期生氣會短命，你控制一下。”

    康以檸：“……......”

    她控制不住了。

    她現(xiàn)在就要打死他。

    第15章 第十五章 這是你男朋友嗎？好，好辣啊……

    最后江詢還是被留在了門外。

    康以檸一個人走到日用品貨架旁，迅速地選好了東西。

    借了廁所整理好出來，前后才過去不到五分鐘。

    不知道什么時候進(jìn)了店的江詢正從冰柜里拿了瓶礦泉水，看見她過來，眉梢微挑，“要嗎？”

    康以檸動了動嘴唇還沒出聲，他食指一伸，指了指柜臺旁邊的一列常溫水，“那兒?！?/br>
    他這一副心無芥蒂還在替人著想的模樣，讓康以檸頓時覺得自己剛才遮遮掩掩的模樣簡直是十二分的愚蠢。

    就像考試的時候，你這邊絞盡腦汁費(fèi)盡心思地把自己的答題卡遮住，但人壓根兒就沒想抄！

    不想抄就算了，人家考得還比你高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