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道不同,不相為謀
“如果某是你,就立刻將某殘部留下斷后,自己率小部人馬離開。” 田晏背后煙塵大起,忍不住對王玢諫道。 他并沒有用命令的語氣而是勸諫,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可碰過太多釘子的田晏逐漸明白人情世故。 哪怕他心里嫉妒死夏育,可還是自甘成為夏育口中的小老弟。 尤其是經(jīng)此一敗,心里傲氣頓消。 別看他有些低聲下氣,可擱在一般人身上絕對會對他唯令是從。 然王玢卻不以為然,哪怕他之前踞傲的很,自己的兵只有自己可以下命令。 皇甫縈亦道:“某以為田校尉之言極是,司馬可率張汛隊護送田校尉回大營,某率部留下,某在定不會讓鮮卑胡騎躍過半步?!?/br> 皇甫縈豈能不知留下來就是死路一條,可他還是愿意慷慨赴死,因為田晏的安危遠遠比他們這一百人重要。 王玢看了看田晏,田晏老神在在的,絲毫不為鮮卑胡騎的趕來而擔憂,他覺得王玢會做出正確的決斷,他的安危不會有問題。 王玢再看看張汛及田晏的親衛(wèi),問道:“你們都覺得田校尉所言極是。” 張汛點頭。 田晏的親衛(wèi)目露死志,道:“能為校尉而死,是某等的使命?!?/br> 王玢搖頭,高喝道:“可某卻不這么認為,身為軍人一是要服從命令,二保護袍澤,田晏麾下連日作戰(zhàn)已是疲憊至極,你們還想讓他們?yōu)槲覀償嗪髥??別忘了我們的職責,是尋找田校尉及其殘部,并保護他們回到大營,如今我們舍棄他們,舍棄我們的使命,舔著臉逃回去茍且偷生嗎?如果是這樣,何必來投軍?” “司馬所言甚是?!?/br> 沒人想死,可讓必死之人為自己斷后,他們還沒無恥到這等地步,如果王玢不說破還可以以軍令來遮羞,如今已不能。 張汛率先響應,其余如吳星、李英紛紛應和。 田晏還想說什么。 王玢打斷道:“田校尉不必有愧疚,保護你是臧使君給某的使命。再說我們也沒必要與之死戰(zhàn),只要牽扯住他們,等待援兵到來便可?!?/br> 還是那句話沒人愿意去死,如果給人一點希望,無數(shù)人都會前赴后繼的去死。 “那好,我們屯都留下,司馬你隨田校尉回大營,總不能沒人給田校尉帶路吧!” 皇甫縈心里把王玢跟普通人分開,畢竟他們除了會殺人,再無別的用處,王玢則不同,他不會殺人,也不是殺人的料。 皇甫縈不知王玢的底牌,自然不愿王玢跟著他們送死。 王玢道:“不必多說什么,沒有主將逃竄,讓屬下殺敵的道理。” 皇甫縈皺眉道:“某是屯長,才是主將,司馬莫要搞錯。” 王玢反駁道:“立軍令狀的是誰?是某吧!你得到的命令是什么,是協(xié)助某找到田校尉。再說司馬級別高,還是屯長。一切都以某為主?!?/br> 田晏突然眼露殺機,不過他很快掩飾住。 他自認以低聲下氣的方式說話已給足王玢面子,沒想到他不僅反駁自己,還出言諷刺,說什么沒有主將逃竄,讓屬下殺敵的道理,自古以來不就是一將功成萬骨枯。 “田校尉,某派個人給您引路,某率部斷后?!?/br> 王玢對田晏道。 田晏冷臉點頭,側(cè)首對一親衛(wèi)道:“田樂,你率能戰(zhàn)之士與王司馬并肩作戰(zhàn)。” “喏!” 田樂轉(zhuǎn)身對田晏殘部道:“誰愿留下來跟王司馬并肩作戰(zhàn)?!?/br> “某!” “某!” …… 一時間田晏殘部人人呼戰(zhàn),卻沒人注意到田晏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好,兄弟們的好意某心領,只是你們連日酣戰(zhàn),疲憊至極!” 王玢想要拒絕,田樂卻道:“王司馬如果拒絕,某等只能自刎以謝同袍,請王司馬就讓我們殺些鮮卑胡虜,哪怕就此戰(zhàn)死,在地下遇到同袍也不會尷尬。” “是??!王司馬,就讓某等留下,與您并肩作戰(zhàn)?!?/br> 田晏殘部紛紛道。 王玢無奈,只能道:“受傷的兄弟必須得離開,張汛,某再給你一什人護送田校尉離開。” “喏!” 張汛在王玢的注視下,不得不氣餒的道。 田晏跟張汛等人帶著傷兵揚長而去。 王玢看著身邊的兩百余騎兵還有一百步兵,道:“身形瘦些的兄弟兩人一騎,隨某迎戰(zhàn)鮮卑胡騎?!?/br> 說時遲,那時快。 王玢率兩百騎兵繞個圈直接迎頭沖擊鮮卑胡騎,皇甫縈跟死囚曲的人都以為王玢瘋了,田晏殘部卻嗷嗷直叫。 對面的鮮卑胡騎見狀也覺得王玢瘋了,對方在兩百步的距離就開始射擊,結(jié)果只有特別幾支箭矢立功。 鮮卑胡騎則全部伏在馬背上,全力朝漢軍沖擊。 鮮卑胡騎又躲過一輪箭雨,這才開始反擊。 鮮卑胡騎的箭雨密密麻麻沖向漢軍,當即就有十數(shù)騎戰(zhàn)馬被射成刺猬,馬上的騎士被摔下來,而后被馬匹踐踏而死。 這回漢軍的弓箭也見效,百余支箭矢也造成十數(shù)騎的傷害。 兩輪箭雨過后,雙方僅剩三十步左右。 “取弩!” 王玢大喝,死囚曲的人紛紛取下強弩,也不用瞄準,看著越來越近的鮮卑胡騎各找目標射擊過去。 這輪數(shù)十支弩箭箭矢造成的傷害比兩輪箭矢還大,鮮卑胡騎有數(shù)十騎被近距離射殺或射傷落馬。 “沖!” 死囚曲的人人手一支長戟,直直沖進鮮卑胡騎陣中,巨大的沖擊力一下將馬上的鮮卑胡騎刺殺下馬。 弩箭、長戟,都是王玢在輜重營為死囚屯弄來的裝備,就這還遭到陳容的不滿。 如今都取得不菲的效果,損失也很大。 死囚曲的將士棄戟,立刻抽出制式的繯首刀朝鮮卑胡騎劈砍過去。 裝備的優(yōu)勢頓時被削減,馬速減緩后又變成消耗戰(zhàn),后面的鮮卑胡騎從兩邊沖上來,將王玢及田晏殘部圍住。 王玢開戰(zhàn)前曾叮囑死囚曲的人盡量不要射馬,兩人一騎的護羌營戰(zhàn)士憑借高超的騎術(shù)躍上無主之馬,而后加入戰(zhàn)場。 王玢麾下恢復到近兩百五十騎,而鮮卑胡騎以損失百五十騎的代價將王玢等人圍住。 軻比能看著被圍起來的漢軍,喊道:“只要爾等交出田晏,皆可活命。” “哼!廢話少說,此戰(zhàn)唯有戰(zhàn)死的漢軍,沒有投降的漢jian?!?/br> 王玢大聲疾呼,田樂等人亦大聲呼喝:“唯有戰(zhàn)死的漢軍,沒有投降的漢jian,殺??!” “殺??!” 鮮卑胡騎仗著人多將包圍圈緩緩減少,每時每刻都有漢軍倒在鮮卑馬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