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jié)
第一百二八章 適逢五年一屆術(shù)士大會,在邑城舉行考校,由術(shù)士聯(lián)合府所星天府主辦。 不管在何處的術(shù)士,都會奔赴邑城,參與考校切磋,交流術(shù)法,其余種種,暫不贅述,城民僅知,此御術(shù)會,是難得的術(shù)士盛會。 上一屆術(shù)士大會,當(dāng)時通過考校成為的大術(shù)士,就有陸青,按照大術(shù)士實力排名,他數(shù)第六十四名。 今年,陸青作為上屆新秀,自然收到星天府邀請。 與主動參加考校的術(shù)士相比,能受邀請是殊榮,且每個受邀者,能攜二人同去,星天府會準(zhǔn)備好住宿,接待周到,與有榮焉。 只是,位置有兩個,徒弟卻有三個。 陸青當(dāng)即確定讓云洲玉和他同去,這個徒兒很爭氣,幫陸青解決大小麻煩無數(shù),一開始陸青是他師父,然五年后的現(xiàn)在,云洲玉話不多做得多,陸青看在眼底,隨著云洲玉成長,天賦卓絕,于術(shù)法的造詣,已經(jīng)不太需要陸青指點,兩人的關(guān)系亦師亦友。 在陸青的想象里,云洲玉從他的小女朋友,呃,不是,小跟班失蹤后,變得更加沉默,有時候,會突然站在原處,一動不動地發(fā)呆。 一個好好的少年郎,偏偏看不進世間風(fēng)華,多少女子向他示好,他愣是和瞎子似的,一概推拒。 所以自詡善解人意的陸青,肯定要帶他去術(shù)士大會,以陸青弟子的名義,見世面。 這樣一來,只有一個名額,陸青沒多想,決定帶胖子。 五年來,他知道云洲玉和他的兩個師兄關(guān)系不和,這是必然的,術(shù)士間對天賦的眼紅,影響是方方面面的,只要不出大事便可。 相對來說,胖子愿意靜心鉆研術(shù)法,不像瘦子好高騖遠,總想走捷徑,術(shù)法根本沒有精進多少,在那之前,他提醒瘦子好幾次,瘦子聽不進去。 所以他帶胖子。 剛宣布完這個消息,云洲玉面無表情,胖子喜上眉梢,瘦子眼睛圓瞪。 陸青放下茶盞,看著瘦子,說:“齊陽,你要去術(shù)士大會也可以,不過,你須得自己準(zhǔn)備,從我府邸銀庫取錢,需要多少拿多少?!?/br> 瘦子說:“多謝師父,徒兒,就不去了吧?!?/br> 他壓抑聲音的顫抖。 作為有大術(shù)士為師的人,卻不能隨師父去術(shù)士大會,多少術(shù)士會笑話他??! 當(dāng)時他拜在陸青門下有多得意,現(xiàn)在就有多丟人。 瘦子恨得一口牙都要咬碎。 陸青有些失望,倘若瘦子愿意自己去術(shù)士大會,他會讓他跟在自己身邊觀術(shù),雖說應(yīng)承星天府之邀約,身邊只能帶兩徒,但平時的切磋交流,瘦子能跟著,況且,絕大部分為師的大術(shù)士都這么做。 有些好美色的大術(shù)士,還會專門帶兩個姬妾,其余弟子全以這種方式跟著。 然而瘦子腦中,想的只有面子風(fēng)光,卻想不到不去一次術(shù)士大會的損失。 精心教導(dǎo)幾年的弟子,是這種心性,讓陸青有些惋惜。 陸青的目光掃過這三個弟子,最后落在云洲玉身上,缺憾的感覺才得以彌補,瘦子就算了,有洲玉這樣的弟子,他的術(shù)法心血得以繼承,老天待他不薄。 陸青朝幾人點點頭,頗有威嚴(yán),說:“如此便好,三日后出發(fā)去邑城,先去準(zhǔn)備?!?/br> “是,師父?!?/br> 云洲玉離開廳堂的時候,發(fā)覺瘦子盯著他的目光,好似淬毒。 瘦子容易鉆牛角尖,定會覺得是云洲玉搶了他的機會。 以云在云洲玉腦海里提醒他:“警惕瘦子?!?/br> 云洲玉回得漫不經(jīng)心:“我知道?!?/br> 他自己有分寸,隨著身子板長開的,不止他俊逸的容顏,腦子更是比以前靈活。 只是人無完人,他站到這個高度,除了大術(shù)士,很少有人能給他造成威脅,還有陸青護著,他會不自覺輕視他人。 滿招損,以云就算耳提面命也沒用,只怕他遲早得吃一次虧,才會長記性。 自己要盯著點。 邑城派來的儀仗,不日就到鄴城中崖,車竟由四頭馴服的天馬駕馭,天馬十分珍貴,可見星天府的財大氣粗。 陸青、云洲玉和胖子依次登車。 空中之行,比走陸路要快,幾乎是早上出發(fā),下午就到距離鄴城千里遠的邑城。 邑城十分繁華,屋子瓦片風(fēng)格統(tǒng)一,鱗次櫛比,大街小巷,行人往來多為壯年,井井有條,便是看到天馬,沒多少異色。 他們在邑城上空盤旋一圈,天馬慢慢下降,在邑城城主府街道停下。 這里顯然更冷清點,因為巡邏的守備多,城民不敢貿(mào)然靠近,而城主府外,有一大片院子,修葺高樓無數(shù),閣樓精美,日頭正盛時,還能見到瓦礫反光。 這就是迎接各位大術(shù)士的地方,大同院。 一個戴著斗笠的靈侍過來,接過陸青手上的函約,聲音仿若鴨叫,恭敬地說:“六十四,陸君,久等了?!?/br> 他瞥向云洲玉和胖子,說:“云小君,陳小君,久聞大名?!?/br> 云洲玉朝他點點頭。 他腦海里和以云說:“這些就是靈侍,只有到大術(shù)士的水平,才能馴服他們,與之心靈相通,師父也有一頭。” 以云:“我知道,怎么了?” 云洲玉的聲音帶著點傲:“我不養(yǎng)靈侍,所以,沒有靈侍會和你同起同坐?!?/br> 以云:“……” 她巴不得有人來替她聽云洲玉這嘴巴噼里啪啦的。 師徒三人要進院,只是,那靈侍突然攔住云洲玉,說:“大術(shù)士只能帶兩人隨從?!?/br> 陸青和瘦子一起看向云洲玉,云洲玉神色冷淡:“我只有一人。” 靈侍并非人類,很是靈敏,他清清鴨子嗓:“不對,還有一個,就在你身上。” 云洲玉緩緩皺起眉頭。 以云憋住話,不敢說,這靈侍確實強,居然能感知到她的存在。 陸青為云洲玉說話:“樊靈,我弟子他只有一人?!?/br> 靈侍又感受一下,已經(jīng)再察不到人息,他有點困惑,在探人息的方面,他獨一無二,剛剛那不是錯覺,現(xiàn)在卻探不到,怪哉。 云洲玉說:“你是說這個嗎?” 他從袖子里掏出一只小倉鼠,上面確實有點倉鼠羽毛沾染的人息,是他剛剛用置換符,從鄴城換來的。 靈侍頓悟,忙道歉:“是樊靈錯查,云小君,請吧?!?/br> 這回,他們?nèi)瞬抛哌M大同院,迎面走來一個白須老者,整個人很圓潤,腆著圓圓的大肚子,看到陸青,說:“小陸也到了?” 陸青笑:“見過封琨君。” 封琨,一百一十三名大術(shù)士中,排名第十。大術(shù)士的排名,也是等級排名,排名越靠前者,話語權(quán)越多,是嚴(yán)苛的等級制度。 白須老者封琨點點頭,看了眼云洲玉:“后生可畏??!” 云洲玉作揖。 類似的交談,一天下來,云洲玉經(jīng)歷十幾二十次。 即使遮去眼睛,依然能見他骨相好,鼻子俊秀,嘴唇淡雅,生得這般好就算了,入術(shù)士門才五年,竟然連最難的術(shù)符都能畫,要知道,別人七年會這個術(shù)符,可夠吹半輩子。 這樣的俊俏兒郎,擁有絕頂?shù)奶熨x,令他成為女術(shù)士們討論的對象。 當(dāng)然,能擋住狂蜂浪蝶的示愛,他靠的是真實力。 有個豐腴漂亮的女大術(shù)士,勾著眼兒,對云洲玉說:“云小君如果不想努力,來找jiejie啊,jiejie給你暖床 ̄” 云洲玉冷漠地回:“謝前輩,后輩會更加努力的。” 女大術(shù)士噎住,轉(zhuǎn)向陸青,道:“陸青你個鰥夫!瞧你教的好徒弟,太不給面子了!” 陸青也不給她面子,說:“上進是好事?!?/br> 夜里,師徒三人淺酌幾口。 陸青放下平日的架子,對胖子也和藹不少,酒壯人膽,胖子問出平時不敢問的問題:“師父,師娘都去了七八年,您沒想著……” 陸青年四十,術(shù)士因與天地通靈,通常是一百二十的年紀(jì),長者能有一百五十,所以自從喪妻,他便是術(shù)士界的香餑餑,要不是實力擺在那,少不了被女子調(diào)戲。 且聽胖子這么說,陸青也有些陷入回憶。 他嘆息,仿佛有無盡的遺恨,最后,千言萬語只匯成一句話:“女人,只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br> 胖子:“呃……” 云洲玉居然也附和:“沒錯。”又忽的一笑,“除了以云?!?/br> 胖子問:“什么云啊?” 以云知道他酒量就兩杯,他現(xiàn)在看起來淡然,實際上,已經(jīng)在腦中開始胡鬧。 他的聲音傷過,且正值變聲期,便有些低沉,“以云”這兩個字,從他口中讀出來時,就像細膩的沙子在漏斗里緩緩滑下。 讓人耳根子癢癢的。 不對,以云想,她沒有身體,哪來的耳根子。 以云沒忍住笑了,提醒他:“你少說兩句?!?/br> 其實,也不用她說什么,在胖子好奇的問話后,云洲玉民主嘴唇,有些懊惱自己因酒意沖動,就把以云說出來。 不應(yīng)該的,云洲玉有些糊涂,腦子卻死死抓住一個點,不能再透露任何和以云有關(guān)的事。 她是他的,貿(mào)然被別人知道,他心里莫名有股氣。 就像前幾日那個叫樊靈的靈侍窺探以云,其實,他本能地想翻臉。 當(dāng)初,以云被回收程序,他第一反應(yīng),就是毀掉那個程序,把她放出來,可是他知道他能力太小,還做不到。 五年來,他無時無刻不想以云重新出現(xiàn),這種念想,并沒有隨著時間推移而變淡,反而越來越濃。 盤踞在他心頭,每每入夢,誘著他。 他要為她鍛軀,即使再苦再累。 所以,他才會這么刻苦。 回到房間,酒的后勁上來,云洲玉躺在床上,扯掉布巾,喉嚨里“咕嚕咕?!钡?,好像在冒泡。 房間沒有點燈,他一只異色的眼睛,顯得有些灰暗,好像蒙上一層陰翳,與另一只近乎純黑的瞳孔對比,乍一看竟好似無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