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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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雖說年輕有勁,并且也是……咳,早就饞了青卿的身子。” “……” “可若是同一晚上先得知了收復(fù)燕云,又要再試一下青卿的身體究竟有多“好”,這,朕只怕心緒過動,可能中風(fēng)。” “朕乃是明君天子,不慎中風(fēng)于國于家皆是極大損失?!?/br> “……” “且朕覺得,朕與青卿親昵纏綿,茲事體大。需沐浴焚香、齋戒三日虔誠以待,最好再好好布置一番點絳宮,問取良辰吉時……” 莊青瞿:“……” 他都想把人一把摁水里算了。 居然還一臉真誠。他怎么就看上這么個玩意? …… 嵐王想咬人,后果不嚴(yán)重。 不過是冷著臉把皇帝洗香香換好衣服抱出來扔床上而已。嵐王身上的冷香是外衣熏香,如今只著中衣,周身只有洗完后溫暖的皂角味兒。 宴語涼乖乖鉆過去,嵐王摟住他:“不動你,睡吧?!?/br> 宴語涼卻在他懷里扭阿扭,爪子扒拉他頭發(fā)絲,不睡。 莊青瞿咬牙:“陛下別鬧!快子時了,早睡早起謹(jǐn)、防、中、風(fēng)!” “青卿?!?/br> “青卿,朕這十年還做過什么?!?/br> 黑夜里,宴語涼像是吃了糖的小孩食髓知味,想要再偷到點般纏著他。 “你再給朕說一點,就一點點?!?/br> “……” 嵐王嘆了口氣:“減稅、減徭役、安置孤苦、幫扶畜牧、改良農(nóng)耕?!?/br> “嗯?!?/br> “廣開阡陌、重興科舉,招納賢士,派遣翰林院學(xué)士去周遭各國游學(xué)、去學(xué)落云國的農(nóng)耕商貿(mào)、書著禮制?!?/br> “嗯?!?/br> “修路、修橋、造船。” “嗯?!?/br> “說起來,江夏那群蠢蠹能起兵,還是仰仗朝廷剛給江夏修好了路?!?/br> 宴語涼:呃,這。 也是,仔細(xì)想想江夏城在他記憶里是沒有陸路的。 江夏位置特殊,旁有洛水與運河,乃自古漕糧與鹽運必經(jīng)之地,百年來只有水路卻依舊成了南方有名的錦繡繁華之城,金碧輝煌又精致造作,酒樓萬家歌女無數(shù),乃是文人雅士最愛的萬紫千紅銷金窟。 宴語涼在少年時就曾偷偷想過,江夏周邊的城鎮(zhèn)其實很多。 若能有陸路,這銷金窟便能帶著周邊城鎮(zhèn)一并繁榮。但當(dāng)時也就只能想想,那時他說話不算,他父皇說話也不算。 沒想到多年以后還真圓了年少時的愿景。只是江夏城外山巒起伏,只怕這路也不好修。 莊青瞿:“沒有很難,工部找了些能工巧匠研究圖紙,依山修筑了十個多月,如今江夏已連通了彭城、浮州,建業(yè)?!?/br> 宴語涼:“才十個月?!那么快?” 我大夏工部如今了得啊,修路已經(jīng)那么神速了嗎? “是快。百姓也都交口稱贊,錦裕帝是真的快?!?/br> 宴語涼:“…………” 這話怎么聽著哪里不對。 說誰快呢??朕風(fēng)評被害還有這樣被害的? 隨后,又問了很多。 雪夜之中,龍床之上,耳鬢廝磨、竊竊絮語。問著問著宴語涼又有點想哭了。 他做了好多事,如今的江山簡直是他理想中的江山,不,是比他理想中的江山還要好。 大夏江河就如同西映余暉陷入永夜,在經(jīng)歷黎明前最深的黑暗后,又再度朝陽一般冉冉升起、欣欣向榮。 宴語涼還記得年少時,無數(shù)次做夢,無數(shù)次在太廟跪地請愿—— 期許大夏能有朝一日能擺脫澹臺家與莊家的把持。希望能有一位堅定強悍的明君現(xiàn)世。 不需像文帝武帝一般開疆拓土、文治武功。 只需像惠帝一般,堅定、仁慈、溫柔,心懷天下、體恤民生。 若能有那樣一個人,他愿做國之利刃、盡心輔佐,鞠躬盡瘁、萬死不辭。 但宴語涼沒想到,是他自己最后成了那個明君。 “阿昭乖,不準(zhǔn)?!睄雇踝乃聂W角,“你像這樣今日一次、明日一次,是要哭壞眼睛了。” 宴語涼:“朕沒哭?!比缓笪宋亲?,窩在嵐王懷中享受溫柔親吻。 享受了一會兒,抱住嵐王的腰。 他成了明君,這個人則成了他的國之利刃,南征北戰(zhàn)累累傷痕,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青卿,朕適才說沐浴焚香,不是搪塞之辭。” “是認(rèn)真的,朕是真心想跟青卿好?!?/br> “……” 他腳尖蹭了蹭嵐王,小小聲悄悄話地跟他親昵:“青卿,你能不能偷偷告訴朕,咱們以前……到底有沒有過?” “有?!?/br> 那么輕易就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雖是情理之中,也多少讓宴語涼有點意外:“青卿,朕的意思是……” “有?!?/br> “朕是說……” 回應(yīng)他的是一個綿長的吻,嵐王聲音低?。骸坝校芏啻?。很多很多次!” “阿昭是我的人,一直都是。所以別再胡思亂想了,一切待你身上傷好全了再說,乖。早點睡!” “……” “小莊?!?/br> “那小莊,咱們以前都在一起了,后來又怎么……” “朕是真的從醒來第一回 看到小莊就特別喜歡小莊了。小莊上次說朕以前也不是很壞,那到底……是壞,還是不壞?。俊?/br> 嵐王沉默了片刻,摟緊宴語涼。 他說了一個故事,和拂陵說的有所重疊卻并不完全一致。 給宴語涼聽懵了。 他這狗皇帝的人生,果然不只谷里有洞洞里有坑,還可以坡上有山山上有峰。 此刻甚至峰上有樹樹上有鳥,一鳥還比一鳥高! 真是起起落落,高低起伏,鳥語花香,醉人心脾。 多年伴讀,嵐王的意思,是二皇子先動的心。 才會有后來的莊青瞿備受重用,平步青云一路封王、軍權(quán)在握。 “阿昭那時待我很好很好?!?/br> “只怪我……年輕氣盛,不知珍惜?!?/br> “直到數(shù)月前在北疆,阿昭為保護我受傷。那時阿昭身中數(shù)箭流了好多血,在我懷中一動不動,我實在、實在是……” “從那以后,便只想著阿昭肯醒過來就好,我別的什么也不要了,只要阿昭醒過來就好,我之后一生一世都待阿昭好?!?/br> 宴語涼:“………………” 這!才!對! 終于合理了。 之前他最想不通的一點,就是拂陵故事里那個失憶前的自己。 又不是瞎,能有嵐王這般才色雙絕之人多年追求苦表忠心,他又是如何做到視而不見還冷落人家的? 不是他宴語涼一貫色令智昏的風(fēng)格! 如今一切終于說通了。 是嵐王瞧不上他!不愿意跟又狗又普通的皇帝好,直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啊,如此說來朕好虐?。?! 怪不得撐到二十八歲沒娶一個老婆,怪不得看到嵐王的第一天就走不動路。 如今懷里的嵐嵐是以前辛辛苦苦追了多年追不到的! 太慘了太慘了,追不到大美人,朕肯定天天過得虐死了。 幸好大美人回心轉(zhuǎn)意。 朕如今才過上了失憶前夢寐以求的生活。嗯。 …… 那夜宴語涼睡著后,做了一個夢。 是一個清明夢。 夢中他清楚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卻醒不過來。周遭一切場景無比真實,亭臺樓閣皆是宮中十幾年前的舊模樣。 他見到了小時候的莊青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