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寧梔臉皮薄,被他夸得臉有些紅。 她小聲嘟囔,帶著幾分不好意思的羞:“我哪有你說的那么好呀?” “怎么沒有?”陳也眉挑了挑,反問。 也不等她說話,他望著她,一字一頓,聲音鄭重又認真。 “我們梔梔最好了,就是天下第一好?!?/br> 第十七章 你也好 窗外的雨勢漸漸小了, 變成零星的幾點細雨,月亮從烏云中探出頭。 寧梔被他安慰之后,心情得好了很多。 他篤定無比的語氣讓她也開始相信, 她只是小時候不小心和爸爸mama走散了, 并不是被爸爸mama拋棄的。 一直壓在心底的那塊大石頭終于沒了。 一絲天光從縫隙透進來,照亮了她心底隱秘的, 不為人所見的那個小小角落。 “陳也哥哥。” 她仰起淚痕未干的小臉, 嗓音輕輕軟軟的,對他道:“你也是最好的,誰都沒有你好?!?/br> 看著兇兇的, 其實是最溫柔的人。 小時候小區(qū)里沒有女孩子愿意帶著她玩, 她天天像是小尾巴一樣黏著他。 現(xiàn)在想來, 一個男生總是帶著個小女孩, 其實是很麻煩的, 還會被別的男生笑話。 她腿短, 跑不快,翻/墻什么的也不在行。他嘴上嫌棄著她跑得慢, 卻又牽著她的手, 放慢速度。 還有以前翻/墻的時候也是。別的小男孩早早翻過去玩了, 她站在墻面前,不太敢動。 他前一句還是“你膽子怎么這么小, 以后不帶著你玩了”。 說完卻又蹲下,讓她踩著他肩膀翻過去。 陳也望向她,在少女比秋水還柔軟的目光中, 笑出了聲。 他算是家里最沒出息的那個了,大伯二伯的兒子成績都好,去了國內(nèi)頂尖的大學。 可他連高中都沒有上, 念一所不入流的職高,前途是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學習不好也就算了,性格也糟,從小到大打過不知道多少架,和那兩個看著就斯文有學問的堂哥明顯不是一類人。 之前逢年過節(jié)家庭聚會,被問到成績,他收獲到的全是嘲笑的眼神。 只有她了,還傻氣天真地覺得他好。 也只有等小姑娘再長大一些,見過更多的人和事,認識真正優(yōu)秀的男生,就會知道他是個什么樣了。 “走了,去洗把臉?!彼破鸫?,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腦袋,“都哭成小花貓了。” 被叫小花貓的寧梔害羞起來,臉頰泛起了一抹紅。 都這么大人了,還大半夜的哭鼻子,真是挺丟臉的。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她從小到大,在他面前哭過不知道多少回了,要丟臉那臉早就丟完啦。 寧梔釋然了,低下頭,找到床邊的拖鞋,一只一只穿上。 往衛(wèi)生間走了幾步,又回頭,充滿希望地問:“陳也哥哥,你說我以后有可能找到親生的爸爸mama嗎?” “會的?!彼WC道:“等你高考完了,我陪著你一起去找?!?/br> 她又開心地笑起來。 陳也跟著她去了衛(wèi)生間,他拿了個臉盆,往里面倒了熱水,又把毛巾遞給她。 寧梔彎著身,將毛巾打濕,開始擦洗滿是淚痕的臉。 長發(fā)沒有用發(fā)繩扎著,幾縷落到臉盆里沾了水,她抬手,把頭發(fā)別到耳朵后面,但沒一會兒,又散下來了。 陳也看她來來回來的弄,很不方便。干脆走過去,手掌一闔,將她的頭發(fā)攏好,握成一束。 細軟的黑發(fā)被他握在掌心,有微癢的觸感。 寧梔擠了點洗面奶。 陳也站在她身后,目光隨意地一瞥,就看到了讓他整個人都僵住的畫面。 他的那件t恤對小姑娘來說本就很大了,她再一彎身,前領(lǐng)便大大剌剌地敞了開來。 她里面沒有穿那個。 柔軟潔白,仿佛冬日里第一捧雪,白的能晃人眼,最是干凈無瑕。 又綴著淺淺一點櫻色。 隨著她彎身的動作,還微微跳躍了幾下,像兩只活潑的小兔子。 寧梔正用水沖著臉上的洗面奶泡沫,她頭發(fā)還被陳也握在手里,忽然感覺掌心的力道收緊。 她頭發(fā)跟著被扯了扯。 小姑娘哎呀一聲,小小抱怨:“陳也哥哥,你弄疼我了?!?/br> 最后的尾音軟軟的,慢慢的,拖著幾分音調(diào)。勾得他心里更癢了。 更別提這句話往深了想,其實還能是那種意思。 陳也松了松手,咬著牙在心底罵自己王八蛋。 不對,是比王八蛋還不如。 人小姑娘才傷心難過地哭了場,自己也才安慰完,結(jié)果扭臉就想七想八的,身體還見鬼地有了反應(yīng)! 寧梔洗完臉,擰干毛巾擦干臉:“好啦,陳也哥哥你可以松開手了?!?/br> 她把毛巾掛在架子上,轉(zhuǎn)過身。 陳也立刻也將身子轉(zhuǎn)了個方向,不讓她看到自己的某個地方。 寧梔對他笑了笑:“那我去睡啦,晚安?!?/br> “晚安?!标愐脖硨χ?,聲音啞沉,像隔著層磨砂的紙,“你關(guān)門之后按一下門把手,這樣門就從里面反鎖住了?!?/br> 寧梔有些茫然,眨了眨眼問:“為什么要反鎖呀?” 陳也:“……” 這他媽能怎么回答? 是說你知不知道我現(xiàn)在對你就起了反應(yīng),還是說我怕自己等會兒色迷心竅一時把控不?。?/br> 最后只能用兇巴巴的語氣掩飾自己的狼狽:“要你鎖就鎖,別問那么多?!?/br> 莫名被兇了一下的寧梔:“……” 明明剛才還那么溫柔地安慰她呢,現(xiàn)在又兇起來了,哼! 她委屈巴巴“哦”了聲,雖然還是不懂,但也照做了。 再重新躺回到床上,寧梔閉上眼,把被子蓋到肩膀處。 心里輕松了,她入睡也快,一下子就陷入夢鄉(xiāng)。 一場秋雨一場寒。 第二天的溫度明顯降了很多,寧梔早上醒來時,連著打了兩個噴嚏。 天還很早,窗外只露個魚肚白,朦朦朧朧映出一點太陽的光亮。 她換上自己的衣服,去衛(wèi)生間簡單洗漱了一番。 走到客廳,陳也還在沙發(fā)上睡著。 昨晚經(jīng)了那么一遭,陳也一閉上眼,腦海中就出現(xiàn)她的眉眼,和彎著身時,前面露出的那抹雪白。 怎么都揮之不去,令他惱,也令他燥。 一直到天快要亮時,身體里的那團火燒了個七七八八,他才總算有了點睡意。 寧梔朝沙發(fā)走過去,少年睡得很沉,身上的被子大半截掉到了地上。 她蹙了蹙眉,將被子給他蓋好,又跑去房間,把床上的被子抱了出來,輕輕蓋在他身上, 還蹲下小心翼翼給他掖好被子角。 掖完被子也沒急著站起來,她就這么繼續(xù)蹲了一會兒。 陽臺外,初陽冉冉升起,少年眼闔著,睫毛黑壓壓覆下,鼻骨立挺,面部輪廓硬朗深邃。 難得這么近距離,又長時間看著,寧梔覺得他好像……比以前更帥了一點。 就有那種漸漸褪去少年青澀,隱隱多了幾分男人的氣質(zhì)的感覺。 這么看著,她的心沒理由地,又跳得快了一拍。 寧梔突然之間意識到,自己一大早的,盯著一個睡著的人看,真的是好奇怪的行為啊。 她立刻站起來,蹲得久了,腿都有些酸了,差點一下子撲倒到他身上。 好險最后晃悠悠站住了。 她揉了揉膝蓋,走到陽臺把窗簾拉上了,又從自己書包里面摸出一張十塊錢。 然后去鞋柜前換鞋,很輕地開門出去。 寧梔走了沒一會兒,陳也就醒了。 太陽已經(jīng)升起來,但因為窗簾拉著,他睜開眼的那瞬,并沒有被陽光刺到眼。 陳也不是個喜歡賴床的人,但今早,聞著被子上清幽甜軟的香,莫名就想懶懶散散地躺著。 直到門鈴聲響起。 陳也起來,到門口開門。 寧梔站在門前,兩只手都拎著塑料袋,特別豐盛,有包子,有油條,還有米酒和豆?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