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抹掉一個人的生命有許多方法，讓他幾天不吃飯，不喝水也行，不給氧氣的話幾分鐘。這是溫柔點的，暴力點的就中刀砍、槍擊、炮轟，拳腳攻擊。還有一些偏門的，古往今來，無數(shù)人想出過無次方法，對同類進(jìn)行著試驗，追求著最高效或者隱秘或殘酷的手段。

    肖小雅在遠(yuǎn)處接了電話，只在開頭嗯了一聲，然后就全程沉默。

    掛了電話，秦霜看著她臉色微白地走過來，卻不知道如何解釋。

    她在床前站好，眼睛在兩口子身上來回地看，表情奇怪，象是第一次看到他們，象是看到怪物。

    果果知道自己智商是最低的，默默地到一邊去看電腦。

    小白撲棱著落在她肩上，眼睛左看右看，似乎對電腦上的各種數(shù)據(jù)感興趣。

    小花在顧命的身邊轉(zhuǎn)了一圈，嗚嗚一下就臥在床上，萌眼看著顧命。

    顧命終于是坐了起來，精神與體力卻已極為疲憊。

    原來，人死后是一片空白。顧命心里想著剛從玉片那得到的回答，依靠秦霜的扶勉強坐著，他口中對肖小雅道，“雅姐，陳猛龍的死，只是意外，別放在心上。”

    肖小雅似乎與他有了隔閡，目光中帶著警惕。

    顧命吸幾口氣，讓身體多得到些氧氣，準(zhǔn)備下床的力氣。

    對某人的心理，他能猜到，救一個人，或許怎么救都能接受?？勺屢粋€人死，這就讓人無法接受了。

    人不會時刻面臨死亡，所以對救人方法并不一定在意，或許還會說句真是神奇的人。但有人可以無聲無息的讓人死，那人就會警惕，會不會也無聲無息的抹掉自己。那不是神奇了，是警惕，是恐懼。

    簡單的話，救一個人醫(yī)生天天做，人知道不多也不會大驚小怪。殺死一個人，就是大案，驚天動地。

    顧命沒法向肖小雅解釋，救一人增一根白發(fā)，如今小白啄掉一根，就死一個人。這一切，起源與玉片，止于顧命的心中。

    解釋什么的，顧命懶得多說，對秦霜道，“我必須回家，你直接抱著我或是想辦法弄我走?！?/br>
    秦霜找上了果果，和果果去找輪椅。她只所以會一同去，是想給顧命一個解釋的機會，畢竟，肖小雅是她最好的閨蜜，她不想自己的未婚夫和閨蜜之間有隔閡。以前的日子，多好。

    最理解秦霜的自然是顧命，他看著似乎遠(yuǎn)遠(yuǎn)地站著，其實伸手可及的肖小雅，心中有種寂寞感。

    這世上，能理解我的人，只有秦霜。

    雙手用力撐著，身體還是在搖晃。他現(xiàn)在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坐著，極不可能。

    手臂并沒有積聚到多少力氣，顧命最終手一軟，悶哼一聲倒在床上。

    可肖小雅一直沒伸手扶的意思，那目光一直帶著警惕?，F(xiàn)在，還帶著審視，就象法官準(zhǔn)備宣布嫌疑人有罪前的目光。

    這對顧命來說，是不公正的，所以顧命瞪著肖小雅，“肖小雅，你高高在上的眼神很可惡?！?/br>
    “你用你的能力做了卑劣的事，我有權(quán)利鄙視你?！毙ば⊙爬淅涞氐?。

    理由很正常，所以顧命不生氣了，和正常人置氣，實在是不值得。

    他的眼一閉，還不如休息一下，準(zhǔn)備回家。

    肖小雅不讓，“顧命，你救人，你又殺人，你有什么權(quán)利這么做？誰要你救了，你殺人又問過被殺的人愿意么？”

    顧命眼皮跳一下，救人、殺人，我愿意就行。以后，想抹掉一個人，就先救他一次，就象陳猛龍。

    肖小雅不知道他激起了顧命心中的猛虎，依然按照自己的三觀說著。

    “這件事，你確實做借了，我會向上面匯報?！?/br>
    小白這時飛了過來，落在顧命頭邊，咕嚕著。

    顧命睜眼，和小白對視。

    突然了然一笑，“沒你什么事，做父親的不給兒子擔(dān)，我還做什么父親？你也別自責(zé)了，以后要做什么和我說一聲，咱們商量著來?！?/br>
    小白咕嚕一句，低頭跳到小花的身邊，將頭埋進(jìn)小花的肚子里。

    小花卷卷身子，嗚嗚聲中將小白攬到懷中。

    秦霜推著輪椅回來時，知道自己想錯了、做錯了，顧命不會為自己解釋。

    默默地和果果將顧命搬上輪椅，蓋上找來的被子，查看沒有漏風(fēng)的地方，她推著顧命往外走。

    在別墅里的一樓，秦霜的臥室，顧命倚著靠枕半躺在床上，他前面是秦霜的筆記本。

    小花躺在鍵盤上呼呼地睡，肥肥的身體擋住了直播間的一些發(fā)言。

    這已是第二天的中午，顧命睡了一天一夜之后，這身上……

    “咝，這后遺癥怎么還不過去，跑個三萬米就成廢物了，我這身體可真廢?！鳖櫭嘀槍φ龥_著某種液體的秦霜道。

    某種說是能補充體力，恢復(fù)身體的特制藥，一般人喝不到的那種，也不知道秦霜從那弄來的，昨天他就喝了一頓，很苦很苦，睡著了都覺得苦。

    秦霜兌好藥，裝在一個一百毫升的玻璃中拿過來，幫顧命硬喝了下去。

    這藥不能用糖來過口，顧命的臉就更苦了。就算是直播間里有人在刷汽車，一輛輛地象是不要錢一樣。

    秦霜依過去，頭放在他胸口，幽幽地道，“運動過后的人要都是你這樣，除了眼睛、嘴巴能動外，其他都不能動，那早沒人敢運動了?！?/br>
    顧命笑，因為臉苦成了苦笑，“有這結(jié)果就不錯了，我還以為會直接讓你侍候我一輩子呢?！?/br>
    “為什么你會受這樣的罪？”秦霜似乎哭了。

    “人死為大，你也為命運它老人家考慮一下，辛苦設(shè)計好的流程被我給弄亂了，一切都得重新設(shè)計，它老人家對我發(fā)發(fā)小脾氣，這很正常?！?/br>
    “是小白?！?/br>
    “可我是小白的老爸啊，以這反應(yīng)程度，小白非掛上一百次不可?！?/br>
    “你總是有理，為什么不給雅姐解釋，雅姐現(xiàn)在都不理我了?！鼻厮f出她傷心的另一個原因。

    顧命也撓頭這事，他向肖小雅解釋這條路不通，為秦霜而向肖小雅道歉，不接受。

    肖小雅把路都堵死了，鐵了心要和他對著干，他也沒轍啊。

    顧命不說話了，秦霜嗚嗚兩聲，睡著了？

    看護(hù)自己一夜，也是累著了。

    秦霜依在他旁邊，頭枕在他肚子上，身上沒蓋東西就睡了。

    顧命有心給她蓋個被子，卻無力啊。

    “小花，小花?！鳖櫭÷暯行研』?，“去把爸爸手機打開，撥你吳靜阿姨的電話。”

    小花打著哈氣從鍵盤上跳下，順著顧命的身體跑到床頭，咬著手機跑到顧命下巴處。

    用嘴，將手機的話筒對著顧命調(diào)整好，小花用右前爪往屏幕上一按。

    屏幕解鎖，爪印解鎖。

    顧命原本是無聊想試試的，沒想到小花還真行。我這手機，什么時候多了狗爪解鎖功能了？

    厲害的還在后面，小花爪子在屏幕上一劃，那些程序圖標(biāo)立刻放大一倍，和它爪子正相配。

    打開電話本，找到吳靜的號碼，點綠色的撥通鍵。

    魔都魔都的音樂聲，從手機中響起。小花打個哈欠，窩在手機邊補覺。

    “喂，警察大哥？”

    “吳靜，是我，你現(xiàn)在能來我家一趟嗎？”

    “可以啊，就是大哥你得等一下，我要先請個假?！?/br>
    “哦，那你快一點啊。”

    “好的?！?/br>
    小花沒睜眼，爪子往手機上一碰即走，關(guān)了通話。喉嚨里嗚了一下，手機自動熄屏。

    然后，繼續(xù)睡覺。

    這一連串的動作，顧命眼睛有點看不過來。

    這是聲音熄屏？我都不知道有這功能??？還有，我的手機什么時候字體這么大，三個字就有小花爪子粗大了？

    我這，都碰到什么精靈了啊。我的猜測，是對的？

    再試一下。

    小白初來之時，顧命曾好玩地給它朋友的照片看，這是南宮阿姨，吳靜阿姨，木阿姨……

    “小白，小白?！?/br>
    顧命對門外小聲喊。

    小白飛了進(jìn)來，落在他耳邊。

    “你去接下吳靜阿姨，小區(qū)的保安應(yīng)該不讓她進(jìn)?！?/br>
    小白頭點一下，撲棱著翅膀就走了。

    真去接人了？顧命想知道，小白用什么辦法讓保安放吳靜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