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愣了一下，掏了電話費，找了個僻靜又能看到旅社的地方坐著等，大約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有一輛面包車停在了旅社門口，一個穿警服的帶著兩個人就到了旅社里面，他們進(jìn)去，沒一會就將平安剛剛看到的那個猥瑣的老頭和那個衣著暴露的女子給帶上了車。

    面包車開走了，平安心里納悶，這就完事了？全剛友呢？

    正在想，一輛出租車停在了偏離旅社的地方，全剛友穿著一身打籃球的衣服下了車，他站著沒動，掏出了一支煙叼嘴里吸著，悠悠哉的，平安知道他是在等自己。

    其實平安這會已經(jīng)想明白了，他走過去見到全剛友笑了一下，全剛友點頭，也不說話，和平安在一家小飯館門口坐下，說：“我還沒吃飯，咱倆喝點？”

    平安點頭，全剛友要了幾個小菜，又叫了幾瓶冰鎮(zhèn)啤酒，和平安一碰，說一切都在酒里。

    幾杯下肚，全剛友滿嘴的說一些胡拉八扯的事情，過了大約半個小時，菜也吃的差不多了，酒也喝了好幾瓶，全剛友的尋呼機響了，他起身接了店主的電話回過去，說了幾句，然后出來問：“第一次，我就不等錢拿到手再給你了?！?/br>
    全剛友說著從腰上的腰包里掏出了四百塊錢放在平安的面前：“那邊說了，提成是五百，四百歸你，還有一百就算是這頓飯前還有我坐車的錢。”

    平安遲疑了一下：“那你……”

    “我說是第一次，你是第一次，和我合作，也是第一次，這有個講究，算是之前那事給你賠個不是，以后，咱們四六開，為什么呢，因為我還要有個車馬費什么的，你覺得行？”

    這時候本省職工的年平均工資是三千五百塊錢左右，平安的父親一個月的工資也就三百來塊錢，全剛友一下就給了平安四百，那就是比平安父親一個月的勞動收入還要高。

    平安表面沒動靜，心里接連的我cao了好幾句，心說一個電話，自己就到手了四百！

    這錢也來的太容易了！

    “全大哥，賠禮的事情，就不說了，我那晚不是也對你那個了嗎，這么多，我不能要，拿二百行了?！?/br>
    全剛友沒吭聲站了起來：“我這人說話算話，我還要去局里辦事，今天就這樣了。第一次，算是順利，老弟，咱們今后合作愉快，一起發(fā)財?！?/br>
    全剛友和平安碰了一杯，結(jié)了賬就走了，到底他都沒問平安的姓名和是干什么的。

    全剛友說的“局”應(yīng)該就是公安局，他是去領(lǐng)做線人的份子錢去了。

    平安坐著將那四百塊錢捏捏，想這樣是不是有些對不起那嫖的老頭和那女的？

    不過，那老頭他活該，老不死的。再說是公安局罰他的款又不是自己，還有那女的，估計沒事，一般來說哪有罰女人的？頂多訓(xùn)斥幾句罷了，這樣她要出來再干這活，逮住了還能再罰，這就是割韭菜。

    這樣一想，平安覺得平衡了，將錢放進(jìn)兜里，把一瓶啤酒一股氣的灌進(jìn)肚子里，心說這他媽自己還找個屁工作啊，這就是發(fā)財致富的路子！

    回去睡覺！

    校園里驟然就空曠了起來，除了勤工儉學(xué)以及各種原因留下來有限的學(xué)生外，全都作鳥獸散。

    平安給自己制定了作息時間，中午之前睡醒了就學(xué)習(xí)，傍晚之前這一段要是天不熱，就去打球鍛煉身體，而后再學(xué)習(xí)，至于傍晚之后，就出動，對著旅社賓館理發(fā)店這些地方進(jìn)行重點監(jiān)控，看著哪一對不像是正常的情侶關(guān)系或有嫖的嫌疑，就給全剛友打傳呼。

    掙錢不積極，發(fā)育有問題。一個電話就能得到幾百塊，這簡直就是天上在掉鈔票。

    這樣，從全剛友給了平安四百塊錢到放假的這一段，多半個月過去，平安已經(jīng)從全剛友那里領(lǐng)到了兩千多塊錢，最少的時候是一百，多的是五百，這主要看公安局對那些嫖的罰款多少來決定。

    雖然和全剛友逐漸的熟悉了，但平安沒有透露自己真實的姓名，他給全剛友說自己姓王，就是出來混社會打工的，老家不在省城。

    全剛友也沒多問，每次就小王小王的叫，平安想他要是真的問名字，自己就將王世庸這個名字給報上去。

    這天晚上平安剛剛從全剛友那里分了兩百塊錢，準(zhǔn)備回學(xué)校，一條林蔭道上正走著，前面過來一個跑步的人。

    平安走在靠近學(xué)校墻的一側(cè)，也沒多看，這人穿著運動衣，滿臉滿頭大汗，他就要跑過去了，卻站住了，叫了一聲：“那個誰。”

    平安回頭看，怎么是他？

    這人是那天晚上在派出所“審訊”平安的那位劉姓警察。

    “真是你啊，”姓劉的笑著抹了一把汗：“你住附近？”

    平安嘴里“啊”著眼睛看著他，姓劉的笑了：“警惕性還很高嘛，你現(xiàn)在是給全剛友干的吧？”

    這人一提全剛友，平安明白了：全剛友還不就是和他們聯(lián)系辦事分錢的，就像自己被帶進(jìn)去那回，全剛友就是和他接的頭。

    平安也笑了，走過去說：“劉警官，我一時半會還真是沒認(rèn)出你，你這英姿颯爽的，真是還別說，身體倍棒，吃嘛嘛香。”

    劉警官也笑了，看看四周：“全剛友一次給你多少提成？”

    平安一副很老實的樣子說：“不一定，有時候五百，有時候一百，沒個點數(shù)?！?/br>
    “哦，那就是百分之十，”姓劉的沉吟了一下說：“看你干了沒多久，全剛友是欺生呢，他給的提成比例太少了?！?/br>
    “??？”平安有些驚訝，姓劉的點頭說：“是不多?！?/br>
    平安福至心靈：“劉警官，那我跟你干吧？”

    “哈哈哈……”姓劉的笑了笑，看看前面說：“走，去喝點東西?！?/br>
    前面路邊有個冷飲攤位，平安問他喝什么，姓劉的只要常溫的水，平安要了可樂，直接將錢全部付了，姓劉的也沒在攤位上坐，和平安到了一個僻靜的樹后面，一邊喝水一邊說：“他給你的是有些少，你跟著我干，保準(zhǔn)比他給的多?！?/br>
    這時姓劉的說自己叫劉文濤，以前在治安大隊工作，現(xiàn)在到了派出所任副所長，沒多久。

    平安自我介紹叫王世庸，其余的什么都沒說，劉文濤也不以為意，平安心里恍然，自己他只要自己給他提供能夠罰款的信息，哪里管自己叫什么阿貓阿狗。

    平安問劉文濤：“劉所長，你們所里，是不是每個月都有一定的罰沒款任務(wù)啊？”

    劉文濤輕輕一笑：“派出所有任務(wù)？公安局每個股室都有任務(wù)呢。你就像局里的治安大隊，這治安大隊分一、二中隊，平時沒有辦案職責(zé)的單位對外稱為治安三中隊、四中隊，其實辦事的還就是那幾個人，只不過在辦案時用中隊的公章和收據(jù)，對外都是治安隊?！?/br>
    “這些綜合股室平時的任務(wù)只是保運轉(zhuǎn)和工資福利，一個月平均一下，每個人上繳三千塊錢就行了，可是治安大隊是職能部門，除了保運轉(zhuǎn)之外還要上交，除了幾個隊長副隊長少點，我那會在上面一個月要有八千塊錢的任務(wù)，因此，辦案速度、能力、積極性就很不同。這樣部門多人多，有了競爭，開的信息費也就多一些?！?/br>
    “信息費？哦，我明白了，就是抽成，那是多少？”平安不禁的問。

    “百分之十五?！?/br>
    “哇……”平安驚訝了一下，嘴上說：“百分之十五，罰一萬就可以得到一千五！”

    劉文濤笑：“治安大隊這么搞，派出所也一樣，所以說，你直接對我，我給你的提成比全剛友多?！?/br>
    “那行，謝謝劉所長?！?/br>
    一瓶水喝完，劉文濤對平安囑咐了幾句，比如也不一定非要盯著賣yin嫖hang，還有賭博偷竊什么的，凡事要犯事違法能罰款的，都可以搞，心思要放活一點，接著他到冷飲攤那給平安寫了自己的尋呼號，說了拜拜，跑著走了。

    嘿！他媽的這個全剛友，還在錢上黑自己。平安心里有些憤憤的，不過再一想，自己剛剛?cè)腴T，吃點虧也沒什么，算算，還是全剛友帶自己進(jìn)的道，這一段跟著全剛友就當(dāng)是交學(xué)費了。

    心里胡思亂想著，就要到了學(xué)校門口，這時有倆男的從前面過來站在陰影的地方豁開了褲子撒尿，平安聽其中的一個說：“你媽的，你剛剛怎么出的牌？害老子一把就輸了七百?！?/br>
    嗯？這不是涼皮店的老板？

    輸了七百？他們在賭博！

    平安走的慢了一些，另一個邊尿邊回答：“我總不能把牌放手里老是不出吧？別太明顯，咱倆放長線，今晚一定能將他兜里的那些錢弄到咱們手里?！?/br>
    平安這時也到了一棵樹下面，他裝作也要解手，這兩人從身邊過去也沒看清平安，平安瞅了個仔細(xì)，果然其中之一就是涼皮店的老板。

    臭色鬼！讓你不雇傭老子！

    平安轉(zhuǎn)身就跑遠(yuǎn)了一些，給劉文濤打了傳呼，劉文濤回過來電話，問哪位，平安說我是小王，那事有消息了。

    劉文濤嗯了一聲說：“這么快？行，有你的。我說，你答應(yīng)就是，是嫖？”

    平安說不是，劉文濤又問是偷，平安又說不是，劉文濤哦了一聲：“賭博？”

    “嗯。”平安答應(yīng)著低聲說了涼皮店的地址，還說了他們一把七百。

    “好，你盯著，我一會帶人就到。”

    平安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沒一會一輛警車就悄無聲息的過來了，車子在里涼皮店十多米的地方停下，劉文濤帶著幾個穿警服的人下了車，其中一個，就是那晚對要揍平安的那個年輕的警察，而劉文濤穿的還是剛剛跑步時候的服裝。

    幾乎沒有任何的懸疑，幾分鐘之后，這些警察就將涼皮店里的五個人全帶了出來。

    平安裝作看熱鬧，劉文濤讓警車帶了人先走，這么多人一輛警車也坐不下，他自己和兩個人打的，就在離開的時候，劉文濤很隨意的往平安站的這一塊看了一眼，進(jìn)了車就離開了。

    第二天平安學(xué)習(xí)、打球，幾乎沒出去，傍晚他裝作出來買吃的一瞧，昨晚賭博的那家涼皮店沒開門。

    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