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著我，“你這是要干什么？”

    我把皮夾給他看，里頭整齊的三十張一百美元讓他瞪圓了眼睛。

    “嗬，有錢小姐，你想做什么？”

    “我可以請求你陪我談一次戀愛嗎？”我懇求地說，“唔，不需要很長，只要一個禮拜就行?！?/br>
    他的喉嚨里像是有閃電和烏云，他壓低聲線，危險地問，“陪你談戀愛？”

    我挪了挪屁股，勉強維持臉上的笑容，“是的，恩，我可以付錢給你?！?/br>
    他一把拉開門，把我攆了出去。

    “該死的，你這個神經(jīng)病，離我遠一點！”他吼道。

    然后他第二次飛快地開走了，這次連酒都忘了送進酒吧里。

    ☆、第五章 所以交易就此成交

    我這人一向很有耐心。

    我認真算過了，萊斯送一次貨大概能賺十塊錢，他每天能賺四十塊錢，這并不多，一個禮拜就是兩百八十塊，撐死了三百謝克，離他的一萬謝克還差三十倍。當然，也有能在一個禮拜里賺到巨款的方法，就看萊斯愿不愿意干了。

    兩天后我在老爹的酒吧看到了他。

    他一身制服，耀眼的金制獎?wù)抡谒男厍伴W閃發(fā)光，而這個時候他正狠狠按著一枚白色的奶油蛋糕，蛋糕下面是一個中年女人，剛才她試圖用自己的手摸他的屁股。

    “萊斯，你這是在干什么！”老爹聽說后連忙從廚房奔了出來，急急把萊斯扯開，他撇撇嘴不甘心地退后了一步，老爹回頭斥責(zé)，“你只是要把我的客人都趕跑嗎？”

    “如果你的客人不把她的手塞到我的兩腿中間那個地方，我也許就不會這樣干?！?/br>
    “她不僅是我的客人，也是你的！”老爹怒吼，“你被解雇了！”

    我就知道，我從角落的陰影走出來，剛才那個女人sao擾萊斯的時候我就瞧見了，雖然恨不得把她的手砍下來，但我還是硬生生忍了下來。

    為了更偉大的利益。

    萊斯懊惱地把外套脫下來，撒氣般甩進卡車里，他的軍裝下還是那件陳舊的白背心，但在迷離的月光下，那件背心卻像世界上最美味的甜點引誘著我。

    我像跟蹤美貌小女孩的怪老頭一樣偷偷尾隨了過去。

    這是萊斯失敗的第三家酒吧，事實上，他甚至嘗試在類似日本呢牛/郎吧的地方工作，但還沒待滿十分鐘他就怒吼著踩著碎玻璃出來了，為此他還賠了那個酒吧維修碎玻璃的費用。

    就在他靠在卡車冰冷的鐵皮上點燃口袋里最后一支香煙的時候，我出現(xiàn)在他面前。

    他從閃爍的星點紅色中瞇眼抬頭，在看到我后他不耐煩地低叫，“見鬼的小妞，你來干嘛？”

    “真的不考慮一下嗎？”我力持鎮(zhèn)定，我知道他的防線正在被我擊潰，他的堅持正在坍塌，他的決心已經(jīng)動搖，他在猶豫！

    他煩躁地熄滅了煙，過了五分鐘又想要點燃，但已經(jīng)沒用了。他把煙蒂扔在地上，用厚底靴碾了碾，最后他終于下定了某種決心，再抬起頭前，他沖我點點頭。

    “上車?！彼浔卣f，下巴仿佛堅硬的巖石。

    我趕緊麻利地上了車。他的車和他的人一樣一絲不茍，雖然破舊，但磨損的cao縱盤都用厚實的棉布扎著，擋風(fēng)玻璃有點裂紋，他沒有急著去換，而是用透明膠帶黏上。安全帶也破破爛爛的，不過萊斯竟然在黑色的安全帶上包上了補丁。

    “我要一萬塊錢?！彼f。

    “我要一個禮拜的男朋友?！蔽艺f。

    他瞥了我一眼，口氣猶疑道，“一萬塊錢換一個禮拜男朋友，是不是太虧了點？”

    我想這是展現(xiàn)我瘋狂的時候了。

    “對別人可能有點虧，但對你一點都不虧?！?/br>
    “上帝，你這個小丫頭?！彼扌Σ坏茫皼]想到竟然有一天我會輪到成為被甜言蜜語的那個?！?/br>
    我感到有點難堪，我在喜歡亞力的時候，巴不得他天天對我說這種撩撥人的話，所以以己度人，我以為萊斯也會喜歡，但他嘲弄的語氣讓我覺得我錯了，在他眼里，我仿佛是一個穿著大人衣服賣弄的小孩。

    “你不喜歡嗎？”我繼續(xù)努力，試圖讓舌頭涂上一層蜜，“我以后天天說給你聽。”

    “噢上帝?！彼?吟一聲，但嗓音里逐漸有了笑意。

    我察覺到他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也跟著開心起來。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男朋友的職責(zé)是什么？”

    什么，他不知道？

    我的臉猶如火燒，張口結(jié)舌。

    我怎么知道，我從來沒有過男朋友，如果亞力算的話，他的職責(zé)似乎就是在該捅的時候捅進來？

    “你，你你你，你不知道嗎？”我結(jié)巴道。

    他好笑地看了我一眼，繼續(xù)專注于前方。

    “我談戀愛那會你還沒出生呢小妞?！彼秃咭宦?，“我只是在問你期待你男朋友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做些什么，我是指，你定義中的男朋友?！?/br>
    這還是第一次男孩詢問我的意愿。我的眼睛睜大了，但我的腦子在飛速運轉(zhuǎn)。亞力從不會問我愿不愿意，因為不論他要做什么我的回答都是愿意愿意一百萬個愿意，而現(xiàn)在萊斯說我可以有說不愿意的權(quán)力。

    “如果我說你不能做某些事你會不會不開心？”我小心地措辭。

    他哈哈大笑，像是松了一口氣，“上帝，當然不會，我求之不得?！?/br>
    唔，好吧……

    我的心情突然變糟糕了。

    外面下雨了，雨點打在擋風(fēng)玻璃上，透明膠帶被風(fēng)吹了起來，有不少雨絲漏了進來?？ㄜ嚴镱^的線路裸/露，我有些著急，“萊斯，下雨了?！?/br>
    “我沒瞎。”

    “這些電線……”

    “不會漏電?！?/br>
    “好吧?！?/br>
    萊斯把我送到老爹家前。

    我突然有點退縮了，“萊斯，這對你會不會有點太勉強了？”他在酒吧里可是對那些動手動腳的女士大發(fā)雷霆，我不能保證我以后會不會步她們后塵。看著rou不能吃只能流口水實在太折磨人了！

    “勉強？”他笑了，瞅了瞅自己的下頭，粗聲粗氣地說，“我從來不勉強?！?/br>
    “你會不會不喜歡這樣，如果我說男朋友的職責(zé)也包括親吻呢，你……”

    “包括親吻？”

    我臉紅，“是……是的?！?/br>
    他低咒一聲，似乎在咕噥什么一萬塊果然不是那么好賺的。

    “好吧好吧?！彼谖蚁萝嚽耙豢塘瞄_我的頭發(fā)，潦草地在我額頭前印下一個吻。“這樣行了嗎，女孩？”

    見我瞪著他，萊斯賭咒似的暗罵一聲，松開我的手，為我打開車門。

    我是怎么走出卡車的已經(jīng)不記得了，我只記得他在我額頭的那個吻，很輕，很敷衍，但是卻是那么的燙。初時不覺得，但隨著冰涼的雨絲落在我的臉頰上，那塊被他接觸過的地方就像被火灼燒過一樣，再冷的雨水都澆不滅那團他為我燃起的火。

    我注視著卡車離開的方向，過了許久才走進屋子。

    ☆、第六章 一夜情或者租男人

    以色列人很喜歡吃法拉費，它有點像中空的圓面包，但更像兩片膜夾在一起，里頭根據(jù)個人口味添加不同的醬料和配菜，一般都是夾幾個金燦燦的丸子或者幾片葉子。

    萊斯做我男朋友的第一天，我們就去了一個專賣法拉費的小店。

    普通的法拉費面餅都是軟綿綿的，而這一家則是松脆的。法拉費在當?shù)夭⒉毁F，八塊一個，面餅在喝水后會膨脹，我吃一個就能飽肚子，而兩個法拉費就能打發(fā)萊斯。這種食品實在是萊斯和我這兩個窮人在餓肚子時的最佳選擇。

    下午的耶路撒冷被暖融融的陽光所籠罩，店主人在店周圍種了一圈五顏六色的小花，用藍色的花盆裝著，呈階梯狀懸在半空中。屋子的外墻則被漆成令人心情愉悅的粉紅色，窗框則被刷成純潔的白色和跳躍明亮的黃色。

    這里的人多少都會說英語，很多時候本地人甚至用英語對話，萊斯講的英語就很好。不過開店的店主的英語就差多了。我攥著錢包站在柜臺前，用剛學(xué)會的阿拉伯語比劃著四個法拉費。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我背后響起，“你在說什么？”

    “我在告訴她我要四個法拉費。”我猶豫著說，“你吃三個夠嗎？”

    “你說的那是阿拉伯語嗎？”他說，“我只吃兩個就夠了?！?/br>
    我現(xiàn)在就只想對他好，趕忙巴結(jié)地說，“那你就吃兩個，還有一個帶回去，晚上餓了也可以吃?！?/br>
    這下不僅是他的嘴角，就連他的眼睛里都染上笑意了。杰弗瑞是帥哥，亞力也是帥哥，但我從沒看他們看呆過，但這一次，我沖著萊斯的笑愣住了。

    “我來。”他說，從懷里掏出幾張鈔票。

    我霎時清醒，反應(yīng)過來，“不用了萊斯，讓我來吧?！?/br>
    “這可不行?！彼f，“難道你要讓我允許一個女孩兒替我這個大老男人付錢？”

    沒關(guān)系的。這句話差點從我嘴巴里沖出去。反正我也要給你錢，這點小錢不算什么。但我一想到萊斯的固執(zhí)，硬是忍住了。

    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萊斯付了錢，他還貼心地替我買了一杯飲料。

    他想去角落的桌子吃，但在我的堅持下，我們坐到了靠近窗戶的那張桌子。溫暖的陽光穿透玻璃照在我的手邊，外面人來人往，任何一個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萊斯正和我在一起，現(xiàn)在我的心里正被一種復(fù)雜的情緒所填滿，既驕傲，又開心，還帶著點虛榮。

    萊斯草草解決了第一個法拉費，他看起來并不怎么樂意搭理我。

    我慢慢不安起來，從沒見過那對情侶像我們這樣尷尬。而我們似乎沒有任何共同話題，再也不想忍受這種奇怪的沉默，我決定先挑起話題。

    “你常來這兒吃嗎，萊斯？”

    他放下手，看了我一眼，“恩”了一聲。

    他理我了！我高興起來，準備再接再厲，“我覺得這兒不錯，這里的面粉挺獨特的，吃起來很松脆，不是外頭那種軟塌塌的口味?！?/br>
    “是嗎？”他說，“我來是因為這兒的法拉費最便宜?！?/br>
    呃……

    “這樣啊。”我尷尬地笑笑，掩飾性地把自己因為羞愧而發(fā)紅的臉埋在面餅里。“便宜一點……的確沒什么不好的。”我咕噥。

    “說真的?！彼蝗徽f，“茱莉，你為什么想要找個男朋友，還是以這種方式?！币娢也淮?，他換了個說法，“好吧，我不是說我不想干了，我只是，恩，有點好奇?！?/br>
    我想了想，小心地挑選了一下詞匯，把自己的經(jīng)歷一五一十地說了。

    我告訴他我從小到大是如何專注于學(xué)習(xí)從而忽略了其他一切東西，而進了大學(xué)后我遇見帥氣的亞力，我是怎樣瘋狂地追求他，最后甚至自愿把第一次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