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力是我唯一想要擁有的人，但他不喜歡我，可他也來者不拒，如果只能擁有他一晚上，也是不錯的。

    “雖然不是很愉快，確切的說我甚至都不記得了?！蔽页姓J(rèn)道，“但我不覺得后悔。”

    萊斯看我的眼神仿佛我是侏羅紀(jì)公園逃出來的一只母恐龍，他好像是第一次認(rèn)識我似的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個夠。

    “怎么了，有什么不對？”我問，我知道很多人都不理解我，他們認(rèn)為我是瘋狂的，因為我讓情感掌控理智，但我覺得沒什么不好，如果一直讓理智壓抑自己，那我一定會瘋掉。我已經(jīng)這樣用理智壓抑了自己十九年，還不讓我在二十歲那年徹底釋放一次嗎？

    他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下。

    “說實話，這的確是你會干的事?！彼嘈Φ馈?/br>
    “我知道你覺得我是白癡。”我說。

    萊斯嘆了口氣，他沒有再說什么，而是用餐巾紙抹了抹嘴，隨手扔進(jìn)垃圾桶。我也剛好把我的那份吃完。他把剩下的一個法拉費(fèi)裝進(jìn)紙袋里提著。

    “我們現(xiàn)在要去哪？”我問。

    他把車鑰匙從褲袋里掏出來，按了下，卡車門鎖發(fā)出小小的開鎖聲。

    “你把自己給他以后就什么都不想要了？”他問，“你不想當(dāng)他的女朋友，正大光明那種？”

    “亞力不會喜歡我的?！蔽艺f，“他每個月都換新女友，她們個個比我可愛，所以我還會照樣過我自己的日子，他再怎么樣就不關(guān)我的事了?！?/br>
    “那你是瘋了嗎！”他忍無可忍地大喊，“那你為什么和他上床？你一點都不會保護(hù)自己，你還給我笑？上帝，你真的不正常?！?/br>
    “我要準(zhǔn)備畢業(yè)?！蔽艺f，“我的課都修完了，我可以提前一年畢業(yè)，現(xiàn)在就差一個畢業(yè)論文沒寫，等我畢業(yè)了就去找工作，買棟房子，養(yǎng)條狗，日子差不多就這樣了?！?/br>
    “你的人生規(guī)劃還挺正常?！彼I諷地說。

    “是啊。”我微笑著說，“我的人生我早就計劃好了，就和建筑圖紙一樣，一板一眼照著實行，亞力那只是個意外?！?/br>
    “老天?！彼莺蔹c上一支煙，我看他似乎在后悔答應(yīng)我的事。

    “那你跑到耶路撒冷來干嘛？”他克制地問。

    “我來賺錢?！?/br>
    “說實話?！?/br>
    我沉默了一會，說，“因為我心里不舒服，所以想離開亞特蘭大，正好有人說我來耶路撒冷不需要餓肚子?！?/br>
    “心里不舒服？”他神色不明地哼了一聲，叼著煙問，“你的目的不是達(dá)成了么，你還心里不舒服？”

    “亞力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蔽衣卣f，“你是第二個?！?/br>
    他打斷我，直接問，“他說你什么了讓你難過了？”

    我猶豫了一下，低聲說，“他說我像干癟的輪胎，在床上無趣極了?！?/br>
    萊斯爆出一聲大笑，但在看到我屈辱的神情后，他才掙扎著笑著對我道歉，“很抱歉，不過我想我大概知道原因……”

    “我也知道?！蔽也荒蜔┑卣f，“所以我才有點傷心?！?/br>
    “這是先天的，你不用為你的兩個小豆子感到傷心?！?/br>
    接著他又愉快地笑了，我沒笑。

    我盯著他的眼睛嚴(yán)肅地問，“如果我現(xiàn)在要你和我上床，你答不答應(yīng)？”

    他瞪大眼睛，香煙差點從嘴里掉出來。

    “狗屎，你瘋了嗎！”萊斯口齒不清地叫道。

    “看，這就是你和亞力的不同?！蔽艺ＵＱ坌χf，“亞力不會拒絕任何主動撲上去的女生，我有沒有說過我悲慘的感情歷史。”

    他的眼神深邃起來。

    我嘆氣，“我喜歡的不喜歡我，我不喜歡的也不喜歡我。反正他們都拒絕我，所以我從來沒談過戀愛，而亞力是我喜歡的同時也不會拒絕的那一個。”我抬起頭，說，“現(xiàn)在你懂了吧，也許我這一輩子只有那么一次機(jī)會了，你不覺得我應(yīng)該牢牢抓緊它嗎？”

    “狗屎?！彼吐曋淞R。

    “你嘴里的狗屎我除了一夜情以外也只能像現(xiàn)在一樣花錢租個男朋友了。”我說。“只可惜那天迷藥放的有點多，我都不記得第一次到底是個什么滋味?！?/br>
    卡車停在了老爹的家門口，萊斯的手搭在方向盤上，他緊緊閉著嘴唇不說話。

    我推開卡車門跳了下去。他媽的，卡車外面掉了一層皮，刮到了我裸/露的大腿。早知道就不為勾/引萊斯穿這么短的裙子。

    “哦對了。”我轉(zhuǎn)過身，從錢包里摸出三張一百塊，遞給了他，“這是你一天陪我的錢，你明天別來了，我知道這樣租男人挺蠢的，我不應(yīng)該拖著你一起犯蠢。你的那些債務(wù)……你再想辦法吧，對不起，我走了?！?/br>
    他沒接，所以我把錢放到副駕駛的軟座上。萊斯也沒對我道別，我低聲說了句晚安，轉(zhuǎn)身往老爹的屋子走去。

    “等等。”他突然叫住我，把那個包著第四個法拉費(fèi)紙袋塞進(jìn)我的懷里。

    我怔了怔，“你不吃嗎？”

    “本來就是給你買的，晚上餓了的時候吃吧。”他輕聲說。

    我點點頭，關(guān)上卡車門，看著他駕著龐大的卡車離開。

    往屋子走的時候，我的眼淚突然就下來了，不過我用袖子擦了擦，它們也就不流了。

    ☆、第七章 曖昧?xí)崦習(xí)崦習(xí)崦?/br>
    睡完一覺感覺好多了。我爬起床，胡亂把頭發(fā)往后梳了梳，剛一打開門，老爹就在外頭等著我。

    他神秘地沖我笑笑，我揚(yáng)起眉毛問，“怎么了？”

    “想不到啊，茱莉?！彼f，“萊斯可是我們這兒出了名的最難搞的男人。”

    然后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萊斯在門口等我，他此刻正無聊地靠在門框上，見我出來了他雙手插兜直起身，竟然咧開嘴笑了。

    我不敢相信他還會回來，“你不是走了嗎！”

    他往地板上吐了一口唾沫，笑著說，“得了吧姑娘，親了我不給錢，你當(dāng)我是什么東西？”

    我漲紅了臉，“我已經(jīng)給了你三百?！?/br>
    萊斯低哼了一聲，走過來，攥住我的下巴，在我嘴唇上又印下一個。

    還沒等我回過神來，他就抬起頭，挑著眉毛壞笑道，“狗屎，你現(xiàn)在又欠我三百了?！?/br>
    他甚至為他自己定了價，男朋友負(fù)責(zé)免費(fèi)接送，免費(fèi)陪吃陪喝，免費(fèi)陪聊天，（當(dāng)然，是在白天的合理工作時間），還包括在我發(fā)脾氣的時候忍耐我（不敢我發(fā)誓自己不會隨便使小性子），但是男朋友的任務(wù)不包括做/愛和親吻。

    □是完全禁止的，他聲稱絕對不會和我干這種事，但是親吻，萊斯補(bǔ)充，是賺取高額小費(fèi)的唯一渠道。所以他勉為其難給自己定價為親一次三百，愛/撫一次四百，不包括深入愛/撫，估計程度就是在我哭泣的時候拍拍我的肩膀摸摸我的手臂什么的。

    “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從這張價格單上抬起眼。

    “也就是說我在這個禮拜里也許可以賺超過一萬塊。”

    “不可能?！蔽艺f，“我只有一萬。”

    他攤開手，“那么你很可能提前花光，一句話，要不要？”

    我猶豫了一下，但只有短暫的一下下，隨即咬牙，“成交！”

    他哈哈大笑。

    今天他沒有開卡車來，而是開了一輛拉風(fēng)的跑車。只不過這輛跑車可真夠特立獨行的。

    “上頭那和迷彩服一樣的綠色涂料是你弄上去的？”我一邊拴上安全帶一邊問。

    他扭動鑰匙，“如果我還有錢買跑車我還會來當(dāng)你男朋友？”

    說的也是。我撇撇嘴，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我又忍不住道，“那你這個……”

    “借的，特地為你借的?！?/br>
    他大幅度轉(zhuǎn)彎，車子擦著路邊的樹斜斜疾馳而過，太近了！我?guī)缀跄芸吹酱植跇淦ど系暮谏w維！

    等駛上了公路后，萊斯打開電臺。跑車一定是六十年代的，喇叭和老古董一樣發(fā)了兩聲就沒音了，他低咒著捶了它幾下，冷著臉猛踩油門。

    我小心翼翼的，“……卡車……壞了嗎？”

    他橫了我一眼，聳肩道，“沒有。”

    跑車很小，只能坐兩個人，后面的位置幾乎沒有，根本沒辦法放酒。

    “今天……不要送貨？”

    一抹笑意慢慢爬上他的嘴角。

    “不好吧?！蔽艺f，“每天可以賺四十塊錢?！?/br>
    “今天就陪你了，我的小姐?！彼卮?。

    我想我的臉又紅了。

    “你真會說話?！蔽覅葏鹊卣f。

    他哼了一聲，仿佛在嘲笑我太生嫩，過了十分鐘，他把車倒進(jìn)了他家的車庫。

    萊斯住在以色列有名的貧民區(qū)，他的出租屋在一棟店鋪房上頭，支撐屋子的鐵架子都生銹了，他一腳踢開擋住去路的破鐵門，把角落里的蜘蛛網(wǎng)掃到一邊，微微側(cè)過身，示意我爬樓梯。

    我站在原地沒動，詢問地看著他。

    他不耐煩地嘀咕了一聲，又大聲道，“怕什么，上去！”

    奇怪，我明明敢做出獻(xiàn)身的膽大事，現(xiàn)在卻莫名地膽怯起來。

    “你確定？”我說，“你不怕我強(qiáng)迫你？”

    萊斯斜了我一眼，像是再也無法忍受地沖我喊道，“少廢話，給我爬！”

    鐵樓梯在皮鞋下發(fā)出嘎吱嘎吱的□，上頭的綠色油漆褪得厲害，我?guī)缀蹩床坏皆觉r亮跳脫的綠色了。為此我十分擔(dān)心它們會像地震那樣掉在水泥地摔成粉末。

    也許杰弗瑞是對的，我除了會做幾道題以外，情商等于零，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待人接物，我甚至不明白到別人家里該怎么做，尤其是，年長男性的家里。

    我忐忑地坐在沙發(fā)上，萊斯家的沙發(fā)露出了米黃色的內(nèi)芯，原本的白色外罩早被油煙染成了棕色，骯臟不堪，邊角處脫線開裂，應(yīng)該是從廢物市場拖來的。

    “你要吃什么小姐？”他問，為自己圍上圍裙。

    我正襟危坐打起精神喊道，“都可以！”

    喊完我就懊惱地自審起來：是不是我剛才的語氣太迫切了，也許該更優(yōu)雅一些，比如和電影里的小姐一樣慢吞吞地點頭說：都可以。

    她們是怎么坐來著，貌似不會把整個屁股放在沙發(f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