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三弟,你現(xiàn)在身系河東安穩(wěn),不可莽撞!” “這些雜魚一樣的存在,能奈我何?我有靈兵雷電戟,獨步河東無敵手,誰能傷我?” 公孫策見成廉還要勸阻,橫眉一瞪,成廉張了張口,無奈站到一旁。 謝艾一揮手,守在門口的白牦兵撤開,公孫策持戟走到緊閉的大門前。他單手緊握雷電戟,凝氣運勁,大喝一聲:“開!” 雷電戟電光大作,猛劈到厚木大門上。 “轟!”大門被一戟轟碎,木片紛飛,守在門后的作亂親兵被大力掀翻,摔落一地。 踏步進去,公孫策持戟對著一名正要爬起的親兵胸前鐵甲一點,雷電戟吞吐電光,這親兵翻了個白眼,被電暈過去。 兩三下,門口作亂親兵就被公孫策盡數(shù)電翻,還有院內(nèi)的親兵,一個個拿著板凳什么的,無人敢上前。他們的武器昨夜已被收繳,挾持公孫恩的武器還是幾把菜刀。 “我就是公孫策,出來一個能說話的。”公孫策拄戟站立,目光掃視,無有敢對視者,作亂親兵都垂下了頭顱,他們最多只是從犯,主犯還在大堂內(nèi)。 一個軍官打扮的親兵提著菜刀走了出來,看到公孫策一愣,畢竟公孫策和他們的將軍公孫恩實在是太像了。但公孫策那種獨霸一方的氣質(zhì),不是公孫恩所能比擬的。 還有公孫策一身環(huán)繞的殺氣,雖然沒有針對他,他依舊覺得心寒血冷。 “親軍左隊隊率王虎見過涇陽君!”這個作亂主謀抱拳一禮,有些畏懼公孫策,粗大的嗓門吐出來的字,有些結(jié)巴,毫無氣勢可言。 “你是主謀?知道我殺了多少人么?” “涇陽君威名天下云傳,我等雖然心向河東,奈何家眷被困武周,不得已而出此下策?!蓖趸⒄Z氣中很是無奈,說罷將手中菜刀丟在地上。 “放小七出來,每人十鞭,這事就此揭過。過幾日,小七就會歸周。” 王虎很是感激,拜倒在地:“多謝涇陽君體諒,將軍無礙,汗毛未傷?!?/br> 對于公孫策會不會騙他,他只能賭。他這件事本來就是在賭,賭贏了就回歸武周。賭輸了大不了人頭落地,死了自己一個人,起碼家人能被保全。如果公孫恩留在河東,他們回到武周,最大的可能就是生不如死,還要牽連家眷。 雖然只是可能會牽連家眷,可他賭不起,不敢賭。為了避免那個可能的發(fā)生,他只能和部下用自己的命來賭。贏了,什么都好,輸了,自己死,家人活。 劉銘護著公孫恩來到公孫策身旁,余下作亂親兵跪成一地。公孫恩正要說話,被公孫策伸手阻攔。 公孫策昨夜認識了劉銘,知道他是劉仁軌拐著彎送給自己堂弟的親衛(wèi)將。他對著劉銘勾了勾指頭,劉銘心中不安,但也只能硬著頭皮走到公孫策面前。 公孫策一腳踹出,劉銘心中雖然警覺,但還是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公孫策一腳踹飛,落地后喉嚨一堵,猛地噴出一口血。 “你是小七的親衛(wèi)將,這些親兵都是你麾下的天兵。你這個神將不點頭,他們敢當著你的面作亂?看在劉仁軌和小七的面子上,鞭你三十,你可心服?”公孫策站在劉銘身前,持戟指在劉銘鼻尖。 “涇陽君英明如炬,末將心服口服!”劉銘也算硬氣,強忍劇痛,沉聲回應。 “若有下次,殺無赦!”公孫策掃了一眼有些吃驚的小七,面無表情,持戟離開。 第五十五章 南斗 占據(jù)云中朔方一帶的突厥被秦晉兩軍于上郡擊敗,草原上又有新興民族勢力擋住了后路,突厥部落準備依附于秦晉。 秦強晉弱的前提下,突厥部落舍強秦而投弱晉,使得占據(jù)上郡的蒙恬五萬秦軍只能被動防守,不敢繼續(xù)擴土。 突厥人的選擇很簡單,秦國太強,他們依附后秦國會更強。等秦國吃掉晉國,他們這些突厥人不會有什么好下場。投秦,是取死之道。 晉國就不一樣了,晉國比突厥部落強大不了多少。所以談條件時,可以爭取到不錯的待遇。這樣一來,秦晉北方軍事實力扭轉(zhuǎn),秦國自然不愿意。 最后突厥部落一分為二,分別依附于秦晉。不過晉國得到了突厥的精華部分,使得上郡秦軍和河西郡晉軍實力趨于均等。 晉國河西郡從突厥南侵以來,大戰(zhàn)沒有,小戰(zhàn)連天,只有南方半郡完成春耕,北方此時正抓緊時間組織補種。此戰(zhàn)立有大功的李青云被李世民授予王室身份,名列宗籍。 李青云依舊沒有地盤,手下軍隊也被強制要求進行軍屯。沒有戰(zhàn)事又想不到什么可以打發(fā)時間的事情,他不喜歡這樣的生活,他喜歡戰(zhàn)爭,他閑不住,所以李青云多少有些苦惱。 李青云帶親隨四處游蕩,來到大河邊上,望著滾滾大河,突然一嘆。 “主公何憂?”問話的是李青云手下謀士劉文靜。 劉文靜,字肇仁。唐初大臣,彭城人,世居京兆武功。隋末,任晉陽令,與晉陽宮監(jiān)裴寂結(jié)交。李淵時為太原留守。他聯(lián)絡裴寂與李世民,協(xié)助李淵出兵反隋,并奉淵命出使突厥求取援兵。 李淵在太原起兵,他亦隨軍南下,俘隋大將屈突通。唐朝建立,他被李淵任命為納言,助修律令,并助李世民擊滅西秦薛仁杲。 劉文靜是慫恿唐高祖李淵取天下的首義功臣,隨李淵、李世民父子征討,功勛卓著,高祖即位后,官居吏部尚書,領陜東道行臺左仆射,封魯國公。 同時的裴寂也是起事元勛,更受親信,這為劉文靜所不平,為此在議論朝政時常常與裴寂對立,彼此矛盾極深。 劉文靜曾與他的弟弟通直散騎常侍劉文起酣宴,酒后狂言,拔刀擊柱道:“必當斬裴寂耳!” 這原本是喝醉后感情沖動,理性失去控制的宣泄,但被一個失寵的姬妾聽見,把話報告了皇帝說他要謀反。唐高祖聽信裴寂讒言,將劉文靜、文起兄弟雙雙殺害,家產(chǎn)充公,妻子小妾什么統(tǒng)統(tǒng)為奴。 他之所以跟著李青云這個李氏子弟混,除了要復仇外,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那就是李青云被南斗星宿選中,劉文靜命合南斗天機星,于是復活后為李青云效力,忠心耿耿。 比起公孫策北斗神將九獲其六,李青云的南斗神將目前只有兩人,占了總數(shù)的三分之一。另一位南斗神將是天樞神將廉頗,戰(zhàn)國時期趙國的頂梁柱之一。南斗天樞,也就是七殺星! “外無戰(zhàn)事,內(nèi)無政事。無所事事,很是不適。”李青云有氣無力的回應,他雖是前朝太子,本性卻是勤勉異常,這樣沒事可干的日子,他覺得比做事還要來的累。 “主公世上只有一姐,為何不去河東一趟?” 李青云的親族在亂世大劫中存活下來不少,但他的那些有競爭能力的兄弟活過來的沒幾個,然后各種意外中喪生。李青云成了李系唯一的繼承人,才能統(tǒng)合前朝李系遺留下來的資源。 “那家伙報復心理很強,王翦只是用軍紀恐嚇他堂弟,他就派人割掉王離耳朵。我前后策劃兩起針對他的刺殺,估計他老子被刺殺那一次,也算到我頭上。去河東,那不是自投羅網(wǎng)么?”李青云無所謂的聳聳肩。 對于公孫策,他只當成一個人生中必須要踩下去的關頭老怪。公孫策現(xiàn)在風頭很盛,可他并不在乎。 因為他是南斗傳承,而公孫策只是呂布傳承。南斗可是神,是超出了人類極限的傳承;一個是最強人類的傳承,雖有戰(zhàn)神之名,可離神還有一段距離。 等他齊聚南斗六位神將,就能獲得南斗氣運加持,也能自開一國。而公孫策怎么開國?沒有強大的氣運加持,倉促開國只會加快滅亡時間。 “涇陽君對待親族可謂十分護短,主公之姐為其夫人,想來主公此行,有驚無險。再說秦晉已和,涇陽君不會做自絕于秦國的事情。而且主公身為涇陽君內(nèi)弟,他若加害,必會信譽掃地?!?/br> “你說的有道理,我去他那里,他還要保證我的安全!否則天下人怎么看他?一個人沒了信譽,在這個年代是混不下去的!再說我jiejie跟著他,連個婚禮都沒有,我這個娘家人有必要過去撐撐腰?!崩钋嘣埔粡埬橂y得的露出了一絲笑意,他已經(jīng)對河東之行充滿了各種興趣。 “晉王那里還需要通報一聲,現(xiàn)在主公身為晉國公子,一舉一動都需謹慎?!眲⑽撵o說起晉王,神色之間多了一份冰冷。 他要將李青云頂上去,用李青云的手幫他復仇。他立志要殺盡李淵一家,而李青云對晉國的文武神將資源也是眼饞。誅殺晉國王室,就是這對君臣的默契。 駐守耿縣的馬超正帶人巡視馬場,斥候突然來報,說是有晉國使者渡河而來,正在渡口等待馬超裁決。 馬超很疑惑,自己一方和晉國沒什么交集,怎么會有使者過來? 前來的使者正是劉文靜,對于馬超復活在公孫策手下效力,很是驚奇。他只是歸于公孫策刺殺韓遂,為馬超報仇。根本就沒有想過,公孫策也會獲得星宿氣運加持。 汾水渡口,馬超也不下馬,低頭俯視劉文靜,玩味問道:“劉文靜?我知道你,你是李青云帳下頭號謀士。是不是想棄暗投明,前來為我家君上效力?” “我家主公思念jiejie,想要來河東一敘。就是不知涇陽君態(tài)度,故先遣劉文靜過河試探?!眲⑽撵o一臉平靜,無視了馬超的無禮。 “我家君上的態(tài)度?自然是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馬超盯著劉文靜,語氣冰冷,一揮手,親兵一擁而上,兩三下打翻劉文靜隨從衛(wèi)士,渡河而來的人,除了劉文靜余下的第一被按倒跪在馬超面前。 “前后三回刺殺,我家君上可謂印象深刻!莫說馬某無禮,畢竟事出有因,不可不防。劉先生還請移步,三日內(nèi)我家君上必有答復。”馬超說罷,抬頭望著汾水北岸,那里還有一群紅袍赤甲騎士也在隔河相望。 “這是應該的,這是我家主公給與涇陽君與青玄夫人的家信?!眲⑽撵o從寬大衣袖里取出兩封信,遞給馬超。 馬超接過信掃了一眼,就裝了起來。押解著劉文靜一伙十幾人,朝耿城趕去。 汾水對岸,李青云望著馬超的無禮,很是惱怒。這個馬超太打臉了,自己派出去的使者竟然全都當犯人給抓了起來! 他也知道,馬超還是多少給了點面子。當場將劉文靜一伙人斬殺,他又能說什么? “主公,那馬孟起欺人太甚!”廉頗很是憤慨,他和劉文靜雖不在一個時代,但同時身為南斗神將,劉文靜掉了臉面,他感覺自己也在掉面子。 “如果不是馬超看在我jiejie的面子上,劉文靜他們的頭顱恐怕早已拋進汾水,隨波逐流而去?!崩钋嘣普f罷,帶著赤甲騎士離開。 如果沒有必要,他也不想去河東。他雖然閑得發(fā)慌,卻總比被公孫策干掉要好得多。他需要盟友,一個可靠的外援。 晉國內(nèi)部李氏宗族力量強大,派系繁多,他雖然自成一系,勉強只能自保。有了公孫策做外援,哪怕是名義上的,他也就不會這么被動。 他的力量太小,所以沒有戰(zhàn)爭的時候,部隊被抽走進行軍屯。也因為力量太小,連個任務都撈不到。每天只能四處溜達,混著日子。這不是他想要的日子,所以他要改變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 起碼他要把自己部隊軍屯的權(quán)利拿回來,有部隊在手,他睡覺才能踏實。他才能依靠軍屯獲得源源不斷的物資,他暗地里有不少資源,但都是不能見光的。 有了軍屯,他那些繼承前朝的物資才能洗白,拿出來使用。有了這些可以光明正大使用的物資,他才能飛速的成長。 公孫策剛剛在夏城外送走公孫恩,就遇到馬超派來的信使。 回到家里,與李青玄一起拆開李青云的信封。公孫策看了那份給他的信,其中李青云明確表示,他只參與了兩場刺殺,而且戲份不是很重。針對公孫厲在涇陽的那次刺殺,李青云表示他也是事后才得知,之前根本不知情。 李青玄看完那封屬于的信后,第一次哭了起來,淚水打濕了信紙。公孫策接過信紙一看,全是李青云對現(xiàn)在李家的介紹。他們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先后身死,現(xiàn)在就剩他們姐弟兩個。同時李青云一再表示,說這些人他絕對沒有動手腳。 “他是你弟弟,他的話可信么?”公孫策皺眉,他對李青云不熟悉,卻很想殺了李青云。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之前的刺殺事件。 “他從小就孤傲,手段雖然殘忍卑鄙,但他從不屑于撒謊。所以我相信他沒有殺其他兄弟姐妹,他來河東,肯定也是有事找你?!崩钋嘈艘话蜒蹨I,心中對李青云的恨意淡了不少。雖然自己親弟弟死于李青云手中,可李青云現(xiàn)在就是她唯一的親人。 “那好,我保證他在河東的安全?!惫珜O策將信收好,抓著毛筆寫了起來,歪歪扭扭七八個大字就占滿了信紙,然后吹干墨跡,蓋了大印發(fā)了出去。 第五十六章 李青云(求票) 三月十二,下著小雨,李青云帶著五百親騎來到夏城北門外。在過了臨晉軍鎮(zhèn)后,沿途看到不少村落重新冒著炊煙,這遠遠不是剛從戰(zhàn)亂走出的河西郡所能比擬的。 夏城外圍城墻還在建造中,今日有雨,所以停工。看著外圍打好的地基,李青云有些動容。夏城只是公孫策的居城,正北面的城墻長達兩里!這可是除了晉陽城外,他看到最大的城。 原本他還有些嘲笑公孫策部下白袍兵戴的斗笠模樣的氈笠,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下雨了,這樣的氈笠就相當于一把小傘。 公孫策一身鎏金山文甲,掛著緋紫披風,身旁虎衛(wèi)羅列,各戴氈笠,立在夏城北門。 他也戴著一頂氈笠,雨絲落到笠上,匯聚滑落到盔甲上,順著盔甲一路垂落在地。 “大哥,李青云肯冒險而來,定是有求于大哥。你何必冒雨出來等他?就他前面搞的那些刺殺,當場殺了,天下人誰人不服?”郭亮一直留在夏城,未曾返回平陽郡。 “天下人?天下人服不服不要緊,要緊的是李青云能給我們帶來什么。第一次刺殺是他主謀,不過被我提前剿滅;第二次一千多刺客,他只是從犯;第三次似乎是第二波刺客余孽搞的鬼。” “前朝由各大家族集團輪流把持,他李家也不是一手遮天。所有刺殺的責任,不能推到李青云頭上。再說,他是青玄唯一的弟弟,我不是給他面子,是給青玄面子?!?/br> 對于刺殺,公孫策不可能就那么杯酒泯恩仇。他要的就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干凈利索的將幕后人員查出來,殺干凈。所以他需要情報,而李青云能給他想要的情報。 兩人談話間,李青云也來到了內(nèi)城城門處。望著雨絲中,并肩立在城門前的兩個朦朧身影,只能辨認出金甲的青年,他一眼就將公孫策確認。郭亮雖然也有一身殺伐氣息,但沒有公孫策那種獨斷乾坤的霸氣。 霸氣兩個字,用最簡單描述就是土匪氣息。蠻橫不講理,就是霸! “大晉公子李青云見過涇陽君!”李青云翻身下馬,踩著濕泥站在公孫策不遠處,抱拳說道。走近了,確認了公孫策,也認出了郭亮,他們的畫像他都有。 “自家人,不說那個。你姐那么美,還以為你會是個帥哥?,F(xiàn)在,有點失望?!惫珜O策擺擺手說道,語氣間滿是調(diào)侃,很想知道李青云會怎么處理。 他確實有點失望,沒想到李青云這個傳說中的前朝太子看著是那么的平淡無奇,讓外貌委員會成員的公孫策,多少有些失望。 李青云感嘆公孫策的肆無忌憚,一點都不顧及場合。他是代表晉國而來的,雖然沒什么任務,但該走的場面還要走,沒想到公孫策開口就談論他相貌的問題。 對此,李青云無所謂的笑了笑,攤手說道:“父母給的,我有啥辦法?我姐,她還好么?” “你姐吃得好,喝的好,什么都好。就是看了你的信,哭了?!惫珜O策側(cè)身,伸臂示意一起入城。 李青云剛走到公孫策身前,公孫策突然說道:“喊我聲姐夫,不然你的衛(wèi)隊就待在外城軍營,別想踏入內(nèi)城一步!” 李青云的歲數(shù)要比公孫策大兩歲,今年二十有五。這一點公孫策知道,他純粹就是想找李青云的不自在,也想知道李青云會怎么處理這個事。他覺得李青云會成為他爭奪晉州的最大障礙,有必要對他多做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