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凌亂的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許平可以想像吳忠他們幾個現(xiàn)在的一臉喪氣樣。

    “聽說今天許公子去過我家了?！蹦_步聲消失后，對面的軍法官終于開口了。許平聞聲猛地抬起頭，對面的軍法官正緩緩拉起面甲，露出后面的如花笑顏：“今天是我弟弟生日，我娘早猜到會有人來添亂，所以安排我下午帶他去外面玩?！?/br>
    “這個，小姐是怎么出城的？”許平雖然看不到帳外的天色，但也知道太陽已經(jīng)下山：“城門應(yīng)該已經(jīng)關(guān)了吧？”

    “我出來時太陽還沒有下山，不過就算城門關(guān)了也不怕?！秉S姑娘拍拍腰間，滿不在乎地說道：“新軍早就和京營打過招呼，穿這身黑甲的人可能負(fù)責(zé)傳遞最緊急的軍情，京營會放行的。再說，我還有軍法官的腰牌，京營只會仔細(xì)檢查我的腰牌，連一個字也不會問?！?/br>
    許平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么好。黃姑娘沒有理他，徑直走到他的帳中那張公事桌后，坐在他的椅子上，對著許平又是一笑。看著上面的殘羹，用手指輕輕挑了一下酒壺試試它的分量，道：“原來許將軍這么愛喝酒啊，上次見到你時就在喝，這次又在喝。”

    許平忙不迭地辯解道：“其實半年來就喝過這么兩次，不巧都被小姐撞上了?！?/br>
    “哦，果真是巧得很?！秉S姑娘笑吟吟的，口氣里沒有絲毫相信的意思。

    許平鼓起勇氣問道：“小姐，令堂可曾提到末將？”

    “提到了。”

    “那都說末將什么了？”許平的激動得聲音都快要抖動了：“請小姐一定要告訴末將?！?/br>
    “我娘說：‘很有志氣的一個孩子，’不過……不過……”黃姑娘笑著對許平講道：“我娘還說；‘不過你爹二十二歲為千總、百戶；二十三歲為游擊、千戶；二十四歲晉升參將，世襲指揮僉事；二十五歲升任副將；二十六歲加太子少保，都督同知，世襲指揮使同知；二十七歲為右都督，世襲指揮使，賜尚方寶劍；二十八歲提督四??；然后封伯爵，開大都督幕府，為征虜大將軍，三十歲便位極人臣。我倒要看看這個你爹都有所不如的許平，到底能做得有多好！’這就是今天回家后我娘對我說的。”

    這一長串聽得許平莫名其妙，至于最后的結(jié)尾更讓他有些不知所措，急忙辯解道：“末將從來沒有敢和侯爺相比，還望小姐明察，郡主此言這是從何說起?。俊?/br>
    “是我說的……”黃姑娘微笑道：“我爹二十一歲還是個乞丐，自然和許公子現(xiàn)在的身份地位不能相比?！?/br>
    許平靜靜地聽完事情經(jīng)過后，茫然地說道：“原來郡主娘娘都知道了?！?/br>
    “是啊，那天分手的時候被府中的一個人看見了，回去后我娘就把秋月招去嚴(yán)詞詢問，這丫頭被嚇壞了，就都招了?！秉S姑娘觀察著許平臉上的表情變化，輕聲問道：“許公子沒有見怪吧？

    “沒有，沒有。”許平連忙抖擻精神，答道：“只是小姐提到侯爺，末將實在惶恐?！?/br>
    “家嚴(yán)當(dāng)然非常人，”黃姑娘神色頗為自豪。見他不說話只是怔怔地看著自己，黃姑娘臉上又是一紅，嗔道：“許將軍你在看什么？”

    許平癡癡地答道：“只望能時時聆聽小姐的教誨。”

    黃姑娘神色肅然：“我今天來訪，其實是有要事相告?！?/br>
    許平失魂落魄地說道：“全憑小姐吩咐?！?/br>
    黃姑娘深吸一口氣，走到許平身前鄭重其事地問道：“許公子今天怎么會和吳忠一起來我家？”

    “都是同僚，他們告訴末將今天是令弟的生辰，要末將陪他們一起去給郡主娘娘道聲喜?！痹S平心下放寬，說話的口氣也恢復(fù)了常態(tài)：“其實末將的本意并非如此，滿心指望的是能湊巧撞上小姐?！?/br>
    黃姑娘正色對許平說：“我確實有緊要事與許將軍說，還請許將軍自重，不要說胡話。”

    這當(dāng)頭一棒頓時把許平的心重又揪緊，他連忙躬身致歉，然后退開一步老老實實地說道：“小姐請講?！?/br>
    “吳大哥是在我家長大的，我小的時候他還跟我一起玩，他不是個心懷歹意的壞人，但是……但是他有些討厭。”黃姑娘的眼光變得有些冰冷，口氣也顯得硬邦邦起來：“不只是他，還有金神通，有時候也一樣很討厭，許公子你不要和他們學(xué)。”

    見許平不吭聲，黃姑娘就緊逼著道：“許將軍你很清楚我在說什么?！?/br>
    “是啊，末將明白?！痹S平點點頭，訕訕地說道：“是世子的事情?！?/br>
    黃姑娘斷然說道：“不錯。我們家里的人感情很好，我娘和我大哥、二哥母慈子孝，可是總有一些人想說三道四。再說，無論如何大哥和弟弟的事也是我們黃家自己的事，用不著別人指手畫腳。吳忠和他身邊的那一伙人，還有……還有金神通他們的另一伙也是一樣，成天嚷嚷著要為我爹效力，還說新軍也是在為我爹效力。”

    黃姑娘輕輕邁動腳步圍著許平轉(zhuǎn)圈：在許平身后停下腳步：“這讓我爹很為難，給他老人家造成了很多麻煩。無論是新軍還是我爹，都是在為皇上效力，為大明效力。這類的話我爹肯定不希望從許將軍口中聽到，許將軍不要像他們那樣?！?/br>
    許平筆直地站著，像是回答上官一樣地朗聲回答道：“末將明白?！?/br>
    黃姑娘聽到許平的口氣后就轉(zhuǎn)到他身前，盯著許平看了一會兒，后者昂首挺立面向前方，目不斜視，片刻后黃姑娘輕聲問道：“許公子生氣了？”

    “末將不敢。”許平一動不動地保持著立正的姿態(tài)。

    “我大哥，唉?！秉S姑娘輕嘆一聲，轉(zhuǎn)頭走到桌邊坐下，招呼許平道：“許公子，我們坐下說罷?！?/br>
    許平坐下后，黃姑娘又嘆了口氣：“家嚴(yán)讓大哥去福建，讓大哥出去辦些事，有些人就如同天塌下來一般，另外一些則是如同撿到了寶，天天圍在家嚴(yán)、家慈身邊嘮嘮叨叨，真的很煩人啊?！?/br>
    許平?jīng)]有搭話。

    “剛才說起過，家嚴(yán)在許公子這個年紀(jì)時，還在沿街乞討?！秉S姑娘的話讓許平全身不自在，頭也一直低垂著。對方似乎也看出許平的不自在，就娓娓說道：“家嚴(yán)對此并無諱言，家嚴(yán)在我們兄妹小時候就告訴我們了，還笑著對我們講，二十一歲還在要飯的人，現(xiàn)在卻住在侯府里，妻子是郡主，這才叫有本事?！?/br>
    許平有些難以置信地抬起頭，黃姑娘微笑道：“家嚴(yán)并不以早年落魄為恥，他說一個人如果要過飯，那就再也沒有任何事能讓他感到丟臉，他要我們這些做子女的也不要以為恥。家嚴(yán)常說白手起家不是恥辱，是光榮！”

    許平感慨一聲：“侯爺雅量高致，胸懷非常人能及?！?/br>
    “家嚴(yán)曾對我大哥和二哥說過，他不能把他們轟出去要飯，不過男子漢就該吃些苦，因此我大哥十三歲那年被家嚴(yán)派到福建，還專門囑咐施叔叔讓他從頭干起。我大哥回家時，說他擦甲板、刷馬桶這些事統(tǒng)統(tǒng)都干過。我二哥去的宣府鎮(zhèn)，他倒是沒對我提過，但想來過的也不會是什么舒服日子?！?/br>
    “原來如此?！痹S平若有所思地輕輕點頭。

    “這些話本不該和外人說，希望許公子能為我保密?！秉S姑娘說道：“不過有的人呢，就是說了也不信。”

    “我相信?！痹S平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黃姑娘嫣然一笑：“多謝許公子信任。該說的都說了，我要走了?！?/br>
    說著黃姑娘就站起身來。

    許平突然發(fā)問：“小姐今天來訪，就是為了和末將說這些么？”

    黃姑娘一愣：“是啊。”

    “原來小姐是特意來關(guān)照末將，”許平一下子從椅子上彈起身，抱拳行禮：“小姐對末將的愛護(hù)，末將沒齒不忘?！?/br>
    黃姑娘紅著臉說：“許公子，我這便回去了。”

    說完她就向門口走去，一邊抬手就要落下面具，許平急忙說道：“天色晚了，末將護(hù)送小姐回府?！?/br>
    “這不必了。”黃姑娘連忙謝絕，道：“我娘已經(jīng)罰了我這個月的月錢，要是讓她知道我晚上溜出城，下個月的月錢也得被罰?！?/br>
    許平三步并作兩步，迅速取了劍佩戴在腰上，又拿起頭盔戴正：“天黑以后城外不安全，末將護(hù)送小姐到城門口就是。末將不是軍法官也不屬于京營，新軍各營官兵是不許持械入京師的，末將佩劍在身就是想進(jìn)城也做不到?！?/br>
    “天子腳下有什么不安全的？還有賊人敢打新軍軍法官的主意么？”黃姑娘笑著拍拍自己腰間的佩劍，那烏黑的劍鞘似乎蒸騰著殺氣：“就算有不開眼的蟊賊想打劫我，也得問問它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br>
    許平?jīng)]有理會，自顧自地把斗篷披上肩，在頸口系緊，然后昂首闊步走到黃姑娘身旁，向著帳門做個手勢：“小姐請先行。”

    黃姑娘沒有動身，笑問：“許將軍是信不過我的身手？”

    許平不茍言笑地?fù)u搖頭：“信不過，末將堅持要護(hù)送小姐到城門前?！?/br>
    黃姑娘落下面具，撩開帳門走出去。黃姑娘解開自己系在門外的坐騎，許平也去馬廄牽出自己的馬。

    在營門口，衛(wèi)兵向軍法官和指揮官行禮并遞上火炬，黃姑娘一言不發(fā)地回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敬禮。許平對衛(wèi)兵道：“我送這位軍法官一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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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節(jié) 戀情

    走出轅門后兩人翻身上馬，跟著就向京師疾馳而去。黃姑娘一手舉火一手cao控著韁繩，穩(wěn)穩(wěn)地騎在馬上，許平觀察片刻后不禁滿懷欽佩地說道：“小姐真不愧是將門虎女，騎術(shù)如此精湛?！?/br>
    黃姑娘隨手把面甲翻上去，火光映照出一個俏皮的笑容：“許將軍亦不愧是將門之后，只是騎術(shù)略欠一點。”

    接著又聽到黃姑娘自豪地說：“我自幼就和大哥、二哥一起騎馬、練劍，別看我是女身，就是直衛(wèi)中比我馬術(shù)出色的也不太多?！?/br>
    許平好奇心又起，問道：“據(jù)金兄說，世子的劍術(shù)、馬術(shù)都是出類拔萃?！?/br>
    “那是當(dāng)然?！秉S姑娘重重地點點頭：“我大哥嘛，從我記事起，沒有一天不練劍。去歲他好不容易回家過年，大年三十那天早上天不亮就起來舞劍，還說一天不摸劍柄手就會生。年三十可能一天都會忙，不趁早起來說不定就沒有時間了。”

    “啊。”

    黃姑娘側(cè)頭一笑，滿臉驕傲地夸贊道：“福寧軍中每年都有全軍比武，我大哥從十七歲開始，年年是搏擊第一。這可不是靠關(guān)系來的哦，憑的全是真功夫。他還斬首好多級呢?！?/br>
    “福寧軍，斬首？”許平微微一愣：“福建也有叛賊么？”

    黃姑娘答道：“好像是和海匪打仗吧，他們福寧軍進(jìn)攻島嶼上的海匪據(jù)點，具體是哪里我就不太清楚了?！?/br>
    黃姑娘又說：“賀伯伯有一次提到過你，說你把新軍里學(xué)的兵書倒背如流。”

    “倒背如流？這不可能。”許平一向努力鉆研兵書中的道理，對每一條內(nèi)容都要盡力弄明白為什么要這樣制定，對于作戰(zhàn)有什么好處。許平雖然用功，卻并不認(rèn)為熟讀兵書就是合格的指揮官，趙括也是熟讀兵書的，卻留下了“紙上談兵”的笑柄：“我希望以后還能有機(jī)會回教導(dǎo)隊繼續(xù)學(xué)習(xí)?！?/br>
    “許公子經(jīng)過了教導(dǎo)隊的最高級訓(xùn)練，以后是指揮官了，教導(dǎo)隊里的東西都學(xué)過了啊?！?/br>
    “我曾經(jīng)聽人說，侯爺還寫過一本書，趙大人、金大人等幾位大人也都參與了，不過我們沒有學(xué)過，想來應(yīng)該是給營官們讀的吧，一定是集兵法韜略之大成?！痹S平向往地說道：“不知道我有沒有機(jī)會看到?！?/br>
    “什么書？”黃姑娘似乎很是驚奇：“我怎么沒有聽說過。家嚴(yán)可沒有什么兵法秘笈。”

    許平微微一笑，猜想黃姑娘說到底是一個女孩子，不必上陣廝殺，所以最多也就是讓她聽一點軍中的趣事，用不著把兵法精華傳授給她。

    黃姑娘見許平笑得詭異，哼了一聲：“許公子定是被道聽途說的人騙了?！?/br>
    “末將的消息來源絕對可靠?！?/br>
    “那許公子就告訴我，我回頭去向家嚴(yán)討來看看?！?/br>
    雖然許平不信黃石會把這個東西給女兒看，不過他還是答道：“好像叫什么《征伐之源》，嗯，就是這個名字?！?/br>
    黃姑娘追問道：“《征戰(zhàn)之源》？”

    “嗯，可能是吧?！?/br>
    許平話音才落，黃姑娘就笑起來：“原來是這本啊，我早看過了。這本書就在書房里，和其它的書擺在一起。這個名字起得頗有氣概，我一看見就讀了。哪里是什么秘笈，和其它的兵書差不多，全是密密麻麻的條例，還沒有《吳氏兵法》有意思?！?/br>
    新軍的軍營離京師城門不遠(yuǎn)，這時兩人已經(jīng)能看見城門的火光，黃姑娘勒住坐騎：“許公子請回吧，我這就進(jìn)城去了?！?/br>
    城門早己緊閉，許平有些憂慮：“小姐真能進(jìn)去么？”

    朝廷因天下烽煙四起，特許緊急軍情不分日夜地傳入城中，所以京營守衛(wèi)對全身黑甲的軍法官從來不多問話，只是根據(jù)腰牌放行。除了朝廷的命令之外，黃石為了方便傳遞軍情，對京營的官吏也進(jìn)行過賄賂。京營上下早已經(jīng)軍紀(jì)敗壞，把守城門的軍官樂得悶聲發(fā)財。不過，這些內(nèi)情黃姑娘和許平當(dāng)然是不清楚的。

    許平堅持道：“末將目送小姐進(jìn)城，然后才能放心離去。”

    黃姑娘見許平如此擔(dān)憂，笑道：“我這身軍服很好用，可以遮人耳目，出去游玩也很方便?！彼v身下馬，牽著坐騎走向城門口，準(zhǔn)備把馬交給甕城的衛(wèi)兵，自己坐吊籃上城墻。

    許平想起那天金神通去趙府時也穿著軍法官的軍服，更曾有過類似的議論。耳邊又響起金神通那天說過的話，許平感到胸間突然一痛，他不由得問道：“小姐以前穿這身軍法官的衣甲出去游玩時，是和朋友一起出去的么？”

    許平的腔調(diào)有些顫抖起來，黃姑娘聞言緩緩回過頭來，盯著許平仔細(xì)地看，微微搖頭道：“許將軍，你的心眼，真的是很小啊，還是放寬一些才好?！?/br>
    黃姑娘更不多言，把面甲落下大步向城門走去。許平遙望著她走到墻邊，向城上揮舞著什么東西。一會兒，城上落下一個吊籃，黃姑娘把手里的東西放進(jìn)籃子里。吊籃收回城上，良久后又放下一個大吊籃，這次黃姑娘自己坐了進(jìn)去，和吊籃一起被緩緩拉上城去。

    許平在黑暗的野外久久遙望著城頭的火光，直到連人影都看不見了，才掉頭返回營地。

    崇禎二十一年六月十二日。

    經(jīng)過近一個月的不停整頓，定員三千人的長青營現(xiàn)擁有戰(zhàn)兵二千七百余人，已經(jīng)基本接近滿編。簇?fù)碓诰熤車钠渌萝娋艂€營也狀態(tài)良好。再加上訓(xùn)練中的補(bǔ)充兵以及教導(dǎo)隊、軍法隊等附屬部隊，新軍在半年不到的時間里就膨脹到近五萬人。眼下，京師周圍除了新軍外，還駐扎著京營各部、禁軍、十四團(tuán)營，衛(wèi)戍部隊兵力總計十八萬有余。如果再計算北直隸內(nèi)各部還有拱衛(wèi)京師的薊鎮(zhèn)山、石、燕、建四道的話，京師周邊的明軍已經(jīng)高達(dá)三十多萬人。

    龐大的軍隊給朝廷帶來了巨大的經(jīng)濟(jì)壓力。漕運(yùn)一直不通，朝廷急需的稅款和糧食都是通過海運(yùn)從江南運(yùn)抵京師。這些物資并非不可以海運(yùn)，其實最近幾年也一直是靠海運(yùn)來完成，但漕運(yùn)的中斷嚴(yán)重影響了相關(guān)人員的收入。內(nèi)閣大臣們對云集京師的幾十萬軍隊光吃飯不干活越來越是牢sao滿腹，而這幾十萬軍隊中消耗最為巨大的就是五萬新軍，他們不但拿著更多的軍餉，還花費(fèi)著數(shù)目驚人的訓(xùn)練費(fèi)用。叫苦連天的兵、戶兩部幾個月來不斷提議讓新軍南下，打通漕運(yùn)的同時，還可以將一部分軍隊轉(zhuǎn)移到山東去就食。

    近十天來，許平變得更加繁忙。今天他正忙著在上午把工作趕完，以便設(shè)法下午溜出營去。中午吃飯的時候，他還不忘把手下幾個千總聚集到一起，一邊吃飯一邊忙忙叨叨地給他們布置剩下的一點任務(wù)。

    飯后許平急匆匆地趕到馬隊的營房，取走幾柄木制的練習(xí)用刀劍和一桶白粉。曹云和江一舟都有些驚奇地看著他，問道：“許大人你要這個干啥？”

    “下午沒事了，所以抽空練練，說不定戰(zhàn)場上有用。”許平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