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好吧,快說吧,我保證不說去?!弊罱K我的好奇心占了上風。 “我只是偶然間發(fā)現(xiàn)這抽屜的特別之處,前天,因為我找不到自己的鋼筆,整個屋子都翻過了,我當時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的鋼筆,因為需要記錄些東西,后來只剩下那個抽屜沒看過,我是個沒記性的人,幾分鐘前還那在手上的東西經(jīng)常不翼而飛。所以我找起東西也是亂翻一氣。當然,打開抽屜前我壓根不抱希望。 可是原本空蕩蕩的抽屜里居然正躺著一只筆,能找到找了很久的東西是件讓人非常開心的事情,可是我很快發(fā)現(xiàn),這支筆并不是我的那只。雖然型號顏色一樣,但新舊確實不一樣的。 我開始懷疑這個抽屜有著某種神奇的作用,于是我開始試驗,先是想要一本書,結(jié)果拉開抽屜后那書就躺在那里,我高興壞了,試驗了很多次,只要是那抽屜裝的下的東西我都嘗試過,結(jié)果真是屢試不爽啊?!彼靡獾毓笮ζ饋?,自從他離婚后我還沒看見過他這么高興過。 “聽說過聚寶盆么?喜歡什么,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你說這個世界上我算是最快樂的人么?為了證明給你看,瞧,我從這里可以掏出一只手表!”說著,譚藍果然從里面拿出一只名貴的男式手表。雖然我始終覺得那是他一早放進去的來忽悠我而已,但是他堅持要我親自嘗試一次,我拗不過他,只要試了下。 我決定要一個數(shù)碼相機,好的要幾千塊,一直想買但考慮到一旦買了恐怕這個月要靠到步行街去幫人拍照來維持生計了。 我暗自在心中祈禱,拉開抽屜的一瞬間,我看到了嶄新的照相機放在抽屜里。 居然是真的!而且我肯定不是譚藍做得手腳,很快我還想了數(shù)據(jù)線,電池,內(nèi)存卡,于是一整套裝備都拿齊了! “沒有欺騙你吧?”譚藍見我笑得如花一樣,拍了拍我的肩膀。 “甚至包括錢幣也可以?!弊T藍順手拉開了抽屜,又摸出了一打嶄新的鈔票。 我再次仔細端詳起那個抽屜,比普通的稍大一些,也要寬一點,從外表看實在想象不出居然有這個能力。 “我昨天興奮的試驗了一天,想要任何東西都能達成,可是我總覺得少了些什么?!弊T藍伸開雙手,仰坐在沙發(fā)上。 “哦?那是什么?”我把玩著相機,背靠在桌子上,好奇地問他。 “一個女人!我還欠缺一個女主人啊?!彼难劬鋈簧涑鼍猓俅巫兂闪穗y看的三角眼,整個人也從沙發(fā)上跳起來。 “你可以說是最富有的人了,還怕沒有老婆么?”我開玩笑說,可是譚藍的臉色卻并不好看。 “不!這些女人都有或多或少的缺點,這個世界壓根沒有完美的女性,只有那個神奇的抽屜,才能賜予我最理想的另一半!”譚藍的眼睛里已經(jīng)看不到別的東西了。 “你瘋了?抽屜里怎么可能出來人呢?”我剛說完,卻感覺身后的抽屜自己動了起來。 我沒有感覺錯,抽屜正在努力的自己往外突出來。 隨著我詫異的轉(zhuǎn)過身體,抽屜嘩啦一下自己彈開了,猶如電腦的光驅(qū)一樣。 不過我看見的不是黃色光滑的抽屜內(nèi)側(cè),而是黑黑的一片。我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一眼。 原來那黑色的東西是人的頭發(fā),準確的說是一個女性的頭發(fā),她的后腦勺正對著我。 抽屜繼續(xù)向外延伸出來,我難以思議的看到了猶如電視里的武林高手表演縮骨功一樣,一個女人居然慢慢從抽屜里爬了出來。 先是頭和肩膀,她的臉始終對著地下,我看不清楚,*著身體伸出兩只潔白如牛奶般手臂的女人繼續(xù)往外爬著,她的下半身還卡在抽屜里,這樣看去就像一只捕獲到獵物的螳螂。她很瘦弱,曲線也很好,身體正是以人類難以達到的彎曲角度從抽屜里伸展出來。就如同一截雪白的牙膏,慢慢的從抽屜中擠了出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女孩真的按照譚藍的愿望出現(xiàn)了! 女人繼續(xù)朝外爬行著,她的頭發(fā)已經(jīng)觸到了我的褲子,身后的譚藍忽然高興的笑起來,一把把我推開,扶起那個女孩。并且為她披上衣服。 我看了看女孩,很漂亮,五官端正而靈巧,只是笑起來有些不舒服。 讓人看的感覺有些漂亮過頭了。 的確是非常完美的女性,起碼從外貌來說是的。譚藍猶如得到了個寶貝一般摟著她,女孩也很聽譚藍的話,兩人仿佛久別的新婚夫婦一般親熱,只不過女孩的一雙眼睛始終注視著我。 我看著她的眼睛,覺得很奇怪,但始終看不出來有什么不對。 或許能從抽屜出來的人本身就不可能是正常的,不過一些事情既然發(fā)生了,反而就不會詫異,就如同前面我拿到了自己喜歡的數(shù)碼相機,我會去懷疑這個相機是否是正常的么? 譚藍也是。這聽上去挺沒道理,可事實卻的確如此。 譚藍對著我咳嗽了幾聲,我識趣地準備告辭。不過女孩忽然笑了笑,用纖細如蔥白的手指指了下我的手。 “給我們拍張照片!”譚藍對著我招呼,我也很樂意,當他們擺好姿勢,我為他們拍了幾張便離開了那房子。 臨走前我聽見房子里響徹著譚藍的笑聲。 工作很忙,即使是相機也來不及去玩,我把它扔到家里也沒去管了,沒幾天,我忽然聽聞到一些消息,大都是些商店舉報說自己的貨物莫名其妙丟失的事情,我隱約覺得有些不妙,拜托一個銀行的朋友問了問,果然,最近銀行經(jīng)常發(fā)現(xiàn)整打的新鈔不翼而飛,開始還懷疑是內(nèi)部人做的,徹查了很久,卻得不到任何結(jié)果,只好不了了之。 看來所謂的抽屜,其實只是一個小偷罷了。 我忽然想起了自己的那部相機,趕緊回去,在電腦上看了看那天拍攝的照片。 照片上的譚藍一臉春風得意,不過我一看見那女孩就覺得不舒服。 似乎是臉。我把她的臉放大了,終于發(fā)現(xiàn)了那里不妥了。 女孩的瞳孔很大,遠遠大于正常人,或者說活人,就如同夜晚貓的瞳孔一樣。 我立即打電話聯(lián)系譚藍,可是里面只有忙音,看來必須去他家一趟,叫他趕快把那張桌子和那個女人都扔掉,當然,我也帶著那個相機。 可是當我來到他家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譚藍家的門都沒鎖。我推開走了進去,叫了幾聲,去無人答應(yīng)。 桌子上的飯菜已經(jīng)變質(zhì)了,在這種炎熱的天氣,放置一兩天就會變質(zhì)了,飯菜幾乎一點都沒動,旁邊還有一瓶開了封的葡萄酒。 我走進了內(nèi)房。那張桌子好好的擺放在原處,似乎什么也沒有發(fā)生??諘绲姆块g里彌漫著一種衰敗俄感覺,譚藍本來是個極愛干凈之人,怎么幾天不見家就成這樣了,溫柔鄉(xiāng)就令一個人如此快的連生活習慣也改了么。 整間房子既找不到譚藍,也找不到那個怪女人。我決定離開的時候,身后的抽屜想起了嗚嗚的聲音。 在安靜的房子顯的非常令人注意。我踱著步子走過去,剛想伸手拉開,結(jié)果抽屜啪一下攤開了,我沒留心,沒站穩(wěn),一下坐在地上。 抽屜里慢慢伸出了一只手,很熟悉的手。 因為手腕上正帶著那只前幾天譚藍從抽屜里掏出的那之手表。接著,嗚嗚的聲音更大了,我的腿開始發(fā)軟,雖然努力想站起來,卻只能看著手無助的在晃悠著。 我挺直了背,看見抽屜里有一個人頭,是譚藍的。 譚藍的眼睛充滿了恐懼,依舊是那令人討厭的三角眼,他的兩只手努力的像外趴拉著,我看著他,想到了貓抓住老鼠的時候會故意放開幾次,但卻又一下按住老鼠的尾巴,看著老鼠無助的伸著腿在地上抓著。 現(xiàn)在的譚藍猶如一只等死的老鼠。 因為我看到了他的頭頂上還有一只手,是個女人的手,不過卻不在雪白細長,而是腫脹的,慘白的,手的皮膚幾乎變得半透明了,我見過那樣的手,醫(yī)學(xué)院里被福爾馬林浸泡的標本就是如此。譚藍的嘴巴上也有一只,死死的按在嘴上,難怪我只能聽見嗚嗚的聲音。 “救我?!弊T藍似乎努力掙脫掉了按在嘴上的那只手,吐出了兩個字,短而顫抖像往外倒豆子一樣。 不過這是我聽他說的最后兩個字了。 譚藍的頭左邊,伸出了那個女孩的頭,依舊是放大的瞳孔,依舊是美艷的臉容,依舊是讓人看得不舒服的笑。 只一下,快得讓人難以細想象,那女孩就把譚藍拖了進去,后者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仿佛抽屜里面是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兩人掉了進去一樣。房間里恢復(fù)了寧靜,我?guī)缀跤X得剛才看到的是幻覺而已。 抽屜啪的一下再次自己關(guān)上了。 “索求的過多,就是這種下場么?”我將手中相機小心的放回抽屜。抽屜依舊如平常一樣普通,我四下里摸索了下,除了冰冷光滑的內(nèi)壁,什么也沒有,我只好暫時離開了那房子。 第二天我正打算找人把那張桌子給搬走燒掉,起碼別讓其他人得到了,可是等我請著人來到房子的時候,卻看見譚藍離婚的妻子在指揮著人搬著東西。一陣寒暄后才知道,她說昨天晚上接到譚藍的電話,很急,聲音仿佛不是他的一樣,說自己要出躺遠門,暫時不能支付撫養(yǎng)費了,并囑咐前妻將這房子充數(shù),并且可以賣掉所有珍藏的古玩和古木桌作為抵償。 “昨天晚上?”我大驚。譚藍的妻子奇怪地看著我。 “有什么不對么?難道那家伙又在騙我?算了,反正也離婚了,他的死活我也管不了了,還好這里的東西還算值錢。”女人嘆了口氣,接著又忽然開心的笑道。 譚藍的死活她的確是管不了了,不過我只關(guān)心那張桌子。 譚藍的前妻聽說我要買那張桌子,惋惜地拒絕了。 “真不好意思,那桌子我已經(jīng)賣給一個收古物的商人了,他高興壞了,搬的時候還不小心把自己手指弄破了,血都滴在上面,嚇得他連忙擦掉。”譚藍的前妻歪著腦袋回憶說。 我只好和她告辭,看來,這張桌子和那個抽屜依然會在這個世界上繼續(xù)游蕩著。 或許不久后我又會聽到商店的貨物莫名失竊的消息了。(抽屜完) 第六十四夜 姐妹 盧笛恐怕可以算是我見過的男性中最為招惹女孩子喜歡的了,其實他并沒有紀顏英俊,也不像其他的男性那樣喜歡???,但是他具備一種與生俱來的親和力和熟悉感,他可以不讓任何人討厭自己,在盧笛的身邊總是飛舞著許多燦爛的美麗景色,當然,這一度使我們這些朋友頗為嫉妒。 用盧笛的話來說,其實被女孩子包圍,尤其是漂亮女孩子包圍并不是外人看上去那樣非常幸福的事,自然,他每次愁眉苦臉的抱怨那些女孩很難伺候的時候,得到的只能是我們的拳腳相加。但是玩笑歸玩笑,我們非常想知道盧笛究竟會娶一個什么樣的妻子。 “不知道,我非常的苦惱,如同一直搖擺的掛鐘,不明白何時才能停下,也不知道停在什么地方?!北R笛的性格偏向懦弱,帶著一些詩人的憂傷,可能也是女孩喜歡他的原因。加上顯赫的家境和溫文爾雅的談吐,的確很少有女孩不對他動心。 很湊巧,前些日子我居然接到一個電話,是盧笛打來的,電話里他只說了一句話。 “我要結(jié)婚了,有空就過來坐坐?!闭f完就掛了,那種語調(diào)非常的凄寂,說的難聽點,不像是將要結(jié)婚的喜悅,反到是像通知訃告一樣。 婚姻果然是愛情的墳?zāi)姑? 掛上電話才知道他居然連地點都沒說,只好再次打過去詢問日期地點,居然就在下星期二,我看了看日程,看來只好請假半天了。 那天居然是大雨,我非常的詫異,出席了這么多次婚禮,下雨天結(jié)婚還真是少之又少,幾乎可以說沒有。 “我很喜歡下雨,出生的時候就是伴隨著暴雨下來的,所以無論是我結(jié)婚還是死去,我都希望是在有雨的日子。”盧笛經(jīng)常用單手托著下巴,盯著窗外看。 果然很符合他的個性,只不過我越來越對新娘好奇了,究竟是怎樣一位美人,抑或是一位非常聰明可愛的女子居然可以使平日里對事情猶豫不決的他下定決心結(jié)婚呢。 可是當我見到那個女孩時,我自己的都無法掩蓋臉上的失望之色,不僅僅是我,看得出所有接到他要結(jié)婚而興致勃勃趕來的賓客都有那種感覺,甚至還有幾位曾經(jīng)和盧笛交往過的幾個優(yōu)秀女孩居然氣的當場離席了。 那是為極其普通的女孩,既沒有過人的容貌和優(yōu)雅的談吐,也沒有顯赫的背景,要知道,盧笛的家里雖然談不上豪門,但卻是世代書香,祖上出過很多名人,雖然沒有輕視那女孩的意思,但的確對這樁婚事費解。 不過盧笛看上去還算不錯,臉上始終帶著笑容,從旁里人的話來看,盧笛完全是自愿娶這個女孩的,說是她苦苦守候了很多年,不過這個理由聽上去總是如此牽強。 宴席上充溢著一種很不和諧的氛圍,尤其是某些人的祝福聲中,隱隱能嗅出一種報復(fù)式和幸災(zāi)樂禍的愉悅。 我能了解到其中應(yīng)該有某些原因,不過這個日子實在不好找他談。 糊里糊涂的酒會過后,我回到了報社,可是當下班之后,卻意外的接到盧笛的電話。 “我們談?wù)劙?,因為找不到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了?!彼穆曇粲行┻煅?,而且卷著舌頭吐字不清,從話筒里都能聞到nongnong的酒味。 我答應(yīng)了,并按照約定去了他家附近的一個籃球場,以前我們經(jīng)常在那里打球。 不過現(xiàn)在外面仍然下著大雨,球場上一個人也沒有。 當我撐著傘來到球場的時候,盧笛已經(jīng)早早的站在那里了,他的樣子看上去很沒精神,我納悶干嘛不去陪新娘,卻一個人跑了出來。 “讓我和你聊會兒吧,再不說,我會瘋掉的?!彼α诵?,仿佛在談?wù)搫e人一樣。 我們走進了旁邊遮雨的塑料棚,找了塊還算干凈而干燥的地方坐了下來。 “不打擾你吧,真是不好意思,每次有不舒服的事情都拉著你說話?!北R笛抱歉的拍拍我肩膀。他的確是這樣的人,總是喜歡站在別人的角度想問題,考慮他人的感受。善解人意并不見得一定就是優(yōu)點,過分的話會讓自己活的很累,很辛苦。 我搖搖頭,雖然工作一天很累,不過我更想知道他背后的故事。 “你一定為我選擇的對象感到不解吧,在說明我的選擇前,我想先告訴你一個故事?!彼腴]著眼睛如同剛剛睡醒一般,鼻尖上還掛著雨珠,不過并沒有擦去,而是一直望著外面的大雨。低沉帶著磁性的嗓音混合雨敲打在塑料彭棚上的聲音,讓人覺得仿佛在念詩一般。 “在我認識的眾多女孩中,有各種各樣的,聰明的,可愛的,漂亮的,體貼溫柔的。但是從來沒有一個女孩能夠集合這些所有的優(yōu)點,有時候我和她們相處,總是會想,造物主究竟有沒有制造出一個真正完美的女性呢? 很快,這個問題得到了答案,而且讓我更加激動的是,不是一個,而是一對,一對長相聲音性格完全相同的雙胞胎。 當一位美麗的女孩站在你面前,即便她有奧黛麗赫本的高貴美麗,夢露的性感漂亮,但是頂多只能用令人昏厥來形容到極致吧,可是你想想,兩個完全一樣的女孩,穿著打扮,說話的聲音語速甚至包括眨眼的動作都沒有任何的區(qū)別——起碼從普通人的感覺來說。你會有什么反應(yīng)?你只能說這的確是個奇跡。你可能會跪下來對神的無意或者是有意的舉動心存崇敬。 不過像普通的雙胞胎一樣,即便是我,在開始也很難進入她們的圈子。這兩個女孩無論走在哪里,雙手總是牽在一起,緊緊的十指雙扣,而且她們說話尤其有趣,一個人說一句,互相間都能知道對方下一句要說什么,這種測試心靈相通的實驗我們做起來總是樂此不疲。 后來我知道,這對姐妹父母很早就過世了,在這個世界上她們沒有任何其他的親人了,以至于她們之間過于互相重視,把對方當成了自己身體生活生命的一個部分,雖然沒有像電視里那種連體雙嬰,但是兩人之間總有著一根看不見的紐帶。 她們繼承了父母巨額的一筆遺產(chǎn),生活富裕豪華,但是卻喜歡過著簡單簡樸的日子。姐妹兩居住在父親生前設(shè)計建造的一棟房子里,房間很大,卻只住著她們兩人,也不請任何傭人,只是在門口設(shè)置了保安人員,這也是她們父親早已經(jīng)安排好的,因為這棟房子本來就是一棟雙子樓。樓的名字就叫‘sister’,是父親專門為姐妹倆設(shè)計的,本來是安排兩人分別住在房子的兩邊,不過自從父母去世后,她們卻一直睡在一起。